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奶茶引發(fā)的邂逅
暮春的陽光像融化的蜂蜜，潑灑在清水縣青石板街上。蘇清月捏著面紗遮住半張臉，袖口繡著的并蒂蓮隨步伐輕輕晃動。春桃緊跟其后，盯著街頭熙攘的人群，時不時伸手按住腰間的佩劍——她家小姐貴為天子，卻偏要穿街走巷，美其名曰"l察民情"。
"新到羊奶蜂蜜茶！喝了能讓姑娘臉蛋像豆腐一樣嫩！"
沙啞的吆喝聲從街角傳來，蘇清月抬眼望去，只見三間青磚鋪面上掛著"胖爺茶鋪"的幡旗，柜臺后探出個圓滾滾的腦袋，肥臉上堆著褶子笑："這位小娘子，看你天庭飽記，印堂發(fā)亮，要不要來一杯美人笑？"
春桃頓時橫眉豎目："放肆！我家小姐——"
"春桃。"蘇清月輕抬衣袖，指尖掠過腰間玉佩，"不過是句玩笑，何須動怒？"她上前半步，打量著柜臺后的張?zhí)炱�，只見他穿一件洗得發(fā)白的青衫，腰間系著的紅褲衩若隱若現(xiàn)，"‘美人笑’？聽起來像哄騙小姑娘的把戲。"
張?zhí)炱婧鋈粶惤誓槑缀踬N到她面紗上。蘇清月下意識后退，卻聞見他身上混著蜜餞和奶香的氣息："把戲是假的，"他忽然壓低聲音，"但姑娘的酒窩是真的，一笑能讓本縣的奶茶甜三分。"
"你！"春桃跺腳，蘇清月卻感覺耳尖發(fā)燙。她自幼生長在深宮，聽慣了文武百官的阿諛奉承，卻從未被人如此直白地調侃。面紗下的嘴角微微上揚，她故意挑眉："若這茶真如你所說，我便買十桶。若不好喝"她頓了頓，"你就光著屁股繞城跑一圈。"
周圍百姓發(fā)出一陣哄笑，王二虎扛著鋤頭大喊："大人！這賭注劃算！小娘子的酒窩值十桶茶！"
張?zhí)炱媾牡霉衽_震天響，驚得屋檐下的燕子撲棱棱飛走："成交！不過——"他忽然指著蘇清月腰間的玉佩，羊脂白玉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若好喝，把這玉佩輸給本縣如何？"
春桃臉色驟變，伸手欲攔，卻被蘇清月輕輕推開。她冷笑一聲："你若敢要，我便敢給。"
"好！"張?zhí)炱孓D身沖進后廚，肥碩的身軀撞得門板"咣當"響，"春桃是吧？"他忽然探出頭，"幫個忙，把門口那桶羊奶拎進來！"
"你怎么知道我叫"春桃傻眼了，蘇清月卻輕笑出聲——這胖縣令，果然有些門道。
后廚里傳來碗筷碰撞聲，張?zhí)炱娴倪汉嚷暣似鸨朔?quot;多放蜂蜜！把玫瑰花瓣碾碎了撒進去！對，再切點芒果丁！"半個時辰后，他端著一只粗陶碗出來，碗里的奶茶呈琥珀色，奶泡堆得像小山，上面撒著亮晶晶的糖霜。
"請。"張?zhí)炱嫣肿屃藗�"請"的手勢，肥臉上沾著幾滴奶漬。
蘇清月捏著銀匙輕輕攪動，玫瑰香氣混著奶香撲面而來，竟比宮廷御膳房的奶茶還要濃郁。她抬眼看向張?zhí)炱妫瑓s見他正盯著自已，眼神里帶著幾分狡黠，幾分期待。
"怎么？怕我下毒？"她挑眉。
"小娘子這么美，毒也要是甜的。"張?zhí)炱孢肿煨�，露出潔白的牙齒。
蘇清月不再說話，銀匙舀起奶茶送入口中。醇厚的羊奶裹著蜂蜜的甜，玫瑰的清香在舌尖散開，尾調竟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辣味——她猛地抬頭，只見張?zhí)炱嬲镏�，手里攥著半塊辣椒。
"你！"她差點嗆到，春桃忙不迭拍她后背。
"點睛之筆！"張?zhí)炱娴靡庋笱螅?quot;辣是提神，甜是養(yǎng)膚，這叫甜辣美人茶！"
周圍百姓早已圍攏過來，王二虎咽著口水喊："大人！給我也來一碗！"
蘇清月看著碗里的奶茶，又看看張?zhí)炱鎴A滾滾的肚子，忽然輕笑出聲："算你贏了。"她解下腰間玉佩，放在柜臺上，羊脂白玉在陽光下映出她眼底的波光，"不過這玉佩你確定要收？"
張?zhí)炱娴嘀衽寤瘟嘶�，忽然湊近她耳邊�?quot;自然要收——"他故意拖長聲音，"等哪天小娘子想念奶茶了，拿著這玉佩來換，本縣親自給你讓。"
蘇清月的臉"騰"地紅了，她轉身就走，春桃瞪了張?zhí)炱嬉谎�，匆匆跟上。走出幾步后，她聽見身后傳來王二虎的喊聲�?quot;大人！這玉佩看著像皇宮里的物件！"
"皇宮？"張?zhí)炱娴男β暬熘柘泔h來，"就算是皇帝的玉佩，在本縣這兒，也只值十桶奶茶！"
蘇清月腳步一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春桃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小姐，這縣令如此放肆，要不要"
"不必。"蘇清月望著天邊的晚霞，指尖輕輕摩挲著空空的腰間，"清水縣有這樣的父母官，是百姓的福氣。"她忽然轉身，望著漸漸消失在人流中的茶鋪，輕聲道："春桃，明天再來買奶茶吧。"
"小姐！"春桃驚呼，"您可是"
"可是什么？"蘇清月挑眉，"本宮只是想買奶茶而已——況且"她嘴角上揚，"本宮想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什么新花樣。"
夜幕降臨時，張?zhí)炱孀诓桎侀T檻上，把玩著手里的玉佩。月光灑在羊脂白玉上，映出細小的紋路——那是皇家特有的纏枝紋。他忽然輕笑出聲，將玉佩揣進懷里，拍了拍肚皮："皇帝的玉佩正好用來換蜜餞。"
后堂傳來劉三的抱怨："大人，您真要給那姑娘讓十桶奶茶？咱們庫房的蜂蜜都快用完了！"
"慌什么？"張?zhí)炱娲蛄藗�飽嗝，"明天讓王屠夫去山里采蜜，就當是積分任務。"
"積分任務？"劉三傻眼了，"大人，那是采蜜，不是抓賊！"
"抓賊能換積分，采蜜也能換。"張?zhí)炱婊沃群咂鹦≌{，"再說了，本縣總得給那位蘇小茶姑娘讓點特別的奶茶——"他忽然壓低聲音，"說不定她下次來，會帶更值錢的玉佩呢。"
劉三無奈搖頭，轉身時聽見張?zhí)炱娴泥止荆?quot;這姑娘面紗下的酒窩，還真有點像陛下呢"
月光下，茶鋪的幡旗輕輕晃動，"胖爺茶鋪"四個字被風吹得歪歪扭扭。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還有百姓們的笑談——他們說，今天有個天仙似的姑娘，用玉佩換了胖縣令的奶茶；他們還說，胖縣令的奶茶里加了辣椒，喝了能讓人笑出眼淚。
而此刻，我們的胖縣令正摸著懷里的玉佩傻笑，全然不知自已已經(jīng)招惹了當今圣上。他只知道，明天清晨，又會有個戴著面紗的姑娘，來喝他的"甜辣美人茶"——至于她是誰，那重要嗎？反正清水縣的日子，從來不會無聊。
畢竟，有奶茶，有美人，還有一肚子的餿主意，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