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干死造黃謠的王八蛋
王翠云一驚，這可不興說啊，仔細(xì)想想么，其實也行不通：“不是那么簡單的，就算他下臺，不出意外下一任也是他兒子。與其盼著別人出事，不如咱們自己立起來�！�
周瑾若有所思。
隔了不遠(yuǎn)的破房子里，祁暗睜著眼睛，還在回味著那雙手輕柔覆上自己額頭的感覺，很溫暖。
很久沒有人這么溫柔地碰過他了。雖然知道她是為了認(rèn)字才會對自己好，但心底有一絲渴望破土而出，她會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壞孩子，會愿意和他交朋友呢。
光想想就好開心。算啦，別想太多，她明天能來就不錯了，她怎么那么能說話，吵吵的，但不惹人煩。
這房間是不是太大了，又沒有聲音，自己一個人總是感覺心慌慌的。
不對，不是一個人，還有條大蛇呢，這么一想更慌了。
周瑾在阿娘這邊過了明路，每次吃飯可以正大光明地留出一碗。接下來半個月周瑾的生活就是三件事：偷著送飯，琢磨掙錢，聽小動物講八卦。
還從蛇叔那得知了兩項奇怪的能力，一是自己多摸動物的頭就能獲得它的天性技能。因此這幾日村里的動物們都禿了不少。
成果也是很顯著的：她現(xiàn)在鼻子比狗靈，蹦得比兔子高，力氣比牛大，還學(xué)到了蛇叔的紅外成像技能——夜視。
不知道摸人可不可以，以后試試。
二是在動物眼里，不管開沒開靈智，她就是個移動的功德簿子，只要實現(xiàn)自己的愿望就能加功德，功德到一定程度就能脫離畜生道。
這就意味著，她的要求動物們都不會拒絕，就算周瑾想吃肉了，小動物也會爭先恐后地往她嘴里送。
嘖，這個設(shè)定牛逼，回頭人類社會混不下去了隨便哪個山頭都能當(dāng)大王。
存活概率+1+1+1
今天阿爹和哥哥休息，祁暗這段時間恢復(fù)得不錯，也能跑能跳了，偶爾還能對她露出個笑臉。
周瑾是個得寸進尺的性子，見他態(tài)度有所軟化，打蛇隨棍上，強迫他喊自己姐姐，還要求他洗頭洗臉注意衛(wèi)生，沒事在院里多曬曬太陽，別整天在屋里悶著。
祁暗每每冷著臉，對她的要求不屑一顧，但見周瑾激動時想揉自己的頭半道又拐個彎縮回去，小少年頭一次感到了羞愧，趁夜打了不少水好好清洗了一番。
洗完又覺得自己腦子有病，要那么干凈干嘛，和李猛他們打一架就臟了，白洗。
說起李猛，這幾天白天怎么都沒見著，也不來找事兒了，不會是死了吧。
祁暗不知道，李猛他們來了幾次還沒進院子就被蛇叔蛇姨嚇跑了。
前一天晚上祁暗和她說明天去縣里有要事。這小屁孩，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有種莫名的可愛。周瑾索性給自己放個假，滿村子溜達，余光瞥到身后狗狗祟祟的周瑞，切，就不理他。
逛完了，回家。經(jīng)過祁暗家門口時看到李猛一幫人迎面走來。周瑾連個目光都懶得分給他們，徑直走過去。
李猛不樂意了：“周二丫，你是不是當(dāng)沒看見我�！毙「鄠円彩炀毜貙⑺龂 ＿@丫頭往�？偸遣⊥嵬岬乜s在家里，怎么今天一瞧還有點好看呢。
周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理他。
“老大，她現(xiàn)在眼里只有姓祁的孤兒，哪兒看得到我們呢？”小跟班陰陽怪氣。
“周二丫是不是喜歡那個乞丐�。俊绷硪粋�小跟班夸張地喊。
“周家丫頭想嫁人咯！”
“她上次去祁暗家是不是就是入洞房啦？”
“周二丫你肚子里有寶寶了嗎？”
一群十歲出頭的男孩子起著哄，等著周瑾哭鼻子。
后者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們，造黃謠果然不分年齡和時代，不過因為芯子里是個成年人，倒沒有太動氣，只是動動嘴，吐出兩個字：“傻逼�！�
沒想到身后的周瑞猛地?fù)渖蟻�，和他們扭打在一起：“茅坑里的屎都沒你嘴臭，欺負(fù)女孩子，不要臉，欺軟怕硬的垃圾貨色，生下來只會造糞，一輩子不入流的東西！”
周瑞想起自己正是因為這群人和妹妹生悶氣，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嘴愈發(fā)淬了毒：“一群脖子上頂廁所，鼻子下住屎殼郎的玩意兒，憑你們也配跟我妹妹說話，回你娘肚子里待上十年八年先把腦子長出來，呸，跟你說話都臟了我的嘴”
周瑾：目瞪口呆Σ（っ°Д°;）っ
這便宜哥哥罵人挺彪悍，就是物理戰(zhàn)斗力沒跟上，已經(jīng)要被摁著打了，嘴還在嘚吧嘚吧。周瑾見遠(yuǎn)處有大人在朝這邊看了，猛掐自己胳膊小腿，待露出紅印后“嗷”一聲叫出來：“你們罵我，還打我哥哥，我，我跟你們拼了”隨即投入了戰(zhàn)斗。
剛剛一邊倒的局勢頃刻逆轉(zhuǎn)，被壓著打的周瑞感覺自己被一股巨力支撐著踢腿出拳，周瑾見大人們已經(jīng)圍上來，松開了身前的周瑞，不想一個小跟班見他們停手了突然往周瑞襠間出腿。
周瑾眼里閃過寒光，將哥哥往身后一拉，自己迎上去，抓住踢過來的腿卸了力然后往后倒。旁人眼里看來就是周瑾被這一腿踢倒了。
“妹妹！”“小瑾兒！”兩道聲音同時傳來。
周瑾看到王翠云焦急的神色，剛剛還在擔(dān)心自己哭不出來，此刻竟不由自主地感到委屈，落下淚來。
來眼淚了，不能浪費，周瑾嬌弱地哭喊著：“阿娘，我頭好疼�！�
眾人才想起來周家丫頭前幾日剛傷了腦袋，一時目光都看向那傷人的孩子李壯。
王翠云聽女兒喊頭疼就想帶她回去找大夫，卻見懷里的小瑾兒露出一個微笑沖自己眨眨眼，遂靜觀其變。
李壯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慌亂道：“不是我，我本來想踢周瑞，是周瑾自己沖上來的�！�
李壯娘也匆匆趕到，見眾人都盯著自己兒子，心知不妙，扯著嗓子喊：“一個巴掌拍不響，小壯一個人能打起來嗎？”
“是周瑞先動手的�！绷硪粋�小跟班王強開口。
“是你們先說我妹妹壞話�！敝苋鸺绷恕�
“我們說什么了，不過開了祁暗幾句玩笑，周瑞你當(dāng)什么真�！蓖鯊姴痪o不慢。
“你，你們”周瑞腦子也不笨，知道他們的話如果說出去會給妹妹帶來麻煩，臉漲得通紅。
剛剛心虛的幾個家長瞬間有了氣勢，“小孩子能有什么壞心，開個玩笑罷了。”
“小瑞的脾氣太暴躁了，要壓一壓�！�
“就是，這是在自己村子里鬧的事，要是在外面可就麻煩了�！�
幾句話將這件事定性成了周瑞脾氣不好。
“李嬸兒，你昨天一個人去王強家干什么呀？”周瑾柔柔地開口，“王嬸兒早上帶王強出去了，只有王叔在家，你有什么事找王叔嗎，怎么待了一個時辰呢？”
眾人嘩然，李壯娘臉色煞白。
王強怒視著李壯。
周瑾恍若不知，天真地問：“你們是在洞房嗎，你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寶寶啦？”
“滿嘴噴糞的小賤人，我撕了你的嘴。”李壯娘一臉猙獰，心中卻大駭，她怎么知道的，自己昨天去的時候明明仔細(xì)檢查過，沒有人。
周瑾卻害怕道：“嬸兒我就開個玩笑，王強說的玩笑不能當(dāng)真啊�！�
“開你娘的玩笑�！崩顗涯飺溥^來就要打。
“苗小芳你別得寸進尺，”王翠云站起身將小瑾兒護在身后，“你們開得玩笑，我女兒就開不得，當(dāng)你們是天王老子不成。”
又抬頭環(huán)顧一圈，“今天的事我想各位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我兒子動手不對，他們造謠就對了？這兩件事可以抵消，大家覺得呢？”
沒人有異議，說到底是孩子間的矛盾，能簡單就簡單解決。
“男孩子之間打打鬧鬧正常，破點皮也沒關(guān)系，但是，”王翠云話風(fēng)一轉(zhuǎn)，“你們不該傷我女兒，小瑾的頭還沒好全，今天又磕了，這醫(yī)藥費是不是該出一下。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小瑾是被李壯踹倒磕到地上的，這醫(yī)藥費理應(yīng)由他家出。你們認(rèn)為呢？或者，今天的事人人有份，你們一家出一點”
話音未落，周圍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來，“該是李壯家出，我家孩子又沒碰到。”
“對對對，而且我看見了，他是在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動手的，太陰了這小子�！�
“看把周丫頭打的，青一塊紫一塊，下手真狠�！�
“小芳啊，以后可得管好你家孩子�！�
壓力來到了李壯娘這邊，她想分辯幾句，卻也知道大家不會聽的，誰想出錢呢，只能是小壯的責(zé)任。最后恨恨地丟了五十文在地上，拉了李壯趕緊離開。
事情解決了，眾人也紛紛散去，周瑾喜滋滋地拿著錢，還好王強家的狗跟自己吐槽那苗小芳總偷偷摸摸來他家，不知道干什么，她自己沒家嗎。
無人看見不遠(yuǎn)處的樹后走出一個失魂落魄的孩子。
祁暗心里滿是恐慌，到家后跌坐在地，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阿瑾姐姐以后不會理自己了。
他回來時正聽到周瑾哭著說頭好疼，但他不敢走近看，那會給她帶來麻煩的，所以他爬上樹目睹了眾人爭執(zhí)的全過程。
雖未說明孩子們口中的玩笑話是什么，但聰慧如祁暗，看到周瑞與阿瑾的反應(yīng)，大致也猜出來了，他們在編排自己和阿瑾。
不是第一次了。村里的一些小姑娘看祁暗可憐有時會接濟一些東西，被李猛他們看見就會傳是看上自己了，想養(yǎng)童養(yǎng)夫，女孩子臉皮薄，說不過他們，久而久之也不再和他接觸。
祁暗心里空落落的，阿瑾姐姐也會和她們一樣，會覺得他是個禍害，沾上就沒好事。他望著地上的包裹，這是他在書坊里抄了一天換來的，十張大紙，材質(zhì)粗糙。
他已經(jīng)計劃好了，明天就可以教阿瑾姐姐認(rèn)字，先教他們的名字，自己一定會寫地很認(rèn)真很好看，這樣她會覺得自己厲害吧，會愿意和自己玩吧。
祁暗捂著臉，小獸一般嗚咽起來，心底滋生了怨恨，為什么，他們欺負(fù)自己還不夠，為什么要扯上阿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