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坐懷不亂
原是想著配合一番,正好嚇嚇這位坐懷不亂的承王殿下。
可這一嗓子嬌媚入骨,別說夜澈,就連桃夭自己都給嚇到了。
說完,她耳骨泛紅,整張臉埋進(jìn)枕間,雖克制住打滾的沖動,卻仍羞得渾身發(fā)抖。
夜澈明顯愣了一下。
只一頓,他速度極快抓住桃夭的手,狠狠塞進(jìn)被子里。
蕭時凜只見雪白的玉臂一晃,就被蓋得嚴(yán)實。
被夜澈陰鶩的目光掃過,他下意識垂眼,沒敢再看。
但他確定,那聲音,那動作,絕不是洛桃夭那般大家閨秀能做出的舉止!
房里的溫度似也驟然降下。
“蕭侍郎真打算掀本王的被子?”
透過被子縫隙,桃夭觀夜澈此時的眼神,仿佛冰封千層的冷意漫天罩下。
幾欲叫人窒息。
不愧是浴血沙場十年的夜閻羅!
對面,蕭時凜強忍著恐懼垂眼,“臣豈敢放肆!”
“那還不滾?”
隨著一聲不耐的低哼,蕭時凜被深深駭住,終是狼狽退去。
“臣下告退!”
灰溜溜走出牡丹間,他的心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攫住般。
深濃的不甘讓他幾乎喘不上氣來。
馳騁沙場十年歸來,夜澈,早已不是十年前與他一同拜入柳太傅門下,那個沉默自卑,寡言膽怯的夜澈了。
老天總是這般不公。
有的人得天獨厚,不費吹灰之力就世襲王位,戍邊十載,沒有馬革裹尸,反倒王者歸來,戰(zhàn)功赫赫一世尊榮。
有的人時運不濟,處處謹(jǐn)小慎微,方才勉力撐起末流世家門楣,十年苦讀,曲意逢迎,好不容易官至三品,卻依舊受人掣肘,低人一等!
何其哀哉��?
一直等在門外的隨從見蕭時凜沉著臉出來,將身邊的女子往前一推,“這丫鬟,主子打算如何處置?”
蕭時凜掀起眼簾,漆黑的瞳孔映入書韻慘白的容顏。
隨從道,“這丫鬟嘴硬得很,非說混進(jìn)來的只有她自己一人�!�
聞言,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弧,“帶上她,隨我去拜訪洛大小姐�!�
這回他倒要看看,混跡青樓身敗名裂的洛大小姐,還有何臉面,說他蕭時凜品行不端,配不上她!
……
榻上,桃夭掀開被子,與夜澈大眼瞪小眼已有半盞茶時間。
視線每每掃過他上身緊實的線條,桃夭的臉一點點漲紅,最后化作惱羞,“蕭時凜知道我在這,定是逮到了書韻,他蹲不到我的人,定會回府找茬,表哥說的密道到底在哪?!”
夜澈眸子掃了拐角處的衣柜一眼,修長的手忽然抬起,捏住她的下頜,答非所問。
“一夜七次,洛大小姐懂得還挺多?”
此言一出,桃夭臊得跟煮熟的蝦似,從脖頸到臉頰,都爬上肉眼可見的紅暈。
她尷尬得手足無措,“我、我不過隨口一說……”
“你隨口一說,倒是把本王半輩子的清譽毀得干干凈凈�!彼h利的眉一掀,“今日你不寫下本王要的方子,就別走了。”
他不懷好意地湊近那幽香的雪頸,“正好來仔細(xì)教教本王,一夜七次,該如何兌現(xiàn)”
鼻息溫?zé)釃姙�,他將自己剛才所受的折磨悉�?shù)還了回去。
直到看見桃夭渾身僵硬往后縮,細(xì)嫩的頸間戰(zhàn)栗浮起,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心口的郁氣仿佛瞬間散開。
桃夭嘴角抽搐,心中卻是暗忖。
這承王難道不只是斷袖,而是男女通吃百無禁忌�。�
聒噪如她竟半天說不出話來,夜澈懶洋洋挑眉,“知道怕了?那就乖乖把東西交出來。”
桃夭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臉為難,“可是王爺,方子我不記得了呀,得回攬星閣拿……”
“你做的東西,你自己不記得了,嗯?”
夜澈眼底染上一抹淡淡的殺氣,“你是不是忘了,昨日欺騙本王那名賤婢的下場?”
桃夭無奈,“我做的香方那么多,分量都是一點點調(diào)試出來的,萬一記錯了,就不是你要的味道了呀。”
與虎謀皮,果然危險。
“你以為本王還會信你?”
桃夭這回真是詞窮了,只得舉起手掌保證,“等我回攬星閣,第一時間攥抄一份,給王爺送去!”
夜澈卻是不為所動。
“本王連著幫了你兩次,可你呢?答應(yīng)給的香磨磨蹭蹭沒做出來,就連寫方子也再三拖延�!�
他似是徹底對她失去耐心,松開捏著她下頜的手指,豁然起身,開始慢條斯理穿上衣袍。
“既然你說方子在攬星閣,那本王就隨你走一趟。”
“那可不行!”桃夭整個人從榻上彈起來。
昨日好不容易扳回一城,讓人知道蕭時凜背德私會,即便退親也是蕭家不占理,若再被夜澈攪和一番,她倒成了水性楊花攀附權(quán)貴之人!
身為定國公的外祖父向來家風(fēng)嚴(yán)明,她若背負(fù)這樣的污名,日后,外祖家就更不會相信她了。
夜澈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冷冽如刀。
桃夭一急,拽著他的衣袖解釋,“昨晚我費了好大勁才與母親解釋清楚,這會兒再跟王爺同去,旁人該怎么看我?”
“那是你該想的問題。”夜澈側(cè)開眼,忽視了她指尖落在手背上那柔癢的觸感。
桃夭頭皮發(fā)麻。
這是沒得商量了……
夜澈系上最后一個袖扣,大步朝廂房角落的衣柜走去。
抬手轉(zhuǎn)動紅木高幾上的一個青花瓷瓶。
衣柜里頭忽然發(fā)出悶響。
夜澈打開衣柜,撥開衣袍,內(nèi)柜的墻壁早已被打開。
桃夭暗嘆,她猜得沒錯,向來不近女色的承王來醉春樓,定是要避人耳目。
所以,夜澈定是走密道來的,通往外面的密道極大可能就在這房間里!
見夜澈半個身子探入,她心里慌亂無比,一個念頭在腦海成型。
掙扎片刻,她眼神逐漸變得堅毅。
做了決定,她從衣袖中摸到一顆香丸,快速丟進(jìn)嘴里嚼碎。
擠進(jìn)衣柜里時,她腳一崴,整個人向夜澈身上偎去,“王爺!我的腳……”
夜澈下意識抬臂將人搪開。
無奈衣柜空間擁擠,一側(cè)首,就對上桃夭晶亮的眸子。
兩人靠得極近,夜澈怔了一瞬,鬼使神差竟沒用力推開她。
她忽然張嘴吹了口氣。
“抱歉了……”
女子溫?zé)岬臍庀涿娑鴣�,櫻桃般的紅唇一張一合滿是魅惑。
夜澈雖沒有嗅覺,可是身體敏銳的警覺,還是讓他直覺往后退!
然而,為時已晚。
衣柜擁擠,再加上他嗅覺不靈敏,就算避開了,還是吸入了一些香氣。
感覺到意識開始模糊,他瞬間面容鐵青。
似乎全然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暗算!
“你……竟敢!”咬牙切齒迸出一句,夜澈歪倒在衣柜里,眼底憤怒的冰潮翻涌,勢要將她吞噬。
原來,這詭計多端的丫頭,不僅是個騙子……
更是只喂不熟的小白眼狼��!
好可怕的眼神。
桃夭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趁著他眼睛還未完全闔上,她俯下身,溫?zé)岬臍庀⒃谒H盤旋。
“王爺恕罪,明日一早,香方定會如約送到府上!”
話落,無暇顧及他到底有沒有聽見,桃夭抬步走進(jìn)密道,借著兩側(cè)微亮的火光,直奔出口。
陰暗的視界里,夜澈看著女子匆匆消失的背影,雙眼非但沒有闔上,反而漸漸充血猩紅。
不過片刻,漆寂的眼底,僅剩詭異嗜血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