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機(jī)妙算道長
又過去了一天,昨天一整天江楓都在尋找老者的身影,甚至強(qiáng)行運(yùn)功推算對方的位置,結(jié)果連對方的大致反向都算不到。
那個老者并非凡人俗體,江楓從一開始見到他就知道,奈何當(dāng)時只關(guān)心云山壹號的事情,對于機(jī)緣之事并沒有放在心上。
江楓突然想到之前上大學(xué)的時候看到的一句話:我們總在無意中錯過生命中的饋贈,雖不知命運(yùn)早在暗中標(biāo)注好了價格。
他下意識地抬起左臂,衣袖下的皮膚傳來陣陣灼熱的痛感。
四十八天……
找不到老者就只能再活四十八天,這個“禮物”的價格實(shí)在太貴了,比他這幾天直播賺到錢都要貴。
他從未感到如此絕望,死亡從未如此清晰擺在他的面前。
死了?死了嗎?就這么死了?
江家一脈就這樣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從開始接觸茅山功法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那么快就應(yīng)驗了。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妹妹江月竊的面容,那雙總是帶著憂郁的眼睛。
如果自己死了,妹妹怎么辦?
她還在醫(yī)院里等著救命錢,等著他這個唯一的親人……
不行!不能就這么放棄!
至少至少要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安排好妹妹的事情!
一股力量支撐著江楓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了市中心醫(yī)院的名字。
車子在霓虹閃爍的街道上穿行,江楓看著窗外掠過的繁華景象,心中卻是一片死寂。
他掏出手機(jī),看著銀行卡里那刺眼的九十多萬余額。
這筆錢,原本是希望,現(xiàn)在卻更像是賣命錢。
夠妹妹現(xiàn)階段的治療了,但后續(xù)呢?如果自己死了,誰來繼續(xù)為她籌措醫(yī)藥費(fèi)?
一路胡思亂想,很快便抵達(dá)了市中心醫(yī)院。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彌漫在醫(yī)院的空氣中。
江楓強(qiáng)打起精神,在門外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頹廢,然后才推開了江月竊的病房門。
病房內(nèi)光線柔和,江月竊正靠在床頭,捧著一本書安靜地看著。
聽到了開門聲,她抬起頭,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哥,你來啦。你最近直播蠻火的嘛,好幾個網(wǎng)站我都刷到了�!�
江楓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走過去將買來的水果放在床頭柜上:“還行,挺順利的。你看,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紅富士�!�
他拿起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又拿起水果刀,熟練地開始削皮。
刀刃劃過果皮,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哥……”江月竊看著他低頭削蘋果的側(cè)臉,輕聲問道,“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沒……沒有啊�!苯瓧魇稚系膭幼黝D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自然,故作輕松地笑道,“能有什么麻煩?就是直播時間長了,有點(diǎn)累而已。對了,月竊,跟你說個好玩的事�!�
他一邊轉(zhuǎn)動著蘋果,一邊刻意用一種懷念的語氣說道:“你還記得不?小時候咱倆什么都不懂,趁爺爺午睡,偷偷溜進(jìn)他的小祠堂,偷吃供奉在茅山祖師牌位前的那個大蘋果。結(jié)果剛拿到手,爺爺就跟背后長了眼睛似的,拿著他的桃木尺出現(xiàn)了……”
江楓模仿著爺爺當(dāng)時吹胡子瞪眼的模樣:“‘兩個小兔崽子!祖師爺?shù)呢暺芬哺彝�?反了天了!伸出手來!’�?br />
他停下削蘋果的動作,看著妹妹,臉上帶著笑意,眼底深處卻藏著傷感之色:“那時候咱倆嚇得哇哇哭,手心都被打紅了�,F(xiàn)在想想,其實(shí)爺爺下手挺輕的,就是嚇唬我們。唉,要是爺爺還在……”
他說話的語氣開始變得悵然,帶著一絲告別的意味:“你說,人這一輩子,是不是特短暫?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沒了。所以啊,想做的事要趕緊做,想說的話要趕緊說……”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試圖不著痕跡地交代一些“身后事”的想法。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講述童年往事,特別是提到對生死看得異常淡漠的時候,江月竊原本帶笑的眼神,驟然變得冷漠如霜。
就在江楓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準(zhǔn)備將話題引向銀行卡密碼時。
“哥!”
江月竊猛地開口,聲音不大,但是卻吸引江楓此刻所有的注意力。
她那只原本放在被子上的手,快如閃電般伸出,一把抓住了江楓正在削蘋果的左手手腕!
冰冷的觸感!
江月竊的指尖剛一接觸到江楓的手腕,就感覺到一股暴戾的氣息順著他的皮膚傳遞過來。
與此同時,她另一只手更快!
食指和中指并攏,指尖泛起一層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瑩白色光華!
那光華精純,蘊(yùn)含著一股遠(yuǎn)超江楓此刻所能調(diào)動的靈力!
“咄!”
一聲輕叱!
江月竊并攏的二指,如同閃電般,重重地點(diǎn)在江楓的印堂穴上!
“唔!”
江楓渾身猛地一震,一股精純的靈力涌入他的識海。
隨后他眼神中的猩紅瞬間褪去,意識慢慢變得清明。
他驚愕地看著江月竊抓住自己手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哥!”江月竊喘息著,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你剛才……不是你!你被臟東西影響了心智!”
江楓徹底愣住了。
他剛才……確實(shí)感覺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受控制,但沒想到已經(jīng)嚴(yán)重到連妹妹都察覺出來了!
“月竊……你……”
“哥,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是個需要你保護(hù)的病秧子?”江月竊看著他震驚的表情,苦笑了一下,“你忘了?我們都是爺爺帶大的,江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對這些一無所知?”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其實(shí)……我的陰陽靈覺天賦,從小就比你強(qiáng)很多。爺爺說,我是江家?guī)状死�,最有希望繼承他衣缽的。但是……”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繼續(xù)說道:“但是,你也知道,爸媽是怎么沒的。那年,他們帶著我去給南邊一個大戶人家處理一件棘手的邪祟。我們都以為只是一只普通的厲鬼……可誰也沒想到,那根本不是鬼,而是一個修煉邪術(shù)多年的南洋薩滿!他布下的陣法極其陰毒,爸媽為了保護(hù)我……都折在了那里……”
父母的死因,一直是家里的禁忌,爺爺從未細(xì)說過,江楓只知道是在一次出活時遭遇了意外。
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慘烈!
江月竊的眼圈紅了,聲音帶著哽咽:“我當(dāng)時也被那南洋薩滿的蠱蟲所傷,眼看就要魂飛魄散……是爺爺,是爺爺不顧一切,燃燒了自己大半的壽命,強(qiáng)行施展了茅山派的禁術(shù)‘七星續(xù)命燈’,硬生生把我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但也因為這樣,我的魂魄受損嚴(yán)重,身體徹底垮了,只能常年躺在病床上。爺爺也因此元?dú)獯髠�,沒過幾年就……就去了……”
說到這里,她再也忍不住,淚水滑落臉頰。
江楓聽得目瞪口呆,心中翻江倒海。
他從未想過,柔弱的妹妹身上,竟然背負(fù)著如此沉重的過去。
難怪爺爺晚年身體一直不好,難怪妹妹的病怎么也治不好……原來根源竟在這里。
想到這里,江楓突然靈光一閃。
妹妹所說的蠱蟲會不會就是自己身上的黑蝎子印記,想起前面的種種因果關(guān)聯(lián),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在心中升起。
他壓下心中的疑問,把自己手臂上的蝎子印記擺在江月竊的面前,并把自己在云山壹號的完整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妹妹。
江月竊靜靜地聽著,臉上的悲傷漸漸被凝重取代。
“果然……又是這種陰毒的手段!”她咬著嘴唇,“哥,你遇到的那個老頭子,我知道他是誰!他是爺爺生前為數(shù)不多的故交之一,道號‘神機(jī)妙算’,是真正隱世的茅山高人!他不肯見你,恐怕是不想沾染這背后的巨大因果�!�
“那……那我該怎么辦?”江楓急切地問道。
江月竊沉思片刻,隨后說道:“哥,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直播的那個地方?城郊十三號樓404!”
“記得!有什么問題嗎?”
“對!就是那里!”江月竊肯定地說道,“尋常陽地,他若想躲,你自然找不到。但他這種老家伙,最喜歡藏在至陰之地清修!你現(xiàn)在立刻去那里找他!他肯定在!”
“可……他要是不肯幫我呢?”江楓有些遲疑。
江月竊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黃銅小鈴鐺,遞給江楓。
那鈴鐺造型古樸,上面刻著三個模糊的篆字。
“這是我們江家祖?zhèn)鞯摹邂彙�,是�?dāng)年爺爺和神機(jī)道長定下約定的信物�!苯赂`將鈴鐺塞進(jìn)江楓手中,“你找到他,把這鈴鐺給他看,告訴他,江家‘三清鈴’的恩情,他該還了!看在爺爺和這信物的份上,他不會不管你的!”
“記住,哥!”江月竊緊緊抓住江楓的手,“你一定能行的!快去!時間不多了!”
城郊十三號樓404!
神機(jī)妙算道長!三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