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又縹緲的人
上午十點的微觀,有內(nèi)部消息說董事長今天心情不錯,一直都在笑。
其實這個說法并不準(zhǔn)確,因為溫華本就是笑面老虎,時時刻刻都在笑,而你壓根無法區(qū)分他的笑容都代表什么意思。
那為什么說他心情好?
有對象以及結(jié)婚的過來人就會這么跟那些未婚單身狗說:“你沒看見溫總那一臉春意的眉眼嗎?帥的幾個男員工都春心蕩漾,肯定是有點什么情況了�!�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證明。
溫華坐在辦公桌前,戴著金絲邊眼鏡,手里翻看文件,抬眼看向他們時,狹長的眼眸透露出笑意:“這策劃案是誰寫出來的?”
“董事長,是我。”其中一名人員小心翼翼地說。
溫華放下文件,雙手交合:“寫的不錯,說實話,我真的很佩服你——”
聽到這段話,底下的人內(nèi)心都松了一口氣,然而還沒等他們露出輕松的笑容,溫華就接著說:“能寫出這種連垃圾桶不配扔進去的策劃案,我勸你干脆把策劃案名字改成‘悲慘世界’吧,這樣比較貼合你們的生活處境�!�
“董事長,對不起,我們……”
“對不起?就這樣的戰(zhàn)略和行動計劃,參與者真的看得懂嗎?”溫華歪著頭反問,“基于對市場調(diào)查不夠準(zhǔn)確,競爭對手的信息也不夠充分,請問你們?nèi)绾翁岣吖ぷ餍屎蜏?zhǔn)確性?你們當(dāng)這是賭博瞎猜嗎?是不是改明天也要從微觀的樓上跳下來?”
輕飄飄的提問伴隨著溫華強大的氣場,壓的底下的人連頭都抬不起來。
“干嘛都不說話?我看各位團建吃飯的架勢就跟豬搶飼料一樣,仿佛肚子里裝了個乞丐,現(xiàn)在都張不開嘴了?”溫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態(tài)度溫和,“說吧,請給我一個理由為什么會寫出這么爛的策劃案,還有自信來給我看�!�
“是……是我寫的……我女朋友最近生病很嚴(yán)重,所以……對不起,董事長�!�
其實這種借口相當(dāng)漏洞百出,先不說真假,單論溫華這種冷血的人,估計無法體會“女朋友危在旦夕”的焦急感。
他對以前的跟過自己的人都是一視同仁的。
當(dāng)狗一樣的一視同仁。
但溫華當(dāng)時沉默了會,手指點在把策劃案上往前推了一寸:“好好照顧你女朋友,追到手也不容易。策劃案重新寫,下個星期一我要看到�!�
于是關(guān)于董事長追到某個人并且是動真情的說法就更真實了。
但傳聞畢竟是傳聞,誰也不能去證實,能夠出馬得到準(zhǔn)確信息的只有溫華相對來說信得過的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得他自己愿意無形之中透露出來。
臨近正午,溫華打開手機,屏幕上的監(jiān)控投射出地下室的情景。
牢籠內(nèi)的方晚仍然在睡著,顯然是被他折騰得太狠了,偶爾小心翼翼地翻個身,露出受傷的右腳。
溫華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高立信從外面進來:“溫董,溫錦云部長要見你�!�
溫華眼眸一抬,息屏:“請她進來吧。”
高立信點頭,就在轉(zhuǎn)身出去之際,溫華又喊住他:“等等�!�
“還有什么事嗎?”
“幫我從秘書組調(diào)個人,最好是擅長生活照顧方面的�!�
高立信了然于心,點點頭:“我明白了。”
溫錦云一身正裝走進來,摸了摸最近剛剪的短發(fā),精明的面孔上掛著笑意,坐在一旁的灰色沙發(fā)上。
外面的秘書立馬端了兩杯茶進來。
溫華起身,也露出笑容,坐到右側(cè)的沙發(fā)上,玩笑話開腔:“溫部長今天很閑啊,還有功夫來我這里�!�
溫錦云淺淺喝茶,嘖了嘖嘴,瞥了他一眼:“怎么?姐來找你吃頓飯都不行?”
溫華垂首笑,又招呼高立信訂下中午要吃飯的酒店。
他端起茶杯微微晃動,時不時看手機里的監(jiān)控,偶爾余光瞥到溫錦云身上,就會發(fā)現(xiàn)她用探究的目光觀察自己。
“聽說年九逸要結(jié)婚了,跟那個姓方的小姑娘。”溫錦云突然說。
溫華放下茶杯,面色不改:“從哪聽到的消息?”
“他以前都不會把那些女人公布說是自己的女朋友,年過三十了都還不著急,突然之間就宣布了,可不就是有結(jié)婚的意向嗎?”溫錦云合理分析,“我了解過年九逸這個人,相當(dāng)靠譜,是個有為青年,對待感情應(yīng)該是屬于公開就是認(rèn)定會一生一世走下去的人。”
“我總覺得你這話不太對勁,有種指桑罵槐的感覺。”
溫錦云嘆氣:“是啊,你不就跟年九逸一樣,身邊女人倒是一堆,可是呢?一個正經(jīng)談的都沒有,今天上午好上晚上就分,第二天要么立馬就好一個,要么你就大半年都不近女色,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婚主義者�!�
“哎喲喲,你不婚主義者就算了,你給我弄個孩子出來啊,這么多女人一個孩子都沒用。”溫錦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媽那么晚才結(jié)婚生你,怎么?你也要三十五才結(jié)婚生子��?”
“巧了,我也是不育主義者�!�
溫錦云“嘁”了一聲:“也就是還好姥爺不在了,不然七老八十了催你媽,一百多歲了還得來催你,分分鐘被氣死。”
溫錦云說起來就沒完了,溫華恨不得捂耳朵,免得她對自己進行黨的教育。
“也不見得你給我再找個姐夫�!�
“那我能跟你一樣嗎?至少我都有兩個孩子了,你呢?一根毛都沒有�!�
溫華沉默不語。
有這兩樣?xùn)|西又能怎么樣呢?跟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生下自己漠不關(guān)心的孩子,用無形的規(guī)則束縛住自己的雙手雙腳,鎖在圈內(nèi)不能越界,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嗎?
溫華沒有那種繁殖欲,也不想復(fù)刻家庭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