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精神安撫
“咳、咳咳……”
安亞連嗆幾下，被咕嚕嚕灌了一瓶水，好不容易才推開姜鴉的手。
他用手背擦擦嘴角，胸口處濕透了，身上狼狽得像是只落水的電子狗。
“還好嗎？”姜鴉蹲在他旁邊，好心地拍拍他的后背，悄悄咽了咽口水。
真香啊。
雖然其他幾個alpha也很香，但人總是想試試新口味的。
“你先走吧，我……休息一下�！�
安亞有些緊張，推了推她催她離開。
好在姜鴉精神控制力強大，在周圍全是alpha躁動的信息素包圍的情況下，也沒有泄漏出一絲她的氣味。
但以防萬一，還是讓她先離開比較安全，況且發(fā)病的丟人模樣他也不想被看見。
姜鴉想了想，不僅離開，反而忽然單膝壓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去捧他的臉。
——跪地上太硬了，用他的腿墊墊。
安亞一晃神的工夫，溫熱的手掌便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姜、姜鴉……？”
“別動，讓我治治看�！苯f說。
聯(lián)通網(wǎng)絡后，他們便給她下載了精神治療師熱門自學教材。
姜鴉當初并不著急，只是簡單翻了翻，囫圇學了點入門知識，沒想到這么快就要用上。
若是發(fā)病的是別人，她就順手給睡了。但安亞……
姜鴉沒有什么強迫別人的愛好。
珍貴的小工匠潔身自好，那她就用綠色健康的辦法來治療，總歸不能放著不管。
只是這里沒有精神增幅儀、波普分析儀等等輔助儀器，姜鴉又不擅長這個，只好通過肢體接觸來增加精神接觸穩(wěn)定性。
姜鴉的精神體沿著兩人肢體接觸處入侵進入，快速包裹住他的精神體，生疏地按照教材上講的判斷病灶尋找能溫和接入的區(qū)域。
安亞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原本想擋開姜鴉的手就那么一直舉著護在胸前。
精神體相接觸，不可避免地感知到了她信息素的氣味。
難以言明的魅力勾住所有心神。
像是深海中靜靜燃燒起詭譎的火焰，而他是一尾趨光的愚蠢小魚。
“姜鴉？”
從變成（>
“可、可以從我里面出去嗎？有點痛……”
“忍一忍�！苯f捏住他想要往后仰的臉。
新手治療師胡亂操作很容易把病人弄傷，更別提姜鴉這種自學的半吊子了。
但這些alpha平時沒少受狂化癥折磨，精神體已經(jīng)磨礪得十分耐造，就算弄傷了，傷勢也沒有他們平日發(fā)病所受傷勢嚴重。
因此姜鴉覺得自己可以放手實踐。
安亞忍了一會兒，奶白色卷毛半遮住的耳朵通紅一片。
信息素的味道隨著精神體接觸越來越濃郁，他下意識憋了一會兒氣，卻發(fā)現(xiàn)毫無作用。
“不行，我怕我忍不住……”安亞小聲說著，握住姜鴉的手腕想要扒拉開。
姜鴉嘖了一聲，干脆雙膝壓在他雙腿上限制他活動，用力擠著他的臉防止他掙脫：
“快好了�！�
“唔卜……！”安亞被擠得聲音變了調。
精神體被同時擠壓吞入，像是擠牛奶、或是擠檸檬一樣，內容物被從深處榨取出來。
似乎連靈魂都被打開，冰涼而清澈的流水淌過一般，令躁動的精神體快速冷卻、安定下來。
正常的精神安撫應該是這樣的嗎……？
安亞感覺不太對勁，但精神體卻傳出愉悅而舒適的信號，以至于他必須額外分出心神來抑制呻吟的欲望。
他只在狂化癥發(fā)生前接受過一次普通的精神梳理。
那時他按要求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周圍籠罩著一圈蛋殼似的儀器，活化秘銀材質的貼片和纜線連接在他的皮膚和儀器上——這些都是輔助治療設備，能夠加強精神體穩(wěn)定性和操控精準度。
過程中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要說的話，大概像是被人拿著按摩錘從上到下敲了一通。
完全不一樣。
這種……似乎有些太親密了。
“哈……哈啊……”
他后仰著半倚靠在身后的工作臺柜體上，嘴唇微張，泛著水光的飽滿唇瓣間隱約能看到尖尖的腺齒，和微露的粉嫩舌尖。
電子屏在一瞬間的死機畫面播放后陷入一片漆黑，姜鴉有點好奇現(xiàn)在躲在這屏幕后面的眼睛會是什么模樣。
沒多久，見他的狀態(tài)逐漸平緩下來，姜鴉收回了手，偏頭觀察他的狀態(tài)。
汗珠從白皙細膩的肌膚上劃過，沿著alpha流暢的下顎線滴落進領口。
隨著深呼吸，那張唇珠飽滿唇形漂亮的嘴微微張合著，像是渴水的魚。
嗯，鼻梁高挺，下半張臉很漂亮，全臉應該不會丑。
頭發(fā)也很可愛，又軟又卷，像是小羊羔。
姜鴉理性分析著。
見安亞似乎還沒回過神，姜鴉試探著在電子屏前揮了揮手：
“嘿，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沒過兩秒，屏幕重新亮起來，從（-
-）的符號睜開成（o
o），眨了幾下：
“我……”
一睜眼，姜鴉的臉就貼在面前盯著他的電子屏瞧，幾乎要挨上他的鼻尖，冰藍的眼瞳占據(jù)了他的大半視野。
溫熱的吐息拂過他的臉龐，恍惚間他竟覺得隱約嗅到香氣。
于是，安亞回過神的第一件事，便是像受驚的兔子般手腳并用蹭著地面往旁邊退去，甚至忘了姜鴉還跪坐在他的腿上。
“哎！”
姜鴉一時間失去平衡跌在他身上，而后快速自覺地從他身上爬起來后退兩步，避免維持尷尬的局面。
安亞這才松了口氣，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表現(xiàn)太失禮，很容易引人誤會。
他連忙仰起頭看著她，語速極快地解釋，電子屏的表情快速變化：
“對不起！我只是害怕自己失控所以得離你遠一點。你知道的、這種精神病它……有點危險，會把人變成瘋子……”
姜鴉出聲打斷安亞因慌張而越發(fā)凌亂的解釋：“那你現(xiàn)在感覺還好嗎？”
安亞愣愣地摸摸自己的腦袋。
不疼也不暈，令人發(fā)狂的奇怪聲音和念頭也消失了。
“我感覺很好。”
他后知后覺，臉頰泛紅，從地上爬起來站好。
“謝謝……”
姜鴉看著莫名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安亞，笑了笑：
“那就好，看來我的‘努力’還是有回報的。”
為了避免他們改變主意逼自己學習，并提前用綠色的方式為他們治療，她特地補充道：
“不過你應該察覺到了，這只是最基礎的安撫而已，而且手法很粗糙，經(jīng)常使用會對精神體有所損傷……別期待太多，我距離治療師還早呢�！�
“已經(jīng)很感謝了，安撫很……”
安亞頓了頓，把到嘴邊的“舒服”兩個字吞回去。
“很有效。還有，關于報酬——”
“報酬我已經(jīng)收到了，別這么客氣。”
姜鴉抬手，一柄形狀漂亮、大小貼合她手掌尺寸的折刀從袖口滑出，雪亮的刀刃彈出、又再次收攏。
安亞一眼就認了出來：“……餅干？”
這是他上次送給姜鴉的、被取了個怪名字的折刀。
她一直帶在身邊嗎？
“嗯。我先走了，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苯f收起刀，干脆地道別，轉身離開。
她看出安亞剛剛一直很不自在，眼神亂瞥，手足無措地瞎忙。
拉近關系點到為止，好感下次再繼續(xù)刷。
送姜鴉離開后，安亞如釋重負似的松了一口氣。
胸腔卻驀地升起一些怪異而繁雜的情緒。
安亞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攤在辦公桌上盯著小火龍發(fā)了會兒呆，像素眼睛空洞洞的兩只，半天才眨一下。
胸口衣服還濕答答地黏在身上，但他沒心思去管。
鼻尖聳了聳，空氣中還殘留著oga的信息素。
工坊換氣按鈕就在眼前，安亞把腦袋換了個方向趴，裝瞎。
她好香。
視角換了個方向，眼前的光腦屏幕上正顯示著立體符文回路研究資料，是姜鴉給的。
她真好。
安亞樂滋滋地想著。
——完全把這些資料其實是兩位隊長與姜鴉談好的交易物這種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今天夸他很厲害，還帶著他給她的刀。
安亞坐直了一點兒，單手托著腦袋，盯著眼前的資料繼續(xù)發(fā)呆。
電子屏一會兒是沮喪的八字眼，一會兒是圓滾滾的眼睛在閃爍，偶爾還會變成滿屏的粉泡泡咕嚕咕嚕冒。
最后安亞長長嘆了一口氣，又泄了氣似的癱在了桌子上，不知在腦袋里在糾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