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雀(1700珠珠加更)
四月里的天氣還是很冷的,外面的雪褪去之后,露出纖纖嫩草,隨著日子久去而翠綠盎然。
銅雀臺的山林間也浮現(xiàn)出春色滿園的模樣,山林間開著別樣的色彩,與青與綠,與藍(lán)天混雜著白云,與朝時霞暮時火一起,統(tǒng)統(tǒng)懸落在河流間間的顏色,一道淋漓晃動的彩虹。
而這些,方晚都不知道。
她的日子太過單調(diào)。
溫華抬起她軟趴趴的腿,盡頭的中心地帶不著寸縷,他又為她刮去那長硬的毛,露出一片白嫩嫩的顏色。
也不是白嫩嫩的,經(jīng)過一次澆灌,那里就像春天的第一場雨后似的,露出鮮艷的顏色來回饋。
白灼從細(xì)小的口中流出,她喘著氣,高潮后的臉頰布滿余韻。
她越來越瘦了。
盡管每天一日三餐被溫華不落的喂下,她也是越來越瘦了。
以前鍛煉下來的肌肉已經(jīng)軟泥似的了,當(dāng)溫華把她抱起來進入時,手掌能夠摸到她背后凸起的肩胛骨和分明的脊柱。
溫華吻著她的肩頭,她的鎖骨,在她的晃悠的乳房上留下新鮮的痕跡,他澆灌得再多,掌下的脂肪也是不見增長的,它們在以無法看見的速度日益減少。
花要枯萎了,他卻無可奈何。
方晚漸漸地連話都不怎么說了。
想想,大概就是其中有一次她摸到了梳妝臺上的剪刀,打算要殺了他。
可是手舉在半空中,他睜開眼,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她。
她是如此憎恨他,眼睛都紅不溜秋的,帶著無比恨意的鮮血在里面破裂。
溫華那么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一絲反抗,頭發(fā)蓬松稀亂,目光覆著一層水,像靜謐的沉潭,只有那抿成一條直線的唇看出缺點來——野獸般的撕咬讓它的完美破相,凝結(jié)成了暗紅的血痂。
做愛的時候,他甚至?xí)惺懿坏酵此频�,挑著笑容,用手抹在嘴唇的傷口上,腥味在鼻間蔓延,他將那點點黏稠的水樣抹開,像是在給自己上妝。
粗壯的性器就那么在她體內(nèi)緩緩抽插,他問:“你送給我的口紅真好看,對么?”
她的嘴唇上也殘留著他的血味,溫華瞇著眸去將她的也涂抹開來,指腹在略顯干的唇上滑動。
“方晚,我送你的口紅,確實好看�!�
被那層鮮艷的色彩帶入了某種記憶。
很久遠(yuǎn)很久遠(yuǎn)的記憶。
她好像對某個人說,自己的畢業(yè)禮物要一支口紅。
那個時候她還笑著,是個小女孩稚嫩模樣,身下吞著同樣青澀的性器,對面的男孩清俊溫柔,她看著他素白干凈的面龐以及軀體,腦海里滿滿的都是在他這份純潔上畫畫的欲望。
“怎么不下手了?”
溫華略顯柔情的聲音將她的神智喚回。
她越老越愛走神了,精神被無限摧殘的情況下,她總是會幻想一些或者回憶著美好的事情來建立活下去的支點。
“我相信你可以的,就像我表姐死的時候,你也能像那樣應(yīng)對自如站在我的葬禮上,以我的妻子的名義招待來賓對吧?”
他笑,目光釋然。
“包括你的父母,還有你的哥哥哦�!�
方晚身體一僵,像是被擊中了似的脊背一涼,然后,她緩緩地放下剪刀。
她根本就贏不了他。
被動地承受著溫華所有的變態(tài)行為,他越來越過分了,解開鎖鏈之后,他也不擔(dān)心她會跑。
吃飯的時候就那么抱著她,上面的嘴吃著飯菜,裙子下面光溜溜地什么都沒穿,緊緊吞食著他的陰莖。
劉姨和曹雅姬就那么看著他們,盡管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們什么都知道,面對曹雅姬那泛著紅的面龐和躲避的目光,方晚羞憤欲死。
溫華送給方晚一只金絲雀,并且把它剪羽,讓它飛不起來。
金絲雀就在鳥籠里,它乖巧地吃著方晚掌心內(nèi)的食物,漂亮的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那是屬于天空,屬于自由的顏色。
“可憐的小鳥兒,要像我一樣被困在這里了�!�
方晚冷笑著,深知溫華這是送了個小方晚來刺激她。
后來金絲雀的羽毛長回來了,方晚就放走了它,可是第二天發(fā)現(xiàn)它死在了外面的草地上。
溫華撿起它的尸體,小小的,了無生息地躺在他的掌心內(nèi):“真遺憾�?磥硭�(xí)慣了被豢養(yǎng),過著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很難再過回要自己去捕獵躲避天敵的原始?xì)埲躺盍��!?br />
玩味的表情落在方晚眼里,充滿了諷刺。
端午,溫華要回祖宅。
那天天氣陰沉,溫華將幾日的情事都補完,方晚顫顫巍巍地出了一身汗,像一條被打撈上來的魚,因為脫離了水面而要窒息。
溫華撫摸著她日漸消瘦的聲音,垂著眸子,漸漸地,方晚聽到他痛苦的呼吸聲,愈發(fā)加重急促,像是溺水無果的人。
她略微抬眼看他,他看見她的眼睛,像是不敢置信地僵住了,靈魂都為之顫栗,匆忙地從床上下去,把自己關(guān)進了衛(wèi)生間。
方晚聽見他干嘔的聲音,然后是掩蓋一切的流水聲。
盡管如此,他也不會放手。
就像一些充滿控制欲的家長,在沒看到自己的子女跳樓自殺之前,都不會反省自己的不足。
端午時節(jié)開始下雨,外面的青色籠罩在一片薄霧之中,雨水點滴,稀稀落落的。
雨幕簾外潺潺,溫華的身影漸漸被扭曲模糊,直到車遠(yuǎn)去不見。
方晚在門口蹲著,空氣是清涼卻又帶著一絲溫意的,雨勢漸大之后,還有像蛛網(wǎng)一樣的纏繞沉悶。
曹雅姬看著她的身影,以及身上露出的青紫,她覺得她的精神已經(jīng)繃到極致了。
“為什么他要這樣?”
他不是愛你嗎?
曹雅姬很痛苦,痛苦得幾乎就要放棄。
方晚只是淡淡回復(fù):“你不能以一個好人的思維去理解壞人的思維,你要能徹底理解‘壞人’,那不就證明你也是這樣的人了嗎?就像正常人無法理解瘋子,也無法理解天才一樣,因為你不是瘋子,也不是天才�!�
愛?
也許吧,這也算是愛的一種。
是人類最不想要,也最不想承認(rèn)這是愛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