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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崔斐在前面走得很快,沈凱陽近乎小跑才能跟上,一路崔斐沒有說任何話,但他的周身都被一層極其憤怒的氣場所縈繞,沈凱陽心驚肉跳,即使還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這絕對是一件非常嚴重的壞事。

    到了連部,所有領導都在,他們齊齊地坐在桌前一言不發(fā),看見沈凱陽,巍邢嵐的眼中透著復雜的情緒,有擔憂,卻又有些失望,龔毅龍更是一邊翻著一份文件,一邊嘴角掛上一絲不可置信般的苦笑。

    沒人敢先發(fā)話,這窒息的寂靜讓沈凱陽呆在門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他求救地環(huán)顧前方所有的人,但連原本與他眼神交匯的巍邢嵐在這時也默默地低下頭回避。崔斐雙手叉腰,背對著眾人自顧自地看向窗外。

    “先把門關上。”龔毅龍先開口打破沉默,對沈凱陽說。

    “關什么門!讓大家都知道知道我們l師!出了什么樣的人!”崔斐轉(zhuǎn)過身怒吼,沈凱陽剛伸出準備關門的手又被喝地縮了回來,他望向龔毅龍,對方示意他還是先把門關上。

    “發(fā)生什么事了?”沈凱陽怯生生地小聲問。

    “沈凱陽你厲害!藏得可夠深�。 贝揿巢恍嫉爻爸S,把龔毅龍桌前的文件拿過,一把甩到沈凱陽面前,他緩緩地走過去打開一看,竟是一份調(diào)兵的通知書,上面赫然寫著自己的名字,要調(diào)去的單位是b師。

    “這是什么東西?”沈凱陽也驚了,伸長脖子詢問,他真的不知道這算是什么性質(zhì)的文件,想在場的任何人能和他解釋解釋。

    “你關系夠大啊!夸軍區(qū)調(diào)兵都能搞到!”

    “連長我真的不知道這什么情況…這b師是哪里我都不知道��!”

    “哈哈,這b師,就是你老家的空軍,并且是在省會。”方仲天不禁笑著翹起了二郎腿,“你可以啊凱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兒,還能回家門口去當兵,有那么大關系,咱可說好啦,和你那關系參我們l師可參輕點兒,好歹你受傷了你巍排還這么盡心盡力地照顧過你。”

    “我就是個小丑!笑話!腆著個老臉去師部給你求了個公務班的坑!好嘛壓根不需要!你路數(shù)可比我多!”崔斐猛拍桌子,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巍邢嵐,“還有你!是不是收人家賄賂!這么個扶不上墻考核都吊車尾的貨你這么盡力保他保到上銜,我早就覺得不對勁!”

    “天地良心啊連長!這都能怪到嵐兒頭上嗎?”方仲天在一旁先開口替巍邢嵐辯解,“再說這小子有那么不堪嗎?上軍報可是事實�。 蔽⌒蠉垢陕锢》街偬熳屗麆e再講,他知道這會兒的崔斐只是罵紅了眼在到處撒氣,沒必要解釋什么。

    “都別吵了!”龔毅龍發(fā)覺事態(tài)快要朝著失控的方向發(fā)展,起身調(diào)和,他先走到崔斐旁邊,“多大個人了,說出這么沒憑沒據(jù)的渾話,有意思么!你還是坐下吧!”崔斐也意識到這會兒狀態(tài)確實過火,其實自己也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處理,龔毅龍向他拋來臺階,也就順著他的意悻悻地搬出椅子坐下。隨即,龔毅龍又緩緩走到還愣在門邊的沈凱陽旁,“凱陽我問你,你是真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了嗎?”

    “指導員,我真不知道……”

    “那只有一種可能了,你家里給你辦的�!�

    “家里?”

    “嗯,你要不打個電話回家問問�!饼徱泯堧S即讓巍邢嵐陪沈凱陽到外頭去給家里打電話。

    接通電話,聽出是沈凱陽的聲音,對面就炸開了鍋,搶著要和他說話,但現(xiàn)在沈凱陽根本沒有心思和家人寒暄,直截了當?shù)貑枺恢勒{(diào)令是怎么回事,對面的父親還挺高興且自豪地說:“這么快,調(diào)令都已經(jīng)到了�。 �

    “爸…難道說這真的是你搞的?”

    “不是我,這得多虧你姨父,可是部隊里的大官�。〔贿^你肯定沒印象,自從你小姨嫁過去,咱們兩家不在一個地方就來往的少了,但畢竟是實在親戚,當初你說不要讀大學要去當兵,我和你媽一合計還有這層關系在,也是好事,就拜托了你姨父,他說你那么聰明的腦袋,去了部隊很好,到時候跟到他身邊,然后他能給你安排從部隊里往軍�?迹喼币兹绶凑�,出來就是軍官,也算是鐵飯碗……”

    沈凱陽聽完腦袋嗡地一聲炸了,一時間由于太過沖擊不自覺地笑出聲,他緊緊地攥住話筒,不住地搖頭:“難怪……難怪啊……難怪我說我要來當兵,你們一開始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突然間就鼓勵我來了,原來你們還是把我的人生一步步算得明白……”

    “陽陽,當兵是你提出來的,我們的同意只是正好能幫你再往前走一步,讓你當?shù)倪@兵更錦上添花,這不是件好事么?”

    “你根本不懂我當初為什么會來當兵,我想證明靠我自己不被你們像傀儡一樣安排好一切也能有價值!”

    “這沖突嗎?我們安排還安排錯了?你覺得有我們這樣安排一手,就能抹除掉你當兵證明自己了么?”

    沈凱陽竟然被問得噎�。骸翱晌抑幌朐谶@里!我不想去別的地方!”

    “聽我的陽陽,你得去,作為父母,我們總不至于害你,有這一步,你能比別人輕松多少!你難道不懂嗎?”

    “你又在自以為是!你就是把報醫(yī)學院重復了一遍……”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無力感從腳底涌上心頭,無力到憤怒都被擁堵得發(fā)泄不出,不想再多說一個字,猛地掛斷電話,喘粗氣,平復了一會兒才看向一直默默站在身邊的巍邢嵐,對方全程都聽得真切,只能伸過手,緩緩地撫慰著沈凱陽的后背,但至于該說什么,他也沒想好。

    沈凱陽驟然轉(zhuǎn)身,快步向新兵連走去,巍邢嵐跟在身后:“你要干嘛?”

    “回去和連長指導員說清楚,然后和他們說,我不會去b師的。”

    巍邢嵐加快幾步趕上前,一把揪住沈凱陽迷彩服的后領拽停到自己身邊:“你可別胡鬧了,調(diào)令這東西一下來,是由不得你不去的�!�

    其實直到現(xiàn)在,沈凱陽依然不是很懂這張調(diào)令意味著什么,他有些驚訝地看向巍邢嵐:“為什么?什么意思?我還沒權利拒絕了?”

    “當然!調(diào)令調(diào)令,是一道命令…這牽涉到的東西非常多,不僅僅是你想與不想這么簡單…”

    “我還非走不可了?”巍邢嵐沒有說話,用眼神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沈凱陽這時感受到了真正的崩潰,突然蹲下身子,抱緊膝蓋,把頭埋進黑暗中。

    “我就是想擺脫被安排好的人生,因為那樣的路我不快樂。當初選擇來當兵,說實話這是出現(xiàn)在面前唯一一條改變的路,至于是不是又走錯了,會不會更不開心,我那時根本確定不了…但我想證明我靠我自己能行…為了這我真的真的很努力在堅持做…我有時覺得好累…好累好累……我討厭過這里,討厭過自己,我也想過這兵當?shù)檬遣皇歉e了,可是我堅持下來了,一切都變了,我好不容易快要看清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在這找到歸屬感,沒想到又被安排了一次……一切都又回到原點,我究竟在干什么!巍排我覺得我做得一切突然什么意義都沒有了……”

    “一點意義都沒有嗎?”巍邢嵐蹲到沈凱陽身邊,“真的沒有嗎?”語氣溫柔而堅定。他向新兵連的方向眺望,一排筆直的白楊樹的盡頭,依稀看見那座紅瓦青磚的小點,“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樣子,在你匆匆趕回家的客廳里,那時候我其實就從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不知所措、沒有準備,包括政審時給出的那些回答。”沈凱陽聽到這,將埋著的頭抬起,看向巍邢嵐,對方將視線從遠方移回,與他對視,“可是看看你現(xiàn)在的眼睛,里面已經(jīng)沒有這么多的不確定和恐懼了,才短短的三個月,你改變了多少你自己不清楚么?甚至從剛才到現(xiàn)在,你都沒有哭哦,這還不算意義么?”巍邢嵐笑著半揶揄地說,沈凱陽這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如今在那么大的事件面前,即使內(nèi)心已被擊潰,卻一滴眼淚也沒流,他離那個軟弱的自己,確實在遙遠了。

    “只要你堅持,一切都會有意義的,這與在哪里其實關系并不大,換言之當初你沒有來當兵,將來你也會成為一個好醫(yī)生,我相信這一點,因為你本質(zhì)里有那股精益求精不輕言放棄的勁。所以,也一樣,無論是在l師還是b師,你都會是你。凱陽你要記住,意義是自己賦予的,不是猶猶豫豫地在還沒有邁出第一步就先開始預判這樣走有沒有意義,走對走錯在那么長的人生里都只是小小的一個節(jié)點,都不是絕對的,更何況意義與路,更加不是劃上等號。你就是太刻意地去尋找那所謂的意義了,殊不知,只要你真心誠意地走,不存在沒意義的事�!�

    看沈凱陽平靜得差不多了,巍邢嵐拍拍他的肩膀,:“差不多了,”輕快地起身,“我們回去吧�!�

    “那我接下來該怎么辦?”

    “連長指導員那邊我會替你去說清楚,你就答應我,保持冷靜,放寬心�!�

    “我怎么能放寬心……”

    “事情已經(jīng)成定局,應該想辦法讓它不要變得更壞。”

    回到班里,大伙一擁而上圍過來詢問為什么被連長那么氣勢洶洶地叫走,沈凱陽也不知怎么和大家說,而萬小柱還坐在床邊的馬扎上傻呵呵地樂,讓大家不用擔心,肯定是沈凱陽被上級看中,要去比大家都安逸的地方,連長舍不得罷了。被不知真相依然樂觀的萬小柱這么一說,沈凱陽更加難以開口。

    被叫去告知情況的劉話后腳也進了房間,見大家都圍著沈凱陽,先是一愣,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已經(jīng)將要被調(diào)兵的事告知眾人,旋即湊近人堆,笑盈盈故作輕松地用手中的外腰帶輕甩了一下沈凱陽的屁股:“你小子真有本事哦!到了b師,也要好好干好好表現(xiàn),別丟我們l師的臉喲!一天是l師的兵,一輩子都是!”

    大家震驚地齊刷刷看向劉話,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劉話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掃視一圈,看向沈凱陽,尷尬地小聲說:“你沒和大家說?”

    “什么?凱陽要去哪里?”萬小柱從馬扎上躥起來,扒開眾人沖到劉話面前,來回掃視著他倆。

    “就是…凱陽要從我們l師,調(diào)到別的地方去…不在我們這里了……”

    “調(diào)去哪里?”

    “b師�!�

    “b師是哪里?離我們這遠嗎?”

    “還挺遠的,差不多,就是你倆來的地方的周圍了。”

    萬小柱驚愕地瞪大雙眼:“什么個情況?”他雙手掐住沈凱陽的胳膊,不可置信地繼續(xù)追問,“凱陽你要走?”

    “你大驚小怪個什么勁啊?人家能調(diào)回離家近的地方那么天大的好事,你還不高興上了?”王奇在一邊有些看不懂萬小柱的情緒,抱怨上兩句,旁邊的梅蕭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角讓他別再說了,可王奇的性格就是這么想說什么必須得說出來,他繼續(xù)對著沈凱陽調(diào)侃,“凱陽看不出來啊,那個b師,要是是在你家周邊,就和我們l師都不在一個軍區(qū)了呢,這可是夸軍區(qū)調(diào)兵啊,你關系還真硬!本事真大!”沈凱陽被說得感覺無地自容,這種調(diào)兵情況,任誰知道了都會以為是自己使了什么不得了的手段才能獲得的,低頭漲紅了臉,一言不發(fā)。

    梅蕭倒是有眼力見,他聽得出王奇說著說著話鋒也是往陰陽怪氣上轉(zhuǎn),忙沖上前補充:“王奇意思是,替你高興,誰還不想在家門口當兵啊,是不是!”他自顧自地干笑幾聲,卻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沒想順著臺階將這尷尬的局面打破,識趣地縮回原地。

    萬小柱甩開抓著沈凱陽胳膊的手,沖出房間。

    “小柱你干啥去!”劉話在后頭喊,可對方?jīng)]有理會,沈凱陽示意讓自己去和他談談,隨即也追了出去。

    萬小柱像頭憤怒的猛獸,不管后頭的沈凱陽如何急切地喚他名字,只顧攥緊了拳頭拱起虎背悶頭漫無目的地往前沖,也不看前面有沒有路,差點撞上炊事班后頭摞起的柴火堆才反應過來自己走進了死胡同,先是一驚,火氣又大了幾分,對著柴火堆一頓莫名地拳打腳踢,轉(zhuǎn)身想找條別的路,這才讓在后頭追了一路的沈凱陽終于有機會將他拉住。

    “萬小柱你干嘛!”沈凱陽抓緊他,想讓他冷靜下來,可對方這回是一點余地也不留地使出了全力來掙脫,力量上不占上風的沈凱陽被他帶得快要脫手,只能上強度用前臂頂住他的胸口推到旁邊的墻上才勉強前后夾住不讓萬小柱掙脫。

    “你他媽給我放手!你既然要走,當初又為什么要答應和我在一起!”萬小柱被控得急了眼,使出格斗的套路將手插入沈凱陽卡住自己的手臂的縫隙中捏緊手腕向后反擰,疼得對方慘叫一聲,心底的不舍又讓他回過了點理智趕緊松手,沒想到沈凱陽這時也被他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激得火氣暴增,反過身就扎實地給了萬小柱一拳,正中眉骨,打得他一個踉蹌眼前泛黑。

    “想打架是吧!這兒沒人!來��!”沈凱陽沖著萬小柱叫囂,握緊雙拳擺出戰(zhàn)斗準備姿勢。自己在這件事上受到的誤解與不公已經(jīng)夠多了,沒有一個人理解,只有一味地指責,他也到了爆發(fā)的頂點�!八腥硕歼@樣罵我!搞得我就是個逃兵一樣!連你也這樣想我對嗎!”說罷便揮拳上去,“你以為我想走嗎!我有得選嗎!我也是剛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逼我!都逼我!”萬小柱只是抵擋,沒有還手,直到沈凱陽發(fā)泄夠了,兩人都喘著粗氣,卻無言地望著對方。

    見沈凱陽沒有了要繼續(xù)攻擊的意思,萬小柱緩緩靠近了些,牽起對方的手,拳峰處打得通紅,他輕柔地用拇指揉搓:“…你別走…別和我分開…好不好……”萬小柱的聲音顫抖起來,忍不住紅了眼眶,沈凱陽見不得平日里永遠在他面前充當保護者的萬小柱如此難過,巍邢嵐給他的忠告也不想管了,心一橫,對萬小柱說:“我不走!你等著!我這就去和連長指導員說我不走!我死也死在這里哪也不去!”

    沈凱陽嘭地推開連部大門,大步走進去:“連長指導員!我不走!”

    崔斐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笑得荒唐,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沈凱陽點了點對巍邢嵐說:“這就是你說的已經(jīng)做好思想工作了?這貨一點組織紀律觀念都沒有!”

    “我不走我還有錯了?從始至終你問過我的意見嗎!”沈凱陽也卯上了勁,對著崔斐開沖。

    “好家伙!還指責上我了你?你搞搞清楚!是誰讓你調(diào)走的?我嗎!是我嗎!”崔斐重重地拍了兩聲桌子,“老子辛辛苦苦一個兵一個兵地挑出來,一個兵一個兵地練出來!是我不要你讓你滾的嗎!”

    “你是連長!你就得負責!”

    崔斐被氣笑了:“連長是什么屁大點官?你瞧瞧吧!調(diào)你的是b師的師長!大校!兩毛四!”崔斐又將那份調(diào)令重重地甩開在桌上,“調(diào)令到我這桌上意味著什么你懂嗎?你所有的檔案、個人被裝情況、編制,都已經(jīng)過去b師了!這張紙一旦出現(xiàn)在這,你已經(jīng)不是我們l師的人了你懂嗎!到這一步,我是兩毛四也沒有用了!”

    見吵得不可開交,龔毅龍忙上前拉住崔斐,巍邢嵐也見狀過來將沈凱陽往外推,可沈凱陽甩開他又沖回了回來,隔著一張長桌對崔斐說:“我就不走!”

    “凱陽,b師接兵的人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你不走也得走的!鬧得難堪你以為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兒嗎?到時候,我,連長,包括巍排,你班長,通通都得問責的�!饼徱泯堖在試圖好言相勸,但聽他這么一說,一股更強的危機感撲面而來。

    “大不了…大不了我藏起來,讓接兵的人找不著!”說著就往外沖。

    “干什么!當逃兵這種話你也敢說!抓住他!給我抓住他!關起來!關禁閉!”

    方仲天反應迅速,沖到門前還不等沈凱陽出去將其擒住,為了不真發(fā)生什么意外,巍邢嵐這次也沒有再幫沈凱陽說什么話,也許現(xiàn)在把他先關禁閉控制住,才是最穩(wěn)妥的方案。

    這樣一鬧,事情是瞞不住了,全連的人都知道沈凱陽要調(diào)兵,但又不肯走,被連長給鎖起來了。一開始不明白真相,覺得他只是為了自己的前途選擇走人的戰(zhàn)友們也覺得沈凱陽是條漢子。

    該來的依然會來。

    兩天后,接兵的干部到了,是個中尉,看他樣子也是風塵仆仆,趕上這檔子差事。

    這兩天沈凱陽被單獨關在一個房間里,幾乎沒怎么吃東西。經(jīng)過龔毅龍和巍邢嵐的輪番勸誡,他也明白這不是他能反抗得了的事,而他沒有在當下再做出越矩的行為,純粹只是不想讓新兵連里的大家再為難。

    被裝已經(jīng)由劉話幫著打包好,放在了連部門口,沈凱陽只需要拎起包,背上被子被褥,就可以跟著這個接兵干部走。

    整個新兵連每一個班里都有著些許的聲響,卻又在合理的安靜范圍內(nèi),似乎這就是這里普普通通的一天。陽光從后門處斜斜地灑進來,在锃亮的地板上反射起金光,唯獨照在墻面上的,正好因一班的綠色木門陷進處而缺了一塊。這里安靜得讓人發(fā)慌,明明應該每一片脫落的墻皮,每一條地上的裂紋,都已經(jīng)腌進了這三個月來大家集合、跑操、嬉鬧的聲音。

    “差不多該走了,寧可早點去火車站,免得耽擱�!蔽⌒蠉拐f。

    沈凱陽毫無情緒地拿起地上的攜行包,一邊的劉話上前,一把將包搶過來提,這一刻,時間似乎又回到了來新兵連的那第一個夜晚,“我來幫你提吧,包是我提進門的,也讓我替你提這最后一程�!鄙騽P陽有些繃不住了。

    指導員走在前面,幫他推開了新兵連的大門,隨即揮揮手,說就送到這里吧。

    沈凱陽最后回頭看了一眼走廊,向停在馬路上的軍用金杯車走去。

    “凱陽!”剛拉開車門準備上車,被身后的聲音叫住,回頭,一班的兄弟們都向他跑來,他們也顧不得已經(jīng)明令禁止不許送,在班里呆著的命令,這一別,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再往后看去,全連的戰(zhàn)友們也都在窗戶前注釋著自己,投來揮手與微笑。

    “我知道你這幾天都沒有怎么吃飯,今天早上我特地從炊事班那里給你拿的�!比f小柱又從自己的各個口袋中一個又一個地變出雪白的刀切饅頭,溫溫熱,帶著剛發(fā)好的面的酸味,他沒有抬頭看沈凱陽,只是一個、一個地不停地往對方手里,懷里,兜里塞著饅頭,“答應我,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能不好好吃飯……”沈凱陽顧不得所有人都看著,一把將萬小柱擁進懷里,使出全身的力氣抱緊,就像這樣就能不用分開。

    回房間的龔毅龍透過窗戶看著,回頭又打量了眼大白天正課時間竟然躺上床的崔斐若有所指地說:“沒想到這小子,人緣這么好,所有人都來送他�!币姸喾�?jīng)]有反應,干脆指名道姓了,“喂,你,不去送送?這也許就是最后一面了哦�!�

    “有啥好送的,矯情得一批,我和那臭小子又沒有情分。”說著,崔斐將身子往床里邊挪了挪。

    “哎,你就嘴硬吧,也不知道能讓堂堂鐵骨崔連長能陪笑臉去求師部給名額的究竟是哪個厲害的兵。”

    “你少惡心我!”

    龔毅龍出了房間,他知道他在場,崔斐是肯定抹不開面來窗戶邊看一眼的。

    崔斐起身,佯裝拿煙,走近了窗邊,捎帶眼地看向窗外。

    他就這樣站著,一直看車子開遠到路的盡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在回憶中,竟不由地升起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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