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村的路就快多了

    “自行車？”趙衛(wèi)國想了想，“現(xiàn)在自行車可緊俏供銷社那邊得要票。

    不過我倒是認識百貨大樓的一個主任，或許能幫你問問就是要加點錢�！�

    這年頭想買緊俏商品，要么有票，要么有關(guān)系要么就得多花錢走“后門”。陳莊自然選后者。

    在趙衛(wèi)國的引薦下陳莊見到了百貨大樓的馬主任。

    果然馬主任表示不要票也能買，但是價格要比定價高出二十塊錢。

    一輛嶄新的鳳凰牌二八大杠自行車定價一百三十塊，加價后要一百五十塊。

    陳莊二話不說直接掏錢。

    當(dāng)他推著那輛嶄新的锃光瓦亮的鳳凰牌自行車走出百貨大樓時，引來了無數(shù)羨慕的目光。

    這年頭自行車可是和手表、縫紉機并稱的“三大件”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征。

    能買得起自行車的那都是“萬元戶”級別的家庭，或者是有門路的干部。

    陳莊跨上自行車稍微有些生疏地蹬了兩下，隨即就找到了上輩子騎車的感覺。

    車輪滾滾向前仿似載著他的生活，也朝著一個全新的方向飛馳而去。

    有了車，回村的路就快多了。

    一路迎著風(fēng)，陳莊心里暢快無比。賣蜂蜜的錢加上之前剩下的，他手里還有五百多塊。這筆錢足夠他做很多事了。

    然而，就在他騎著新車，馬上就要拐進通往灃水村的小路時，眼角的余光卻瞥見路邊不遠處的樹林里，仿似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那人影似乎在盯著他，或者說，盯著他這輛嶄新的自行車。

    陳莊心里咯噔一下，放慢了車速，警惕地朝那邊看去。

    樹林里靜悄悄的，只有幾聲鳥叫。

    是自己眼花了？還是……

    他沒敢停留，腳下用力，加快速度朝著村子騎去。

    快到村口時，遠遠就看到自家院子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對勁。

    不是炊煙，而是一股淡淡的黑煙，從他家院子后面，靠近山腳的那片地方升起！

    同時，留在家里看門的那條狼青，發(fā)出了焦躁不安，帶著警告意味的狂吠聲，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出事了！

    陳莊心頭猛地一沉，也顧不上路面坑洼，自行車蹬得飛快，朝著家的方向猛沖過去！

    自行車鏈條嘎吱作響，陳莊的心仿似被那聲音扯得越來越緊。

    黑煙越來越濃，狗的吠叫聲也越來越凄厲，透著一股子拼命的絕望。

    他腦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素素！

    路上的坑洼幾乎要把車子顛散架，但他顧不上了，兩條腿仿似上了發(fā)條，瘋狂地踩著踏板。

    新車的喜悅蕩然無存，只剩下蝕骨的焦慮。

    終于，拐過最后一個彎，自家的籬笆院出現(xiàn)在眼前。

    謝天謝地，屋子主體還好好的，沒有起火。

    但那股黑煙確實是從他家院子后面，靠近堆柴火和雜物的小坡上升起來的。

    院門大開著，宋素素正拿著一個破水瓢，手忙腳亂地往坡上潑水，臉上全是煙灰和淚水，嚇得渾身發(fā)抖。

    留在家里的那條狼青“三條”正對著坡上的某個方向瘋狂吠叫，喉嚨都快喊啞了，脖子上的毛根根倒豎。

    “素素！”陳莊吼了一聲，自行車往地上一扔，也顧不上扶，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

    “陳莊！”宋素素聽到他的聲音，仿似找到了救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指著坡上，“火，那邊著火了！”

    陳莊一把拉住她，上下打量：“你沒事吧？傷著沒有？”

    宋素素搖著頭，只是哭，話都說不囫圇。

    陳莊把她往院子里推了推：“別過去，我去看看！”

    他抓起墻角的扁擔(dān)，幾步竄上小坡。

    火勢不算太大，是堆在坡坎下的干柴草被點著了，黑煙滾滾，火苗正舔著旁邊搭的一個簡易雜物棚。

    幸虧發(fā)現(xiàn)得早，也幸虧是白天。要是晚上，等火燒大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陳莊用扁擔(dān)飛快地扒拉開正在燃燒的柴草，不讓火勢蔓延。

    宋素素也反應(yīng)過來，重新提著水桶去不遠處的溪邊打水，一趟趟地往返，把水潑向火堆。

    兩人合力忙活了好一陣，總算把明火徹底撲滅，只剩下焦黑的柴草還在冒著縷縷青煙，散發(fā)著刺鼻的味道。

    陳莊站在原地，看著一片狼藉的坡地，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彎腰仔細查看。

    這不是意外。

    柴草堆放的位置離灶房還有段距離不可能是不小心引燃的。

    而且，著火點很集中明顯是有人故意點燃的。

    他想起了剛才在路上瞥見的那個人影，還有昨晚那些不請自來的干部。

    有人盯上他了。

    是因為那五百塊錢走漏了風(fēng)聲？

    還是因為這輛新買的自行車太扎眼？

    又或者是謝悠那小子賊心不死派人來報復(fù)？

    不管是哪種原因這火都燒得他心里發(fā)寒。

    這不僅僅是想燒點柴火，這是警告是威脅！

    “陳莊……”宋素素怯生生地走過來看著他難看的臉色，聲音帶著顫抖，“是，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陳莊回頭看了她一眼她臉上還掛著淚痕，眼睛里全是驚恐。

    他走過去伸手擦掉她臉上的煙灰動作有些僵硬，但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別怕沒事了�？赡苁悄膫�小孩玩火不小心。”

    他不能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她只會讓她更害怕。

    即便他這么說宋素素顯然也不信。

    剛才那火起的太蹊蹺了加上昨晚的事，她心里早就蒙上了一層陰影。

    她沒再追問只是下意識地離陳莊更近了一些，仿似這樣能讓她感到安全一點。

    陳莊心里沉甸甸的。

    這破土坯房籬笆院，根本擋不住有心人的惡意。

    尤其是他現(xiàn)在手里揣著幾百塊錢，在這窮鄉(xiāng)僻壤足夠讓人鋌而走險了。

    必須盡快改變現(xiàn)狀！

    錢不能再藏在床底下了。

    那地方太不安全。

    他得想辦法把錢用出去變成更實在的東西。

    翻修房子買地？還是做點別的？

    他看著被燒毀的柴草堆和雜物棚心里那股緊迫感更強了。

    打獵、掏蜂蜜，這些終究是看天吃飯不穩(wěn)定，也容易招惹是非。

    他需要一個更穩(wěn)當(dāng)更能快速積累財富的門路。

    上輩子他后來做皮毛生意發(fā)了家。

    對這個行當(dāng)他熟悉。

    現(xiàn)在手里有了本錢或許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收購村里或者附近獵戶手里的皮子簡單加工一下再賣出去？

    這年頭好的皮毛還是很值錢的。

    尤其是往南方或者出口利潤不小。

    只是渠道不好找。

    但他認識了趙衛(wèi)國，或許可以通過他打聽一下食品廠，或者縣里其他單位有沒有這方面的需求或者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