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我嗎?
澤爾市中城商業(yè)區(qū),珊瑚大廈。
曲面玻璃折外墻射出光暈,大廈以完全無棱角的流線型結(jié)構(gòu)矗立在夜色中。
他們預(yù)訂的酒店位于珊瑚大廈的25-30層,下層則是商業(yè)區(qū)和辦公區(qū)。
羅德帶著“魚兢兢”在前臺登記,拿到預(yù)訂好的套房房卡,乘坐電梯上到酒店28層:
“市中心,遠離黑幫斗爭。服務(wù)很細致,各種設(shè)施完善,生活無法自理也能在這兒活下去。
“不出意外的話,你在這兒住二十幾天就好,跟魚兢兢追債的也沒法進來鬧事,很安全�!�
“唔,這么久啊。”
姜鴉打開房門,走到正對面的落地窗旁,透過夜幕看向天空。
天空黑沉,隱約間能看到雷暴云的輪廓。
澤爾市這樣高的建筑并不多,從房間的窗戶能眺望到幾公里外的海洋。
“風(fēng)景不錯�!苯f轉(zhuǎn)身掃了眼寬敞舒適的房間裝修,“選這么貴的酒店……不會讓我掏錢吧?”
“我們看起來有這么斤斤計較?”羅德凝噎,站在門口看向落地窗前的姜鴉,“降落潮汐星是我們的原因,怎么可能——”
話說到一半,羅德的聲音戛然而止,驟然收縮的瞳孔看向姜鴉身后。
如同鏡面般倒映著她身影的玻璃之后,一個雙目圓睜、面目慘白的人以頭朝下的姿勢,如提線斷裂的木偶般簌然墜落。
他似乎在笑,表情詭異的面龐與姜鴉的倒影產(chǎn)生了一瞬重疊。
姜鴉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雖然靈性直覺并未向姜鴉示警,但來不及思考背后發(fā)生了什么,身體已經(jīng)本能地做出反應(yīng)。
渾身肌肉瞬間緊繃,蹬踏地毯反身后躍。然而等她在半空調(diào)整身形,穩(wěn)穩(wěn)落在遠離窗戶的一邊后再抬頭時,窗外只剩自高空飛卷過去的塑料袋了。
“剛剛怎么了?”
姜鴉把剛剛從袖口滑出一截的折刀頂回卡扣,納悶地看向羅德,卻見他神色不妙地快步奔向窗邊,往下看去。
姜鴉見狀,也跟著過去探著腦袋往下看。
只見一具衣襟大敞的扭曲人形嵌在一輛車的頂棚上,把那輛車砸扁到看不出原貌。
尸體的胸腹上的模糊的鮮血似乎構(gòu)成了什么圖案,從九十米的高度看不清晰。
姜鴉微微一怔。
剛剛這東西從她背后掉了下去?
雖說這種事情不會給她帶來什么陰影,但這是不是太巧了?
“很安全�!苯f扭頭看向羅德,復(fù)述他之前的話。
“……”羅德依舊沒有說什么,神情嚴肅而沉重,嘴唇緊抿。
“怎么,你認識他��?”
姜鴉指了指樓下的尸體,那邊已經(jīng)有幾個工作人員圍上去處理情況了。
“任務(wù)目標(biāo)?線人?通緝犯?”
羅德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表情沉痛地搖了搖頭:
“我不認識他,但我認識被他砸爛的那輛車�!�
姜鴉:“……”
這么一說,仔細一看那個特殊涂裝……
這不是他們開過來的基地軍用越野車嗎!
“啊……見鬼�!绷_德錘了錘窗戶,“才過去半個晚上,怎么這么多破事?”
潮汐星少有懸浮車,為了避免太過張揚他開那破越野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這里。
現(xiàn)在剛停下就被奇怪的家伙砸爛了!
“剛剛前臺說,頂樓是空中花園……對吧?”姜鴉微微蹙眉。
先是太空電梯墜落,然后半路遇到劫匪,剛?cè)胱〉木频晖蝗挥腥颂鴺亲詺ⅰ?br />
一種難以言明的微妙預(yù)感縈繞在心頭,那感覺大概就像是在家里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只蟑螂。
“我上去看看�!绷_德說。
“我下去瞧瞧�!崩Я艘宦返慕f現(xiàn)在也睡不著了。
……
樓下。
停車場里響著熟悉的警笛聲,警員正在現(xiàn)場拉警戒帶疏散人群,幾個工作人員正在七嘴八舌回答警官的話,還有些路人三三兩兩地聚在周圍。
“他身上畫著什么?”
“穿得很普通啊,看起來不像我們酒店的客人……”
“好瘆人,怎么感覺他在笑啊?”
姜鴉從人群中穿過,站在警戒帶前面。
珊瑚酒店的大廳在一樓,夜色中巨大logo散發(fā)出的幽冷光芒給尸體鍍了層詭譎的濾鏡。
那看起來是個普通的中年男性,由于最終墜落在車頂時背部朝下,面部特征得以保全。
他穿著一身西裝,但此時上衣已經(jīng)完全敞開,露出被利器劃得鮮血淋漓的胸腹部,皮肉向外卷邊,鮮血淌了滿腹、浸染了白襯衣,但都已經(jīng)干涸。
“監(jiān)控運作正常嗎?”
“正常的,現(xiàn)在就能調(diào)出來。”一旁經(jīng)理焦慮地回復(fù)著警察的話。
“今晚都有誰上頂層了?”
“最近可能有雷雨,入夜后很冷,我們員工說只有死者和另一個客人上去過�!�
“哪個客人?把那人和頂樓的服務(wù)員叫來�!�
“那人一小時前就自己先走了�!鼻芭_緊張地回答道。
“今晚空中花園值勤的侍者是亞倫……在那呢。亞倫!過來一下�!苯�(jīng)理朝一邊招手。
“……是,是我�!�
“另一個客人是個年輕人,他點了瓶酒,說要跟這位……死者聊一會兒,不想被打擾,讓我先下去,所以后來發(fā)生了什么我就……”
“他叫你下去你就下去?!”經(jīng)理拔高音量怒視著縮起肩膀的oga,“然后整整一個多小時再沒回去過?一點才是下班時間,亞倫!”
“今天實在是太冷了!花園又沒有什么客人——”
亞倫辯解道。如果不是那個犯罪嫌疑人點了酒,那他今晚將在露天吧臺里凍半晚上而賺不到一點小費!
“別插話!”警察朝經(jīng)理呵斥了一句,掀起眼皮看了看前臺和侍者道,“那人長什么樣?開的什么車?”
姜鴉在一旁假裝看熱鬧,豎起耳朵聽著那邊的對話。
“那人穿了黑衛(wèi)衣,戴著鴨舌帽。藍黑色頭發(fā),深藍色眼睛,樣貌不錯……”前臺回憶著道。
“嗯,藍黑色頭發(fā),深藍眼睛……鼻子和嘴呢?”警察還在記錄著。
姜鴉留意了一下周圍人的發(fā)色。
當(dāng)?shù)厝嗽^發(fā)大多是純黑色和深紅色,虹膜多為黑色。
如果不染發(fā)的話,藍發(fā)藍瞳的配色還挺少見的。
“高鼻梁,嘴……你懟我干什么?”前臺正比劃著,突然感覺肋側(cè)被亞倫捅了兩下。
“你看,是他嗎?”亞倫小聲問,“但那衣服不一樣啊……”
前臺看向亞倫暗示的方向,突然瞪大了眼睛,甩手指了過去,大喊道:
“就是他!長官,嫌疑人在那!”
順著他手指向自己這邊的方向,姜鴉緩緩扭過頭,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只有幾輛警車。
她左右看了看,摸了摸自己易容后的藍黑色頭發(fā),茫然地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