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開燈
十六年。
承載著歲月厚重和青春份量的愛意,著實震撼到了肖程東。
他一時語塞,比小小年紀拿下青訓賽冠軍時還緊張百倍。好像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但是做不到。
早知道……早知道……
可惜人生沒有早知道,哪怕真的有,他又能改變什么呢?他已體會過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fā)生的無能為力,那種無力感給他上了血淋淋深刻的一課,差點摧毀當時渺小的他。
只有強大,才有話語權,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肖程東一把將孫丞溪摟進懷里,像尋到了遺失多年的珍寶,喜不自勝。又為孫丞溪、為自己感到惋惜,似有一把尖刀深深地刺入靈魂,每一寸都充滿著萬分苦澀。
“怎么會沒有關系,有關系,有關系……”被強烈的情緒反復折磨,頭腦脹痛起來。他的嘴里只剩下“有關系”三個字,似魔怔一樣。
反觀孫丞溪,除了傾訴時的心情如同過山車,時而高漲,轉瞬墜落,起起伏伏。剖析內(nèi)心,說出自己的秘密,好像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不易和難堪,暢快得不行。
原來不是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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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系的。
他還是希望肖程東可以記得自己,哪怕只有一點點,也足夠。
孫丞溪在黑暗中用額頭蹭著肖程東的側臉,懷抱著對方,撫慰著安全感缺失癥患者。
還有心思偷摸吐槽肖程東那位神秘莫測的心上人,這么多年過去了,對肖程東的后遺癥還這么大。
在孫丞溪的安撫下,肖程東漸漸收聲,頭部的不適有所緩解,面對自己的失態(tài)絲毫不臉紅:“都怪你!”
“都怪我�!睂O丞溪接下這口大鍋。
“不要走,我不需要你也不能走�!毙こ號|立馬搖搖頭,糾正道:“我不會不需要你的,你不能走�!�
孫丞溪垂下眼睫,忍住又涌上來的酸意。
“回答我,不要走�!毙こ號|十分執(zhí)著。
“好,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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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滿意的答案,肖程東向孫丞溪慢慢解釋關于離婚協(xié)議書的前因后果。
“大概一個月前,集團里的幾個老人不安分起來,國外的分公司動蕩。”
“有次內(nèi)部會議,我向律師團咨詢會不會影響到你。也不知是哪個嘴上沒把門的走漏風聲,越傳越瘋魔,越傳越離譜。趙楠那個腦子被門擠過的家伙信以為真,竟然自作主張草擬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那天我跟星河著急飛國外處理事情,只給你留了消息,其他人并不知道我去哪里。結果那條消息沒發(fā)出去,我直到回國才發(fā)現(xiàn)�!�
“垃圾手機!什么破信號,關鍵時刻掉鏈子。我真的給你發(fā)過消息報備,給你查手機!”
孫丞溪摸過肖程東從衣兜里掏出來的手機,只握在手里,沒有別的舉動:“我相信你�!�
“誰也聯(lián)系不上我,沒腦子的東西尋不到我,仗著自己的身份,直接將那可笑的幾頁紙送往老宅。馮叔以為是什么重要的文件,又親自送去了悅都雅苑。后面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是的,馮叔親自送來的文件,孫丞溪不敢耽誤。
打不通肖程東的手機,他便留了消息:有一份重要文件,我先拆開,拍給你看看,需不需要我給你送過去?
拆開來發(fā)現(xiàn)是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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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這是肖程東的意思。
不接電話,不回消息,很能說明對方的態(tài)度。
所以,他沒有猶豫,果斷在最后一頁簽上字。
只要是肖程東的意愿,他都會滿足。
摘下結婚戒指,將兩者一并送去了肖程東國內(nèi)主公司的其他助理手里。
肖程東飛機落地后,看到孫丞溪發(fā)來的信息,因遲遲未收到照片,以為對方消息發(fā)錯了人,很快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直至從國外回來,肖程東看見二助呈交的那份簽過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和結婚戒指,徹底傻了眼。
也讓公司的人深切感受到了什么是雷霆暴怒,趙楠直接被撤職,與此事相關的一律被罰處,可憐的二助后悔死自己當初沒有跟著出國。
一場烏龍,可怕又可笑。
自從孫丞溪猜到離婚協(xié)議書背后定有誤會開始,心里已無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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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會放你走。離婚?做夢!”肖程東冷哼:“不可能的,即使做夢也不行�!�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
也許是今晚的坦白局過于酣暢淋漓,也許是黑暗足夠隱藏內(nèi)心的不安慌張,孫丞溪是第一次,更是唯一一次,鼓起勇氣問出自己心底隱藏最深、最想問的問題。
“如果你曾經(jīng)喜歡的那個人,你們再遇到了,你還會不會……”
還會不會依舊選擇不放開我呢?
肖程東一時沉默下來。
這種靜默,讓孫丞溪明白了,他趕緊打圓場:“我只是假設,你別在意�!�
肖程東啞著嗓子,斟酌道:“我說了,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至于那個人……”肖程東的情緒低落下來,剛才的雄赳赳氣昂昂蕩然無存,變成一只泄了氣的皮球:“關于那個人的事,我雖然不能告訴你,但你可以當作……當作……翻篇了。”
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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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翻篇了?
意思是即便那個人重新出現(xiàn),也不會放我走?
只選擇我嗎?
孫丞溪自然無條件信任肖程東,不在此事上糾結。比起焦慮未來,他更喜歡珍惜當下。
心里高興地不像話,嘴上卻平靜:“明白了�!�
緊接著,他又誠懇地補充一句:“以后不會再問了�!�
肖程東依舊摟著孫丞溪不撒手,如上癮似的。而孫丞溪也由著對方,沒有催促什么。孫丞溪將手里握著的手機,左摸右摸地放回肖程東的口袋里,享受著屬于二人的靜謐時光。
氣氛的轉變,從肖程東的手探近孫丞溪的衣服里開始。
肖程東在黑暗里精準無誤地吻上孫丞溪的唇瓣,舌頭在下唇的傷口處輕柔地舔舐著。
“還疼嗎?”肖程東輕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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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丞溪搖頭:“沒事的�!�
肖程東:“對不起�!�
孫丞溪:“真的沒事。不用道歉�!�
肖程東:“一會兒我來上藥�!�
“好,我先去開燈�!睂O丞溪的身子向門把手那邊側去。
“不開燈。”肖程東阻止他逃離的動作,抱回自己懷里,聲音因為接吻的緣故黏黏糊糊:“因為這樣,你會更加敏感�!�
孫丞溪一怔,臉變紅,熱意逐漸傳遍四肢百骸。
肖程東直接單手將他抱起來,另一只手在手機中操作著什么,然后輕車熟路地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孫丞溪耳邊傳來客廳和臥室里空調(diào)啟動的聲音,以及前方浴室里的水流聲。
肖程東將他安放在浴室的洗漱臺上圈住,琢吻他的嘴角、鼻尖、眼睛、眉梢、耳垂,隨后向下舔吻他的側頸和鎖骨,最后停在喉結上,并拉下了孫丞溪的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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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丞溪的注意力,跟隨肖程東的舌頭移動,不禁咽了一口自己的口水,喉結滾動。
肖程東的眉頭微皺,摟緊孫丞溪的細腰,對這不聽話的喉結施以小小的懲戒,拿犬齒持續(xù)輕輕摩挲著。
浴缸中的水很快滿溢出來。
“水好了。”孫丞溪呢喃著提醒。
肖程東完全沉浸在孫丞溪的身體上,仿佛與世界切斷聯(lián)系。
“那個水……”孫丞溪重復:“好了。”
“收到離婚協(xié)議書不著急,現(xiàn)在倒是挺急�!毙こ號|翻舊賬,聲音頗大地嘬了一口孫丞溪的喉結:“如果我一直不關水龍頭,你會怎么樣?”
我當然會自己去關。孫丞溪高昂著脖子,像個待宰的羔羊,只敢在心里悶聲回答。
“你肯定會忍不住自己去關�!毙こ號|的鼻孔里輕蔑地噴出一股氣:“那你是怎么忍得住什么也不問,簽字簽得這么干脆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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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丞溪:“……”
肖程東的舌頭在孫丞溪喉結周邊細嫩的皮膚上緩緩打著圈,又補刀:“竟然忍得住悄無聲息地藏了我十六年?騙狗呢?”
孫丞溪:“……”
行,當我剛才白說了。
懟我便懟我,干嘛罵自己是狗?
孫丞溪跟不上肖程東的腦回路,被肖程東的動作和嘩嘩的水流聲擾得莫名焦慮。
肖程東極為不滿:“憑什么你的強迫癥單單對我免疫?”
“你今晚是不是……真的喝醉了?”孫丞溪不止一次地懷疑。
肖程東順勢將腦袋垂在孫丞溪的右肩,悶頭說:“早特么醉了!何止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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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罵上了?
孫丞溪好脾氣地說:“都是我的錯,你消消氣�!�
“那你說我該如何懲罰你?”
“懲罰我?”孫丞溪哭笑不得。
“嗯哼~”
“你想怎么懲罰?”
肖程東貼近孫丞溪的耳朵,將他的耳垂溫柔地含在嘴里,說出的卻是最狠的話:“我想把你綁起來,鎖在家里,什么也不穿,天天等著我回來,操你�!�
孫丞溪:“……”
溝通的內(nèi)容,正以火箭般的速度向著少兒不宜的方向發(fā)展。孫丞溪清楚,如果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肖程東做不做得出來不一定,但明天肯定別想爬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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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趕緊打個預防針:“我明天十點有會,李主任也在�!�
肖程東的郁悶驟起:“我們已經(jīng)八天沒見了,你能想到的只是你明天有會?”
“你明天也有會嗎?”孫丞溪疑惑。
肖程東不再廢話,怕把自己氣死。盡管摸著黑,但依舊手腳麻利地將孫丞溪剝了個干凈,抱起來丟在浴缸里。把水龍頭關上后,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大步邁進浴缸里。
黑咕隆咚,孫丞溪直到肖程東貼上自己,才有了真實感。他感受到肖程東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四處點火,自覺伸長手臂向前探去,環(huán)上對方的脖子,默默配合著。
肖程東被眼前人乖乖承受的樣子狠狠取悅到了,做出妥協(xié):“保證讓你明天有力氣開會。”
孫丞溪回以熱切的吻,右手緩緩落在肖程東的身上,撫摸愛人緊實的肌肉,與再一次失而復得的心上人做著世上最親密無間的事。
浴缸里的水濺落至地面,有節(jié)奏地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