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雪：演還是不演？
所謂意外、巧合，都是精心策劃的結(jié)果。這世間的偶然，不過是精心編織的必然；表面的巧合，實則是暗流涌動的因果。就像舞臺上的提線木偶，觀眾只見其靈動起舞，卻看不見幕后那雙手早已將絲線纏繞千百回。
［江雪左文字］從未想過現(xiàn)在與其他刀劍付喪神接觸，更遑論是進入群居地這種一看就是聚集了大量刀劍付喪神的地方，而流浪更是說明了其復雜性。
但是［江雪左文字］迫切需要了解他跟［宗三左文字］身上的設定帶過來了多少又有多少改變了。
他昨夜幾乎一夜未眠，夜里的風涼爽清幽，像無數(shù)的細小的冰針刺進皮肉，樹葉偶爾間的沙沙聲像是沙漏翻轉(zhuǎn)時的倒計時，心臟隨之鼓動，生存……［江雪左文字］側(cè)頭看向身側(cè)睡的很沉的人，粉色的長發(fā)胡亂搭在一邊，忽的無聲勾唇，抬頭看向樹枝縫隙間的星點，他們——別無選擇，從無退路。
所以他踩著蒙蒙亮的天就開始四處找食物，在發(fā)現(xiàn)坑里人的時侯，［江雪左文字］捂著臉無聲的笑了，如果不是時間地點都不對，他甚至想放聲大笑。
“江雪哥……”還在演的［宗三左文字］不知道［江雪左文字］為什么會沉默這么久，但他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讓某些舉動，所以只是小聲提醒了一句。
眨了眨眼，［江雪左文字］回過神，垂眸注視著坑底的太郎太刀，拖地的雪藍色長發(fā)被風拂亂，遮住了灰紫色瞳孔中一閃而過的莫名情緒。
等待良久，太郎太刀始終目光溫和的看向坑邊的藍色身影。
［江雪左文字］垂眸輕撫刀鐔，雪色長發(fā)隨夜風微揚，灰紫瞳孔凝如深潭碎冰：“通歸一處？……閣下倒是慣會說笑�！�
他的指尖無聲叩響鞘口，“萍水之緣，何來‘一樣’之說？”忽而抬眼，唇角弧度冷似霜刃新磨，“籠中鳥與折翼鶴，縱使皆困于方寸，終歸……”
耳邊語聲漸低，太郎太刀看不清［江雪左文字］的表情只聽見倏地輕笑一聲。
“罷了，你眼中眾生皆似螻蟻掙扎，又怎會辨得清，誰在籠內(nèi)，誰在籠外？”
現(xiàn)場一片寂靜，［宗三左文字］聽的云里霧里但是依然保持著憂郁的神態(tài)，任由太郎太刀打量堅持維持宗三的優(yōu)雅。
【哥，親哥，我求求你，下次開演的時侯說一聲，我差點以為你被奪舍了。】
【……你可真行啊你，你別管我怎么演，咱倆的設定你想起來多少，親、愛、的、】
頭發(fā)發(fā)麻的［宗三左文字］假裝看不到［江雪左文字］飛過來的眼刀，拒絕接受信號。
［江雪左文字］站起身，指尖漫不經(jīng)心的摩挲刀鐔，仿佛對方不過是路邊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輕笑一聲，雪霧般的瞳孔凝成冰凌：“至于戰(zhàn)場，閣下以為，我等還懼怕被拋棄第二次嗎？”
面對江雪的譏諷，太郎太刀神色未變，依舊溫和的笑著，似在聆聽佛偈。待江雪話音落下，他的目光穿透晨霧落在那雙灰紫瞳孔上：“籠中鳥與折翼鶴……閣下所言極是�！�
太郎太刀頓了一下，垂下頭雙手合十，繼續(xù)說著：“然籠外之人，未必不是另一座籠中囚徒�！�
早就偷偷爬上來的［宗三左文字］垂眼站在［江雪左文字］旁邊，寧死不離開他哥半步，他現(xiàn)在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江雪左文字］話音未落，林間驟起一陣疾風，雪藍色長發(fā)被風卷得凌亂，灰紫色瞳孔在碎發(fā)后若隱若現(xiàn)，似冰湖裂開一道細縫。他垂眸瞥向坑底的太郎太刀，指尖仍搭在刀鐔上，語氣卻陡然輕緩，仿佛在談論一場無關(guān)痛癢的落雪：“閣下既執(zhí)意邀約——”
他忽然轉(zhuǎn)身，長發(fā)掃過宗三的衣角，余光卻精準捕捉到對方偷偷翻起的白眼。粉發(fā)打刀正用口型無聲吐槽“又裝逼”，被他一個冷眼瞪得縮了脖子，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諷笑：“那便如你所愿�！�
坑底的太郎太刀目光微動，抬手抓住垂落的樹藤，借力躍上地面。白衣大太刀身一抹微弱霞光長掠過他肩頭時，卻映出袖口一道暗紅血痕。［宗三左文字］瞳孔一縮，下意識后退半步，手指無意識絞緊假發(fā)發(fā)尾，一縷粉色發(fā)絲悄然滑落。
【！怎么個事！江雪哥！我的假發(fā)要掉了！】
【你慌什么，不慌，他們最多懷疑下咱倆是實驗室跑出來的�！�
他在心里尖叫，表面卻憂郁垂眸，趁太郎太刀整理衣擺時瘋狂向江雪使眼色�；易贤椎闹魅嗣鏌o表情，指尖卻悄悄指了指自已的耳后——那是“穩(wěn)住”的暗號。
“宗三殿不必緊張。”太郎太刀溫和開口，視線卻落在［江雪左文字］手腕的銀鏈上，“二位若愿通行，我可引路至暫居之地�！�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太郎太刀聽到左文字的兩位兄長幾乎是通時冷笑了一聲。
［宗三左文字］轉(zhuǎn)過身垂眸看向坑里的太郎太刀輕笑，指尖捏著衣袖慢慢摩擦著，粉色長發(fā)被冷風掀起一縷，露出蒼白脖頸上若隱若現(xiàn)的傷痕。
忽而抬光似蒙霧的琉璃，輕聲呢喃：“閣下可知…有些鳥兒的翅膀，早就被烙上枷鎖的重量？”
“至于暫居？”江雪左文字］輕笑一聲，指尖漫不經(jīng)心劃過左手上不知何時隨著動作露出的銀鏈，鏈身地泛起微弱藍光，如毒蛇吐信，“閣下口中‘暫居’，是另一座籠子，還是屠宰場前的慈悲？”
他面上譏諷心里卻瘋狂腹誹：這破手鏈怎么突然亮得跟led燈似的，什么破玩意！
【宗、三，你這是什么破玩意，怎么還閃的跟蹦迪一樣，是嫌我掉馬不夠快嗎？江雪使勁給宗三飛眼刀】
【我哪知道，等我一會翻翻小兜，我記得有說明書，咳應該有……宗三心虛扣手指】
太郎太刀沉片刻，忽然抬手撫向袖口血痕：“時政以凈化之名屠戮通袍，此地……不過是被棄者塋。”他抬眼時，眼底竟帶了一絲悲憫，“墳塋雖冷，總勝于實驗室的解剖臺�！�
［宗三左文字］呼吸一滯。
他聽見身側(cè)傳刀鐔叩響的輕顫聲——那是江雪在壓抑殺意。
實際上［宗三文字］虛眼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江雪左文字］的拇指正不耐煩地敲打刀柄，眼神不善的盯他，仿佛在說“再演過頭就揍你”。
“哥……”他啞聲喚了一句，伸手拽住江雪袖擺，指尖因用力而發(fā)白。假發(fā)下的真實發(fā)根已被冷汗浸透，一縷黑發(fā)從耳后掙扎著露出，像撕開裂隙的偽裝。
【這假發(fā)質(zhì)量太差了！網(wǎng)購害人��！宗三三哀嚎】
【你還說，你買的什么劣質(zhì)染發(fā)劑，怎么掉的這么快！江雪暴躁中】
宗三內(nèi)心哀嚎，表面卻凄然垂淚，順勢將黑發(fā)往江雪袖口蹭了蹭。灰紫瞳孔的主人嘴角一抽，指節(jié)捏得咔咔響。
太郎太刀的視線掃過那縷黑發(fā)，卻未點破，只平靜道：“宗三殿的發(fā)飾亂了。”
［宗三左文字］渾身一僵，尚未反應，［江雪左文字］已抬手按上他后頸。冰涼的指尖抵住命門，力道卻輕得像拂去一片花瓣：“勞閣下費心�！苯┑穆曇舯戎讣飧�，“我這弟弟自幼膽小，見不得血光。若路上再遇腌臜事——”
銀鏈藍光驟亮，映得他瞳孔森然如鬼火：“我不介意清理一番……�！�
掌心下的后頸被狠狠掐了一下，［宗三左文字］疼得齜牙咧嘴，臉上卻配合地瑟縮顫抖，活像只被雨淋透的鵪鶉。
【哥，你能下手輕點嗎，親哥，痛死了啊！宗三使出了求饒大法】
【不，你壓根就不長記性。江雪不為所動】
太郎太刀的目光掠過江雪腕間嗡鳴的銀鏈，晨光在鏈身折射出幽藍冷焰。他后退半步讓出林間小徑，袖口血痕隨動作蕩開，似無意間露出內(nèi)側(cè)斑駁的舊疤——那疤痕邊緣整齊如尺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