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顫著手,低眸,瞧著自己此刻早已洗去血污的掌心。
卻仍舊,清楚記得,自己是如何被人欺辱,被人折磨,又是如何,握著那枚碎瓷片,掙扎求生,滿手鮮血的被困在血泊中。
那樣的場景,這一日一夜的折磨,之于云喬這樣養(yǎng)在深閨的小女娘,幾乎是畢生難以忘記的噩夢。
云喬閉了閉眸,握著自己,緊握著自己染過人血的手。
當真是,恨毒了蕭璟,也恨極了趙兮兒。
云喬從來都是個溫軟良善的人,可這一日一夜的屈辱,實在太過痛苦。
蕭璟瞧著她手掌顫抖,閉眸一個勁兒掉眼淚,卻半句話不吭聲的模樣,心下驚慌不已。
忙抬著她下巴,急聲問:“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成了這樣子�!�
云喬被他抬著下顎,不得不睜開眼簾。
她笑了笑,手仍在顫著。
看著眼前的蕭璟,好似,就能看見他那個,囂張跋扈的未婚妻。
“好端端的?蕭璟,你真的覺得,我被你的未婚妻打的一身傷,被她尋的人凌辱,扒光了衣裳綁著繩索在柴房里任人輕賤,而今,還會好端端的嗎?”
蕭璟抬著她下顎的手,也僵了幾分。
他喉結(jié)微滾,撫過她紅艷的眼尾,啞聲問:“那你告訴我,要如何做,這樁事才能在你心中過去,要如何做,你才能,好端端的別記恨我,念著我?guī)追趾�,愿意給我個機會來彌補你�!�
蕭璟話說的真切,可云喬,卻不會信他。
她只以為他又是拿那些虛假的蜜語甜言來哄騙自己,于是望著他冷笑,故意道:“怎么做?你殺了你那折磨羞辱我的未婚妻,拿她的人頭來見我,我就愿意不記恨你,可是你,你做得到嗎!”
蕭璟的確想過要了趙兮兒的命,可皇后的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盛怒之后理智回籠,蕭璟又是那個權(quán)衡利弊得失,沒有半點的情緒裹挾的人。
不殺趙兮兒,可以給云喬一個側(cè)妃的位置。
拿趙兮兒的命,換云喬來日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這筆買賣,很劃算,所以他可以放趙兮兒一命。
他有他的謀算,有他自以為是的,對云喬更好的安排。
卻忽略了云喬的情緒,云喬的委屈。
所以,即便眼下云喬親口說,要趙兮兒的命,還她的委屈難堪,蕭璟也不會應。
他撫著云喬眉眼的手微滯,瞧著她含恨帶怨的眼,心下衡量得失,到底,還是搖了搖頭。
蕭璟凝眉淡聲回道:“喬喬,眼下她不能死,別為難我�!�
為難?
呵,多可笑啊。
她受了那樣的屈辱,她九死一生僥幸活命,她差一點點,就那樣屈辱難堪的,被人奸淫而死。
可是,她想要他為她討個公道時,
這個口口聲聲說著喜愛她的男人,這個一次次說,想要讓她開心歡喜的男人,卻說,別為難他。
云喬眸底水意漾漾,笑音更濃,只是那濃重的笑,滿是悲泣。
自嘲的道:“是啊,她不能死,她是你來日的妻子,她怎么能死呢,該死的是我才對,我該在那座莊子被你的未婚妻打死,我該在那柴房里,被那馬夫凌辱而死,我不該活著,不該活著讓你為難,是嗎?”
因為她與貓狗無異,因為她只是個玩意,所以,誰都可以欺負她,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蕭璟可以,趙兮兒也可以,甚至,這京城里,任何一個與蕭璟相關的權(quán)貴,都可以。
她沒有自尊沒有人格沒有體面。
云喬笑意嘲弄,她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可悲,笑自己時至今日,說出那句讓蕭璟為她出氣的話語時,心底,竟還可悲的,抱著一點點微弱的希冀,盼著他在意她的委屈,像是賭徒一樣,即便不肯承認,心底也期待著,他真的會為她討個公道。
可是現(xiàn)實,現(xiàn)實又給了她一記耳光。
笑她再一次的自作多情。
蕭璟意識到自己的話傷了云喬,下意識想解釋。
“云喬,我不殺她,不是不愿,是不能。云喬,你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很快,很快你的傷就會好,不會留疤,不會影響什么……我也會給你最好的補償�!�
他竭力的解釋云喬的外傷可以被上等的藥治愈,可以不留半點疤痕,半個月后恢復如初,她的身體不會再有任何異樣。他會在半個月后,風風光光的讓她以側(cè)妃的身份嫁入東宮,他會給她體面的身份,從此之后,再不會有人能欺負她。
蕭璟以為,自己做了最好的,最有利于云喬的安排。
可是他忽略了云喬情緒,忽略了這一日一夜的羞辱,和那逼不得已時,甚至讓云喬雙手染血殺了人的記憶,之于云喬這樣的嬌弱女娘,究竟有多可恨多可怖。
傷口會恢復如初?
可是恢復如初,能讓她忘記,這一日一夜遭受的所有嗎?
能讓她忘記,雙手沾染的人血嗎?
不能。
云喬笑眼帶淚,手臂撐起,將蕭璟推遠。
聲音帶著哭腔道:
“是嗎?會恢復的很好?也不會留疤?可是,難道恢復的徹底,不留下絲毫疤痕,我就能忘了此番遭受的折磨責打,屈辱難堪嗎?
你的未婚妻,這樣的羞辱我。你現(xiàn)下,卻來于我說這些話。你們夫妻兩個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玩這些打我一個耳光,再給我一個甜棗的把戲。有什么意思呢?”
蕭璟被她推遠,有一種強烈的,無論如何,也握不住她的預感,
慌忙攥著她手腕,急聲解釋:“她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也不會娶她……”
可是云喬沉在自己的情緒里,被那柴房里的血色和屈辱困住,聽不到,也沒有心思,去聽蕭璟的解釋。
她一再搖頭,掙開蕭璟的手,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淚如雨下,帶著哭音道:“出去……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不想看見你……”
蕭璟無奈,見云喬情緒太過激烈,也不敢刺激她,只得嘆息了聲,取了件衣裳,強壓著她,給她穿好衣物,系好裙帶,壓下心里未盡的話和眼底難言的情緒,退了出去。
門外候著嬤嬤和太醫(yī),蕭璟出去時,先看了眼太醫(yī),捏著眉心吩咐道:“進去探一探平安脈,瞧瞧除了外傷外,可還有內(nèi)傷。她情緒不穩(wěn),進去把脈就好,不要多說話,免得刺激了她,”
太醫(yī)立在門外,早將里頭蕭璟和云喬的話,聽了個大概,哪里猜不出里頭那個貴人,是太子殿下心尖尖上的人物,自然是提心吊膽,唯恐稍有不妥,惹得殿下動怒,忙點頭應下提著藥箱推門進去。
蕭璟立在門外,眼瞧著太醫(yī)入內(nèi),沒見云喬鬧起來,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幾分。
肯讓太醫(yī)看,就說明,起碼是在意自己的身子,想好好活著,沒一心想著求死。
蕭璟眼下只盼著云喬好好活著,至于旁的,都能從長計議。
險些失去云喬,差點生死永隔后,他此刻,只想要云喬性命平安,身子康健。
只是人心都是貪的,尋人時的蕭璟,只求云喬活著,這一刻的蕭璟,只盼云喬平安,可是,在云喬真的平安康健后,他又貪心的,想要她心里眼里都有他,只有他。
倘若求而不得時,便會生怒,會不甘,會用盡手段,傷了云喬都不自知。
里頭太醫(yī)在給云喬把脈,外頭嬤嬤立在蕭璟身側(cè),瞧著蕭璟神情,試探道:
“殿下提心吊膽數(shù)日,如今總算將姑娘尋回來了,也能安心了,只是這私宅里,只有陳晉一個護衛(wèi),到底是人手少了,陳晉再如何武藝高強,也不是神人,殿下不在時,難免有疏漏,您瞧,是不是多往私宅里安排些人手盯著�!�
蕭璟聞言抿唇思量,搖了搖道:“暫且不必,最遲半月后,她就不在這宅子里了,至于這段時日,孤每日都會過來瞧她,有孤親自守著,不會出事的。”
半月后就不在這宅子里了?
嬤嬤心中疑惑,不解的問:“半月后為何姑娘就不在此處了?殿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瞧著蕭璟在意云喬的陣仗,也不像是要放云喬自由,讓她回到江南的樣子啊。
蕭璟聽著嬤嬤的問話,目光落在內(nèi)室的云喬身上。
此時已是午后,紅霞般的夕陽余暉透過窗欞灑盡內(nèi)室,落在云喬蒼白的臉上,蕭璟瞧著,心底憐愛不已。
他眉眼溫雅柔情,淡聲回了嬤嬤的問話。
“因為,最遲半月,東宮,會有一位側(cè)妃進門�!�
第96章
想著旁的男人,才能和他行歡?
蕭璟雖未明說直言,可他這話一出,嬤嬤哪里會不知道,蕭璟口中的側(cè)妃,就是眼下內(nèi)室里的云喬。
嬤嬤心內(nèi)大驚,暗道這云喬姑娘,倒真是不容小覷,這一遭私逃,非但沒讓殿下動怒責罰她,反倒因著她在外頭落了一身的傷,惹得殿下心疼,主動要給她側(cè)妃的位份。
那可是東宮側(cè)妃啊,便是京城尋常貴女的出身,在東宮,也就是個侍妾的位份,云喬這樣的低賤出身,既是二嫁女,又是罪臣婦,殿下居然這樣抬舉她,給了側(cè)妃的位份。
這樣的盛寵,若是來日這云喬姑娘再為殿下誕下個一兒半女,待得殿下登基后,說不準,真能一飛沖天。
嬤嬤心下思量,愈加覺得,日后得好生伺候云喬這位主子,說不準,自己的機緣,就在云喬身上了。
面上帶著喜色,忙道:“哎呦,恭喜主子,賀喜主子,東宮冷清了這么多年,總算是要熱鬧了,待得姑娘進門,再給您生個一兒半女,那更要熱鬧了�!�
生個一兒半女……
蕭璟想起云喬從前待她那女兒萬般疼愛的模樣,下意識摩挲著手指上的玉扳指。
若是……她和他有了個孩子,是否,也是那樣捧在手心疼愛呵護,又能不能,忘了她從前和沈硯的女兒。
或許,或許是可以的吧。
蕭璟如此想著,唇角微微浮現(xiàn)笑意,心底隱藏期待。
可是此刻的他,還不明白,期待越濃烈,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場空的可能,就越大。
內(nèi)室的太醫(yī)把完脈后出來,小心的闔上房門,行至蕭璟跟前。
蕭璟心里惦記云喬的身子,當即就問:“她身子如何了?可有大礙?可有內(nèi)傷?”
太醫(yī)先是搖了搖頭,緊跟著又嘆了口氣。
無奈道:“倒是沒有內(nèi)傷,也無要命的大礙,只是,姑娘身上的鞭傷,打得太重太深,深可見骨,有些傷,打到了骨頭上,尤其是那斷了的膝蓋,便是接上,也不可能恢復如初。姑娘的傷,宮里最上等的傷藥,都只能讓姑娘皮肉恢復如常,卻無非徹底根治,日后每逢陰雨天氣,怕是骨頭,都要隱痛……”
太醫(yī)話落,蕭璟臉色難看的可怖,攥緊的掌心骨節(jié)吱呀作響。
他微微垂眸,暗恨不能要了趙兮兒的命。
只恨不得,讓趙兮兒生不如死,才能稍稍緩解了對云喬的愧疚。
“勞煩太醫(yī)您,去一趟官妓坊,給趙兮兒送一味藥,孤要她的傷,徹徹底底,永永遠遠的爛著,要她活著,生不如死日日被傷痛折磨�!�
夕陽余暉落在蕭璟溫雅如玉的面容上,卻將他這溫雅的皮相里,狠辣的陰沉,映出了幾分。
如玉般清冷的嗓音,脫口的字眼,殘忍極了。
太醫(yī)唬了一跳,心道那趙兮兒可是殿下嫡親的表妹,到底卻也沒敢多問,只抹了把冷汗,領命退了下去,往官妓坊去。
……
官妓坊里,被自己親哥哥打的一身鞭傷的趙兮兒,頂著臉上蕭璟抽的那深可見骨的馬鞭傷痕,被蕭璟的人,扔進了官妓坊。
趙琦親自跟著來了,卻沒敢攔。
蕭璟是動了大怒,趙琦自然不能攔。
何況經(jīng)此一事,他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個妹妹實在是無法無天,今日再不管教,再不讓她吃個教訓,或許來日,她惹的禍,還要牽連家族。
趙琦這人,和蕭璟是極為相似的性子。
理智權(quán)衡遠甚于情緒真心。
再心疼這唯一的妹妹,也是鐵了心讓她吃個教訓。
眼瞧著蕭璟護衛(wèi)將趙兮兒扔進官妓坊里頭,狠心轉(zhuǎn)身,沒有半點阻攔。
趙兮兒渾身的傷,疼得奄奄一息,也就剩了一口氣。
官妓坊里頭的人,都以為她昏死了過去。
這官妓坊的女人,大都是罪臣家里的女眷,自然是見過趙兮兒的。
瞧見她被扔了進來,真是大驚。
那管事嬤嬤從蕭璟手下護衛(wèi)口中知曉了個大概,聽聞這趙兮兒是得罪了云喬姑娘才被殿下問的罪,打成了這般模樣,想起自己那日為了向蕭璟交差,完成馴服云喬的人物,給云喬下了那樣的藥,當即嚇的面色發(fā)白。
護衛(wèi)把人扔進來后就退了出去,那管事嬤嬤以為趙兮兒昏死過去,一心擔心自己給云喬用的那藥的事,也沒多留意她,慌忙拉著那日一同商量的花娘就道:
“我的天爺啊,這趙家的小姐,可是皇后的親侄女啊,殿下都能為著那姑娘把人打成這樣扔進官妓坊里,若是知道咱們那日給她下了那藥,還不要了你我的命。”
管事嬤嬤慌得厲害,那另一個女子想著反正藥不是經(jīng)由自己的手,有事也是嬤嬤擔著,倒是還算穩(wěn)得住。
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勸嬤嬤道:
“嬤嬤,您亂想什么呢,就是知道用了藥,又能怎樣、若不是用了那藥,殿下他,能順心稱意嗎?
那云喬姑娘,心里一門心思的惦記著旁的男人,若不是用藥,她在殿下榻上,連濕都濕不了。
這不能動情,殿下難不成是養(yǎng)個瓷器在家里供著啊,咱們想到了用藥的法子,讓殿下榻上暢快舒心了,也更滿意那云喬姑娘,這對殿下和那姑娘不是一舉兩得嗎?”
那妓子勸得在理,可嬤嬤心里還是慌。
猶豫不定的道:“可……可那藥,是讓女子把眼前人看作心上人啊……這……這,殿下那樣在意云喬姑娘,甚至為著她,將趙家小姐打成這樣扔進官妓坊,若是知道,那云喬姑娘,連在榻上都一心惦記著旁的男人,將他看作旁的男人方才能動情同他行歡……”
第97章
接女兒回來?
嬤嬤說著越想越心焦,未曾留意被扔在官妓坊地上奄奄一息的趙兮兒手指動了動緊攥了掌心。
這頭,那另一個花娘安撫的拍了拍嬤嬤的手,又道:“哎呦,嬤嬤放心就是,這事,咱們瞞的好好的,必不會讓殿下知道的。”
可她話音剛落,那趙兮兒就睜開了眼睛,攥著掌心在官妓坊不知染著什么臟東西的地上往門口爬去。
花娘和嬤嬤瞧見她頂著臉上深可見骨的鞭痕,模樣可怖瘆人的往門口爬去形同厲鬼,嚇得紛紛撫著心口。
“天爺啊,她怎么醒著!”嬤嬤先是慌了趕忙上去攔著趙兮兒。
趙兮兒伸手拂開嬤嬤,口中罵道:“官妓坊的下賤奴才也配碰本小姐,給本小姐滾開,我要見璟哥哥,我要告訴他,云喬那個淫蕩賤貨,對他根本沒一點真心……”
這話一出,嬤嬤就是個傻子也知道自己的話,被這趙兮兒給聽了去。
嚇得面色慘白,唯恐她真捅給蕭璟。
下意識看向另一個花娘。
那另一個花娘,原就是京中官員府上的女眷,認得趙兮兒,聽得趙兮兒此言,和嬤嬤對了個視線,便蹲下了身子,想要拉著趙兮兒往前爬的手臂。
趙兮兒狀如瘋婦般的甩開了這花娘,尖叫的喊:“花樓里千人騎乘的婊子,也敢碰本小姐,滾開!”
花娘聞言冷笑了聲,猛地一腳,踩在了趙兮兒的手腕上,低聲道:
“趙小姐,您說什么呢,我是千人騎乘的婊子又怎樣,眼下,你不也是要和我這樣的人共處一室嗎?得罪了太子殿下,你當你還能是京城里最尊貴的貴女嗎?你瞧瞧你,臉蛋都被毀了,就是殿下將你扔到花樓里羞辱你,這樓里的恩客,都沒一個瞧得上你�!�
趙兮兒被這番話刺激的沒了理智,歇斯底里的想要抓撓她,指甲卻只能扣在地上,把指甲都扣落了兩片,也沒從哪花娘腳底掙脫。
花娘冷眼瞧著她這凄慘模樣,想起她從前在京城欺負各家小姐時的囂張樣子,也覺解氣后。
給了嬤嬤個眼神,貼在嬤嬤耳邊道:“您先把人關著,可不能讓她出去,這么重的傷,若是死了,也不奇怪,您說是不是?”
嬤嬤聞言目光陰沉,也聽出了這花娘的意思。
國公府的小姐再是金尊玉貴,可進了官妓坊,生死還不都是由著她這個管事,悄無聲息的弄死個人,也不算難。
嬤嬤和那花娘此刻都如此想著,只以為趙兮兒能被送到這里,已是徹底被太子厭惡,再無起勢的可能。
卻忽視了,這趙兮兒,到底是趙家的嫡小姐,皇后娘娘的親侄女,趙家和皇后不可能看著她死在官妓坊,必定會暗中安排人相護,既讓她吃夠苦頭好讓蕭璟解氣,又不能讓她真的死在這兒,待得蕭璟氣消些的時候,再想法子把人救出去。
待得趙兮兒出官妓坊那日,也就是下藥之時,曝光之時。
屆時,這嬤嬤和花娘,卻未必能保住性命了。
……
蕭璟私宅里,夜半時分,云喬抱膝在軟榻上,目光透過窗欞,瞧著天邊的明月。
今日,是八月初一,彎月如弦,漂亮極了。
云喬目光迷惘的瞧著天際的月亮,想起女兒出生時,也是這樣天邊掛著彎月的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