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稱帝
不出趙曦所料,那些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狐貍果然沒那么簡單就讓她完成權力的過渡。
趙曦從不打無準備的仗,習慣小心謹慎的她總是會在事前做好長足準備,排除妨礙。
看,她讓王氏準備的后手這不就用上了?階下冥頑不靈的老大人拿著手中的一摞紙抖如篩糠,輕薄如蟬翼的澄心堂紙在他手中仿佛重若千鈞,顫顫巍巍的,那白紙黑字似是要往地上墜去。
他終究還是跪下了。
“臣恭請新皇登基!”隨著他的臣服,身后的黨羽如同排山倒海般紛紛跪地稱臣。
“眾愛卿平身。
”趙曦也不多為難他們,就讓他們起身,她雙手端著傳位詔書,轉身看向上首神態(tài)萎靡的老皇帝,揚起屬于勝利者的笑容。
“父皇您托付給兒臣如此重任,兒臣定會勤勉克己、勵精圖治,振興江山基業(yè),不教您失望。
”寧熙帝艱難應道:“……好。
”…………詔書即下,指令層層下達,各部門機構如同高精密機器,有條不紊地快速運轉,為新皇的登基大典做準備。
因著新皇的特殊,他們不能照搬以往的陳條舊例,得做出相應的禮制調整,并要有源可溯、有典可依。
不知多少人為此愁光了大把頭發(fā)。
下面的人忙得團團轉,最上頭的趙曦也不能免俗,雖然很多東西都能丟給大臣們去辦,但最終的結果還需她親自過目,身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女皇帝,她需為后人做好典范。
女子稱帝可不是只皇帝和中央承認就行,她還得讓習慣了服從父權、夫權的天下人扭轉觀念,信服于她。
如果她只準備當一個及時行樂的昏君,那當然無須顧忌他人想法。
不服?那就武力屈服!可誰讓她的目標是人人稱頌的明君呢。
掭筆落墨,看著眼前堆積如山待閱的折子,趙曦嘆了口氣,道了句“無礙”敷衍一旁請示是否傳喚太醫(yī)的宮女,收斂思緒,繼續(xù)審閱手中的公文。
真是甜蜜的煩惱。
到了后面,就連在系統(tǒng)空間搞鼓的球球都被忙紅了眼的趙曦抓來當苦力。
而沒有娘家勢力倚仗,跟隨寧熙帝搬離后宮,苦苦等待最后宣判的張秋蘭與其子趙昭,則被趙曦暫時拋之腦后了。
不過是依附皇權而生的籠中雀罷了,不足為慮,等她空出手再來收拾他們,而況如今張秋蘭頭腦清醒,必不會輕舉妄動,誤了母子二人性命。
這一忙,就忙到了登基這一天。
恢弘盛大的登基儀式,象征著皇權的五爪金龍在冕服上熠熠生輝,與其上繡著的日月星辰紋樣交相輝映。
趙曦步履從容,一步一臺階,冕旒上的珠串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金烏高懸,照耀天地,卻格外青睞這位年輕的女皇,她站在那,就好像天地的主角一般顯眼明亮。
鐘鼓喤喤,禮樂之聲莊嚴肅穆,卻不如女皇不經(jīng)意的一睨,不怒自威。
只一眼,便讓人心生臣服。
趙曦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臺下的眾人,極目遠眺,在一片山呼萬歲中宣布新的統(tǒng)治時代的開啟:“朕趙曦,襲承天命,即皇帝位……即日起,改年號‘寧熙’為‘永昌’,昭告天下,共慶新元。
”當趙曦聲音落下時,瑞氣祥云騰駕九霄,簇擁著曜日金輝籠罩其身,為她鍍上一層耀眼光暈。
與此同時,龍飛鳳舞,翱翔天際間,為女帝臨朝送上神明的祝福。
神獸仰天長嘯,一聲高亢啼鳴,降下了金色的靈雨,灑落泥土,一瞬間萬物生長,剛播下種子的田野霎時碩果累累。
面對如此神跡,地頭勞作的農夫農婦喜悅之色溢于言表,他們直接就地俯首膜拜,嘴里不斷感謝神明感謝陛下。
而在場眾臣,直面神獸天威,不管心里如何作想,也皆是滿臉激動。
一時,歌功頌德之辭不絕于耳。
“天佑我朝,天佑陛下!”“祥瑞現(xiàn)世,眾望攸歸,吾皇萬歲萬歲,江山萬載!”“今有神靈庇佑,我大宋必將千秋萬載,國泰民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登基后,趙曦除了埋首案牘之間,夙夜在公,就是應付來自世家的種種明示暗示。
趙曦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了。
“關于皇夫的人選,禮部擬了呈遞上來便是,朕有點乏了,你們先下去吧。
”“這……”禮部的官員猶疑地看了一下旁邊的王尚書。
王淮也清楚不能把人逼得太緊,不動聲色地暗示下屬就此打住即可。
禮部的官員松了口氣,夾在頂頭上司和老板之間真的是讓他左右為難,王尚書愿意到此為止,屬實將他從兩難境地中解放了出來。
“微臣告退。
”“嗯。
”趙曦鼻子哼出一道氣音,就當是回復了,她是真煩了。
勞累了一天,趙曦現(xiàn)在最想做的就是泡個熱湯,鉆進暖和的被窩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夢里約上球球追劇吃瓜打游戲。
可惜還有個礙事的遲遲不肯走,趕又趕不得,趙曦只好重新戴上微笑面具應付他。
“舅舅,我如今剛登基踐祚,朝中還有些大臣只是迫于威嚇方才隱忍不發(fā),仍未曾歸心。
”“皇位一日不穩(wěn),我便牽腸掛肚不已,實是無心考慮這兒女情長的小事。
”“外人不懂,但身為王氏的繼承人,舅舅應該最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長長的睫羽輕輕顫動,語氣輕又緩,主動示敵以弱。
像是聯(lián)想起了自己的處境,頗有些感同身受的王淮不由心軟。
王淮雖說是王氏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繼承人,但是他生母早亡,繼母緊接著進門,不久誕下麟兒,給他增添了一位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繼室母子二人一直虎視眈眈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他父親王彧又是個萬事不沾身的性兒,只要不鬧到明面上來,他更愿意將大事化小小事。
明明正事上干脆利落,面對家務事,卻是拖泥帶水、優(yōu)柔寡斷的很。
若不是王彧這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王淮也不會毅然決然支持他的親侄女趙曦爭奪皇位,希望借此給己方增添一些砝碼。
但人心自古就是貪婪不知足的,王淮現(xiàn)在又覬覦上了皇夫之位,想要借此徹底將趙皇室掌控在股掌之間。
不過,遺傳了王彧優(yōu)柔性情的王淮顯然玩不過趙曦。
“舅舅是擔心你過于勞心勞力,光顧著處理國務,反倒是誤了自個兒的身子,便想著為你找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
”他說得懇切,趙曦也一臉動容。
“我知道舅舅的好意,剛剛才沒有直言拒絕,但如今實是分身乏術,還是再晚些時候罷。
”她以退為進:“正好趁這段時間,舅舅能再好好尋摸一下人選。
”王淮略作思考,亦覺得有理,便答應了。
“一切依陛下心意。
”趙曦笑了:“那便有勞舅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