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誰在里面?
他決定立刻回縣城,找趙衛(wèi)國,看看剩下的布料能不能盡快處理掉,也順便去供銷社買些硝制皮毛需要的材料。
他跟父母告辭,腳步匆匆地往家趕。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自家院門口時,卻看到籬笆門虛掩著,里面似乎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不是宋素素的聲音,而是一個有些尖細,帶著討好意味的女聲,還有一個略顯沙啞的男人聲音。
陳莊心里猛地一緊,放輕腳步,悄悄靠近。
他聽清楚了那個女聲,是隔壁的王嬸!她在跟誰說話?
“……哎呀,我說素素啊,你男人現(xiàn)在是真出息了!又是自行車又是新布料的,往后日子可就好過了!嬸子跟你說啊,這人發(fā)達了,可不能忘了本……”
王嬸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是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行了行了,她男人在不在家?不在家我們就先走了。”
“在,在的吧?我早上還看見他出門了……”
陳莊眉頭緊鎖,王嬸怎么會帶陌生男人來家里?而且聽這口氣,似乎是沖著他來的?
他不再猶豫,猛地推開籬笆門,沉聲問道:“誰在里面?”
院子里,王嬸正陪著笑臉,跟一個穿著的確良襯衫,戴著墨鏡,流里流氣的青年說話。
那青年身后還站著兩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募一�,正賊眉鼠眼地打量著院子,目光尤其在他那間堆滿布料的屋子窗戶上停留。
宋素素則站在自己屋門口,臉色蒼白,雙手緊緊攥著衣角,顯得既害怕又無助。
看到陳莊突然回來,王嬸嚇了一跳,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個戴墨鏡的青年則轉(zhuǎn)過頭,推了推墨鏡,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喲,正主回來了?”青年上下打量著陳莊,語氣輕佻,“找你半天了。自我介紹一下,城東,黑哥,聽說你最近發(fā)了筆小財?”
他身后的兩個跟班也跟著獰笑起來,往前逼近一步,隱隱將陳莊堵在了院門口。
這些人,顯然來者不善!而且看樣子,是直接沖著他的錢和貨來的!王嬸這個長舌婦,肯定是她把消息捅出去的!
麻煩,又找上門了!而且這一次,似乎比謝悠那些跟班更加難纏!
陳莊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仿似臘月的寒冰。
他沒看那個自稱黑哥的青年,反而盯著縮在旁邊的王嬸。
“王嬸,我家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帶外人來摻和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子讓人心頭發(fā)顫的壓力。
王嬸被他看得一個哆嗦,臉上的諂媚笑容瞬間垮掉,眼神躲閃,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我,我就是,就是看黑哥找你……”
“滾出去�!标惽f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王嬸嚇得一哆嗦,連滾帶爬地就往院子外面跑,仿似后面有狼攆。
“嘿,小子挺橫��!”黑哥被無視,臉上掛不住,墨鏡往頭上一推,露出底下那雙三角眼,閃著兇光,“跟你說話呢!耳朵聾了?”
他身后的兩個跟班也往前逼近,手里掂量著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的短木棍。
院子里的氣氛瞬間凝固。宋素素嚇得死死攥著門框,指節(jié)發(fā)白。三條狼青伏低身子,喉嚨里發(fā)出危險的咕嚕聲,蓄勢待發(fā)。
陳莊依舊擋在板車和宋素素前面,后背挺得筆直:“我沒錢,也沒貨給你們�!�
“沒錢?”黑哥獰笑一聲,指了指陳莊身后那間塞滿布料的屋子,“那是什么?聽說你昨天在食品廠賣了不少?見者有份,道上的規(guī)矩,你不懂?”
“我只懂,誰敢動我東西,我就讓他躺下�!标惽f緩緩抬起手,那把砍柴刀被他握在手里,刀刃沒出鞘,但那沉甸甸的分量足夠說明一切。
“找死!”黑哥徹底被激怒,他是這一片混地,平時敲詐勒索慣了,哪里受過這種氣,尤其是在一個剛回村的“土包子”面前。
他朝兩個跟班使了個眼色:“給我廢了他!東西搬走!”
兩個跟班怪叫一聲,揮舞著木棍就沖了上來。
陳莊動了。
他沒有后退,反而迎著沖在最前面的那個跟班猛地跨出一步,身體一側(cè),讓過對方砸過來的木棍,同時手里的砍柴刀刀背閃電般揮出,精準(zhǔn)地砸在對方持棍的手腕上!
“咔嚓!”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那跟班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木棍脫手,抱著手腕就倒了下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陳莊腳下的兩條狼青,“一筒”和“二餅”,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撲了出去!它們的目標(biāo)明確,就是另一個沖上來的跟班的小腿!
“嗷!”那人只覺得小腿一陣劇痛,低頭一看,已經(jīng)被一條黑狗死死咬住,鮮血瞬間染紅了褲腿。劇痛之下,他站立不穩(wěn),慘叫著摔倒在地,手里的木棍也丟了。
黑哥本人反應(yīng)稍快,看到兩個手下瞬間倒地,他愣了一下,隨即舉起手里的棍子,朝著陳莊的頭就狠狠砸了下來。
陳莊眼神冰冷,腳下靈活的一錯步,躲開致命一擊,同時手腕一抖,砍柴刀的刀背帶著破風(fēng)聲,橫掃而出,“嘭”的一聲悶響,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了黑哥的大腿側(cè)面!
黑哥只覺得大腿一陣麻木,隨即是鉆心的疼痛,他慘叫一聲,站立不穩(wěn),單膝跪倒在地,手里的木棍也拄在了地上。
前后不過眨眼的功夫,三個氣勢洶洶的混混,全都失去了戰(zhàn)斗力,躺在地上哀嚎。
院子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狗低沉地威脅吼叫,還有混混們痛苦的呻吟。
陳莊胸口劇烈起伏,剛才那幾下看似簡單,卻耗費了他極大的體力,也繃緊了他所有的神經(jīng)。他走到那個黑哥面前,用腳尖踢了踢他:“還要‘見者有份’嗎?”
黑哥疼得滿頭冷汗,看著陳莊仿似看惡鬼,再看看旁邊虎視眈眈,齜著牙,嘴邊還帶著血跡的兩條狼青,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不,不要了,哥,爺,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饒了我們吧!”
陳莊又走到另外兩個跟班面前,那兩人更是嚇得屁滾尿流,一個勁地磕頭求饒。
“滾!”陳莊冷冷吐出一個字,“以后再讓我看見你們踏進這個院子一步,就不是斷手斷腳這么簡單了。”
三人如蒙大赦,顧不上疼痛,互相攙扶著,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院子,連掉在地上的木棍都顧不上撿。
看著他們狼狽逃竄的背影,陳莊這才松開緊握砍柴刀的手,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