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女子的心
不知哪里來的一陣風(fēng)吹過胯骨,撫過胸乳,在她的心湖漾起漣漪。窗子沒開,是空調(diào)風(fēng)嗎?她不由昏蒙住了。總不可能身體自己刮的。
粉紅情潮褪去,不知名的浪潮又涌上來,一波接一波拍打前胸。她后知后覺感到陰冷,匆忙調(diào)低溫度,把遙控器丟到床邊,大腦短暫性放空,一時間罔知所措。
“呵這回總叫你嘗了一回我的厲害,你最好把今天的感受牢牢記住了,以后對女生客氣點,知道沒有?”
向綏挎過睡衣穿了起來,一面窮兇極惡一樣類似恐嚇。
“簡直刻骨銘心,想忘棄還難呢�!备典有心思用開玩笑的口吻應(yīng)答,似乎并沒受到怎樣的影響。
向綏冷笑一聲,“你最好是�!�
總算發(fā)現(xiàn)這人還被捆住半身,大發(fā)慈悲抬手替他松了綁。
傅洵揉了揉有些許充血、微微泛酸的手腕關(guān)節(jié),又朝依舊傲然挺立的小小洵投入目光,不知道為什么,竟輕聲無端笑出來,沒發(fā)出半點聲響,向綏于是也就沒注意到。
他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向綏抬眸問,“你去哪兒?”
“沖涼水澡,”他淡淡瞥過來一眼,走得更深了,那話遙遙的飄來,愈隔愈遠(yuǎn),“別問原因,我想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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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綏不再問了,默然噤聲。
話說這樣整多了,會不會影響性功能?她暗戳戳揣測。心想:雞哥,真對不住�?春梦恼埖剑�
他們各自清洗完身體,又雜七雜八消磨掉不少時間,已經(jīng)臨近傍晚,不過因為季節(jié)原因,天色還大亮,估摸著許久才漸暗。
向綏艱難地挖出自己微末的那點良心,安排家里司機送傅洵回去。
她沒留傅洵吃晚飯,因為總覺得這樣太像約會,她有點心慌,想趕緊把他推走。
傅洵似乎明白什么似的,簡單道過謝就離開了向家,也可能他識趣,不愿多留。
當(dāng)天晚上,向綏罕見地失眠了,誰也說不清緣由。
大腦變成亂亂的一團毛線,解不開扯不斷,太繁復(fù)的思緒雜糅在一起,她莫名感到心慌意亂,胸腔空空蕩蕩的吸不進許多氧氣。
熬夜的后遺癥正逐漸顯現(xiàn),她開始缺氧,也許是錯覺。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過去,她終于捱不住挺身坐起,掀開被子,赤腳踩上地板,一步步朝窗戶邊走去。
空調(diào)簌簌地吹著風(fēng),漆木地板也被冷空氣沾染,裸腳接觸,像是一瞬間踏入東北部的冰雪世界,涼意絲絲滲入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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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視著窗外的夜晚,整個世界被黑暗籠罩,叫人簡直喘不過氣,但又沒到很黑的程度,還是有些許泛白的天光透下來,幽幽的包裹地面上的一切,包括汽車,房屋,植物,以及窗內(nèi)站著的她自己。莫名覺得荒涼。
向綏的內(nèi)心是荒蕪的,這點她終于意識到,現(xiàn)如今不得不承認(rèn)。盡管她表面還算鮮活,盡管她行為出格、行事淫蕩,盡管她在傅洵面前端架擺譜。
她總是認(rèn)為沒有什么能夠真正擊敗自己,哪怕偶爾吃癟,也無傷大雅。
她只能允許自己在兩個方面脆弱。
一是幼年的創(chuàng)傷,這無可厚非,無法避免,哪怕她想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二則是每每高潮過后無邊的荒蕪,是生理性的反應(yīng),更是心理上的感受。
是那樣的貧瘠。
寸草不生。
她曾無意間翻閱過一本書,書上有這樣一句話:你知道嗎?不同的性愛姿勢常常可以體現(xiàn)性交對象當(dāng)時的心情。
向綏從前并不清楚。
那時候她對于性的了解僅僅只限于日本av。av演員們恨不得在有限的兩叁小時內(nèi)極盡所能向觀眾顯示他們高超的性愛體位,那是極其冰冷,漠然,沒有絲毫情感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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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女人們看了會不自主的反胃嘔吐。
但現(xiàn)在不同,除了書面淺顯的理論知識,她還經(jīng)歷了身體上的實踐。
她的性愛感受是傅洵帶來的,所有的刺激、興奮也都是他給予的。
她一直認(rèn)為,與戀人不同的是,他們空有身體接觸,卻沒有情感支撐,于是他們變成了生活中的av演員,對著空氣展示令人眼紅心跳的淫靡姿勢,同樣冰冷漠然,機械的紓解欲望。
然而他們真的與av演員完全相似嗎?答案必然是否,如果可以,向綏甚至想全盤否定。這是前后不一、自相矛盾的說辭,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擰巴的人。
并且心思敏感。
有時候她也在想,是什么導(dǎo)致了自己現(xiàn)在的性格。173的凈身高,談不上什么大高個,但也跟嬌弱二字沾不上邊,她不止一次觀察過自己的外貌,不茍言笑時通常更顯冷漠,更別提楚楚可憐。
大概內(nèi)心敏感并不是玉軟花柔的女子的代名詞吧。
向綏徹底陷入自我懷疑的人的通病,被一些片面的、個人的想法與觀點所蒙蔽,導(dǎo)致不停進行自我否定,以小推大,越陷越深。凝視深淵時,反倒被深淵拖進黑暗了。
人要學(xué)會與自己和解,每當(dāng)迷惑之際她都會這樣聊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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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可責(zé)之后,她又怪起傅洵。
雖然她其實不認(rèn)為傅洵當(dāng)時真的會做下去,最多會在某一步瞬間清醒,隨后像今天一樣自發(fā)道起歉來。
她有兩個論據(jù)。其一,事發(fā)地點在向宅,她有足夠多的方法可以求救。其二,傅洵接近她是為達(dá)到更重要的目的,打草驚蛇先一步惹怒她,不是良策。
不,或許還遺漏了一個……叁,他本性不會如此。
她嚴(yán)重懷疑他在事發(fā)不久前受到了什么沖擊。
而后她又對此感到吃驚,自己竟這樣確信傅洵的為人,他的本性……自己又知道多少?恐怕不足為道。
再一次覺得自己跟傅洵真的是夙世冤家,一提到心里就莫名起火,卻無處宣泄。
以往心中被惹出煩悶,大都是靠自己解決。但這一次,他在身邊。那種感受,怎么好形容呢?她現(xiàn)在已然沒法分辨了,只記得當(dāng)時微末的一點情形:那人在空曠明媚的餐廳里,面前還擺著許多豐富而美味的佳肴,可他只淺淺擦擦嘴,很急切地也可能是自己憑空臆想的沖上來攔住自己,把不知攥了多久的鮮紅綢繩塞進她手心,嘴里還說著什么話來著?
噢對,是那句“你綁我”。
多么充滿誘惑力的語言,他自己應(yīng)該也知道,而她也成功被無形的圈套捕捉了,甚至高高興興主動鉆進去,被人套牢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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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方各自都像獵人與獵物,其地位瞬息萬變,反復(fù)無常,像是陷入熱戀的少男少女敏感的心,不可捉摸。
“呵,神秘的女子的心!”
向綏不由像君實一般想。
一股盼望了許久的困意逐漸襲來,她重新爬上床,帶了點虔誠的意味平躺著,兩手迭于小腹,沉沉睡去。
她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對她微笑,對她擁抱,她于是也微笑起來,沉浸在幻想中的、虛無的溫暖中,不愿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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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神秘的女子的心!”出自君實之口,是茅盾筆下的一篇短篇《創(chuàng)造》里的男主角。我最近看了不少書,其中一本就是《林家鋪子》,茅盾老師的短篇集,很好看。這里引用一下,借次表達(dá)向綏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