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飄搖

    溫華看著滿手濁液，當(dāng)快感沖刷全身且慢慢褪去后，他就有些茫然。

    視頻已經(jīng)掛斷了，溫華起身去浴室里沖洗，冰涼的水打在身上，將那份殘留的熱度一起冷卻。

    溫華看向鏡子里的自己，一張俊臉還殘留興奮的潮紅。

    他很少自慰，畢竟以他的條件并不需要這種方式來紓解欲望，而僅有的幾次都是因為方晚。

    因為得不到她，又因為太過渴望她。

    冷水沒辦法將殘留的欲望泯滅，他身體里的血液依舊在沸騰，無比狂熱渴望得到那個女人的身體。

    溫華拿來一塊毛巾擦拭頭發(fā)，走出浴室，拉開窗簾時，外面的天已經(jīng)半亮，遙遠(yuǎn)筆直的天際線散發(fā)出橙黃的光芒。

    他站在窗前喝熱牛奶，打開手機監(jiān)控。

    方晚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來喘氣，此時此刻她有一個絕佳的機會——她跟手機單獨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內(nèi)。

    溫華緊盯屏幕，方晚緩緩坐直身體，將手機一角捏起，拋向空中轉(zhuǎn)動，隨即又握在掌心內(nèi)。

    她一手撩著自己的長發(fā)，打理其中的結(jié)，這一段動作過程只有兩分鐘，白字秒鐘在屏幕上不斷跳動，最后方晚只是穿上衣服，拿起手機下床走出門外。

    溫華調(diào)轉(zhuǎn)走廊的監(jiān)控，她筆直地往下走，當(dāng)然，方晚覺得大腿內(nèi)側(cè)有點發(fā)軟，像剛剛爬完山的虛弱，不得不扶著大理石欄面。

    客廳的監(jiān)控，曹雅姬在下面跟劉予塵聊天，方晚毫不猶豫地將手機遞還給了曹雅姬，然后坐下吃劉姨給她準(zhǔn)備的水蜜桃。

    溫華收起手機，嘴角揚起笑容。

    通過一場適度的性愛來疏散疲憊，對于方晚來說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但說實話，方晚更懷念被溫華那厚實的胸膛所緊緊抱著，然后炙熱的性器猛烈在她身體里沖撞的感覺。

    對此方晚不得不承認(rèn)，她對跟溫華的性愛有點上癮，也許不至于到如此程度，但起碼現(xiàn)在不會討厭了，如果他懂得適量的話。

    盡管如此，這并不代表有其他情感上的升華，拋卻復(fù)雜的感情去感受深刻舒適的性愛，總比時時刻刻被道德倫理監(jiān)禁折磨來的好。

    清閑又到了打預(yù)防針的時候，方晚打了個電話給溫華，他說：“晚晚，我賦予了你很多東西，我想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這是方晚第一次主動給溫華打電話，她哼了一聲，把這件事交給了劉予塵：“小狗要打針了，希望你能幫個忙帶過去，這是醫(yī)院地址，麻煩你了�！�

    劉予塵對方晚的低聲下氣表示惶恐，清閑在他懷里非常不安分地亂蹬：“方小姐您千萬別這么說，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方晚又對廚師長說：“我今晚想吃火鍋。”

    “我明白了，方小姐�！�

    如果是以前，方晚會用疑問句去詢問，但現(xiàn)在她用的是肯定句，廚師長不會去質(zhì)疑主人的命令。

    第二日開始下雨，進入干燥的秋天之后這是第一場雨，方晚的臉和嘴唇都開始起皮了。

    劉姨和吳叔都在收拾行李，肖瀟提著一個小行李箱跟方晚道別，劉姨有些不放心：“方小姐，你確定都讓我們走嗎？”

    “快要過中秋了，我總不好意思讓你們都不跟家里人團聚吧？”方晚語氣溫柔，“一年才幾個團圓日子啊，天天跟我待在這深山老林里的�！�

    “但是如果溫董知道了……”

    方晚指了指站在一邊的曹雅姬：“沒關(guān)系，雅姬會陪著我的，你們安安心心過個中秋，再跟家里人聊聊，過兩天再回來�！�

    但其實曹雅姬也會回去，只不過她只回去吃個晚飯。

    劉姨嘆氣：“你一個人留在這里過中秋……”

    其實方晚對這些節(jié)日早就沒什么感覺了，一開始跟年九逸在一起的時候，她什么節(jié)日都沒有，而年九逸在情感上遲鈍又抗拒，那個時候的她才十九歲，少女心里難免失落，后來就習(xí)慣了。

    習(xí)慣了一個人在新年的街道上閑逛，看著大雪紛飛里飄動的紅燈籠，看著午夜十二點在天空炸裂的煙花，還有耳邊新年的鐘聲。

    銅雀臺的中秋夜晚是一場暴雨，雨水在周圍寂靜的山林之中不斷敲打沖刷，稀稀疏疏的，安眠又動聽。

    方晚在客廳看了一會電視，窗外驟雨如珠拍打玻璃，黑云翻墨遮住了圓月，她在沙發(fā)上又坐又躺又趴，最后起身去了一趟地下室。

    她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下來了，打開燈，漆黑的甬道瞬間亮堂起來，繁復(fù)華貴的刺金繡地毯鋪滿走廊。

    走在其中，一點聲音都沒有。

    方晚去了那間特別的房間，里面黑黢黢的，她站在門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然后按下了墻壁上開關(guān)。

    綠色的燈柱在水箱中突然亮起，一顆一顆逼真的喪尸頭顱在扭動，猙獰丑陋又殘破不堪的面孔發(fā)出怪響，仿佛是牙齒在碾磨頭骨的聲音。

    方晚咽了咽口水，關(guān)上燈，帶上門，再度回到了客廳。

    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類，都是很可怕的。

    暴雨一直持續(xù)到了晚上八點，漆黑的夜色，只有雷聲和雨聲相互交纏演奏。

    八點十五分，雨聲漸漸小了。

    方晚看電視看得眼睛發(fā)酸，拿了一把傘打開門出去，清涼的風(fēng)混合雨水砸落在泥土里的味道襲來。

    石板路九曲十八彎，方晚遙遙看去，腳步頓住。

    大門口處，似乎有兩個人。

    方晚瞇起眼看，那兩個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張開雙臂朝她喊叫。

    方晚遲疑了會，慢慢走了過去，是兩個中年男人，一根皮帶挺起肥重的啤酒肚，渾身淋得澆濕，面色帶著詭異的紅潤。

    “你們兩位這是……？”

    其中一個男人扶著黑色鐵質(zhì)的大門，眼神有些飄忽：“沒想到深山老林里還真有人，該不會是女鬼吧？”

    方晚：“……”

    你才是女鬼，你全家都是女鬼！

    另一個光頭男人也是同樣的狀態(tài)，瞇成一條縫的眼睛上上下下盯著方晚看，露出猥瑣的笑容：“管他…他…是不是女鬼呢，嗝…要是女鬼也是個很漂亮的女鬼，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淡淡的酒味透過雨幕傳來，方晚皺起眉頭，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喂！小姐！我們的車子拋錨了！你能不能幫幫我們？！”

    這兩個人還酒駕？！

    方晚回頭：“不好意思，我不會修車，而且你們兩個應(yīng)該打電話叫人幫你。”

    光頭男人瞥向里面宏偉的房子：“你家里人呢？總有男人吧？”

    醉鬼還真是沒什么理智和禮貌可言，見方晚沉默，另外一個男人把臉貼在大門上，腳步有些晃悠，咧開嘴笑：“家里沒其他人嗎？這可是中秋節(jié)啊……要…要不要哥哥來陪陪你？”

    方晚只恨大門沒有通電！那樣就可以電死這兩個王八蛋！

    光頭男人卻突然臉色嚴(yán)肅，眼睛盯著她：“小姐，我看…看你有點…點眼熟……”

    “什么…么眼熟…熟��？”男人奸笑，“這么漂亮又一個人在這種團圓節(jié)日住在這里，保不齊是誰的二奶…奶。小妹妹…妹，你都…都當(dāng)別人的二奶了，也可憐可憐一下我們，讓我們進去躲躲雨吧，那個男人拋…拋棄你，我們倆可以溫暖…暖你��！”

    兩個人似乎是認(rèn)定方晚就是某個人的小三，男人回去陪老婆孩子過節(jié)了，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里。

    方晚嫌惡地往里屋走，難聽下流的話語在綿綿不絕的雨中飄散。

    哐隆隆的，男人爆發(fā)起來，猛烈搖著大門。

    “喂！婊子！他娘的！你…你還裝…清高了？！”

    “就…就是，住在這樣的房子…子里不就是想要…要錢嗎？我們倆也…也可以給你，你…你知道我們是…是誰嗎？只要你舒舒服服的伺…伺候好我們…們，你想要多少…少錢我們都可…可以給你！”

    一塊石頭扔了進來，砸到了方晚的腳邊，濺起的點點污水沾向她的小腿處，方晚嚇了一跳，看著兩人劇烈搖晃大門的恐怖模樣，充斥著污言穢語，方晚想起來地下室那些喪尸頭顱。

    猛的一道閃電在天空中劃過，轟隆隆的雷聲在云層中翻騰。

    方晚渾身顫抖著往后退，迅速轉(zhuǎn)身跑回了家里。

    外面的世界，就是這樣。

    外面的人，也是這樣。真的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