第8章
白熾燈的微光灑在他頭頂,男人低著頭,零碎的發(fā)絲垂在額前,手機(jī)屏幕的光將他冷俊立體的五官映襯得格外清晰。</p>
這個點(diǎn)解剖室已經(jīng)沒人了,祁郁出現(xiàn)在這里完全是意料之中。</p>
南傾步伐微頓,正猶豫是否上前打個招呼。</p>
聽到動靜的男人率先放下手機(jī),抬眸朝她看了過來。</p>
視線落在女人疲憊的面龐,祁郁站直了身子,邁開腿來到她面前:“結(jié)束了?”</p>
他主動開口,顯然是對她說的話。</p>
南傾點(diǎn)了點(diǎn)頭。</p>
祁郁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時(shí)間,凌晨三點(diǎn)半。</p>
“餓嗎?”他說話時(shí),那雙幽沉的眸直直的盯著她。</p>
南傾被他直勾勾盯著,有些拘謹(jǐn),卻是搖頭:“還好�!�</p>
話落,走廊安靜下來。</p>
南傾沉默片刻,覺得有些尷尬,試圖找話題:“您怎么還沒回去?”</p>
她記得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他們法務(wù)廳的事了。</p>
這話出來,祁郁卻有些委屈的盯著她。</p>
眼神狀似控訴:“我沒家里的鑰匙。”</p>
南傾:“??”</p>
他沒家里的鑰匙蹲她解剖室門口做甚?</p>
見南傾一臉迷茫,祁郁眼神暗了暗:“家里的鑰匙在你那兒�!�</p>
他突然逼近一步,俯身看她欲要逃離的動作:“祁夫人是打算將我拒之門外嗎?”</p>
這說的哪兒跟哪兒的話。</p>
南傾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下意識抬手去探他的額頭:“你發(fā)燒了?”</p>
說什么胡話呢。</p>
手被男人抓住,祁郁見她一臉迷茫,咬牙道:“當(dāng)初那個文件袋,你沒打開過?”</p>
南傾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為人非常坦誠:“沒有。”</p>
她認(rèn)為那是祁郁的東西,雖然交給她了,但還是別亂動的好。</p>
見男人神色不佳,南傾小心翼翼的詢問:“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東西嗎?”</p>
這女人還真是……對誰都冷冷淡淡不放心上。</p>
祁教授沉默片刻,松開了她的手,側(cè)身隨意的倚靠在墻邊。</p>
慵懶的垂下眼皮把玩無名指的戒指,輕飄飄的吐出一句話:“沒什么,我的全部身家而已�!�</p>
南傾:“……”</p>
“別開玩笑�!�</p>
祁郁掀開眼皮遞給她一記冷颼颼的視線。</p>
他這張臉,冷漠禁欲,看起來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tài),半分不像開玩笑的模樣。</p>
南傾被他盯得有些心虛,“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以為那只是關(guān)于你的資料�!�</p>
話到嘴邊,南傾語氣更沒底了。</p>
所以,祁郁當(dāng)初說的關(guān)于他的信息,是指他個人的財(cái)產(chǎn)信息?</p>
不是,哪家正常人跟陌生人領(lǐng)證第一天就二話不說把自己全部資產(chǎn)直接扔給對方�。�</p>
祁郁這是得有多視金錢如糞土?</p>
自知理虧,南傾努力擠出一抹笑:“其實(shí)您可以直接跟我要回去的�!�</p>
何必等這么久。</p>
祁郁沒說話,直接掏出手機(jī)遞到她面前。</p>
南傾垂眸,看到微信聊天頁面,兩年前、一年前、半年前祁郁發(fā)給她的消息。</p>
統(tǒng)統(tǒng)都是石沉大海。</p>
南傾:“……”</p>
她出國就換了所有聯(lián)系方式,身邊親近的人都知道,唯獨(dú)忘記了還有祁郁。</p>
一向擅長據(jù)理力爭的南傾算是徹底沒了對抗的勇氣。</p>
更何況對方是祁郁祁大教授。</p>
“那個文件袋就在我行李箱里。”南傾努力假裝著平靜,真誠提議:“要不您跟我走一趟?”</p>
祁郁沒說話,卻是邁開腿往前走。</p>
兩人來到大廳,幸好保安還沒下班,把她的行李箱遞了出來。</p>
南傾伸手去接,卻被祁郁截胡。</p>
男人拎著她的行李箱,見她懸在半空的手,看了她一眼,順勢牽上。</p>
然后在保安八卦的視線中離去。</p>
祁郁一手拎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她走下階梯,打開后備箱車門,將行李箱放進(jìn)去,然后牽著她來到副駕駛。</p>
打開車門直接給她送了進(jìn)去。</p>
車子啟動,南傾看了眼不茍言笑的男人:“祁教授,您把我放在前面路口就行,我把您的東西還給您,太晚了,我就不打擾了�!�</p>
祁郁回頭看了她一眼。</p>
“雖然你兩年沒搭理我,但我沒怪你,不用不好意思�!�</p>
南傾:“??”</p>
她有說自己不好意思嗎?</p>
她以為祁郁沒聽懂,再次解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您……”</p>
“南傾,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逼钣粼诼愤呁O萝嚕D(zhuǎn)身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喋喋不休的人兒。</p>
“我所接受的教育里,沒有半路把已婚妻子扔在路邊自己回家的道理�!�</p>
“我以為,兩年前我把所有資產(chǎn)一并交給你可以讓你明白我的意思,卻沒想到,你對我這么見外�!�</p>
最后這句話,帶著類似控訴的委屈。</p>
他分明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此刻卻將自己置于委屈受害者的位置。</p>
南傾到嘴邊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來了。</p>
一路跟著祁郁抵達(dá)他的公館,隨著車子停下,南傾看著車外燈火通明的現(xiàn)代別墅,深深嘆了口氣。</p>
罷了,睡覺要緊。</p>
思緒倒轉(zhuǎn)間,祁郁率先下車?yán)@到副駕駛替她打開了車門。</p>
男人朝她攤開手掌,視線落在她臉上。</p>
南傾有些不習(xí)慣,卻還是禮貌的將手遞給他,然后借助他掌心托起的力量從車內(nèi)跳了下來。</p>
兩人剛站直身子,身后傭人就迎了上來。</p>
看到南傾和祁郁,對方恭敬頷首:“少爺,少夫人�!�</p>
南傾看著徑直走向后備箱去拎行李的傭人,回頭看了眼祁郁:“你不是沒鑰匙?”</p>
祁郁一本正經(jīng):“我的公館距離檢察院太遠(yuǎn),這是爸媽名下的產(chǎn)業(yè),先過來將就一晚�!�</p>
這套說辭有些牽強(qiáng)。</p>
如果不是清楚祁郁的性格向來都是古板嚴(yán)肅不屑于撒謊,她恐怕要懷疑這人在套路她。</p>
人都來了,南傾也沒矯情,邁開腿跟著他一起進(jìn)了客廳。</p>
管家?guī)ブ髋P,祁郁的行李則放在客臥。</p>
南傾放下行李,把祁郁當(dāng)年給她的文件袋拿出來,想了想,這燙手山芋還是得物歸原主。</p>
客廳沒看到男人的身影,問了管家才知道他在書房。</p>
避免夜長夢多,南傾敲響了書房的門。</p>
屋內(nèi)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誰?”</p>
南傾輕聲回應(yīng):“祁教授,您在忙嗎�!�</p>
屋內(nèi)沒人說話,南傾不確定祁郁聽到?jīng)]。</p>
正準(zhǔn)備再次敲門,書房門卻被男人從里面打開。</p>
一身居家服的祁郁出現(xiàn)在門邊。</p>
逆光之下,男人眉宇深邃,長身玉立,與生俱來的矜貴。</p>
他單手撐著門,站在那里眸光溫柔的看著她:“還沒睡嗎?”</p>
南傾點(diǎn)頭,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我是來還您東西的。”</p>
祁郁垂眸,視線落在她手里的文件袋上,沒接。</p>
反而側(cè)身讓開位置:“進(jìn)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