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沈悟突然被如此指控,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他的話語瞬間淹沒在修士們的憤怒的叫喊聲中。
“就是他,把他抓��!”又有一個修士一邊抵擋劍氣一邊嚷嚷著。
剛才沈悟吹嗩吶全秘境幾乎都聽見了,在每個人都情緒上頭的時候,一旦有第一個人站出來帶節(jié)奏,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做出和第一個人相同的判斷。
洛江越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云弈倒是還在不遠處,但秘源劍似乎是感受到血氣愈發(fā)躁動,她光是壓制秘源劍就要花費大部分的心力,也無暇他顧。
隨后劍氣的攻擊愈發(fā)猛烈起來,根本沒人騰得出手來抓沈悟。
越來越多的修士倒下,沈悟無法再通過樂器進行戰(zhàn)斗,只能用靈力甩出簡單的攻擊法術(shù),但他畢竟不是專門的法修,在法術(shù)上的造詣實在有限。
劍氣很快突破了他的防御,直接擊中了他的腹部。
頓時血流如注,沈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在他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只看到云弈提劍沖了過來。
早在云弈今日拔劍之時,她就察覺出了秘源劍的不對勁,而前幾次秘源劍有特殊的反應,都是在與魔族相關(guān)的場景。
她專門留了心思觀察,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劍氣中隱隱摻雜的少許魔氣。
那夾雜的魔氣極為稀少,若不是云弈對魔氣實在是印象深刻可能都發(fā)現(xiàn)不了,但那細微的魔氣卻會順著劍氣刺破的傷口鉆進人的身體里去。
被魔氣侵入的人明顯精神更加亢奮,但也更加暴躁,幾乎是不要命般地打著。
而她自己也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云弈咬了下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樣下去不行。
她試圖一邊在自己體內(nèi)捕捉那絲絲縷縷的魔氣,一邊抵擋著劍氣。
然而一心二用又讓她身上添了不少傷口,更大量的魔氣融入她的血液中。
好處是甚至不用自己找了,現(xiàn)在她體內(nèi)洶涌的魔氣幾乎能溢出來。
一般人被如此大量的魔氣侵蝕早就已經(jīng)沒命了,云弈卻還能好好地站著。
她調(diào)動體內(nèi)所剩不多的靈力,將所有的魔氣匯聚起來,輸送到秘源劍上。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
秘源劍瞬間靈力暴漲,原本泛著金屬光澤的劍身被靈力灌注之后甚至隱隱發(fā)出光芒,這力量全部為她所用。
她本人卻由于過量的失血臉色慘白。
云弈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了,只能用她顫抖的雙手握住劍柄,為沈悟擋下了致命的劍氣。
她沒時間給自己止血,更沒時間看一眼倒地的沈悟,云弈只是眼神直直地盯著虛空處,幾乎純憑本能地使用靈力,為一個又一個幾近脫力的劍修抵擋看似無窮無盡的劍氣。
云弈的臉色愈發(fā)慘白了,過量的失血讓她頭腦發(fā)暈,身體不自覺地向后歪,險些直接倒在地上,但就在她幾乎要撐不住的時候,一股不知從何而來,卻熟悉又溫和的靈力補充進了她的體內(nèi),修補著她的損傷。
雖然不能完全恢復成原樣,但至少把血止住了。
她來不及思考別的,用自己勉強能行動的身軀沖到了最前面。
“哈��!”她用已經(jīng)嘶啞的嗓音怒吼著。
云弈揮舞著手中的劍,劍隨心動,破空聲隨之響起,大量的靈力順著秘源劍爆發(fā),織出一張細密的網(wǎng),在一瞬間包裹住了了全部的劍氣。
她面目猙獰,用盡全力劈下去,那劍氣瞬間化作了齏粉,原本縈繞的魔氣也隨之散去。
隨后她終于站不住了,用秘源劍撐著也維持不了直立,眼前一陣陣地發(fā)黑。
“恩人,你沒事吧?”附近還能行動的劍修沖過來扶住了她。
“死不了……”她嘴角還滲著血,臉部肌肉用力擠出一個微笑,用氣聲回答道。
撐著對方的胳膊緩了一陣,等她恢復了些力氣能自己站起來之后,消失已久的洛江越才重新現(xiàn)身,像是才知道云弈受傷了似的撲過來哭。
“姐姐!”他握住云弈的手,淚水打濕了他的蒙眼布,順著臉頰流下來,周身靈力運轉(zhuǎn),用醫(yī)修的能力給她療傷。
果然又是那股靈力,剛才在自己幾乎支撐不住的時候,就是洛江越暗中相助。
云弈經(jīng)過剛才的一戰(zhàn),意外突破了境界,如今已到達筑基期的大圓滿,洛江越那點煉氣期的靈力實在是杯水車薪。
更何況他剛才已經(jīng)使用過靈力遠程治療云弈,現(xiàn)在幾乎沒什么能用的靈力了。
好在試劍秘境之前也有不少來擺攤的丹修,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就有時間可以服用丹藥了。
剛才云弈的表現(xiàn)幾乎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若不是云弈突然大發(fā)神威,怕是所有人都要葬身在這試劍秘境。
對于救命恩人自然是不會吝嗇,各類丹藥都被擺到云弈的面前,哪怕是與恢復體力無關(guān)的也都一氣塞給了她。
云弈在洛江越的協(xié)助下完成了對丹藥的消化,雖然也沒有能夠完全恢復成最佳狀態(tài),但已經(jīng)是這些丹藥能做到的極限了。
一般來講丹藥起效還要更長的時間,好在現(xiàn)在這里有個醫(yī)修可以作用。
洛江越在云弈完全沒事了之后又開始抱著她繼續(xù)哭。
“對不起姐姐,都是我太沒用了……”“你先別急著哭,”云弈有些無奈地推開了他的腦袋,不知道他又在演什么,“看見沈悟了嗎?”她還記得剛才沈悟腹部被劍氣貫穿的模樣。
被她這么一提醒洛江越才想起來原本隊伍里還有個沈悟。
好在沈悟沒有受更重的傷,他已經(jīng)到達金丹期,自我恢復的能力比較強,這時已經(jīng)能自己站起來了。
但沈悟周遭的修士對他的態(tài)度就沒那么友善了。
剛才是由于被魔氣激怒,修士們才把全部的責任都怪在沈悟身上,誤以為是他控制的劍氣,但現(xiàn)如今魔氣消退了,冷靜下來后雖然意識到大概率不是他做的,但依舊有不少人覺得是沈悟的嗩吶聲激怒了劍氣。
沈悟頂著眾人各異的目光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像是沒看到他們的敵意似的。
“你們都沒事,太好了,”他白衣上沾滿了鮮血,傷口還沒完全愈合,說話還有些斷斷續(xù)續(xù),“抱……抱歉,沒派上什么用場。
”云弈分了顆丹藥給他,送藥的丹修倒是沒說什么,但之前頭一個指責沈悟的那個劍修開口就有些陰陽怪氣。
“有些人真是裝得一手好無辜啊。
”“……你什么意思?”沈悟沒接丹藥,轉(zhuǎn)頭看著那個劍修。
“沒什么意思啊,就是有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咯。
”那人依舊在挑釁。
云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剛想開口幫沈悟解釋。
“對不起各位,確實是我沒考慮周全。
”沈悟干脆利落地向周圍人道了歉。
“�。俊眲偛胚在挑事的劍修也愣住了。
沈悟抿著嘴唇皺著眉,低下頭去,一副愧疚的樣子。
畢竟當初確實是嗩吶聲響之后劍氣攻勢愈發(fā)猛烈的,他把這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
“是沈悟?qū)Σ蛔〈蠹�,若各位有什么不滿,我都應該受著。
”說著他就附身拜下去。
“呃……倒也沒有那么嚴重……”那個劍修連忙跳開了,不敢受此大禮。
誰都知道劍氣攻擊即使沒有沈悟的壓制也不會有什么大的改變,他發(fā)難原本只是心情煩悶,想找個借口出出氣罷了,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把責任都攬了過去,倒顯得他有些得理不讓人。
況且雖然大家都多多少少地受了傷,但并沒有人死去,在場的也都只是些年輕修士,臉皮薄得很,在沈悟這一拜之后剛才還對他頗為敵視的修士們大多也消了氣了,態(tài)度和緩不少。
雖然還是有少部分人心里有點小疙瘩,但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氣氛緩和了之后,沈悟還是不肯起身,還是其他修士七手八腳給他拉起來的。
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剛剛有些好轉(zhuǎn)的傷口又崩裂開來。
“別愣著了,趕緊先把藥吃了。
”云弈看著他身上又滲出的血跡就來氣,把他拽起來不由分說地把丹藥塞進他嘴里。
“唔……”沈悟睜大眼睛,臉瞬間紅透了,剛才還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上染上紅暈煞是好看。
洛江越暗暗咬牙切齒,面上卻不敢表達什么,只能上前轉(zhuǎn)移話題。
“既然都已經(jīng)安全了,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怎么出秘境的事了?”這一語驚醒夢中人,在極大的高壓之下好不容易脫身,他們竟然一時都忘記了秘境被封鎖了的事。
“這試劍秘境向來是靠鑰匙進出,如今鑰匙沒了作用可怎么辦啊?”修士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場面鬧哄哄的。
云弈洛江越沈悟這三人也直接選擇性地無視掉了剛才的曖昧,湊在一塊兒商量。
“試劍秘境的鑰匙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俊痹妻拇亮讼律蛭�,畢竟這鑰匙是從碧霄門拿的。
“不知道,鑰匙向來是在特定時間由仙盟直接分發(fā)到各宗門的。
”沈悟老實回答道。
“那鑰匙以前失靈過嗎?”洛江越跟著問。
“沒……沒有吧,”沈悟有些不確定,“我也沒來過試劍秘境,不清楚這些。
”“行吧。
”云弈無奈點頭。
“要你何用。
”洛江越忍不住吐槽。
“對不……”沈悟剛想道歉就被打斷了。
“停!”云弈制止了他,“咱們?nèi)枂杽e人不就知道了,這么多人總有了解一些的吧。
”沈悟懵懵地點頭。
然而在和其他修士一番交流之后,卻依然沒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要不去萬劍山看看?”云弈看著已經(jīng)沒有劍氣,顯得有些光禿禿的萬劍山思考。
“好,我和姐姐一起去,沈悟留下來養(yǎng)傷吧。
”洛江越積極響應。
“可是……”沈悟的話再次被打斷了。
“我覺得其實你們倆都沒必要去……”云弈看著眼前一個靈力耗盡的醫(yī)修,一個樂器失靈的音修只覺得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