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光side－2〉「繼續(xù)喜歡我也沒關系�！�
接下來的整整一堂課，范亦祈只覺得他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把上課內(nèi)容聽進腦袋里，滿腦子都是慌亂無助的疑問。
「你們兩個怎麼了��？」h汐臻一邊收拾著書包，一邊問道，「去一趟辦公室回來就都像是見鬼了一樣�！�
范亦祈看了h汐臻一眼，想起還在口袋里的兩個糖果，默不作聲地都給了她。
「g嘛？好恐怖、亦祈突然把食物塞過來好恐怖！」
王摯杰沒心情理會h汐臻的驚嚇，來到范亦祈面前。
「亦祈，對不起�！�
「不要道歉……」范亦祈搖了搖頭，語氣帶了點焦躁，「對這種事情道歉很奇怪�！�
這樣就像是在間接否認了他的感情一樣……
「但這是我不注意才──」他還想繼續(xù)說，卻在看見范亦祈眼眶積累的淚水後，吞下組織好的道歉與藉口。
h汐臻來來回回看著他們兩人，明白這不是可以隨便開口的氣氛，選擇保持沉默等待其中一人為她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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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接收到疑惑目光的范亦祈滿心無奈又無力說明，只好用眼神示意王摯杰。
「咦……」
了解狀況的h汐臻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是好。
「什麼都不要說�！狗兑嗥砼e起手，阻止她想說點什麼的企圖，「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知道了�！雇鯎唇莒o靜點頭，「那我先走了�！�
「我也走了喔……」
好不容易恢復清靜，范亦祈卻沒感受到一點解脫，反而更加煩躁。
都發(fā)生那樣的事情了，老師今天也不可能會來找他吧？
他胡亂將幾本講義塞進書包，卻正好ch0u出理化課本，夾在里頭的便條紙也跟著滑出來。
「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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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紅點的紙片不過是冰山一角，收在書桌ch0u屜深處的那疊便條紙全都是他和老師一起度過的時間。
這些時間是不是就要結(jié)束了……？
在察覺到自己的感情的那天，他就知道了。
只要他對老師還抱有這份感情，那這段時間隨時都有可能被自己親手中斷。
一旦越過那條界線，他以後就沒辦法再和老師一起──
「亦祈？」
急躁的腳步聲過後，盈滿擔憂的一雙墨se就出現(xiàn)在他眼前。
「怎麼了？發(fā)生什麼事了？」楊奕悠蹲在他的膝前，眉頭輕輕蹙起，替他抹去眼淚的指尖傳來微微顫抖。
范亦祈還來不及理解那雙手是帶著什麼樣的情緒觸碰他，溫度就已經(jīng)遠去，想退回原先應處的位置。
他下意識地握住了楊奕悠的手，彷佛試著挽留最後一絲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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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
聲音還帶著哭泣後的沙啞。
「我喜歡你�！�
微風吹過彼此之間的寂靜，帶起枯葉摩擦的聲響。
一片薄云掩去了夕yan的微弱光芒。
「亦祈�！�
楊奕悠牽緊了他的手，站起身。
「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好嗎？」
范亦祈被眼淚模糊了視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覺得老師的聲音和平時一樣溫柔，但聽起來似乎在奮力壓抑著什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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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會是他最後一次踏進老師的家。
與其如此，他還希望把上一次當作最後。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般坐立難安。
「亦祈。」
楊奕悠將馬克杯放到沙發(fā)前的茶幾，在他旁邊坐下，打破彼此之間的漫長沉默。
「我先和你道歉。我聽到你和摯杰聊天的內(nèi)容了�！�
和他想的一樣。
范亦祈握緊了放在膝上的手，雙眼直直盯著自己的腳邊。
「然後……你愿意告訴我發(fā)生什麼事情了嗎？」楊奕悠輕聲詢問，「你怎麼一個人在教室哭？」
他已經(jīng)有點ga0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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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問這種事情……？」
老師到底是溫柔還是殘忍？
「明明全都聽到了……為什麼還要那樣問？」范亦祈吐出的字詞都在發(fā)顫，才剛止住沒多久的眼淚似乎又要開始泛n。
「老師是想要讓我自己認清事實嗎？」
滴落在手背的眼淚飛濺成小水珠，范亦祈感覺到自己心里的某一處正隨著理智崩毀。
「我當然知道學生不可以喜歡老師！」
他緊握著隨情緒起伏而顫抖的雙拳。
「可是……可是和老師在一起的時候，我都很開心！不想回家的時間也因為有老師陪我，才變得沒那麼難受……」
藏不住的真心隨著他的嗚咽一同滾落。
「就連現(xiàn)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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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帶著些許的躊躇，溫柔的擁抱就像是想替范亦祈承接他的難受，輕輕包裹著他的肩膀，柔柔撫過背脊的手掌，在無聲地向他訴說安慰及歉意。
一下、一下，在范亦祈的心底拂起一gu酸澀的愧疚。
「對、不起……」
他有如即將溺si在大海之中的迷航者，尋求生還機會的浮木一般，只能緊抓著楊奕悠的衣袖，放任自己壓抑至今的感情與淚水一同潰堤。
「對不起……」
楊奕悠沉默不語，稍稍收緊了環(huán)抱著范亦祈的手臂，等待他的哽咽緩和了一些，才再開口。
「我覺得啊，能將感情表達出來的人，都是很有勇氣的人。」他緩緩說著，安撫般地順過柔軟金發(fā)。
「喜歡上一個人并沒有錯。能聽到亦祈說喜歡我，我也很高興�！�
范亦祈微微瞠目，被他的從容激起了一絲無力的鼻酸。
「但是亦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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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奕悠試著放輕自己的語調(diào)，讓話語聽起來不至於傷人。
「我是老師，而你是我的學生。我不能回應你的感情。」
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一樣。
「嗯�！�
一切的走向都如此理所當然，他反而松了一口氣。
「老師果然很溫柔�！狗兑嗥砝_了兩人的距離，在布滿了淚痕的臉頰上擠出笑容。
「能喜歡上老師，真是太好了……」
楊奕悠有些苦惱地笑了起來，拭去那張臉蛋的眼淚。
「想哭的時候就不要勉強自己笑嘛。」
「老師你不能這樣啦……」范亦祈一邊閃躲他眼底流露出的心疼，語帶玩笑，「這樣我會繼續(xù)喜歡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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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啊。」他的手指隨著低垂的溫柔眼神，一同滑過范亦祈的輪廓，「繼續(xù)喜歡我也沒關系。」
范亦祈這下子終於能確定了。
老師一定是個很殘忍的人。
「那……」他x1了x1鼻子，重新露出笑容，「老師要等我長大嗎？」
楊奕悠垂著雙眼，低低地笑了幾聲，再次望向他時，眼里盈滿了柔軟而綿長的珍視。
「我考慮看看。」
「喂──亦祈，該走了喔。集合時間要到了�！�
「再、再給我五分鐘！我馬上好……」范亦祈慌張地從商品貨架中抬起頭，b出五只手指。
「不就是要送給楊奕悠的伴手禮嗎？有必要挑那麼久喔？」h汐臻傻眼地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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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啊�！顾⒖袒貞�，嘴角彎出了雀躍的弧度，「老師說他很期待我畢業(yè)旅行結(jié)束後會帶什麼伴手禮回去�！�
h汐臻和王摯杰對視了幾秒，不約而同地聳了聳肩。
「看亦祈現(xiàn)在高興成這樣，班長的松餅是不是白給了��？」
王摯杰回想起自己上周趁著午休溜出學校，買來當賠罪的抹茶松餅，還有范亦祈抱著他和h汐臻道謝的力道，搖了搖頭，淺淺一笑。
「不算吧？還蠻值得的。」
「那我也要！班長請客！」
「你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