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相似的眼眸
被白光眩亂的視線在她眨動好幾次雙眼后終于恢復許多，目前位于一個不大的房間，許多儲藏架整齊排列，玻璃柜內放置著許多沒看過的物品。
奧斯蒙叔叔僵固的尸體還壓在身上，她麻木的把他移開，抽出滿是殘血的長劍，白軍服又留大筆怵目腥熱的紅，她不忘搜走那個裝神秘白色碎片的小瓶子。
“奧狄嘉阿姨，沒想到帶走我這件事竟然都比你們的生命都還重要呢…”
黯然的嘲諷，她瞥向因耗盡氣力癱坐在角落的黑衣女人。
她是大大低估了他們的決心，連作為塞瑞爾氏族核心人物的他們都能毫不猶豫的獻身。
“我的同伴呢？你把他弄去哪了？”
五指間還留有迦勒緊握她的觸感及晶玉般的余溫，她語氣難掩焦急的提劍站起。
迦勒在最后那刻和她一起進入奇異道具開啟的次元裂縫，而后他被異能先震出空間。
“那個男孩應該離這里不遠。”
奧狄嘉沒有隱瞞的回答她，僅剩兩人獨處，她看她的目光更直白悠遠，似追憶當年。
“…是嗎？要請阿姨盡速回答我的問題了�！�
她不知道奧狄嘉想做什么，她也不需要知道…
因為她得到滿意的答案后就會解決奧狄嘉，然后趕快去找迦勒。
“公主殿下…我什么都不會說…殺了我吧…”
奧狄嘉無欲無求的輕笑，還對居高臨下的她仰起清瘦的脖子，坦然引頸就戮的姿態(tài)。
“…如果你不說，我會一根根砍斷你的手指…直到你開口。”
她極力克制發(fā)顫的嗓音，逞狠的把劍鋒插進離奧狄嘉手掌不到半寸的地板，冷灰白的水泥地出現(xiàn)一條歪曲的裂縫。
“公主殿下…您不會這么做的…您不會…”
“我會！你不要以為我不敢！”
她眼眶發(fā)紅的打斷奧狄嘉的話。
為了復仇，她什么都敢做！
以為她還是當年那個會找她討抱的小女孩嗎？憑什么還是用哄她的那種語氣說話。
早就都回不去了…
“您剛都盡力用最短暫的痛苦結束他們的生命。”
端秀卻滄桑的中年女子想伸手碰那沾上血跡的白皙俏臉與傷痕累累的肌膚，卻還是猶豫作罷。
十二年讓蕾絲裙與娃娃轉變成軍服與長劍，可柔軟的本質還是有一部分連歲月都撼動不了。
那些成員甚至多余的一處傷口都沒有，劍劍俐落致命，秒速的刺入抽離，或許在大腦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就死了。
“…那是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
她語塞后辯解，就當作是虛偽的仁慈吧…
奪人性命終是有罪，如果伊西多王族真有罪，在一切都有解答之后，她愿意承擔所有。
“您說是就是吧…來吧…公主殿下…請您結束我的生命�！�
奧狄嘉語調輕淺，鴿血紅的瞳仁全是了然于心的溫柔。
相似的眼眸又讓她痛苦夢回與以撒過往的種種。
他總是輕輕摸她的頭，陪伴愛偷懶的她學習…還有婚約確立后于花海中的告白，稚嫩卻堅定的說他想永遠跟她在一起。
皆成惘然的青澀年華。
“…我只是想要答案…為什么你們寧死都不肯回答我！幾千個日夜就剩我…”
長劍鏗鏘一聲落下，她近乎崩潰的彎身跪地，用力扯住奧狄嘉的衣領，泛紅泛酸的碧綠眼眸與之咫尺相望。
“…真的好像…”
奧狄嘉怔怔的盯著她好幾秒，原本風輕云淡的紅瞳飄起迷蒙的薄霧。
“…那是伊西多之魂的碎片，由女王陛下的權杖剝落，蓄有巨大的光系力量，但是政變時女王陛下藏起本體，僅剩八塊碎片�！�
…什么？奧狄嘉阿姨愿意說了？
她目光移向被收在軍服內側口袋的白色碎片，似已適應她的緣故，它已經不再急劇閃爍，而是穩(wěn)定散發(fā)柔光，而她的心臟也已不再異常鼓動。
“…因為我是伊西多王族所以它可以感應我嗎？而你們想要找回本體得到光系力量？”
她猶記母皇從不離身也總是發(fā)光的權杖，原來是那么重要的東西…
“我并不清楚碎片為什么可以感應您，可以回答的我會回答，無法回答的您只能自行判斷。”
奧狄嘉平靜的盯著她，視線并未閃躲。
“那政變的原因呢？你們又是什么組織？”
所以剛的問題沒辦法回答？什么原因讓奧狄嘉阿姨不能回答？她深吸一口氣繼續(xù)提問。
“我們是與王朝騎士團對應的王朝祭司團，目前與氏族共治王朝�！�
“祭司團？你們都是氏族重要成員了，為什么還要加入這個組織費心費力？”
“順應，服從，守護。”
“奧狄嘉阿姨…你以前可不會這么迂回，還會直接問我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她無力的苦笑，自覺沒聰明到憑三言兩語就知道所有的陰謀。
結果到頭來…政變的理由還是不得而知，模棱兩可的原罪與因果輪回？
“公主殿下…原來您都還記得啊…”
她的話讓奧狄嘉瞇起眸子，唇角微揚。
“因為你每一年送的禮物都很用心，我最喜歡的是八歲生日時那只玩偶熊…”
明明這種回憶全是絆住她的大石頭，卻無法克制有感而發(fā)。
她習慣抱著東西睡覺，那只可愛的玩偶熊有著細致的米白絨毛，鑲嵌著綠寶石眼睛，和她的瞳色近乎相同，是她最喜歡的娃娃…
刮耳的警報聲即時終止她揪心的懷念。
“警戒！警戒！帝國寒冰執(zhí)政官入侵，非戰(zhàn)斗人員請先避難！”
是迦勒…她不該再浪費時間了，她要趕緊去找他。
“-相似的眼眸
被白光眩亂的視線在她眨動好幾次雙眼后終于恢復許多，目前位于一個不大的房間，許多儲藏架整齊排列，玻璃柜內放置著許多沒看過的物品。
奧斯蒙叔叔僵固的尸體還壓在身上，她麻木的把他移開，抽出滿是殘血的長劍，白軍服又留大筆憷目腥熱的紅，她不忘搜走那個裝神秘白色碎片的小瓶子。
“奧狄嘉阿姨，沒想到帶走我這件事竟然都比你們的生命都還重要呢…”
黯然的嘲諷，她瞥向因耗盡氣力癱坐在角落的黑衣女人。
她是大大低估了他們的決心，連作為塞瑞爾氏族核心人物的他們都能毫不猶豫的獻身。
“我的同伴呢？你把他弄去哪了？”
五指間還留有迦勒緊握她的觸感及晶玉般的余溫，她語氣難掩焦急的提劍站起。
迦勒在最后那刻和她一起進入奇異道具開啟的次元裂縫，而后他被異能先震出空間。
“那個男孩應該離這里不遠�！�
奧狄嘉沒有隱瞞的回答她，僅剩兩人獨處，她看她的目光更直白悠遠，似追憶當年。
“…是嗎？要請阿姨盡速回答我的問題了�！�
她不知道奧狄嘉想做什么，她也不需要知道…
因為她得到滿意的答案后就會解決奧狄嘉，然后趕快去找迦勒。
“公主殿下…我什么都不會說…殺了我吧…”
奧狄嘉無欲無求的輕笑，還對居高臨下的她仰起清瘦的脖子，坦然引頸就戮的姿態(tài)。
“…如果你不說，我會一根根砍斷你的手指…直到你開口�！�
她極力克制發(fā)顫的嗓音，逞狠的把劍鋒插進離奧狄嘉手掌不到半寸的地板，冷灰白的水泥地出現(xiàn)一條歪曲的裂縫。
“公主殿下…您不會這么做的…您不會…”
“我會！你不要以為我不敢！”
她眼眶發(fā)紅的打斷奧狄嘉的話。
為了復仇，她什么都敢做！
以為她還是當年那個會找她討抱的小女孩嗎？憑什么還是用哄她的那種語氣說話。
早就都回不去了…
“您剛都盡力用最短暫的痛苦結束他們的生命�！�
端秀卻滄桑的中年女子想伸手碰那沾上血跡的白皙俏臉與傷痕累累的肌膚，卻還是猶豫作罷。
十二年讓蕾絲裙與娃娃轉變成軍服與長劍，可柔軟的本質還是有一部分連歲月都撼動不了。
那些成員甚至多余的一處傷口都沒有，劍劍俐落致命，秒速的刺入抽離，或許在大腦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就死了。
“…那是因為我不想浪費時間�！�
她語塞后辯解，就當作是虛偽的仁慈吧…
奪人性命終是有罪，如果伊西多王族真有罪，在一切都有解答之后，她愿意承擔所有。
“您說是就是吧…來吧…公主殿下…請您結束我的生命�！�
奧狄嘉語調輕淺，鴿血紅的瞳仁全是了然于心的溫柔。
相似的眼眸又讓她痛苦夢回與以撒過往的種種。
他總是輕輕摸她的頭，陪伴愛偷懶的她學習…還有婚約確立后于花海中的告白，稚嫩卻堅定的說他想永遠跟她在一起。
皆成惘然的青澀年華。
“…我只是想要答案…為什么你們寧死都不肯回答我！幾千個日夜就剩我…”
長劍鏗鏘一聲落下，她近乎崩潰的彎身跪地，用力扯住奧狄嘉的衣領，泛紅泛酸的碧綠眼眸與之咫尺相望。
“…真的好像…”
奧狄嘉怔怔的盯著她好幾秒，原本風輕云淡的紅瞳飄起迷蒙的薄霧。
“…那是伊西多之魂的碎片，由女王陛下的權杖剝落，蓄有巨大的光系力量，但是政變時女王陛下藏起本體，僅剩八塊碎片。”
…什么？奧狄嘉阿姨愿意說了？
她目光移向被收在軍服內側口袋的白色碎片，似已適應她的緣故，它已經不再急劇閃爍，而是穩(wěn)定散發(fā)柔光，而她的心臟也已不再異常鼓動。
“…因為我是伊西多王族所以它可以感應我嗎？而你們想要找回本體得到光系力量？”
她猶記母皇從不離身也總是發(fā)光的權杖，原來是那么重要的東西…
“我并不清楚碎片為什么可以感應您，可以回答的我會回答，無法回答的您只能自行判斷�！�
奧狄嘉平靜的盯著她，視線并未閃躲。
“那政變的原因呢？你們又是什么組織？”
所以剛的問題沒辦法回答？什么原因讓奧狄嘉阿姨不能回答？她深吸一口氣繼續(xù)提問。
“我們是與王朝騎士團對應的王朝祭司團，目前與氏族共治王朝。”
“祭司團？你們都是氏族重要成員了，為什么還要加入這個組織費心費力？”
“順應，服從，守護。”
“奧狄嘉阿姨…你以前可不會這么迂回，還會直接問我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她無力的苦笑，自覺沒聰明到憑三言兩語就知道所有的陰謀。
結果到頭來…政變的理由還是不得而知，模棱兩可的原罪與因果輪回？
“公主殿下…原來您都還記得啊…”
她的話讓奧狄嘉瞇起眸子，唇角微揚。
“因為你每一年送的禮物都很用心，我最喜歡的是八歲生日時那只玩偶熊…”
明明這種回憶全是絆住她的大石頭，卻無法克制有感而發(fā)。
她習慣抱著東西睡覺，那只可愛的玩偶熊有著細致的米白絨毛，鑲嵌著綠寶石眼睛，和她的瞳色近乎相同，是她最喜歡的娃娃…
刮耳的警報聲即時終止她揪心的懷念。
“警戒！警戒！帝國寒冰執(zhí)政官入侵，非戰(zhàn)斗人員請先避難！”
是迦勒…她不該再浪費時間了，她要趕緊去找他。
“第一排架子第三層玻璃柜…藍黑色的次元水晶，用異能激活后可以讓您回到蟲族荒野�！�
“…為什么要告訴我？”
為什么��？抓她來不是邪教組織的目的嗎？
“公主殿下…最后再讓我仔細看看您好嗎？”
又避而不談…一墻之隔的外頭有許多嘈雜逃離的腳步聲，但奧狄嘉的嗓音依然清楚的在她耳邊回蕩。
“好…”
她撿起冰冷的長劍靠近奧狄嘉四目相對，停在可以溫暖擁抱，亦可以把劍插入胸口的距離。
“您長大了…好漂亮…眼睛和您的父親好像…亞伯特親王…”
奧狄嘉瞳眸里的薄霧化成水光，那是與她錯誤重逢后至今最深刻的情感，超脫對生命的渴求。
珍惜慎重卻輕柔繾卷的念出埋藏心底的那個名字。
不是只有她從相似的眼眸去懷念，她也是…早該翻篇的感情，卻因舍不得而凝滯不前。
“……”
她快喘不過氣，手中劍也沉重的快握不住，小時候的她不懂那樣的眼神，可現(xiàn)在的她已經明白的徹徹底底。
奧狄嘉阿姨一直愛著她的父親，哪怕父親早與母親年少成婚，依然默默無悔的愛著…至今未曾改變。
是因為愛所以也連帶對她憐惜疼寵嗎？甚至愿意放她離開并死在她劍下。
啊…不能想了…因為要結束了啊…
“公主殿下…我希望您不要再追尋了，因為那些人都是怪物，您會生不如死的…”
奧狄嘉阿姨驀地握住她的雙肩正色告知。
“祭司總團長和他的左右副團長都…嗚…公主！快離開！另外那兩個孩子…”
沒有等奧狄嘉說完就出現(xiàn)異變，女人胸前出現(xiàn)詭秘的異能陣，臉色也盈滿痛楚，半截話在顛狂的鳴響中消失殆盡。
古怪的無法判斷那是什么系屬，黑灰白甚至還有別的顏色都在混亂錯雜的流轉動蕩。
“�。�！”
轟然傾復，猛烈狠戾的氣流炸開，她反射性低頭縮身防御，玻璃柜全部破裂，無數(shù)飛射的碎片插進她戰(zhàn)損的多處傷口，大量鐵腥味的熱液也噴濺在她的金發(fā)。
一切都太突然�。�！發(fā)生什么事了��？
“……”
等她緩過沖擊抬起頭卻是完全失了聲，比起身體細密的刺痛，呼吸全梗在發(fā)疼的喉嚨和充斥血味的鼻腔里，她快窒息…
奧狄嘉阿姨死了。
胸口黑沉沉的大血洞，里頭名為心臟的器官已經不翼而飛，失焦無神的紅瞳盯著她，可蒼白嘴唇釋然的上翹。
“…異能嗎？”
她呆滯了不知多久，直到掛在金發(fā)上的血珠滴到手背，殘酷的知覺才讓她找回些許語言能力還有少的可憐的思緒。
“哈…哈…怎么會這樣…”
宛若末日，狼藉不堪的房間只剩她一個活人自言自語，再也無人能回答她的滿腹疑問。
她用手腕頂磨發(fā)疼的眉心還有酸澀的眼皮，悶喘默念著數(shù)字想集中注意力，卻是念的亂七八糟。
“我…”
她只是要幾分鐘…不幾秒鐘就好，給她點時間去消化那堆疊的近乎崩盤的龐大情緒。
藍黑色的次元晶石滾到她的腳邊，她撿起幾顆放進口袋與那枚伊西多魂片一起，最后輕輕復蓋起長輩死不瞑目的雙眸。
當年碧綠眼睛的玩偶熊她無法帶走，僅能留在肆虐王宮的惡火之中。
她該前進了，有人還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