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暴雨夜的同床異夢
驚雷炸響時，蘇清月的斗笠被狂風卷走，露出被雨水打濕的鬢角。張?zhí)炱嬉话褜⑺нM破廟，肥碩的身軀撞得破門“咣當”作響，門外的暴雨瞬間被隔絕在蛛網(wǎng)密布的門框外。
“擦擦�！彼α怂π淇诘挠晁瑥膽牙锾统鰤K皺巴巴的帕子，上面還沾著蜜餞碎屑。蘇清月皺眉接過，卻在觸到帕子溫度時，想起他總是把蜜餞藏在懷里的習慣——這人的溫暖，總是帶著股甜膩的煙火氣。
“把外衣脫了�！睆�?zhí)炱嫱蝗婚_口，開始解腰間的布帶。
“你干什么？”蘇清月后退半步，手按在腰間匕首上。
“想什么呢？”張?zhí)炱嫣裘迹瑢⑼庖氯咏o她，粗布衣裳在半空展開，像片鼓起的帆，“穿上，別著涼�！�
“這么肥，怎么穿？”蘇清月捏著衣裳角，雨水順著袖口往下滴。
“肥點好。”張?zhí)炱孢肿煨�，露出潔白的牙齒，“能當被子蓋——再說了，本縣這體型，顯瘦�！�
蘇清月忍不住輕笑，將外衣披在肩上。粗布帶著他的體溫，混著雨水和蜜餞的味道，竟比皇宮里的狐裘更讓人安心。她望著破廟漏雨的屋頂，忽然想起白天他說的螢火蟲，那些綠色的光點在暴雨聲中顯得格外遙遠。
“冷嗎？”張?zhí)炱娑自谒磉叄盟榇u壘起簡易火塘，“等會兒生堆火，烤烤衣服。”
“你不冷？”蘇清月看著他只穿單衣的肚皮，白胖的肌膚在陰影里泛著微光。
“本縣這一身膘，比棉被還抗凍�！睆�?zhí)炱媾闹瞧ぃ鸬没鹛晾锏乃榇u亂顫，“再說了，真冷的話”他忽然湊近她耳邊，“還能抱美人取暖。”
“登徒子！”蘇清月抬腳要踹，卻被他靈活躲過。兩人在破廟里追逐，腳步聲驚起梁上的蝙蝠，卻在一聲驚雷后，同時頓住——破廟的門被狂風撞開，暴雨裹挾著泥點灌進來。
“你睡里面�！睆�?zhí)炱鎻澭鼡炱鹌崎T，擋在破廟門口，“本縣睡門口擋風�！�
“你這身子，擋得住風？”蘇清月挑眉，卻在看見他蹲在門口縮成一團的背影時，心中一軟。燭光搖曳中，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肥碩的肩膀微微發(fā)抖，卻仍挺直腰背，像道笨拙的城墻。
“其實”她忽然開口，聲音被暴雨聲打散一半，“你今天的螢火蟲，我挺喜歡的�！�
張?zhí)炱婊仡^，眼里閃過驚訝：“真的？”
“嗯。”蘇清月別過臉，盯著跳動的火苗，“很久沒見過那么美的東西了�！�
“喜歡就好�！睆�?zhí)炱孢肿煨�，火光照得他臉頰通紅，“明天本縣給你抓一罐子，放你房間當燈用。”
“傻子”蘇清月?lián)u頭，“螢火蟲要在野外才好看�！�
“哦�！睆�?zhí)炱鎿项^，忽然躺下，望著破廟漏雨的屋頂，“對，美人也要在身邊才好看”
“你說什么？”蘇清月轉(zhuǎn)頭，卻見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她咬著唇，盯著他肚皮隨著呼吸起伏，忽然覺得心跳加速——這胖縣令，總是能在不經(jīng)意間，說出讓她心慌的話。
暴雨聲漸大，破廟的角落開始滲水。蘇清月往火塘挪了挪，卻不小心碰到張?zhí)炱娴哪_。他忽然翻身，肥碩的身軀幾乎壓到她身上，嚇得她屏住呼吸。
“別動”他嘟囔著，手無意識地搭在她腰間，“暖”
蘇清月渾身僵硬，卻不敢推開他。隔著粗布衣裳，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還有肚皮微微的起伏。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是子時三刻，可她卻毫無睡意，只能盯著頭頂?shù)钠仆咂瑪?shù)著漏下的雨滴。
“張?zhí)炱妗彼p聲喚他，卻得不到回應。燭光下，他的睫毛投下細碎的陰影，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做什么美夢。蘇清月忽然伸手，輕輕拂去他臉上的草屑，指尖觸到他柔軟的臉頰，像團發(fā)酵的面團。
“傻瓜�！彼p笑，“若有一日，本宮真的要離開”
話音未落，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不知是驚雷還是樹木斷裂。張?zhí)炱婷偷伢@醒，手仍緊緊摟著她的腰：“怎么了？”
“沒什么�！碧K清月慌忙后退，卻被他拽得更近，“松開！”
“哦�！睆�?zhí)炱鎸擂蔚厮墒�，撓著頭傻笑，“本縣夢見在烤火，懷里抱著個暖爐”
“暖爐？”蘇清月挑眉，“本宮看你是夢見烤乳豬了！”
“乳豬哪有你香。”張?zhí)炱驵止局�，往火塘里添了塊柴，“睡吧，明天還要回縣衙呢�！�
蘇清月不再說話，蜷縮在破廟角落，望著跳動的火苗。她能聽見張?zhí)炱娴镊�，還有暴雨拍打屋頂?shù)穆曇簦瑓s怎么也睡不著。指尖輕輕撫過腰間的玉佩，她忽然想起白天他說的“穿越”——或許，他真的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帶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溫暖和荒唐。
而她，終究是要回到皇宮的，回到那個規(guī)矩森嚴、冷冰冰的地方。想到這里，她不禁看向門口的張?zhí)炱妫亩瞧ぴ谒瘔糁腥晕⑽⑵鸱�，紅褲衩露在單衣外，像團倔強的火焰。
“或許，”她輕聲說，“這就是本宮生命里，最荒唐卻最溫暖的夢吧�！�
暴雨漸歇時，天邊泛起魚肚白。張?zhí)炱嫒嘀劬ζ鹕�，看見蘇清月靠在墻角睡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他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卻在觸到她腰間玉佩時，忽然想起昨夜她說的“螢火蟲要在野外才好看”。
或許有些東西，注定只能在短暫的時光里綻放光芒，就像螢火蟲，就像他們的相遇。但至少，在這暴雨夜的破廟里，他曾用自己的方式，溫暖過她的夢。
“早安，陛下。”他輕聲說，轉(zhuǎn)身走向破廟門口，晨光里，他的背影顯得格外高大。
而有些話，有些心意，或許不必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