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契覺醒
刺目的金光中,蕭綰感覺自己被撕成了兩半。眉心血痣灼燒般劇痛,無數(shù)陌生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鍤q時躲在暗柜目睹母親被灌毒、七歲被黑衣人追殺跌落懸崖、十五歲及笄禮上收到匿名送來的山鬼紋佩這些分明是她的記憶,卻又陌生得像是別人的一生。
"啊——!"
慘叫聲從她喉嚨里迸發(fā),皮膚下似有千萬只螞蟻在爬�;秀遍g,她看見顧瑾面容扭曲地抱頭鼠竄,柳如煙癱軟在地瑟瑟發(fā)抖,而謝昀
謝昀渾身是血地爬到她身邊,染血的手指顫抖著按在她眉心:"綰綰,看著我!"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小字。蕭綰渙散的瞳孔艱難聚焦,看見他心口那道猙獰疤痕正泛出詭異的紅光,與她眉心血痣交相呼應(yīng)。
"記住這段口訣。"謝昀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畫了道血符,"天地玄黃,日月為證"
蕭綰本能地跟著念誦。每念一個字,體內(nèi)肆虐的痛楚就減輕一分。當(dāng)最后一個字落下,地宮突然陷入死寂,懸浮的銅鏡碎片叮叮當(dāng)當(dāng)落了一地。
"成、成功了?"顧瑾從石柱后探出頭,滿臉驚懼。
謝昀卻猛地噴出口鮮血,直挺挺倒了下去。蕭綰下意識接住他,觸手一片濕熱——他的后背插著三支箭,胸前還貫穿著顧瑾的匕首!
"謝昀!"她聲音發(fā)顫,手指無措地按在他傷口周圍,"你堅持住"
"別動"謝昀氣若游絲地抓住她手腕,"血契已成,你現(xiàn)在可以"話未說完,他的手頹然滑落。
蕭綰大腦一片空白。還未從記憶沖擊中回過神,又一陣地動山搖,水晶棺轟然炸裂,外祖母的尸身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與此同時,她眉心一熱,某種奇異的力量在血脈中蘇醒。
"妖妖女!"柳如煙尖利的叫聲打破了沉寂,"她殺了攝政王!"
蕭綰緩緩抬頭,眸中閃過一絲金光。她甚至沒來得及思考,身體已經(jīng)先于意識行動——五指虛抓,三丈外的柳如煙就像被無形之手扼住喉嚨,雙腳離地懸在了半空!
"夫人饒命!"柳如煙驚恐萬狀地踢蹬雙腿,"妾身只是"
"只是什么?"蕭綰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陌生而空靈,"只是給我下毒?只是害死春桃?"她手指微收,柳如煙的臉立刻漲成豬肝色。
顧瑾見狀,突然拔腿就跑。蕭綰左手一揮,地上的銅鏡碎片應(yīng)聲飛起,唰地釘在他腳前,嚇得他撲通跪倒:"綰綰!你我夫妻一場"
"夫妻?"蕭綰冷笑,眉心血痣愈發(fā)鮮紅,"三年前你親手給我娘灌下鶴頂紅時,可想過今日?"
顧瑾面如死灰:"你你想起來了?"
不止想起來了,她還感知到了更多——顧瑾袖中藏著淬毒的匕首,靴底夾層有北狄密信,甚至他腰間掛著的香囊里還藏著能引爆地宮的火石!
"把春桃放了。"蕭綰收手,柳如煙像破布娃娃般摔在地上。她步履輕盈地走向顧瑾,每一步都在青磚上留下淡金色的蓮花狀光痕,"否則我讓你嘗嘗萬蟻噬心的滋味。"
顧瑾手忙腳亂地解著春桃的繩子,忽然摸出把匕首抵在春桃頸間:"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蕭綰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縷金光。就在這時,她身后傳來微弱的呻吟聲——謝昀醒了!
分神剎那,顧瑾竟掏出火石狠狠擦向墻面:"一起死吧!"
轟隆一聲巨響,地宮頂部開始塌陷。蕭綰本能地?fù)湎蛑x昀,用身體護住他。預(yù)料中的劇痛并未降臨,她周身反而泛起一層金色光罩,將墜落的碎石全數(shù)彈開!
"這是"她驚疑地看著自己發(fā)光的手。
"蘇家的護體靈光"謝昀虛弱地抓住她衣角,"快走地宮要塌了"
蕭綰當(dāng)機立斷,左手一揮掀翻顧瑾,右手凌空抓過昏迷的春桃。正要帶著兩人撤離,突然發(fā)現(xiàn)柳如煙不見了!
"別管她"謝昀咳出一口血,"先出去"
蕭綰咬牙扶起謝昀,一手拖著春桃,快步走向壁畫上閃現(xiàn)的暗門。顧瑾見狀,連滾帶爬地跟上來:"帶我走!我知道你母親的秘密!"
"閉嘴!"蕭綰頭也不回地彈指,一縷金光封住顧瑾的嘴。
暗門后是條狹長甬道,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味道。蕭綰的金光只能照亮方寸之地,黑暗中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爬行。
"堅持住"她低聲鼓勵神志不清的謝昀,"馬上就到出口了。"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亮起火光。十幾個黑衣人持刀而立,為首之人掀開斗篷,露出張與謝昀有三分相似的臉。
"謝瑯?"謝昀強撐精神,聲音陡然轉(zhuǎn)冷,"你果然投靠了北狄。"
謝瑯冷笑:"大哥好眼力,可惜"他目光轉(zhuǎn)向蕭綰,貪婪地舔了舔嘴唇,"這位就是蘇家的小圣女吧?"
蕭綰本能地將謝昀護在身后:"滾開!"
"脾氣不小。"謝瑯一揮手,黑衣人齊刷刷亮出兵刃,"把血契者和《山河社稷圖》交出來,饒你們?nèi)?quot;
蕭綰瞇起眼睛,體內(nèi)那股奇異力量再次涌動。她還沒學(xué)會完全掌控它,但眼下別無選擇
"綰綰"謝昀突然握住她手腕,"用我教的口訣"
千鈞一發(fā)之際,甬道另一端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保護王爺!"
是莫停帶著玄甲衛(wèi)趕到了!黑衣人們陣腳大亂,謝瑯不甘地瞪了蕭綰一眼:"我們還會再見的!"說罷扔下枚煙霧彈,趁亂遁走。
煙霧散去,莫停帶人沖到近前:"王爺!屬下救駕來遲"
"先出去。"謝昀勉強維持清醒,"封鎖消息尤其是顧瑾"
蕭綰這才想起顧瑾還被丟在后面,回頭卻見甬道空空如也——那廝竟不知何時逃了!
當(dāng)夜,攝政王府密室。
蕭綰守著昏迷的謝昀,用錦帕輕輕擦拭他額頭的冷汗。太醫(yī)說那一刀離心脈只差半寸,能活下來已是奇跡。
"夫人"春桃捧著藥碗進來,臉上還帶著未愈的鞭傷,"您也歇會兒吧。"
蕭綰搖頭:"我沒事。"事實上,自從地宮出來,她就感覺不到疲憊,體內(nèi)仿佛有股用不完的力量在流轉(zhuǎn)。
"那位莫大人說"春桃欲言又止,"顧家派人在全城搜捕您,說您謀害親夫"
蕭綰冷笑:"隨他們編。"她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兩件事——謝昀何時能醒,以及母親的下落。
"對了,"春桃突然壓低聲音,"奴婢在地宮撿到這個"她從袖中掏出半截?zé)沟男殴{,上面隱約可見"蘇婉"和"皇陵"字樣。
蕭綰剛接過信箋,手腕突然被抓住。謝昀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蒼白的唇微微開合:"水"
春桃急忙退下取水。蕭綰俯身將耳朵湊到他唇邊,聽見他氣若游絲地問:"血契穩(wěn)定了嗎?"
"什么血契?"
謝昀艱難抬手,撫上她眉心:"蘇謝兩家的古老契約"他指尖冰涼,卻帶著奇異的安全感,"從現(xiàn)在起你的命就是我的"
蕭綰心頭一跳,這話本該令人恐懼,卻莫名讓她鼻尖發(fā)酸。正要追問,莫停匆匆進來:"王爺!顧瑾帶著北狄使節(jié)闖宮,說要請皇上主持公道!"
謝昀眸光一冷,強撐著要起身:"備轎進宮"
"你不要命了?"蕭綰按住他。
"來不及了"謝昀咳嗽著抓住她的手,"顧瑾狗急跳墻會咬出你母親的事"
蕭綰渾身一震:"你知道她在哪?"
謝昀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凝視著她:"綰綰,信我嗎?"
地宮里他也這樣問過。蕭綰深吸一口氣,這次給出了答案:"信。"
"那就"謝昀突然從枕下摸出塊令牌塞給她,"以攝政王妃的身份替本王進宮。"
蕭綰瞪大眼睛:"什么?!"
"婚約在先"謝昀虛弱地笑了笑,"還是說你想以顧夫人的身份被處死?"
莫停適時奉上套華貴的妃色宮裝:"請王妃更衣。"
蕭綰握著令牌進退兩難。謝昀這是要她當(dāng)眾與顧家決裂,徹底綁在謝氏這條船上。但想到母親可能還活著
"好。"她咬牙接過宮裝,"但我有個條件。"
"講。"
"我要知道全部真相。"蕭綰直視謝昀的眼睛,"關(guān)于我娘,關(guān)于蘇家,還有"她指了指自己眉心,"這個血契。"
謝昀定定看了她許久,緩緩點頭:"成交。"
一個時辰后,蕭綰身著王妃冠服踏入宮門。守門侍衛(wèi)見她手持?jǐn)z政王令,無人敢攔。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顧瑾聲嘶力竭的控訴:"蕭綰勾結(jié)攝政王謀害親夫,請皇上明鑒!"
"是嗎?"蕭綰抬腳邁入大殿,聲音清冷如玉,"那本妃倒要問問,顧大人為何會出現(xiàn)在皇陵禁地?"
滿朝文武嘩然。龍椅上的小皇帝不過十二三歲,緊張地看向身旁垂簾聽政的太后。
"綰丫頭?"周太后驚疑不定,"你這是"
蕭綰端端正正行了大禮:"臣妾蕭氏,奉攝政王之命,特來揭發(fā)顧瑾通敵叛國之罪!"
說罷擊掌三下,莫停押著個五花大綁的北狄人進來,正是地宮里與顧瑾密會的使者!
"你!"顧瑾面如土色,"你不是已經(jīng)"
"已經(jīng)死了?"蕭綰冷笑,從袖中甩出封密信,"顧大人與北狄往來的證據(jù)在此,請御覽。"
就在內(nèi)侍轉(zhuǎn)呈密信的剎那,異變陡生——顧瑾突然暴起,袖中射出數(shù)枚毒針直取蕭綰咽喉!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