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必了,從此我與陳家一刀兩斷。
此刻!
站在謝家鐵柵欄門前的陳莊,早已淚眼婆娑。
心尖兒的抽痛,讓他無需驗證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穿越重生了!
重生到了,妻兒即將被自己禍害的前夕。
是老天爺看到我這些年的贖罪,從而給我的救贖嗎!
“素素,這輩子我一定要讓你幸福�!�
“哭!哭有什么用?”
“小弟他從小心臟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還敢打他,把他推搡到湖里,你不是誠心想要殺人嗎!”
謝淼看著突然落淚哭泣的陳莊,言辭反而愈發(fā)嚴(yán)厲。
這時。
高臺門前,走出來名約莫四十女子,雍容華貴,珠光寶氣穿著貂皮大衣。
“好了,淼淼你少說兩句�!�
“小莊,我理解你對悠悠的討厭,認(rèn)為他替代了你,但在我眼里無論是你還是他都是我的孩子�!�
生母言語頓住,接著柔聲道:“只要你答應(yīng)我,以后認(rèn)悠悠做哥,以后一切都聽他的,管好你的脾氣,我就答應(yīng)讓你進(jìn)門�!�
依舊是記憶中那幅模樣。
但或許是自己的落淚,打動了這位高貴典雅……血脈上的母親,讓她的話語,不如原本記憶中那般苛刻。
然而,陳莊卻根本沒有太過放在心里。
“撲騰!”
他直接跪在地上。
生母臉上表情略微一滯,她以為眼前的陳莊終于服軟了。
也慶幸,自己聽了謝悠打磨陳莊性子的辦法,不然要是讓人知曉他謝家大少是個野小子,那還不丟臉?biāo)懒恕?br />
哪怕是親姐姐謝淼,在看到陳莊落淚并且“撲騰”跪地,那顆心尖也是不由微顫起來。
她也想起來兒時,闔家歡喜抱著剛剛從產(chǎn)房出來的“陳莊”。
那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地模樣,是她至今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唯有謝悠。
病態(tài)蒼白的臉龐下,隱藏著森然與陰毒更加強(qiáng)盛起來。
“媽,爸!”
陳莊聲音嘶啞,卻鏗鏘有力。
其實在這一瞬間,他想了很多。
血脈至親,血濃于水……可最后所有當(dāng)一切,都幻化成了兩幅滄桑卻慈祥的老臉。
還有那青白毫無生機(jī)的小臉蛋。
宋素素……自己曾經(jīng)心心念念的女人,曾內(nèi)心不止一次發(fā)誓要對她好的女人。
緊閉著眼睛的畫面,依稀呈現(xiàn)。
她那時該有多么絕望吶!
陳莊抬起頭,眼眶充裕淚花卻滿是堅毅的看著豪園內(nèi)的女人與謝悠。
搪瓷漆面的鐵柵欄,仿佛天塹將他們隔絕。
可這道天塹,不是物質(zhì)賦予,而是陳莊的心。
“這是我最后一次來這里�!�
“還兩老日后照顧好自己身體,從此往后我要回家照護(hù)我自己的父母,但終究血濃于水�!�
“這三個頭,權(quán)當(dāng)償還生母生育之恩�!�
“砰!”
“砰!”
“砰!”
三叩首,雍容華貴的生母臉色崩塌,她想要開口,但內(nèi)心卻不由地涌起陣怒氣來。
“謝莊!你放肆�!�
然后,三個頭磕完。
陳莊干脆起身,毫不拖泥帶水的扭頭而去。
匆匆之色,不見半點留戀。
“混賬,混賬!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野性難訓(xùn)……。”
生母再也保持不住那雍容姿態(tài),氣急敗壞的模樣,哪有書香門第該有的從容。
然而,相比起陳莊的轉(zhuǎn)身,她心底更氣的卻依舊還是對方,怎敢拋棄這份來之不易的血脈之親,這唾手可得的財富!
然而,她的姿態(tài),陳莊注定是看不見的。
離開別墅區(qū),陳莊就一路狂奔了起來。
他看著迎面落下夕陽,鉚足了勁的向著灃水村方向狂奔。
那怕,如今的豐水縣,與后事天差地別。
可彌留在內(nèi)心深處的回家路線,卻依舊清晰可見。
……
昏暗的夜,稻田蛙聲遍野,一閃一閃的螢火蟲穿梭小路上。
鄉(xiāng)村小徑間。
一座籬笆圍成的夯土房屋,亮著黯淡的燈火,仿佛在指引著未歸的兒郎歸家的方向。
夏末秋初,農(nóng)村山林遍野寒意濃郁。
宋素素坐在屋檐下,借助微弱的廊燈,用針線縫制著小孩的衣裳,時不時眺望遠(yuǎn)方螢火蟲點點的稻田村道。
其實她知道,陳莊并不喜歡自己。
結(jié)婚那日,兩人甚至都沒有拜堂,她就在屋內(nèi)等候陳莊進(jìn)來。
那夜。
陳莊醉酒跌跌撞撞的走進(jìn)洞房,用讓她最慘痛的方式做完了,新婚夫妻應(yīng)該做的事情。
翌日。
陳莊醒來后大怒,認(rèn)為自己作為縣城大少,不應(yīng)該娶農(nóng)村鄉(xiāng)下的女人。
因為他說,親生父母是書香門第,見不得沒有文化的人。
養(yǎng)父母所做一切是自私的。
只為將他永遠(yuǎn)捆綁在這個沒有未來的鄉(xiāng)下農(nóng)村。
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
宋素素被檢查出懷有身孕,對待陳莊她不是不怨恨。
既然不喜歡她,又為什么要禍害自己?至少自己是無辜的不是嗎。
每當(dāng)她想法極端時刻,又時刻想到腹中孩兒,自己是無辜……但孩子也是無辜的。
在他們農(nóng)村,作為寡婦帶著孩子,不僅僅自己會成為笑柄,就連孩子也永遠(yuǎn)抬不起頭來。
熬一熬!
等孩子出生,就算沒有陳莊自己也能熬下去。
她露出恬靜笑容,輕拂微微隆起的腹部,眸子透露出溫暖宛若陽光的色彩。
“汪汪汪!”
就在這時。
原本匍匐在籬笆院內(nèi)的幾條黑狗,忽然踴躍起來,猛地向屋外沖出去。
“一筒,不可以!快回來�!�
這幾條黑狗可不是土狗,而是狼青,是非常兇猛的大型犬。
因為陳莊的厭惡,自從結(jié)婚后,他就單獨一人搬到上腳下居住。
而他養(yǎng)父,早年從軍退伍,帶回來只退役犬。
這幾條狼青,就是那退役犬的后代,兇猛起來連野豬都能咬死,這也是宋素素出生呵斥的原因。
“我去,一筒……別撲過來啊�!�
門外傳來青年叫喚聲,那是宋素素熟悉的聲音。
宋素素捂著胳膊,短窄袖口下露出半截白嫩小臂,卻有大片烏黑。
那沒有忘記,昨夜醉酒的陳莊對她的打罵,他說自己要遠(yuǎn)走高飛去當(dāng)大少爺,你就揣著兜里的“雜種”永遠(yuǎn)的耗死在農(nóng)村吧!
他怎么能夠……明明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難道那個男人就沒有半點兒的血脈情誼在嗎?!
“別,這是給你們娘親買的,待會兒我看看給你們找點別的吃食�!�
陳莊推推搡搡才將三條大狼狗驅(qū)趕離開,踏著泥濘的布鞋,走進(jìn)籬笆院子。
抬頭間,就與那雙宛若珍珠般明亮的眼珠對視在一起。
陳莊從那雙眼眸當(dāng)中,看到了悲傷……沉痛,還有濃厚的懼意。
宋素素見陳莊沒有說話,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頭去。
這一瞬間,她想到了很多。
陳莊不是說要回縣城的豪宅住,繼續(xù)當(dāng)他那大少爺嗎?
為什么回來了?
早聽說,陳莊也是被生父母從縣城驅(qū)趕回來的,難道他們不接納陳莊……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打自己?
自己不要緊,可是孩子……。
“素素�!�
“你看我給你帶什么回來了�!�
陳莊開口,宋素素脖子微縮雙手下意識護(hù)在小腹,并略微蜷縮身體。
“不……不要打我�!�
陳莊微凝眼眸,黑瞳下逐漸升起黯淡與濃厚的自責(zé)。
“沒人要打你�!�
陳莊盡量讓聲音溫柔:“你快看�!�
“這是我從縣城給你帶回來的燒雞,以前我聽說你從來沒吃過燒雞,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陳莊從沾染油脂的襯衣內(nèi),取出包裹。
那是荷葉包裹著的燒雞,表皮焦褐,透露出濃郁撲鼻的香味。
那是宋素素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美食,但此刻卻滿臉驚恐,擺手連連后腿委屈并聲嘶力竭道:“我不會吃你給的東西。”
“陳莊你簡直不是人,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