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嫉妒
黛茜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這張床不僅比柜子里鋪著薄薄的床墊的柜底軟,也比黛茜宿舍里鋪著兩層墊被的木板床軟得多。
黛茜的意識開始清醒之后,她先聽到了流水聲一樣的白噪音,緊接著又聞到了淡淡的花香味。
她迷茫的睜開眼睛,看到的是嵌著一圈橙黃色柔光燈條的金屬天花板。
昏睡前的記憶緩慢的復蘇,黛茜一個激靈坐起身,床頭隨之亮起橙黃色的柔光燈。
她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被換了一身純白色的睡裙,睡裙質(zhì)地柔軟,裙身上還繡著黛茜看不懂的花紋。
床邊沒放拖鞋,黛茜正要赤腳踩到地上,房門突然打開了。
天花板上的柔光燈條應聲變成亮白色,黛茜的視野也變得清晰起來。
站在門口的是路西恩,他的手里托著一個托盤,身上依舊穿著一身一絲不茍又充滿神性的白金拼色的長袍。
他安靜的走到床邊,單膝跪下把托盤放到旁邊的床邊柜上。
黛茜下意識的想要后退,但她才剛抬起腳,路西恩先用手握住了她的腳。
路西恩的手長而寬,正好能把她的腳整個包裹在掌心。
“媽媽,地上涼,為您準備的鞋子還沒送到,如果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請踩在我的身上過去�!�
路西恩的手心也是溫熱的,即使他握著不動,黛茜都覺得癢,更何況他又開始說些破廉恥的話了。
黛茜用力蹬了一下,把路西恩的手蹬開,動作迅速的重新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我現(xiàn)在在哪兒?”
路西恩依舊跪在床邊,神情里帶著一點悵然若失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在聽到黛茜的問題后,他才抬起頭。
身材高大的蟲族即使是半跪著,還是能和黛茜平視,他看向黛茜的目光專注的近乎著迷。
“媽媽在我的私人飛船上,我們現(xiàn)在正在返回王都的途中�!�
黛茜被路西恩的話給嚇了一跳,她只是睡了一覺,怎么醒來被路西恩帶走的就變成她了。
黛茜張皇的問:“我們啟程多久了?我在收容所有一個朋友……”
話說到這里,她突然頓住了。
如果她現(xiàn)在把陳艾倫的名字說出來,不管之后路西恩他們還會不會和陳艾倫有進一步的發(fā)展,陳艾倫都會被教廷注意到。
而一旦他被教廷重點關(guān)注,他肯定沒法在基因檢測中蒙混過關(guān),之后都要以雌蟲的身份在這里生活下去了。
陳艾倫現(xiàn)在還堅定的認為自己是個直男,但這里唯一的女性只有她,雌蟲又注定是在下面的。
而且劣等雌蟲更是連雌蟲保護法都懶得保護的可憐蟲,就算被雄蟲強迫了都很難討回公道。
以陳艾倫在雄蟲中稱得上弱不禁風的小身板,黛茜一時間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提起他的名字會不會是在害他。
但黛茜還在猶豫著,路西恩卻語氣莫名的開口問:“媽媽說的朋友是一只名叫艾倫的低等雄蟲嗎?”
黛茜心里一緊,既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你做了什么?”
路西恩露出了黛茜曾在高臺上見過的帶著淡漠神性的微笑。
“媽媽別擔心,既然是媽媽的朋友,我一定不會為難他的,但媽媽請原諒我的私心,我無法允許一只低等雄蟲接近您�!�
路西恩說的冠冕堂皇,但黛茜看路西恩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不會為難陳艾倫的樣子。
而且在劇情里,路西恩一貫就是面上端的比誰都悲憫,背地里卻連陳艾倫多說了一句話的雄蟲都要放逐的醋精。
更何況她還一句話都沒說,路西恩連陳艾倫的身份都摸清楚了。
“他、他……其實是一只雌蟲�!�
黛茜在心里對陳艾倫說抱歉,但她覺得比起糾結(jié)直的還是彎的、上面的還是下面的,還是先保住小命最重要。
路西恩的表情有細微的松動,“他是雌蟲?”
黛茜點頭,“他不是雄蟲,而且我們只是單純的朋友而已。”
路西恩感覺不到陳艾倫是雌蟲并不奇怪,劣等蟲族身上的氣味都是寡淡而雜亂的,而且越是低等,他們對其他蟲族的氣味也越不敏感。
在收容所的蟲族絕大部分都是劣等和低等蟲族,所以陳艾倫才能混在其中沒被察覺到雌蟲的身份。
在原本的劇情中,路西恩也是在按照預知的指引在小水洼邊見到陳艾倫后,才認定他雌蟲的身份,決定遵照預知帶他返回王都。
但黛茜不知道自己一個人類,是怎么被路西恩如此篤定的安上蟲母的身份的。
“雖然是雌蟲,但媽媽的身邊有我還不夠嗎?”
路西恩伸出手,隔著被子握住了黛茜的腳踝,低頭輕輕吻在她腳背的位置。
黛茜又往后躲了一點。路西恩該不會有戀足癖吧。
但不管路西恩是因為什么認為她是蟲母,按照中蟲族對蟲母百依百順的設(shè)定,她或許也可以態(tài)度稍微強硬一點。
“你不許傷害他�!摈燔绲讱獠蛔愕拿睢�
路西恩抬起頭看向黛茜,他紅寶石般的眼睛里帶著些黛茜看不懂的情緒,但他還是用聽起來有點委屈的語氣說:“我知道了,媽媽。我會聽話的�!�
“你……讓他順利離開收容所,再給他安排一個低等雄蟲的身份。”黛茜讓自己省去了中間“能不能”三個字。
路西恩垂下頭,一副全然聽從吩咐的姿態(tài),“好的,媽媽。”
黛茜沒想到路西恩會答應的這么爽快,順利的都讓她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但路西恩卻只是用近乎縱容的語氣說:“媽媽,我會努力為您辦到一切您想做的事情的,只要你不要再拋棄我�!�
路西恩又抬起了頭,他近乎眷戀的把頭靠在黛茜被子下的小腿上,“媽媽,只要您注視著我,只要您呼喚我名,我將為您獻上我的一切�!�
黛茜又一次聽到路西恩奇怪的告白,還是覺得頭皮發(fā)麻。
“你為什么會認為我是蟲母呢?”黛茜還是忍不住把這個問題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