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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一次反駁婆婆

    薛濤住院的這兩天，薛母擔心他的情況不穩(wěn)定，不舍得將兒子假手于人照顧。

    晚上都是她熬夜親自照顧，白天換劉曉婷過來照顧薛濤，自己則在病房外的長凳上斜靠著瞇一會回神。

    其實醫(yī)院是有折疊躺椅可以租借給陪床家屬的。但是20元一晚的“高昂”格，薛母是萬萬不肯的。薛濤在杭城上班，工資不高，房貸壓力又很大。薛母總是對自己能省則省，希望能早日幫薛濤還清貸款。

    才過了兩晚功夫，薛母的憔悴已然全都寫在了臉上。

    現(xiàn)在薛濤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只是院方出于安全考慮，讓薛濤再多留院觀察幾天。薛母也沒有什么必要徹夜陪床了。

    劉曉婷想，要讓婆婆直接回老家，那想必老太太是肯定不肯的。自己兒子身體沒完全恢復。她本就埋怨自己沒照顧好薛濤，所以薛濤的身體健康指標沒回歸到標準前，她怎么能做到管自己回家呢？

    連折疊床也不舍得租，一百來塊的快捷酒店想必是怎么也不會肯的了。

    劉曉婷略一思索，估計自己丈夫和婆婆都只會做出同一種選擇：讓她婆婆住在他們租的房子里。

    與其等他們說出口，不如自己先說了，也好表個態(tài)——自己并沒有不想與婆婆同住。

    于是劉曉婷和薛母說道：“媽，薛濤精力恢復不少了，您今晚也別留在這里守著了，到時別他身體還沒好利索，您先倒下了，反而讓薛濤擔心。您等下先回我們那去休息吧，我在這里陪著薛濤到醫(yī)生來趕人，讓他睡著了我再回來�！�

    劉曉婷預判的沒錯，薛濤與薛母都是這個意思。與其花錢住在外面，不如讓薛母住在出租房子。反正也沒幾天，大家擠擠就是了。

    在母親心里，兒子不管多大，都只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所以到最后，薛母還是在千叮嚀萬囑咐薛濤照顧好自己后。伴著入夜的華燈，隨劉曉婷一起起身離開。

    今天是個周一的晚上，劉曉婷特別的疲憊。

    上午她被領(lǐng)導叫去接待貴賓，下午匆匆趕回醫(yī)院處理薛濤的事，中間還不停地處理工作的事。到了這會兒，劉曉婷的上下眼皮都快要黏住了。

    于是她主動和婆婆提議可以打網(wǎng)約車，疊加優(yōu)惠算下來，到家也就十幾塊錢。劉曉婷滿以為自家婆婆在同樣折騰了兩天后，一定也會贊同她的選擇，快點到家休息，沒想到薛母還是一如既往地節(jié)儉。

    “花那么多錢干什么，晚上又沒事，坐個公交搖回去不就行了？薛濤給我辦了老年卡，你自己刷個公交卡，我們兩個人撐死才兩塊錢�！�

    劉曉婷無意也無力再與婆婆爭執(zhí)，只能跟在婆婆身后走了近一公里，中間還倒了兩回車。直到近十一點，兩人才剛剛到家。

    劉曉婷與薛濤的家，其實大多時候還算是干凈整潔的。

    但落到老人眼里，還是覺得屋內(nèi)東西林林總總，堆了太多。

    比如進門處還放著兩個未拆的快遞、廚房里那還在瀝水未歸納的餐具，還有餐桌上未收的筆記本電腦，都讓在農(nóng)村生活了一輩子的薛母無端光火。

    在她心里，兒媳婦就應該承擔著照顧兒子、收拾家里的職責。

    這家里攤的東一堆西一堆的，難道她劉曉婷是千金大小姐嗎？就這么都攤著，難道是想留著讓自己兒子收拾？

    薛母沉下了臉，沒好氣地說：“你們這屋也太亂了，抓緊收拾一下�！�

    劉曉婷還沒有和婆婆住在一個屋檐下的經(jīng)驗。

    自他們結(jié)婚以來，薛母都是住在鄉(xiāng)下。她說城里租房貴，在城里她也沒有伴兒，過來寂寞。

    好在從杭城到薛濤老家，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于是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薛濤與劉曉婷也只是去薛母那轉(zhuǎn)一圈就回來了，沒有留宿過。

    此時的劉曉婷以為婆婆說的“收拾”是與自己一同收拾，忙阻攔道：“媽，您也辛苦兩天了，家里等薛濤恢復好了，我們再慢慢收拾就行了。咱們抓緊時間快點休息吧�！�

    說著，劉曉婷迅速換好鞋子，想要去臥室找出給薛母的被子褥子，讓薛母能快些洗漱休息。

    “怎么？你們的家還要我給你收拾？我是讓你現(xiàn)在收拾。有哪個女人家里像你們這兒這么亂的？”

    薛母冷冰冰的話一出，兩人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薛濤病倒的三天里，劉曉婷也是一樣累。

    丈夫的無事借酒澆愁，自己是躺在病床上了，剩下的爛攤子都丟給了劉曉婷。

    薛母的文化程度不高。所以從住院開始，細節(jié)的事都是劉曉婷在操心。她這會兒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沒想到婆婆竟還出言刁難。

    此時劉曉婷不禁想起了鐘楚楚那天說的話：“一個人要有自己的底線。”如果自己這么多年來對婆婆、對薛濤的百依百順，卻換得婆婆和丈夫愈發(fā)的冷漠輕視，那她忍讓的意義又在何處呢？”

    想至此，劉曉婷第一次反駁自己的婆婆：“我明天還要上班，如果看不慣，媽你就幫薛濤收拾。如果不想收拾，那就等薛濤病好了后，我們再一起收拾�！�

    劉曉婷說完，看都沒看薛母一眼，轉(zhuǎn)身走向洗手間顧自洗漱去了。

    薛母聽到劉曉婷的反駁，不禁目瞪口呆。

    自己那像面團一樣脾氣的兒媳婦，居然敢對自己發(fā)火？

    什么叫“如果你看不慣，就自己幫薛濤收拾？”這難道不是劉曉婷的活嗎？

    薛母氣得困意無全，正想摔門而出，給兒媳婦點臉色看看。又突然想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點了，公交車早停了。要回鄉(xiāng)下也得打車回去了。

    她的養(yǎng)老本都給兒子買房了，哪里舍得花這錢。

    于是薛母只能在明面上，選擇忽視劉曉婷說這段話時的夾槍帶棒。好歹也住過這一晚。薛母決定明天見到兒子就好好罵罵這個劉曉婷！

    劉曉婷雖然在語言上反駁了薛母，但她還是心軟。

    她從小照顧慣了父母，不舍得長輩吃苦。這幾日照顧薛濤的辛苦劉曉婷深有體會，她想薛母年紀那么大，肯定更受累了。

    所以到了最后，劉曉婷還是把主臥讓給了薛母。她自己選擇在客廳打了地鋪。

    劉曉婷安慰自己道：反正也就這幾天。等過幾天薛濤出院了，自家婆婆肯定回鄉(xiāng)下去了。

    畢竟從前一天不打牌，她就難受得要命。劉曉婷一邊勸著自己，一邊在隔了門也能聽見的，薛母那長一聲短一聲的呼嚕聲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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