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省府大院。</p>
張俊還是第一次來。</p>
大門有欄桿擋路，小門有警衛(wèi)執(zhí)勤。</p>
張俊騎著車到小門前，被門口筆挺威嚴的警衛(wèi)攔了下來。</p>
“干什么的？”警衛(wèi)問。</p>
“同志，你好，馬副省長召見我，我是來找馬副省長的。”</p>
“到那邊登記。”警衛(wèi)直挺挺的朝門衛(wèi)室指了指。</p>
張俊推著車來到門衛(wèi)室，站在一個小窗口前，朝里面說道：“你好，同志，馬副省長召見我，我是中醫(yī)研究所的張俊。”</p>
里面的人扔過來一個登記簿。</p>
張俊一一如實填寫，遞了過去，問道：“同志，我可以進去了嗎？”</p>
“身份證看一下�！�</p>
“給�！�</p>
“工作證�！�</p>
“有。”</p>
“你給馬副省長辦公室打個電話，那邊同意了，我才能放你進去�！�</p>
“同志，我不知道馬副省長辦公室的電話�！�</p>
“那你接到誰的通知過來的？”</p>
“馬副省長打給我們單位領(lǐng)導(dǎo)，領(lǐng)導(dǎo)通知我，讓我來的�！�</p>
“那你打給你領(lǐng)導(dǎo)，問到電話，再打給馬副省長辦公室。”</p>
“你這里有沒有馬副省長的電話？”</p>
“這是流程。我們不能隨便透露領(lǐng)導(dǎo)的電話。”</p>
連串繁瑣的手續(xù)，整得張俊一點脾氣也沒有。</p>
張俊心想，明明是馬副省長要見我，結(jié)果還把我整煩了！</p>
他很想掉頭就走，不鳥那個馬某人了，想了想還是忍氣吞聲，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p>
門衛(wèi)室有電話。</p>
張俊記得所長吳國權(quán)的電話號碼，當即撥打過去。</p>
吳國權(quán)倒是很好說話，把馬副省長辦公室的電話告訴了他。</p>
張俊暗暗記牢了，并掏出自己的電話本來，把號碼記在上面，然后再打給馬副省長辦公室。</p>
“喂，哪位？”接電話的是個青年男人的聲音，看來并不是馬副省長。</p>
“您好，我是中醫(yī)研究所的張俊，我們吳所長通知我，說馬副省長召見我，我現(xiàn)在就在省府門衛(wèi)處，請您跟門衛(wèi)說一說�！�</p>
“好的，請你把電話給門衛(wèi)�！�</p>
張俊把電話遞給門衛(wèi)。</p>
門衛(wèi)接過電話時，臉色還是刻板嚴肅的，但聽到里面人說話后，立馬喜笑顏開，笑呵呵的道：“好好好，知道了。”</p>
他掛斷電話，對張俊道：“你進去吧！”</p>
張俊還想問一問怎么走，但是門衛(wèi)舉起報紙遮住了臉，同時翹起了二郎腿。</p>
他只得推著車進來。</p>
好個漂亮的所在！</p>
高墻大院，五六十年代的蘇式構(gòu)造，滿目蔥蔥郁郁的綠植，寬闊平坦的道路，鳥語花香的環(huán)境，比市里的公園還要優(yōu)美。</p>
如果能在這里工作，那該多好？</p>
張俊感嘆了一番，看著眼前那一幢幢差不多高大的樓房，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里走。</p>
他在旁邊的停車棚鎖好單車，憑著自己的猜測和判斷，往左邊的一幢大樓走過去。</p>
到了門口，他也看不到什么條牌。</p>
正好門口走出來一個年輕女子，二十歲出頭，面容姣美，身態(tài)婀娜。</p>
這大院里的工作人員，長得真不賴！</p>
張俊喊道：“同志，你好，請問馬副省長辦公室在哪里？”</p>
女子瞄了他一眼，然后順手往樓上一指，說道：“三樓，樓梯左手邊，第三間�！�</p>
張俊心知自己蒙對了地方，謝過女子，快步上樓來，生怕遲到了，惹馬副省長不高興。</p>
到了三樓辦公室，看到門是虛掩的，張俊敲了敲門。</p>
里面有人應(yīng)道：“請進�！�</p>
張俊推門而入，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坐在辦公桌后，面白無須，看著挺斯文。他知道此人多半是馬副省長的秘書，便說道：</p>
“您好，我是中醫(yī)研究所的張俊，請問馬副省長在嗎？”</p>
“張俊同志，不巧的很，馬副省長剛剛接到電話，臨時召開一個緊急會議。你要是不忙的話，請到旁邊休息室等等，可好？”</p>
“我沒什么事，領(lǐng)導(dǎo)的事最重要。”</p>
秘書請張俊來到休息室，給他端了杯茶。</p>
張俊看到旁邊有不銹鋼茶水桶，跟自家單位的差不多，擰開龍頭就有茶水，這是招待普通來客用的，若是尊貴的客人，當然是用開水和茶葉現(xiàn)泡。</p>
現(xiàn)在時間是下午兩點四十八分。</p>
等人的時間過得格外漫長。</p>
好在休息室里有報紙，他拿了一份報紙瀏覽。</p>
有文章看，時間就容易打發(fā)。</p>
張俊時不時的看看手表，天氣炎熱，雖然有空調(diào)，但他還是覺得渴，連著喝了幾杯茶水，隱隱有想上洗手間的壓迫感。</p>
但他怕自己去洗手間的功夫，馬副省長正好回來，便不敢擅自離開。</p>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了下午五點半鐘。</p>
秘書下班經(jīng)過休息室，看到里面坐著的張俊，走過來說道：“不好意思，馬副省長還在開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要不請你明天再來一趟吧？”</p>
張俊實在是憋不住想要尿尿了，連聲說好，問道：“請問洗手間在哪里？”</p>
秘書指了指走廊的盡頭：“在那邊�！�</p>
張俊道了一聲謝，走了幾步，又回頭問道：“請問我明天幾點來呢？”</p>
秘書想了想，說道：“還是下午來吧，領(lǐng)導(dǎo)上午的行程都是滿的。你下午盡量早一點過來，我給你安排�！�</p>
“謝謝�！睆埧淼较词珠g，放了一泡長長的水，抖了幾下身子，終于如釋重負般的舒坦了。</p>
走出省府大院，張俊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家可歸。</p>
那個家，他是不想回了。</p>
那個女人，他也不想再見。</p>
他看了一下錢包，還有幾百塊錢在身上，便來到單位招待所開了個房間。</p>
晚餐也在招待所餐廳解決。</p>
吃飯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p>
他一看是劉玉婕打來的電話，便掐斷了，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繼續(xù)埋頭吃飯。</p>
手機再次響起來。</p>
張俊拿起手機，摁下接聽鍵，怒氣沖沖的道：“你什么意思？別再騷擾我！明天上午離婚。”</p>
電話里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女聲：“師父，我是小雅啊，你怎么了？”</p>
“哦，小雅��！我還以為是——”</p>
“你以為是我?guī)熌锇�？嘻！你和師娘要離婚了？吵架了？”</p>
“是��！關(guān)你什么事？小屁孩子！”</p>
謝小雅才21歲，正值青春芳華，在30歲的張俊眼里，可不就是一個小屁孩子？</p>
“師父，我生氣了��！除了師娘，還有我關(guān)心你呢！你在哪里？”</p>
“我在單位招待所，一個人吃飯！怎么了？你想過來陪我？”</p>
“行啊，我馬上過來！”</p>
謝小雅剛考進單位，住在宿舍，離招待所只有一箭之地。</p>
不到五分鐘，一道苗條靚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張俊面前。</p>
謝小雅在柜臺買了瓶白酒拎過來，往他對面一坐，甩了甩披肩的長發(fā)，笑道：“師父，我們喝一杯吧！慶祝你升官發(fā)財又離婚，人生從此走向了康莊大道！”</p>
張俊從桌面上的盤子里翻過兩個杯子，打開酒瓶，倒了兩杯酒，端起一杯干了，嘿嘿一聲苦笑，說道：“我離婚是真的，升官發(fā)財？呵呵！我可不敢想�！�</p>
謝小雅端起杯子，輕輕的呷了一口，臉上立刻現(xiàn)出兩朵紅暈，咦了一聲，說道：“師父，馬副省長不是召見你了嗎？難道他沒許諾你什么職務(wù)？單位里都傳開了，說你遇上貴人，被馬副省長看中，要飛黃騰達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