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綾羅驚瀾(上)
浣衣局里,日復一日蒸騰著皂角的膩味。n
只是最近,空氣里仿佛摻了別的,是閑言碎語。n
起初還如同蛛絲般細微。漸漸地,就在這潮濕的石墻間嗡嗡放肆起來。n
院內(nèi)青石板上漫著水漬,映著灰蒙蒙的天光。n
沈清歌正彎腰,一下下捶打著手中的綢緞,水花濺起又落下。n
突然,一個木盆“哐當”一聲砸在她腳邊。n
是紫煙。n
渾濁腥臊的皂角水,濺濕了沈清歌干凈的鞋面。n
沈清歌攥著木槌的手背上,青筋微微一跳。n
冰涼的井水順著銅盆邊緣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開蜿蜒的水痕。n
紫煙尖利的笑聲在浣衣院里蕩開:“聽說前些日子,掖庭杖斃了個前朝亂黨呢�!眓
她聲音拔高,帶著刻意的炫耀。n
“那血水啊,順著陰溝淌了半里地!”n
角落里一個搓衣的圓臉宮女忍不住小聲反駁:“紫煙姐別胡說!前朝余孽早被誅干凈了……”n
“哧——”n
紫煙絞著手里一件緋紅肚兜,上面用金絲繡著牡丹,指甲刮得絲線嘶嘶作響。n
“要我說啊,就該把那些雜碎剁碎了,喂御花園的錦鯉才好�!眓
她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淬毒般射向沈清歌,把木盆又往前一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