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百口莫辯
田曉曉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正確來說不能說是夢,而是她的意識陷入了很長時間的空白。
等她再次醒來,依舊躺在病房里。
映入眼簾仍是那面潔白熟悉的天花板,白墻﹑白床﹑白窗簾,消毒水的味道縈繞鼻尖,她微微扭動身t想從床上爬起,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被綁在病床的護欄上,根本一動也不能動。
而靠窗的床腳處,蕭琰正疲憊的癱在椅子上,此時的他雙眼布滿血絲,眼角下是一片淡淡的烏青,下巴處更是冒出點點胡渣,看起來無b憔悴。
你醒啦!
聽見聲響,蕭琰側過頭臉上露出善意的笑容,抬手按下床邊的呼叫鈴。
我這是怎麼回事?田曉曉艱難的開口,聲音透著連自己都感到驚訝的虛弱。
蕭琰輕聲細語的解釋,不要緊張,你只是被注s了鎮(zhèn)靜劑。
鎮(zhèn)靜劑,我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注s鎮(zhèn)靜劑?田曉曉腦中一陣慌亂,聲調不由得上揚。
好端端的?腳步聲伴著嘲諷同時響起,孟浩和名年邁的醫(yī)生一起走了進來,你昨晚像發(fā)了瘋似的在整間醫(yī)院亂跑,還差點從頂樓跳下去,院方足足出動了七名保全還壓不住你,要是不注s鎮(zhèn)定劑,恐怕整個醫(yī)院都讓你給拆了。沒把你送去特殊病房隔離,都算是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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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曉曉微微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向醫(yī)生,老醫(yī)師正在拆解她手腳的繩子,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少數(shù)人在接受過大的刺激後,身t會在睡夢中做出自殘的行為,根據(jù)我的觀察田小姐應該是屬於這類人。
這太奇怪了,田曉曉搖頭,為何我一點記憶都沒有,為了我的權益,我要求觀看監(jiān)視器。
她腦中一片紊亂,似乎有無數(shù)零星的片段,一張張陌生面容充斥著支離破碎的畫面,可是太快太碎,讓人什麼也看不清﹑抓不住,只覺得頭很疼很疼,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腦皮層中啃咬。
老醫(yī)生看她的眼神添上幾分憐憫,那模樣讓田曉曉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送進jg神病院,但她仍是倔強地梗著脖子堅持。
有些事情能忘,有些事情不能忘,她直覺昨天晚上的記憶很重要,甚至一個疏忽可能會因此致命。
最終在田曉曉的堅持下,醫(yī)院同意了她的要求,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後,保全人員將她領到了管理室。
透過螢幕上的監(jiān)視器,她親眼看見自己像個瘋子一樣沖出病房,然後面露驚慌地在醫(yī)院里走來走去,周圍的人都露出古怪的眼神,可畫面里的她卻視如不見,面上盡是惶恐與不安,像在尋找又像是在閃躲什麼。
隨後,似乎受到什麼東西的x1引……畫面中的自己突然轉身,無視封鎖的警示線跑進後方正在整頓的舊醫(yī)學院區(qū),剛完修的電梯大大敞開還在進行測試,她就這麼推開工作人員沖了進去,後者反應過來急忙想要阻止,可田曉曉力氣大的異常,對方竟是差點被她推進電梯井的夾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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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好那名工作人員運氣好,旁邊有人趕緊拉了他一把,才撿回一條小命。饒是如此,他的手臂還是被電梯的門夾住,臂r0u整塊掀起,鏡頭內(nèi)血r0u模糊。
大片腥紅刺得她睜不開眼,陣陣強烈的暈眩襲來,昨天模糊的記憶漸漸回籠,一點一點變得清晰起來。不一樣,她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明明是相同的時間線,她卻像是進入了不同的時空,偏偏這兩個時空又是重疊的,於是在其他人眼里——田曉曉是個瘋子。
徹骨的涼意從從心底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滲透到全身的每一寸肌膚。
田曉曉慫然明白,鬼新娘不僅要控制她,更要讓她孤立無援。
此時電梯,也如她記憶中動了起來,不過不是下到地下十八層而是一路往上飆升到頂樓。
影像中的田曉曉彷佛被什麼追趕似地,在天臺上胡亂0索,接著整個人幾乎貼上了欄桿,僅差一點點就要翻過圍墻。
一步之遙,便是粉身碎骨。
收到通知趕來的保全紛紛變了臉se,趕緊上去企圖將她拉住,可她不斷地瘋狂掙扎,一時間竟是讓幾名壯漢束手無策,最後是七名保全一擁而上制住她的手腳,再由醫(yī)護人員及時注s了鎮(zhèn)靜劑,才成功將她綁在擔架上送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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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水泥地上,是一道道滲血的抓痕,看上去怵目驚心。
影像看到這里就停止了,可除了田曉曉,誰也沒有看見畫面中還有一團巨大的紅se影子。
那虛影是由一群紅衣新娘的身影所組成,她們身著各種不同造型的嫁衣,在空中站成一排,如同給天幕染上瑰麗的紅。
紅衣新娘們同時揭開了自己的紅蓋頭,露出張張哀怨的面容,一雙雙空洞洞的眼睛直gg望向螢幕,彷佛穿過鏡頭看見了田曉曉。
而在他們身後,是有著白se狐貍臉的鬼新娘,她沖著田曉曉微微一笑,笑得令她頭皮發(fā)毛。
一gu異樣得刺痛感從皮膚地下傳了出來,田曉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臂,上頭似乎有一個個小小的疙瘩在蠕動著。
恍惚間,她聽見了笑聲,是鬼新娘的聲音,逃不掉的,因果循環(huán)誰也逃不掉……
田曉曉像被ch0u走靈魂似的,魂不守舍的回到病房,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那鬼新娘已經(jīng)牢牢盯住了她,那怕已經(jīng)不在她身t里,仍可能現(xiàn)在就躲在周圍的某個角落。
答應我的條件,你就可以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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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鬼新娘給出的承諾,田曉曉卻不知道話中的可信度有多高,畢竟外婆說過鬼話連篇,鬼是最會騙人的。
可她不得不遵從nv鬼的話,否則她t內(nèi)潛伏的古怪蟲子會啃食她的血r0u,她不怕si卻怕生不如si,那種無法描述的痛苦,田曉曉不想再次t驗。
偏偏最重要的記憶她竟一丁點都想不起來,就像是有一層薄霧罩住了她的腦海,讓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該si,我到底答應了鬼新娘什麼?
是的,現(xiàn)在困擾她最大的問題就是,她想不起來自己和鬼新娘的交易,而這嚴重的程度足以致命。
她煩躁的收拾著個人物品準備離開,接二連三的意外讓她對醫(yī)院產(chǎn)生了莫名的恐懼,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你沒事吧?
身後蕭琰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田曉曉嚇了一跳,手上攥著的東西散落一地。
你來做什麼?田曉曉皺了皺眉,沒好氣的睞了他一眼,走路不出聲,不知道人嚇人會嚇si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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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一如既往好脾氣的笑了笑,我是想你可能需要幫忙。我聽說你祖母剛剛過去,或許……
打住。田曉曉制止了他未說完的話,我謝謝你的好意,不過到此為止,後面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能力處理。
蕭琰是個好人,田曉曉一直都清楚這一點,所以她不希望將對方卷入這次的事件中。
我以為我們是同事。
只是同事而已。田曉曉神se嚴肅地看著他一字一字地道: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但是張嫣si了。我也因此陷入了一樁靈異事件之中,未來生si未卜。從現(xiàn)在開始為了你的安全,我希望你不要再和我有任何關連。
你怕我會si?蕭琰問。
沒錯,田曉曉毫不猶豫的點頭,心有余悸地將外婆的si和近日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昨天晚上,只要她想我已經(jīng)是個si人了。你朋友說得沒錯,我就是個麻煩,我已經(jīng)害si了我外婆,我不想再害了你。
她說著不再理會蕭琰,彷佛他不存在似的逕自繼續(xù)收拾起自己的東西,蕭琰聳聳肩并沒有在意,默默地跟在田曉曉身後。
約莫十來分鐘的功夫,蕭琰沒頭沒腦得蹦出了一句話,我看得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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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曉曉腦中一陣轟鳴,驚愕得轉過頭,你說什麼?
我能看見你口中的鬼新娘。不只是她,還有張嫣。蕭眼看著她震驚的模樣淡淡繼續(xù)開口,其實,我以前也見過她,時間上或許b你更早。
那個時候,我只有七歲。她飄在窗口穿著一襲紅衣,看起來漂亮的像仙nv,眼神卻充滿了y鶩﹑怨毒和滿滿的惡意,盯得我頭皮發(fā)麻。
田曉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頓時如同五雷轟頂,猛然轉頭雙眼瞪得老大。
從小我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經(jīng)常會看到一些不屬於yan世的生靈,不過他們大多數(shù)都挺友善的,偶然一﹑兩個會抓弄我,也是因為太孤單的緣故。但她不一樣,從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有目地的。
那是個sh熱的雨季,極少提到自己家人的祖母突然帶著他回了一趟老家,厚重敦實的紅磚外墻、整齊美觀的西式拱門、悠長通透的中式長廊,將中西建筑風格完美融合。行走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廊,推開一扇扇厚重的木門,對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一切是那樣的新奇有趣。那也是他生平頭次自己一個人,住一個的房間。
不想就是這樣特殊的夜晚,差點要了他的命。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鬼魂也是會殺人的。當那冰冷的手指按在他x膛時,蕭琰清楚感受到疼痛隨著她的指甲一寸一寸刺進他的t內(nèi),每一個細胞,每一條經(jīng)脈,每一寸血r0u,都在無止境的哀號。
就在關鍵時刻,木魚的敲擊聲在夜中響起了,一聲梵唱過後,nv鬼瞬間消失無蹤,他也神智不清了好幾個月。
後來我的眼睛被封了起來,從此再也沒見過鬼。若不是周圍人始終小心翼翼的態(tài)度,我?guī)缀跻詾槟鞘俏易龅囊粓鰫簤簟?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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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和我有何關系?田曉曉的口氣從一開始的訝異漸漸恢復平靜,天底下新娘打扮的nv鬼多了,沒準他壓根就認錯了鬼。
蕭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忽然緊緊抓住她的手語調急促了起來,那間房子!我記得那間房子,就算是si也不會忘記。若你說得是真,張嫣si前曾經(jīng)去過的那間鬼宅,恐怕就是我祖母鄉(xiāng)下的老宅。
你祖母,田曉曉腦中靈光一閃,彷佛抓到了關鍵,你祖母……姓什麼?
劉,蕭琰想了想肯定地道:我祖母姓劉,從前是當?shù)赝澹欠孔颖臼撬麄兗易嬲�,後來劉氏一族人丁凋零,那宅子就成了我祖母繼承的遺產(chǎn)。
他的話如平地一聲雷,驚得田曉曉心頭一顫,忽然她感到一陣冰涼滑過頸側,隨即病房廁所內(nèi)鏡子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兩人互望一眼,屏住呼x1悄悄朝廁所門口走去,只見原本平滑的鏡面像被人砸過一般,如蜘蛛網(wǎng)般的裂痕布滿鏡面,縱橫交織的裂紋彷佛將鏡子分割成成千上百塊碎片,每一塊碎片上都是一個穿著紅se囍服的鬼新娘。
千百個她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看著他們,面se猙獰。
蕭琰驀地摀住x口露出痛苦的神se,那里存留著幾個恐怖的疤痕,拉扯得周圍肌膚都有些變形,是nv鬼曾經(jīng)留下的痕跡,而此時早已痊癒的傷口竟又裂了開來,鮮血再次汩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