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光side－2〉「你本來就是小孩啊�！�
「學(xué)長……我、我喜歡你！」
&孩的一聲大膽告白，惹來身後同儕的注目與口哨聲。
范亦祈并不覺得自己是否長得特別出眾。
應(yīng)該說，他知道自己長得像洋娃娃，就像是……對了、戴個假發(fā)就會被誤認(rèn)成nv孩子的那種。
他以為nv生都會喜歡更yan剛一點(diǎn)的男x。
「亦祈，你的綠茶買回來了喔──」
開朗的語調(diào)打斷了范亦祈的思緒，手中還被塞了沁著水珠的寶特瓶。
「好冰！」他忍不住驚叫出聲，埋怨地看向?qū)Ψ剑竓汐臻！就說不要突然塞過來了嘛……」
「咦？」
向范亦祈告白的nv孩錯愕地看著兩人親近的互動。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嗯──亦祈又被告白了？」h汐臻看了看學(xué)妹，又瞥了眼有些困擾的范亦祈，g起可ai的笑容，「抱歉喔，亦祈已經(jīng)有我了！」
學(xué)妹慌張地來回看著兩人，接著後退幾步，想藏住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不、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丟下這句話，飛快地離開二年級的教學(xué)大樓。
好戲結(jié)束後，零散的圍觀人群也散去，留下一臉哀怨的范亦祈和h汐臻大眼瞪小眼。
「g嘛……那該不會是你喜歡的人？靠我是不是g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h汐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一雙玻璃似的淺灰之中清楚映出范亦祈的苦惱。
「不是！」他大聲反駁，軟綿綿地趴回書桌上，「原本還在想有什麼b較好的拒絕方法……」
「為什麼？拒絕的時候不好好說清楚的話，最後麻煩的會是你喔？」她擰開寶特瓶蓋，豪邁地灌掉三分之一的紅茶。
「是這樣沒錯……」
見他仍然垂著苦惱的大眼，h汐臻沒打算繼續(xù)這個話題，興奮地高速拍打桌面，x1引范亦祈的注意力。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不說那個了。我跟你說喔，剛才去買飲料的時候?qū)W姐排在我前面！學(xué)姐真的長得好漂亮，她身上還香香的！」
「你很變態(tài)耶……」范亦祈無言地撇了撇嘴，抿了一口冰涼綠茶。
「吼！你都不懂我多開心──等你有暗戀對象你就知道了啦�！�
他從一年級就聽著h汐臻一直念著「學(xué)姐」有多漂亮、多可ai、多厲害。
癡迷如h汐臻，就連額前的平瀏海、舍棄長k選擇裙子、明明喜歡喝烏龍茶卻買紅茶，這些細(xì)微的小事情都要模仿著那位「學(xué)姐」。
沒戀ai過的范亦祈的確不能理解h汐臻的感受和喜悅，但是如果「暗戀」會把人變成一個變態(tài)……不對，這應(yīng)該是h汐臻的問題？
「老師要來了啦，快點(diǎn)轉(zhuǎn)回去�！顾叽僦鴽]坐相的h汐臻，一邊把理化課本和筆記本放到桌上。
「g嘛啊？反正楊奕悠又不會兇人。」她不解地坐正身t，還是繼續(xù)轉(zhuǎn)頭和范亦祈說話。
「他不會兇但是他會──」
話還沒說完，話題主角便拎著課本和課堂筆記踏入教室，自動讓范亦祈閉上了嘴。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大家早啊，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了�！箺钷扔茙е⑿�，迅速掃過一次點(diǎn)名單，確認(rèn)沒有學(xué)生缺席。
「對了、在開始上課之前，我們先來選個小老師吧�！�
「老師你之前不是說不用嗎──？」
「是啊，那時候還不用。不過最近要交代的事情越來越多，我想還是選個小老師會b較方便一點(diǎn)。」他笑著回答，一邊翻開待會要上的頁數(shù)。
「最好是g部以外的人，負(fù)擔(dān)才不會太大。有人自愿嗎？」
每個人左看看、右看看，沒人想自愿接下多余的工作，更有人有了先見之明，趕緊把自己的頭低到最低，免得老師直接指派到自己。
范亦祈就是低頭的其中一人。
「沒人自愿嗎？那我就直接點(diǎn)名了喔�！箺钷扔瓶粗鴮W(xué)生名單和座位表，目光很快就在其中一人身上定住，「范亦祈？」
被點(diǎn)到名的金se毛團(tuán)抖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頭。
「有……」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你能當(dāng)我的小老師嗎？」楊奕悠直視著他，被看穿的眼神給了范亦祈不小的壓迫感。
支吾了幾聲，范亦祈才點(diǎn)點(diǎn)頭。
看見楊奕悠嘴邊加深的笑意，范亦祈真想一頭撞si自己。
對，楊奕悠不會兇人，但是他會讓人生不如si！
熬過一節(jié)課之後，他被楊奕悠帶回辦公室交代小老師的工作，顯而易見的不情愿讓楊奕悠哭笑不得。
「亦祈，你就這麼不想當(dāng)我的小老師嗎？」楊奕悠收手，將原本要交給他的成績登記表又放回資料夾。
范亦祈擰起眉頭。
說沒有不情愿肯定是騙人的，但是既然沒有人選，被點(diǎn)到名的他也只好接受不是嗎？
要怪就怪他平常沒乖乖跟著爸媽禱告吧。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老師你是故意的嗎？」
「一半一半？」楊奕悠g著笑容，「我只是想，你應(yīng)該想要有個晚點(diǎn)回家的好理由，而我需要一個可以幫我做事的小老師。這樣不是雙贏嗎？」
他并不否認(rèn)，想到可以晚點(diǎn)回家後減輕了許多反感，但楊奕悠也承認(rèn)他是針對自己，聽起來就是討人厭了點(diǎn)。
他有些艱難地點(diǎn)頭，接受這個不太平衡的「雙贏」。
楊奕悠把剛收起來的登記表重新拿出來，遞到范亦祈面前，雙眼含笑。
「那就麻煩你了，小老師�！�
回到教室，他看見桌上雜亂的小考考卷，不滿地瞪向h汐臻。
「g嘛那樣看我？我可沒有故意弄亂喔？」她搖頭，滿臉無辜，自動自發(fā)地開始幫忙堆起考卷。
「我什麼都沒說啊。」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范亦祈撇了撇嘴，把一張張考卷順著正反面和座號排好。
「說起來你也真衰，你是做了什麼事才會被楊奕悠點(diǎn)名啊？他看起來也不像是隨便點(diǎn)到你的耶？」
「上禮拜放學(xué)之後還留在教室，就被老師抓到了�！�
他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莫名其妙。
那天老師也不像是忘了東西跑回來拿，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他在那里一樣來堵人的……
「你以前是運(yùn)氣好才沒被抓到吧！」h汐臻噗哧一笑，「但為什麼是楊奕悠��？要抓也是主任來抓吧？」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范亦祈默默翻了白眼，「你不是國文的填空講義還沒寫完嗎？等一下老師要收喔？」
「靠你不講我還忘記了。」她趕緊從書包挖出筆袋，扯開嗓門，「欸誰國文講義寫完了快借我抄！」
「h汐臻你怎麼又沒寫，腦袋放在家啊？」王摯杰一聽見她的大喊，先是狠狠罵了一頓，才把單薄的講義塞到她手里。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打游戲打到忘記了啦！借我、借我！」
「亦祈咧？你不是也寫完了？」
「她說我的國文錯誤率太高，不想抄�！狗兑嗥砹�(xí)以為常地?fù)u頭，繼續(xù)登記理化小考的分?jǐn)?shù)。
「h汐臻你還是不是人�。恳嗥矶家蘖肃�！」他指著h汐臻的鼻子罵道，「就算亦祈國文很爛你也不能這樣啊。」
范亦祈覺得自己身上被cha了無數(shù)支箭。
「班長你這是補(bǔ)刀吧？」h汐臻笑得事不關(guān)己，一邊快速謄寫著空格里的答案。
「好啊，都這樣啊！」范亦祈氣呼呼的，怒瞠圓圓綠眸，「信不信我──」
「你怎樣？」h汐臻絲毫沒感受到威脅，進(jìn)一步追問。
「我就、就……」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只是順著氣勢說下去的范亦祈根本沒多想，h汐臻一問他就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支吾了幾聲、眼神飄移，看見桌上某樣?xùn)|西後，立刻抓起、塞進(jìn)懷里，x有成竹地得意一笑。
「我就不借你們衛(wèi)生紙了！」
「……」
「噗哈哈哈──」
「誰快把這個天使帶回天上好不好？」王摯杰無奈地扶著額頭，順便朝笑聲夸張的h汐臻的背拍了一下要她收斂。
「笑什麼啦！」范亦祈重重放下衛(wèi)生紙，塑膠袋包裝絲毫不給他面子，只發(fā)出了弱弱的「啪嚓」聲響。
「笑你可ai啦！哈哈哈──」
春末步入初夏，原本把自己ga0得迷迷糊糊的工作也已經(jīng)開始得心應(yīng)手，不用老師多提醒，他也能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老師，你為什麼又在這里？」范亦祈皺起眉，朝著坐在學(xué)生座位的青年怨聲道。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不過是離開教室一下子，他放學(xué)後的片刻安寧就這樣沒了。
「主任不是有說過嗎？」楊奕悠回頭朝他一笑，「放學(xué)後學(xué)生不能在教室逗留，如果有什麼萬一就糟糕了喔�！�
他都這樣偷偷00地逗留一年多了，一次也沒被抓到、更沒出什麼事。
……直到前陣子被老師抓到。
范亦祈略帶無奈地拉開自己的椅子，將尚未登記完的成績一一填進(jìn)格子里。
坐在他前方的楊奕悠沒有出聲打擾，而是拿出另一疊作業(yè)本開始批改。
一手還寫著數(shù)字，范亦祈沒忍住好奇心，抬眼打量起楊奕悠。
根據(jù)他這些日子的觀察，楊奕悠是一個認(rèn)真對待學(xué)生的老師，面對學(xué)生所寫下的字句始終投以專注。
他清瘦的臉龐稱不上多出眾，舉手投足間不經(jīng)意散發(fā)出的優(yōu)雅氣質(zhì)卻令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停滯於他，被褐se短發(fā)及銀質(zhì)鏡框g勒出的側(cè)臉在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點(diǎn)冷淡，仔細(xì)一看，右眼下方還有一個小小的淚痣。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喀、喀、喀……
或許是習(xí)慣？老師專心的時候總會把筆尖一下一下敲在桌面或辦公椅的扶手，而老師自己也有這樣的自覺，都會把一張便條紙放在手邊，免得紅墨敲得桌面亂七八糟。
老師每次都把便條紙丟在他這里，他這邊都收集十幾張了吧──
他一開始想丟掉，可是又覺得可惜，一猶豫、便條紙的厚度就累積到現(xiàn)在……被迫和老師一起消磨的放學(xué)時間也過了一個多月。
「老師�！�
他忍不住開口，輕擰著眉梢，「為什麼老師要陪我？」
楊奕悠在作業(yè)本押上日期，放下紅筆，還沒回應(yīng)，范亦祈又繼續(xù)吐出心底疑問。
「如果是怕放學(xué)沒人管會危險的話，把我趕回家就好。為什麼還要大費(fèi)周章待在教室陪我？」
「那……你為什麼不想回家？」楊奕悠輕笑著，單手托腮。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明明是我先問問題的……」范亦祈有些不滿地咕噥，「叛逆期啦�！�
他看著范亦祈，略略下垂的眼角流露出一點(diǎn)溫柔，等待他的下文。
「我爸媽，一個是國貿(mào)公司的總經(jīng)理、一個是跑遍世界的音樂家，時不時就有接不完的應(yīng)酬，有時候也會帶著我出席聚會�！�
回憶中的爸媽總是笑得和藹，牽著他的手去到各種光鮮亮麗的宴會廳。
「小時候被他們帶去各種聚會的時候很開心喔，聽到大家都稱贊我很bang、很厲害，還能吃到很多好吃的甜點(diǎn)�！�
他笑了起來，卻帶著一些諷刺意味。
「有一次聽到其他人說的話，才知道他們只是想表現(xiàn)自己的孩子被他們養(yǎng)得很好，利用我去包裝自己……」
不知怎的，范亦祈越說越氣憤，他腦中浮現(xiàn)的全是大人投向他的諂媚目光，以及過去向他人傾訴而反被說教的委屈。
「總之！我就是不想陪他們?nèi)ド缃粦?yīng)酬，所以才不想回家�！顾f完，將原子筆塞回筆袋，低頭整理考卷。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反正老師一定也覺得我很任x什麼的……」
「這樣不是很好嗎？」
范亦祈頓住手中動作，有點(diǎn)沒能理解對方說了什麼，遲疑地抬起頭。
「你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而且懂得為自己做選擇�！箺钷扔菩χ抗馊岷�，「小孩不是父母的附屬品，你有自己的意愿，對吧？」
「你不說……爸媽那麼做都是為你好之類的話？」他緩緩眨了眨眼睛，「也不覺得我這樣很像小孩子鬧脾氣、不聽爸媽的話，很幼稚？」
楊奕悠輕笑幾聲，眉眼微彎。
「你本來就是小孩啊�！�
范亦祈瞪大雙眼，試圖反駁，在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個還沒成熟的少年，又低下頭，認(rèn)命地將考卷排列整齊。
「而且每個人的立場不一樣，想法就會不一樣。人本來就不可能理解另一個人的想法，最多只能諒解�！箺钷扔戚p松地說著，拿起登記好的成績表單快速地掃視了一遍，「我認(rèn)為b起父母的想法，你自己想怎麼做更重要�！�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父母說的為你好，很多時候都只是情緒勒索而已。」
范亦祈還沒消化他最後那句淡薄如霜的低語，楊奕悠就指向表格上的某一個紅se數(shù)字，嘴邊還g著淺淺笑意。
「亦祈，有不懂的地方就提出來。我們時間很多�！�
「老師你在挖苦我嗎？」他再次皺起眉頭，ch0u出自己的考卷察看自己答錯的題目，「我怎麼又把對的選項改成錯的……」
他噘起嘴巴咕噥著一些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麼的碎念，把一道題目看了好幾輪，課本也翻了好幾回，視線都快把考卷穿出兩個洞了，他才艱難的抬頭。
對上那雙笑盈盈的眼神，范亦祈縮了一下肩膀，把題目推到楊奕悠面前。
「老師，這題我不會�！�
「好，我看看�！�
不過幾秒時間，范亦祈的思緒又飄回方才的對話中。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楊奕悠是第一個沒有要他改變想法的人。
他也曾將這個煩惱說給朋友、教師聽過，但他們清一se都要他想想父母的苦心以及要他惜福什麼的。
他知道，別人手中的面包看起來就是b較好吃的常理，可是他就是討厭這樣的生活啊，別人想要的難道就該是自己想要的嗎？
……就是嘛！他為什麼非得要乖乖聽父母的話才可以？這可是他的生活耶！
「亦祈，在想什麼？」
一聲帶著絲絲笑意的疑問句，打斷了他心里的慷慨激昂，只留下臉上一片呆滯。
楊奕悠沒轍地輕皺眉頭，止不住唇邊的上揚(yáng)。
「要專心上課喔？」
范亦祈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翠綠大眼等待著老師的教學(xué)。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然而，他沒開口解說題目，伸手從筆袋里拿出一張塑膠片，經(jīng)過光線折s，散發(fā)出微微金光。
「只要亦祈乖乖聽課，就可以得到一張好寶寶貼紙唷�！箺钷扔朴鋹偟匦χ淹该髻N紙貼上范亦祈的手背。
「老師你就玩不膩嗎……」他無奈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貼紙，低聲喃喃，「這個到底可以做什麼？」
鉛筆筆尖在考卷上頓住，楊奕悠神秘地笑了一下。
「這個就等你集到三張貼紙再解答吧。現(xiàn)在乖乖聽題�！�
他皺了皺眉，「哦」了一聲，將視線投向考卷。
他真不懂老師在想什麼，完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