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絕美
第二天,鬧鈴響起的時候,外面的天還黑著。溫暖的室外,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寒霜。
孫丞溪睡得很沉,模模糊糊聽見肖程東在他耳邊說話,但具體什么內(nèi)容完全不曉得。
等他九點鐘完全醒來時,身旁的被窩已冷得徹底。
摸到手機(jī),有一條肖程東的新消息:我去接個人,待會兒見。
孫丞溪:好的。
想了想,又撤回,換了一種說辭:我知道了,待會兒見。
簡單洗漱后,孫丞溪沖了些麥片當(dāng)早餐。他端起飯碗站在陽臺門前,無心外面的雪景,琢磨剛才的那條消息。
五點四十二分這么早?
接的那位是很重要的人物嗎?
親自開車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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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機(jī)場接嗎?
早餐吃了嗎?
待會兒是多久?
約午飯的意思嗎?
還是說晚上才能見?
冰冷得不如客服嗎?
下次也可以把心里話講他聽嗎?
他那么忙會不會覺得我吵?
我應(yīng)該話多一點還是安靜一點呢?
跟我相處是不是特?zé)o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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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孫丞溪沒滋沒味地吃完最后一口,只能對最后一個問題給出答案。
從上學(xué)到工作,孫丞溪被季斌豪約去喝悶酒太多次,每每傾訴衷腸,繞來繞去總會回到相似的話題:他為什么不再愛我了?他怎么變得這么討厭?我怎么不愛他了?我哪里討厭了?
季斌豪,一米八一大高個,要模樣有模樣,要家世有家世,說話討巧人緣好,雖沒有八塊腹肌但也肌肉勻稱、挺拔健康,偏偏情路坎坷。交往的每一任男朋友,均是虎頭蛇尾。開始時轟轟烈烈、濃情蜜意,結(jié)束時相看兩厭、慘淡收場。
無趣總好過被討厭。
只要“不令肖程東厭煩”的程序能夠運(yùn)行成功,不管編寫或者調(diào)用什么樣的函數(shù),孫丞溪有耐心解決每一個bug。
這種“討好肖程東型人格”存在的隱患,此刻的孫丞溪是不會意識到的。
睡衣里的手機(jī)鈴聲響起。
是肖程東。
“丞溪,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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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程東的聲音十分空曠,估計是在外面。
“公寓�!睂O丞溪忙補(bǔ)字:“我在公寓,已經(jīng)起床了。”
肖程東對孫丞溪畫蛇添足的回答沒有任何不耐煩,不自覺揚(yáng)起嘴角,順著他的話題說下去:“是剛起嗎?”
“沒有。”孫丞溪的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企圖多蹦幾個字:“起床有一會兒了�!�
“是不是還沒有吃早餐?我?guī)Я四銗鄢缘氖嬗浶』\包�!毙こ號|的眼睛里閃爍著邀功似的光亮,步伐加快。
孫丞溪低頭看了看手里空掉的碗:“我……好啊�!�
“我就知道你餓著肚子�!毙こ號|輕輕笑出聲:“我到樓下了,在一樓電梯處等你�!�
“好�!睂O丞溪走進(jìn)陽臺,探出身子向外張望,才想起單元門在背面。他不再耽誤時間,回臥室快速換衣服,揣著客廳沙發(fā)上一晚上沒動的筆電,出門了。
“叮”。
電梯在一樓打開,映入孫丞溪眼簾的是肖程東棕黑色的翼尖牛津鞋、剪裁得體的黑色大衣、典雅的深灰色條紋西裝、佩戴得恰到好處的天藍(lán)色領(lǐng)帶、紅色的圍巾,還有挺直的鼻梁、神秘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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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的一套裝扮,孫丞溪沒有見過。
是因為接的那個人非常重要嗎?
肖程東低笑:“看什么這么專注!再不出來,電梯門可要關(guān)了~”
孫丞溪收起自己肆無忌憚的打量目光,臉頰微熱,踱步走出電梯,視線放在肖程東手里的保溫袋上。
“一直溫著,趁熱吃吧�!毙こ號|瞧著孫丞溪傻不愣登的模樣,抬起空閑的那只手,對著他額前翹起的一簇發(fā)撥了撥,沒有幫忙按下去,反而壞心眼地將其揪得更翹些。
眼中的笑意更盛:“有一份禮物送給你�!�
“我很喜歡�!睂O丞溪接過小籠包,半仰著頭,明眸皓齒對上肖程東的視線:“謝謝�!�
肖程東的眼底波光粼粼,悠悠笑道:“這算哪門子禮物!先走吧,一會兒你便知道了�!�
二人并肩向3號樓走去。
雖說今天是周六,但肖程東一般也會在周末去公司處理半天事務(wù),除非有什么特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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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丞溪琢磨不透肖程東留在研究所的原因,只安心地在旁邊吃著包子。
留在這里,看來公司的問題差不多解決了。
說待會兒見便待會兒見,真好。
是什么禮物呢,好期待。
只是……有點撐。
“溪哥!東哥!”
孫丞溪遙遙聽見身后一個大嗓門,不是小六子劉穩(wěn),還能是誰?
劉穩(wěn)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興高采烈地問:“東哥,你……你怎么在這兒?”
“早,小劉�!毙こ號|只簡單打了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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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穩(wěn)的注意力很快轉(zhuǎn)移到散發(fā)著肉香的孫丞溪手上:“這是什么?那么香!溪哥,你怎么知道我沒吃早飯!是給我?guī)У膯�?�?br />
“小籠包�!币呀�(jīng)相當(dāng)撐的孫丞溪緊緊攢著手中的包子,如遇見豺狼虎豹似的,往肖程東身后躲了躲:“我還吃�!�
肖程東瞧著孫丞溪護(hù)食的模樣,像解鎖了新大陸,狡黠一笑:“吃不下別勉強(qiáng),小劉還餓著�!�
“我……”孫丞溪面露難堪,他一點兒也不想將肖程東專門買給自己的東西分享出去,哪怕是自己的親學(xué)生也不行:“我吃得下,先回辦公室喝口水�!�
真新鮮!
好可愛!
肖程東心想。
“小劉,你之前提到的‘絕美師娘’是怎么一回事?我很好奇,說來聽聽�!毙こ號|打起岔。
“那個啊,哈哈哈哈哈哈……”昨晚經(jīng)歷肖氏總裁欲追自己老師的驚天大瓜后,劉穩(wěn)謹(jǐn)慎地斟酌起自己的措辭:“就是……就是大家一直想知道我?guī)熌锸呛畏缴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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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有一次聚餐溪哥喝高了,我們一齊套話……”
聚餐喝醉?肖程東對那一天是哪一天心里有了數(shù)。
劉穩(wěn)的話匣子一旦打開,想再收住可不容易。
孫丞溪趕忙阻止劉穩(wěn)泄露自己的黑歷史:“開會的時間要到了�!�
肖程東不介意地說:“邊走邊說,小劉繼續(xù)�!�
孫丞溪:“……”
“喳!”
劉穩(wěn)“狗腿子”般的德行,孫丞溪不忍直視。
“我問溪哥,師娘好不好看,溪哥說……”劉穩(wěn)模仿著那時的孫丞溪,喝醉般瞇著眼,再用一板一眼的腔調(diào)含含糊糊地講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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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好看?”
“嗯……美�!�
“究竟有多美?”
“絕美�!�
“哈哈哈哈哈哈……”肖程東大笑不已:“是嗎?這么美��!我怎么不知道,嗯~丞溪?”
有沒有地縫,快點讓我鉆進(jìn)去!孫丞溪在心里怒吼。
“那……你們有沒有問,哪里最美?”
肖程東開懷的模樣讓劉穩(wěn)十分納悶。
前任和現(xiàn)任,不該是情敵的關(guān)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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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溪哥這樣夸前任不吃醋?
東哥如此大度?
不對!
東哥還沒成為現(xiàn)任呢。
劉穩(wěn)漆黑的眼珠子咕嚕嚕地轉(zhuǎn),偷瞄孫丞溪的臉色。通紅一片,啥也瞧不出。
便又轉(zhuǎn)回來對著肖程東言笑晏晏中帶著不懷好意的嘴臉,細(xì)細(xì)回憶一番,才答道:“應(yīng)該是問過,但我不記得溪哥如何回答的了。”
肖程東玩味地望向低頭悶聲走路的孫丞溪:“那請問溪哥,是如何回答的呢?”
孫丞溪感覺自己的臉在瘋狂發(fā)燙,火焰直沖天靈蓋。旁邊肖程東如有實質(zhì)的眼神,似助燃的柴火,連他的一邊身體也要燒起來了。
“我……”當(dāng)著劉穩(wěn)的面,孫丞溪實在不好意思聊這種話題:“我當(dāng)時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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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喝醉了,不算數(shù),是不想負(fù)責(zé)嗎?”肖程東的聲音冷下來。
孫丞溪小聲為自己辯解:“我沒有……”
肖程東一字一頓道:“渣、男�!�
“渣男”孫丞溪停下來,緊張兮兮地望著肖程東,躊躇地說:
“是眼睛。”
肖程東和劉穩(wěn)也停下腳步,回視著滿臉不安的孫丞溪。
沒等肖程東調(diào)侃的話語出口,劉穩(wěn)突然指著孫丞溪一邊嘴唇上的傷口,驚訝地問:“溪哥,你的嘴怎么了?被狗咬了?”
“被狗咬了”的孫丞溪嘴唇開合幾下,又閉上。
倒是肖程東承認(rèn)得大大方方,洋洋自得地說:“對啊,還是只眼睛絕美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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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丞溪不知該如何評價肖程東的形容,究竟是夸自己,還是罵自己。
路上的這段小插曲,并未耽誤太長時間。
孫丞溪到達(dá)課題組會議室的時候,人還沒有到齊。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坐在李主任身邊滿頭銀發(fā)的慈祥老人,那種和藹可親的笑容與令人心安的親切感,孫丞溪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鄭老,這就是我剛剛提到的丞溪,孫丞溪。肖總回來了,快過來坐!”李主任站起來熱情地介紹與邀請。
孫丞溪的視線死死鎖在老人身上,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緊緊攥著。
老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飽經(jīng)滄桑的眼鏡,睿智的眼神透過鏡片傳過來。
“小孫,你好啊�!崩先藴睾偷貙O丞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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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丞溪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凍住了,身體不受控制地被釘在原地。
老人的眼睛炯炯有神:“小李啊,你不知道,我從前遇到過一個特別聰明的孩子,名字跟小孫很像。那個數(shù)學(xué)小天才,可是差一點成為我的學(xué)生,那孩子太可惜了……一見小孫,我倍感親切哪,看來我跟小孫很有緣分�。∮袆谛⌒iT牽線,我這個糟老頭,今兒個可太高興了!”
小肖?
肖程東今早特地去接的人是鄭老?
他怎么會認(rèn)識鄭老?
他如何認(rèn)識鄭老的?
他為什么牽線?
難道是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