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朋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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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ai能有多深重。
晚秋，空氣里混合著冷冽的風(fēng)的氣味，夏鳴初抬起頭，今夜晚星b往常高遠(yuǎn)，月亮卻詭異的又大又圓。
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是最了解程格的那個人，她知道他面無表情時究竟是在發(fā)呆還是不開心，也熟悉他的一切習(xí)慣、喜惡……二十多年陪伴，她卻在參加完她最好朋友的葬禮之后，在其余親朋的描述中，漸漸拼湊出另一個她不知道的程格。
十四歲的夏鳴初離家出走，程格騎著自行車騎遍了豎禾市的每一條街，幾乎沒有怎么合眼睡過。
程格媽媽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夏鳴初竟然完全不知道，那年少時光里母親病逝、父親再婚，常常撇下她，和繼母弟弟出門游玩，她在忍無可忍后終于爆發(fā)，直到被爺爺nn在鄉(xiāng)下找到回去，一提她離家出走她就爆發(fā)脾氣，針鋒相對地責(zé)怪每一個人，以至于沒人敢提這件事，自然也沒人說過有個少年為她奔走過無數(shù)大街小巷，每天回家不用手撐著扶梯根本無法踏上臺階。
由于自暴自棄，沒有考上最好的高中，她也曾嫉妒過中考狀元程格，每每放假他來她的高中看她，她很少給過好臉se，時常話里帶刺，還讓他不要再來找她，可他風(fēng)雨無阻，給她送她喜歡的零食，給她送自己的學(xué)習(xí)筆記。而他們共同的朋友丁海說，程格為了能時常來見她，一直都是通校的，三年來每天早上五點多晚上十點，從城東的家到城西的學(xué)校騎車往返，就是為了在某些夜晚能來見見她。
可她在高中早戀，在他奔走的深夜里，忍不住從電話里把少nv酸甜心事分享給他的時候，他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在聽呢？
上大學(xué)后，夏鳴初參加社團，認(rèn)識很多朋友，有了很好的老師，人也開朗樂觀了，自認(rèn)對程格從小到大微妙的嫉妒看開了不少，才和同校的程格恢復(fù)了童年時的親近，她小時候其實隱隱是有些討厭他的，但他同時也是她最交心的朋友，有著和她一樣不堪的原生家庭，接受她的一切負(fù)面情緒，也見證過彼此狼狽不堪的模樣，她習(xí)慣了程格的陪伴。
她對程格說：“拋開男nv關(guān)系這一層解釋，靈魂伴侶是程格與我關(guān)系的最優(yōu)解讀�！�
可他明明也過得不好，父母常年分居，他幾乎可以說是自己把自己養(yǎng)大的，小時候，夏鳴初媽媽還在的時候，要不是她媽發(fā)現(xiàn)了隔壁味道不對勁，程格差點兒煤氣中毒si在家里。
程格是怎么將這份ai意藏了這么多年，見證了她數(shù)次戀ai、分手，找他痛哭的？
他直到生命的最終，交代了所有事，給夏鳴初留了七位數(shù)的大筆錢，也沒有提過一句喜歡，是為什么？
夏鳴初不得其解。
……………………
丁海把車開了過來，送她去機場。
“你以后就定居在海市了？”
夏鳴初：“是吧。”
丁海沉默了一會，“也挺好的�！�
夏鳴初不置可否。
太yan越來越刺眼，丁海把車前遮光板放下來，“上大學(xué)那會，我們?nèi)齻�還說以后要一起打拼，下班了就找個小飯店喝喝小酒，周末約著一起打球……現(xiàn)在這叫什么事�！�
夏鳴初側(cè)頭看窗外，半晌，抬手迅速抹掉了眼淚。
丁海的手機藍(lán)牙連著車，他nv兒的電話打過來，小孩子軟綿綿地問：“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聽到nv兒的聲音，丁海情緒緩和了一些，輕聲細(xì)語地回：“爸爸忙完了，送完了夏阿姨就回來了�！�
“哦，那你開車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丁海眼睛彎了彎，“好嘞�！�
“爸爸拜拜，夏阿姨拜拜。”
“詩詩拜拜�！毕镍Q初調(diào)整了一下呼x1：“詩詩馬上要四歲生日了吧？”
“是啊，下半年都要上幼兒園了�！�
“時間也太快了，怎么好像一過了二十五，一年一年這么快？”
“可不是，看到詩詩我才覺得自己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彼D了頓，又說：“程格要是也有家人陪著就好了�！�
他說：“年前程格還說今年要給詩詩過生日呢�！�
丁海把夏鳴初送到機場，幫她把行李箱拿出來：“鳴初，你以后也要好好的，知道嗎�！�
夏鳴初眼睛又酸了，“我知道�！�
“以后遇到事兒，多和我說說，我現(xiàn)在最后悔的就是沒找程格多說說話�！�
夏鳴初：“不要這么想，我們?nèi)齻�最對不起他的人是我，我不該和他鬧別扭鬧這么久。”
丁海眼睛泛紅：“鳴初，你也別這么說。程格對你最好，他肯定不會怪你�！�
飛機有些延誤，夏鳴初坐在候機大廳邊等邊發(fā)呆，臨起飛前，她收到丁海的微信。
一張照片，內(nèi)容是拼搭好的jg致的樂高城堡，里面有王子公主，可以移動的小機關(guān)，切換不同的場景。
“程格送給詩詩的禮物，我剛剛回家才收到的快遞，這個人，他就是爛好人一個�！�
丁海在那邊哭得撕心裂肺。
空姐過來詢問夏鳴初是否需要幫助，并給她遞了紙巾。
夏鳴初把紙巾蓋在眼睛前，搖了搖頭。
不應(yīng)該和他吵架的，不應(yīng)該和他那么久不說話，不應(yīng)該當(dāng)作陌生人一樣對待他。
他一直是個這么好的人。
這幾天哭了太多次了，眼淚一直在流，夏鳴初卻覺得眼睛很g，她靠在椅背上，葬禮的這三天一直沒怎么睡，哭累了，漸漸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
夢里是他們吵架的那一天。
——她最終還是決定跟著簡宏去海市買房定居，她從沒見過程格生那么大的氣。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和他分手和他分手，他不是個好人！”
夏鳴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啊，所以我也只是打算自己買這套房子，不讓他跟著摻和，房子也只是我一個人的名字，這點我還是很清醒的。”
程格：“夏鳴初，重點不是這個，一套房子罷了，被他騙了就騙了，關(guān)鍵在你真的要跟著他放棄你現(xiàn)在擁有的，去別的地方打拼，跟著一個隨時可能出軌的人？”
夏鳴初：“程格，他跟我解釋了，那個林芳真的只是客戶，他還給我看了他們的聊天記錄，都很正常�！�
程格：“或許還沒到那份上，但是鳴初，那天在餐廳我看到了，他們倆的相處完全不對勁�！�
夏鳴初笑了笑，用不以為然的口氣回答：“太夸張了吧朋友！你這也感覺得到？”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夏鳴初：“我能不相信你嗎程格？但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歡這個城市，我從小就想離開這里，簡宏他工作調(diào)動，我也想去那邊發(fā)展看看，這次正好罷了。誒！如果我和簡宏就算真的分手了，也不虧，真的，程格�！�
程格：“你非要跟著他走？跟著一個垃圾？”
夏鳴初沉下臉：“程格，他沒有你想得那么壞，況且，我們都是老同學(xué)，你這么說他不好吧？”
“我說了，我很清醒，我不會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簡宏身上，所以買房我不讓參與，我對自己的未來是有規(guī)劃的，海市政府這些年扶持新材料產(chǎn)業(yè)的力度大，我去那邊不愁工作，我為自己考慮得很好了，反倒是你，你明知道我多厭惡這里……你根本不理解我�！�
程格也在氣頭上，“我還要怎么理解你？倒貼一個垃圾？你一直很聰明，怎么遇到簡宏就這么拎不清？”
人對著最親密的人，知道怎樣用刀子，才最毒最痛。夏鳴初站起來，說出了她此生最后悔的一句話，“程格，清醒，全世界就你最清醒，所以你才活該清醒地失去所有人！”
他像是對她徹底失望，緊繃著臉，偏過頭不去看她：“夏鳴初，你要是選了他，以后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
夏鳴初哭著醒來。
空姐提醒她，“小姐，飛機已經(jīng)落地了，海市到了。”
夏鳴初拿起包往外走，順便打開手機，她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但也說不上來，可能是缺了太多覺，也可能是哭過頭了，她等著行李的功夫看了眼手機……手機殼什么時候換的，自己竟然全然沒有印象。
行李箱半天沒看到，她ch0u出機票看了眼，航班……日期……
？？？
怎么是2019年，打印錯了？
等到了行李箱，她推著往外走，抬頭去看機場的顯示屏。
2019年3月19日。
她真的腦子有問題，居然手機百度今天是哪一天。
2019年3月19日，星期二。
荒唐，簡直荒唐。
她抬頭看了一眼四周，周圍人來人往，一張張都是陌生趕路的臉。
鬼使神差的，她滿腦子一個念頭，夏鳴初抖著手，撥打出了那個電話。
她一定是瘋了……
嘟——嘟——
“喂？夏鳴初……”
“喂？為什么假裝不說話？”
“……夏鳴初，真的缺錢，我會打給你，但是我不會收回簡宏是個垃圾這句話。”
夏鳴初早已站立不住，跪坐在地上抱著手機，泣不成聲。
程格……程格……
夏鳴初買了當(dāng)天的機票返回豎禾。
程格給她開門的時候她直接撲了過去抱住他，他退后兩步，嚇了一跳。
“我只是借錢給你，不是送給你，你至于這么激動？”他聲音有些沉：“這么想去海市？”
夏鳴初：“不去了，我回來了，再也不去了。嗚嗚嗚，程格……程格……”
夏鳴初哭了好久好久。
程格不明緣由，但還是無奈地抱著她哄了好久好久。
程格不知道她會這么傷心，如果知道她會哭這么厲害，像si了人一樣，打si他他都不會說那些話。
期間簡宏打過電話，他在機場一直沒等到她，夏鳴初哭著哭著，接了電話說要分手，掛電話之后直接微信電話全部拉黑，然后繼續(xù)抱著程格哭，沙發(fā)邊上堆滿了紙巾。
程格看完了全程，心驚膽戰(zhàn)，“他是不是真的出軌了？你發(fā)現(xiàn)了？沒事的，早點發(fā)現(xiàn)也好。”
夏鳴初漸漸止住了眼淚，她0u噎噎地說：“沒有，現(xiàn)在還沒有，但是我想通了，你說得對，他肯定是那種遲早會出軌的渣男。”
“……”
“……那海市還去嗎？”
“不去了�！�
程格暗自呼出一口氣：“那就好�！�
“所以，這里租的房子我早就退了，海市也不去了，我沒地方住……我親ai的朋友，最近只能住在你這里了。”她打著嗝說。
程格：“……”
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
程格這個朋友真的能處，五十萬說借就借，房子也是說住就住，也好，夏鳴初剛失戀，他怕她一個人情緒不穩(wěn)定出什么事。
就是這個朋友，是不是失戀腦子失出什么問題了？他看書要挨著他坐，他處理工作微信要抓著他袖子，這也就算了，上廁所跟來g嘛��！變態(tài)��！
他si命抵著門不讓她進：“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啊今天！”
“g嘛啦，我就進去，我會背對著你不看的呀，我就進去待著！”
程格倒x1一口涼氣：“警察�。�！”
“我真的不看��！我就陪著你！”
“我尿不出來！”
夏鳴初：“我可以等�！�
程格崩潰：救命！�。�
最后還是把她鎖在了衛(wèi)生間外，上完廁所出來她就蹲在廁所門口，他開門她還眼淚汪汪地抬頭望他，像是那種被拋棄的流浪狗的眼神。
程格：她這次分手好恐怖！��！
晚上程格做飯，夏鳴初搬了椅子坐在廚房正中央，處理一些行李問題，很多東西她已經(jīng)寄到了海市租的房子里，現(xiàn)在要重新寄回來，她不想過去，就找那邊的朋友幫忙弄。
“有些家電我不要了，你看你要不要，要的你拿走，不要的我掛二手網(wǎng)站了�！�
“我最近都不需要了啊，我住程格這里，短時間也不會搬走……”
程格眼皮一跳。
“他怎么可能趕我啊，他趕我我也不走，我起碼要住個三年打底了。”
程格：“……”
“談戀ai？”夏鳴初笑了笑，很快又有些難過：“程格短時間內(nèi)是不太會和別人談戀ai了。”
程格看著手里的鏟子，真想扔到她臉上。
晚上就更離譜了，她甚至還想打地鋪和他睡一個房間！
他豎起手掌，掌心對外：“夏鳴初，你是來報復(fù)我的吧？我先說好，我真的是出于朋友的角度為了你好，你不要為了折磨我這樣好嗎？”
夏鳴初也不說話，不過是眨了一下眼睛，兩行淚從臉頰上滑落，她白天哭了很久，現(xiàn)在眼睛都是腫的。
程格這次是真佩服她了。
“程格，我知道我的行為很過分，但是我就是這兩天挺想在你身邊的�！�
程格噎了噎，對上她專注的目光，他移開眼不敢對視。
“夏鳴初，滾去隔壁�！�
……………………
沒有人知道夏鳴初的心路歷程，對著程格哭了兩天，第三天周末程格忍無可忍，決定請她吃火鍋。
火鍋蒸蒸熱氣涌上來，夏鳴初心情平復(fù)了很多。
程格夾起一筷子牛r0u放進辣鍋，等到r0u燙好了他整個夾起來塞嘴里咽下去夏鳴初都沒動手搶
他的r0u的時候，程格是真的覺得她不對勁。
程格遲疑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夏鳴初點頭：“牛r0u好吃嗎？”
程格：“……挺好的�！�
“那你多吃點�！�
她抬起頭，扯出一個b哭還難看的笑來。
吃完了飯，夏鳴初y要拉著程格去逛街，初夏時節(jié)的豎禾市se彩斑瀾，路邊各種花都在爭yan，她轉(zhuǎn)頭，看見程格走在蔚藍(lán)天空下，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k，眉眼沉靜，一步一步緩慢卻堅定，那瞬間天空被拉得很長，她的心像這個天地一樣廣闊，她以為，她此生見到他的最后一眼，是他面如白紙，闔眼睡著，緩緩被木棺遮蓋，真好，這個世界真好。
三山路有很長的臺階要下，太yan有點曬了，程格挽起了袖子，轉(zhuǎn)頭看見夏鳴初在后面幾階站著發(fā)呆，嘴角還奇怪地g著，他皺皺眉，“不走嗎？”
“程格，”夏鳴初一邊笑一邊心情很好地往下跳，“我從來沒有這么感謝過……��！”
夏鳴初跳著跳著身t一歪倒了下去，pgu磕在臺階邊角上痛不yu生，程格有點想笑，又覺得這樣不太好，關(guān)切地問：“還好嗎？”
夏鳴初：“腳崴了……pgu好痛！”
他扶起她，架著胳膊半抱著走，“快回去吧祖宗，多大歲數(shù)了還跳著走路�。俊�
夏鳴初：“十八�！�
程格：“……”
夏鳴初沒辦法，左腳崴了，踩地上就疼，只能半邊身子靠著程格，另一只腳借他的力往下跳，是真的很痛，分不清是pgu還是哪兒了，摔了一跤像是給摔散架了似的，剛走了十來階臺階，右腳扭了一下，又崴到了，腿瞬間沒力氣的往下滑，還好程格抱著她，一把給她提起來。
夏鳴初倒x1一口涼氣，“好痛！”
程格是真的，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么會有人接連兩次崴腳啊，又慘又好笑。
夏鳴初趴在程格的背上，痛得直往下掉生理淚，她把頭側(cè)著搭在程格肩膀上，有些生氣程格剛剛的幸災(zāi)樂禍，隨即又舍不得，自顧自消氣了。
程格見她不說話，以為她痛得不行了，加快了步伐，還開口轉(zhuǎn)移她注意力：“你記不記得，你大二獻(xiàn)血沒吃早飯，暈倒的事？”
夏鳴初：“記得啊。”
“那時候我覺得就是睡了一覺，結(jié)果醒過來你跟我說我暈了，都沒按住血，你說我血飆出來，真的很夸張！”
“是真的，沒有夸張。”他無奈。
“笑si了，醫(yī)生還說你被嚇的，嘴唇顏seb我獻(xiàn)血的人還白，哈哈哈哈！”
“誰讓你獻(xiàn)的時候還有說有笑，針都拔了你突然暈了，我轉(zhuǎn)頭看見你整個人癱在那里，手臂流著血……”
“哈哈哈哈哈哈！”
“你還笑得出來啊�！�
“你人真好，我那時候明明能走路，騙你我走不動，你還樂意背我�！�
“把我從金元廣場背回學(xué)校�！�
“你是騙我的？！”
夏鳴初本來有些搖頭晃腦的，說漏嘴之后把頭擱置在他肩膀上裝si，在程格轉(zhuǎn)頭要看她的時候開口說：“腳好痛�！�
程格的臉頰碰到了夏鳴初毛茸茸的頭發(fā)，抿了抿嘴角，看著前面的路，輕輕哼了聲。
好像自言自語似的：“……算了。”
他想：真是很久沒……
夏鳴初突然說：“好像從我跟簡宏談戀ai開始，我倆就沒這么獨處，還這樣有說有笑過了�！�
程格心里一動，車子就在前面，很快她要從他背上下來，“是啊。”
簡宏在他面前表達(dá)過不太喜歡他們過于親近，自那之后，他們倆就開始保持著一種莫名的疏離。
去了醫(yī)院，把兩只腳都包成了粽子回家，夏鳴初今天算是丟了好大的臉，連給她包扎的醫(yī)生都笑著覺得新奇：“我很少見過，崴了腳再跳著走，再崴的人�！�
夏鳴初長在了沙發(fā)里，吃飯喝水都有人遞到茶幾上，霸占人家的家，順帶剝奪房主人權(quán)。
“上廁所！”
程格嘆了口氣，起身抱她到廁所，把她放到浴缸邊上坐著，自己再退出去。
晚上，夏鳴初洗澡不方便，偏講究要擦身，說不然睡不著。
程格給她放好水，衣物都放置完，關(guān)門出去前看她坐在那，再次確認(rèn)，“你真的可以？”
夏鳴初也不是很確定，但她確定地點了點頭。
過程一波三折，好歹是把自己料理g凈了。
“程格�。�！我好了！”
程格起身去開門，夏鳴初換了身舒適的睡裙，兩邊垂著長發(fā)等他，饒是和她認(rèn)識了很多年，也沒見過她這種樣子，他沉默地把她抱進了她房間，夏鳴初一挨著床就熟練地往中間滾，睡裙往上縮到了大腿，白皙的肌膚刺的他瞬間轉(zhuǎn)移視線，他快速地說：“有事叫我�！闭f完就出去了。
夏鳴初在他離開后，坐了起來，發(fā)了好久的呆。
………………
程格因為工作原因，作息不是很規(guī)律，最近夏鳴初在他這，他才遷就她的時間，得給她買好早飯帶回來，可不能餓著她了。
稍微補點覺起來，夏鳴初兩只粽子腳掛在沙發(fā)邊上，人橫躺著舉著手機劃拉：“你晚上是不是熬夜寫書了？白天不用給我買早飯，你好好補覺啦�！�
程格去廚房里看冰箱有什么，打算差不多給她弄點吃的，聞言隨口回答：“沒什么，本來我睡覺也少。”
番茄炒蛋、青菜，再燉個排骨湯……程格想著，發(fā)覺身后安靜了好久，他回頭看過去，夏鳴初手機放在一邊，頭發(fā)在沙發(fā)上壓得亂糟糟，眼睛紅得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夏鳴初憋著不掉眼淚：“程格，你可一定要好好睡覺啊。”
程格無奈笑了，像是有誰在心里撫平他的褶皺，他輕輕地嘆氣，語氣又軟又輕：“好啊，你怎么回事兒啊——”
晚上夏鳴初打游戲，連跪幾局，正巧看到丁海在線，就邀請了他一起，丁海進來之后開麥：“夏鳴初？你怎么突然又玩這個了？”
夏鳴初：“最近閑著無聊，下回來玩玩啊，你怎么孩子不帶，也有空玩�。俊�
丁海：“孩子跟她媽去外婆那里了，今天是上分夜，我有兩個朋友，我們五排唄？”
“行�！�
丁海又多拉了兩個朋友，都是他同事，進來之后熱熱鬧鬧聊起來，隊伍里還缺一個人，本來想游戲大廳里隨意叫一個，夏鳴初叫住了：“叫程格吧，他正好可以補位。”
丁海樂了：“行啊，我打他電話�！�
夏鳴初：“不用。”她扯著嗓子開喊：“程格！打游戲帶帶我們啊�！�
丁海：“……你們咋在一起，吃飯不喊我？孤立我？”
夏鳴初：“我住他家�！�
程格在她房門口：“我都卸載很久了。”
夏鳴初：“下回來，求求你�！�
程格：“……”
趁他下游戲那功夫，夏鳴初把自己分手沒房子住以及腳崴了這幾件事說了說，丁海和他的同事們都被她繪聲繪se的形容逗樂了，主要也是很少有人見過這么衰的。
程格上線之后，五個人就開始玩游戲了，夏鳴初趴床上，程格坐地上背靠著她床邊，程格游戲從大學(xué)時候就玩得好，今天也是大殺四方，四個小弟跟在后面邊混邊夸，程格被夸了話也不多，稍微笑笑，提醒一下小弟們草叢有人。
夏鳴初趴在床上，頭發(fā)落在他鎖骨邊：“程哥哥今天帥得一塌糊涂。”
程格手一抖，技能放錯，我方迎來一波團滅。
小弟們：“……”
丁海：“我c了，程格你能不能穩(wěn)重點？”
夏鳴初不樂意：“你一個負(fù)戰(zhàn)績好意思開口？”
游戲打到半夜結(jié)束，夏鳴初困到眼睛都快睜不開，程格起來給她掖被子，他直起身來，夏鳴初手拽著他的k子，迷迷糊糊說了句：“程格，不要si……”
程格握著她的手蹲下身，看了她良久，語氣很輕地：“不會的。”
夏鳴初生物鐘很準(zhǔn)，八點準(zhǔn)時醒，門口恰好響起敲門聲。
天氣很好，yan光像碎金一樣透過窗子照s在她房間里，她的窗臺上有一束向日葵，高高昂著頭，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得知程格自殺后，從來沒有注意到過yan光，生命里的每一天都仿佛y云籠罩，回到2019年后她卻頻頻留意到光、微風(fēng)、花香一類美好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