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啊,你怎么來的,你我不是都清楚嗎�!�
陳岱久居高位,最多是生意場上的交手,此類身邊人故意攻心之事從未有過,何況出手的是他上一秒還在以為被收服的謝昱明,被算計的恥辱和被戳破心思的窘迫促使陳岱幾乎立刻回應(yīng)道:“是啊,你怎么來的,你我不是都清楚嗎�!�
廳內(nèi)吊燈亮度很好,努力克制惱意的陳岱正盯著謝昱明不放,自然也沒遺漏他那一瞬間的僵硬,心緒稍稍寬順,正想掀過這一說。卻見謝昱明不顧腫脹顫抖的手在脫牛仔褲,然后是內(nèi)褲,他的兩條腿勻稱筆直,連身前顫巍的私物都可愛,就這么裸著走過來,還沒等陳岱反應(yīng)過來便往地上跪。
陳岱被這一連串的動作驚得不知所措,謝昱明從來都驕傲,連被他養(yǎng)著都透著股極力壓制的飛揚意氣,他念著當(dāng)初趁人之危,謝昱明好好的一個男學(xué)生被迫雌伏,便不舍得打碎他,無論是床上還是平時,從來沒在性事上玩過花樣,甚至一開始,為了讓他不反感此事,陳岱還會順著伺候?qū)Ψ健?br />
陳岱伸手就把他撈起來,心里反而開始有點酸楚,與方才的怒意窘迫都交織在一起,十分矛盾混亂,于是撈起來后又立刻大力搡開他,怒斥道:“你干什么!”
“既然是個不上臺面的玩意,我伺候先生不是應(yīng)該的嗎�!毕啾戎�,謝昱明反而更平靜些,裸著下身被搡開之后就站在那里,不顯扭捏也不覺屈辱,陳岱覺得他在賭氣作妖,但見他從未有過的平靜乖順,又略有些擔(dān)心。
沉默了好一會兒,陳岱才開口:“穿上衣服,你回房去吧�!敝x昱明果然聽話得很,拾起衣服穿好就回了房間再沒出來。
陳岱在客衛(wèi)洗了澡,去書房處理工作,他今天心煩意料,效率低下,等處理完了已經(jīng)兩點多了,本想著在客房里湊合一下,到底還是忍不住悄悄進了主臥,謝昱明已經(jīng)睡著了,側(cè)著身子,睡衣上面兩個扣子沒扣,領(lǐng)口歪向一邊,露出精致白皙的鎖骨來,縱然不是個好時機,也顯得十分誘人情動。陳岱平日里最喜歡用指腹去描繪他這些地方,觸感細膩,又玲瓏有致,在陳岱眼里,謝昱明這個學(xué)藝術(shù)的本人,才是真正的藝術(shù)品。
目光往旁邊落去,謝昱明的右手傷勢未經(jīng)處理,腫得更高了,連在睡夢里也攤不平,蜷不住。陳岱怕驚醒他,沒敢給他冷敷或者涂藥膏,找出噴霧噴了兩下,然后坐在床邊等藥干了準備再噴一次。睡著的謝昱明不會說話,也閉著眼,就不能到說出那些令人火起的言語,也瞧不見那雙眸里桀驁的光,在床頭燈光里顯得溫軟柔和極了,陳岱就突然笑了,謝昱明才二十三歲,受了委屈,自然心中有氣,他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和一個剛長大的孩子計較什么呢,于是又噴了兩次藥,悄聲在床另一邊睡下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謝昱明已經(jīng)不在床上了,陳岱有點詫異,謝昱明是典型的現(xiàn)代年輕人作息,不到日上三竿不肯起,往往是他把人拖起來陪著吃頓早飯再放回去睡,但也沒急著找他,又不是小年輕談戀愛,一刻也不能離的,陳岱照舊先洗漱好,出了房間到餐廳才發(fā)現(xiàn)他聘請的廚師正教著謝昱明煎牛排,不由得皺了皺眉。
“讓廚師來做就行了,你怎么自己動手了�!�
“已經(jīng)完成了,先嘗一嘗,要是不好吃就讓師傅再煎一塊吧�!敝x昱明甚至用還紅腫著的手為陳岱鋪開餐巾,但是餐巾雪白,襯得他手心里的傷更艷麗了,陳岱目光落在他手上根本移不開,這一看,竟然在他拇指上又看到一點油濺的新傷。
陳岱昨天半夜理順的心緒再次開始打結(jié),還沒嘗謝昱明的牛排,就揮揮手示意廚師可以先走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廚師剛離開視線,陳岱都沒去嘗自己面前的牛排,就對著坐在他對面的謝昱明開了口:“我承諾你,只要你在我身邊一天,就沒有人可以欺辱你、看不起你,我會給你另一半應(yīng)該有的地位�!�
謝昱明沒理他,把盤里的牛排一刀刀切成小塊,才開口:“陳先生,別人會不會欺辱我,會不會看不起我,其實都是看你的態(tài)度行事的,你出身好,從來都是居于高位,你不會明白,有的事都不用你表態(tài),就會有人幫你做的。”謝昱明抬起頭,他目光沉靜,不似昨日的譏嘲氣憤,也沒有契合他今早反常行為的順從奉承,“在乎和愛意都演不來的,陳先生。我們情義到什么程度,大家都看得清楚,但是你肯做這個表態(tài),已經(jīng)很好了。其實我不該怪你的,這一場交易,我既然在這里,就代表我同意了,做人不能又當(dāng)又立�!�
陳岱明白了謝昱明這一刻的桀驁意氣為何消失,不是被他馴服的,也不是真的認清自己的地位,而是小青年的道德感作祟,他覺得自己拿了好處,就不該做出不愿的樣子,陳岱松了一口氣——昨天謝昱明那一跪,是真的有點嚇到他了。
“不是的,謝昱明。以身抵債不是一個兒子應(yīng)該做的事情,你父親可以要求你一起償還,但是背離你的意愿送來我這里,已經(jīng)超過一個兒子應(yīng)該做的范圍了。你的憤恨,都是應(yīng)該的。”
“不要聽什么你享受你父親的財富就應(yīng)該幫他以身抵債的鬼話,父親也有保護孩子的義務(wù),沒有要求孩子這樣回報的道理。”
謝昱明垂下眼,一塊接著一塊吃盤里的牛排,像是要把自己噎死,陳岱覺得自己給小獅子順毛順得不錯,心里舒坦多了。
“當(dāng)然,我說這些話太過虛偽,我因一己之私,想把你占為己有,不比你父親高尚,所以我允許你的所有憤恨,像昨晚的那句話,我以后都不會說了。”
在交易的基礎(chǔ)上不斷試探他的底線,不斷從他這里獲取更多利益的人,陳岱見得多了,像這種覺得自己拿了好處反而道德感作祟的人,倒是有點新奇。
謝昱明的牛排煎得一般,但是陳岱吃得舒服,出門前特意把藥膏找出來放在謝昱明的手邊:“記得上藥,油濺到的那塊�!�
謝昱明終于看了一眼陳岱,示意自己知道了,陳岱心情頗好,出門工作去了。身后的謝昱明看了看那點燙傷,想起自己特意放低靠近煎鍋的手,也沒覺得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