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重逢學長
純白的虛擬空間，兩具機甲不停地試探、前撲、閃避、集火，留下一道道交錯縱橫燦金色流光軌跡，炫目如飛星。
追獵者的駕駛倉內(nèi)部，穆夏控制著光焰繼續(xù)從足底、膝、肘、后背等關(guān)鍵部位涌射而出，以便隨時精準調(diào)節(jié)身位。很快這具巨大的化身一個凌厲的急拐彎，謹慎地閃過一記從對面強襲者掌心中射出的光炮，又在對面停止攻擊后，徐徐下降高度。
隔著短暫的距離，兩位駕駛員重新對峙，雅努斯帶著電流感的聲音傳遞過來，語氣帶著絲愉快，內(nèi)容卻挑釁，“試探結(jié)束，你似乎不太擅長用機甲，只要再周旋一會，等你無法維持現(xiàn)在的精確高速機動，局勢就會任我宰割。”
穆夏沒有否認，也淡淡地回復，“我確實不太擅長�！�
他剛突破沒多久，而且之前在沃頓軍校讀的專業(yè)是醫(yī)療安撫，日常課程中涉及機甲戰(zhàn)艦的對戰(zhàn)和指揮這方面的戰(zhàn)斗內(nèi)容很少。
學校傾向于將雄蟲學生作為后勤輔助角色來培養(yǎng)，戰(zhàn)斗力強是錦上添花，但訓練要求并不如何嚴格或者強制。就連當初他曾和羅塞塔、圖特蒙斯一起參加的實戰(zhàn)考核，其實平常也很少安排。
初次覺醒前，他原本的精神力強度只有b＋級，放在軍校云集的擁有a級精神力和身體素質(zhì)的雌蟲學生中，戰(zhàn)力實在一般。懷著自知之明，他沒去主動去選修過多的戰(zhàn)斗課程，免得吃力不討好。
于是就導致，現(xiàn)在論實戰(zhàn)技巧和綜合戰(zhàn)斗素養(yǎng)，穆夏和從小在戰(zhàn)斗中千錘百煉過的同級雌蟲對比起來，還欠缺了太多，對戰(zhàn)時他更多是依靠直覺。精神力雖說直接一步登天突破s級，可他的實力根基依舊有些不穩(wěn)，至今全力用出領(lǐng)域也只有在諾曼底號上和雪諾對戰(zhàn)那一次。
他當然不是雪諾的對手，上次能周旋那么久，其實全靠著雪諾明顯有意讓著他。索多瑪告訴過他，雪諾曾經(jīng)供職于軍部，當年在強者如云的軍中也被冠以天才之名，二十五歲就獲封稱號“阿基拉”，和如今的葉斯卡尼同為3s級，是歷代最年輕的先鋒將軍之一，若非他因未知原因突然叛逃，以他的年齡、家室和資質(zhì)，其實有很大概率能登上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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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段時間里，穆夏身邊的索多瑪和葉斯卡尼分別提供過不少指點，甚至卡岡圖雅的部分實戰(zhàn)記憶，也在一次精神融合后保留在他的腦海里，但這些都還沒被徹底消化吸收。
同時他在都靈重新選課，經(jīng)過大量新的針對性特訓，實戰(zhàn)意識進步不少，基本掌握了領(lǐng)域，現(xiàn)在所有s級之下，哪怕a＋級蟲化后的雌蟲，都能被他輕松力壓，但同階就不一定了。
想將腦海里學習過的所有經(jīng)驗和記憶轉(zhuǎn)變?yōu)閼?zhàn)斗本能，他還需要更多的實戰(zhàn)來磨煉自己，不論結(jié)果是好是壞。
穆夏默默思索著，隨即，狂潮般的光焰瞬間從他視線之中席卷過來，對面的雅努斯駕駛著強襲者，兇猛地朝他撲來！
戰(zhàn)斗情勢似乎變得危急，可穆夏卻忽然勾起嘴唇，笑了笑。
正巧了，一個送上門來的好對手，想必如果和他組隊，他不會拒絕陪練？不過，沒準拒絕了，他也會主動要求切磋……這樣想著的時候，穆夏已經(jīng)又一次靈活調(diào)整了追獵者的身法，貓腰一個側(cè)身，鋒刃的冷銳寒光從肩胛骨下方一閃而過，機甲裝載的冷兵器在默然中彈出。
場上看似占據(jù)優(yōu)勢的強襲者再一次撲空，雅努斯也不焦急，就要弓步卸力后立刻轉(zhuǎn)換方向，誰料竟然瞬間機身動彈不得，略一低頭，他才看見了纏縛在自己雙腿和雙肩上的細長鎖鏈，晦暗的尖鋒已經(jīng)陰險地深深刺入，牢牢地陷在強襲者身體里，將他死死勾��！
“警報！機身損毀面積13％！低于50％自動落��！”
紅色的警報燈光突兀地照亮了雅努斯仍帶笑意的面龐，他還是不慌不亂，“冕下，這樣你可是把我們的機甲相連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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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尾音陡然轉(zhuǎn)變?yōu)橐宦暲浜龋S即他沉身回旋，上下齊齊施力，竟然順著鎖鏈隔空抓住了穆夏，揪住他，疾速地繞周身一圈飛轉(zhuǎn)！
就在自己即將被狠狠砸在地面之前，穆夏及時拋下這件鎖鏈型的武器，周身暗扣微動，便瞬間掙脫，飛鳥般凌空后退。
轟然一聲，又一發(fā)蓄力光炮從對面射出，穆夏心底一沉，此時只來得及后撤中微微轉(zhuǎn)換方位，不得已硬吃了大半炮火，機身受損的提示紅光同樣也在他的臉側(cè)亮起。
幾乎是同一刻，場上彼此互為對手的兩個年輕學生，臉上不約而同地泛起了微笑，目光里滿是熾熱的戰(zhàn)意。他們都已明白，對方和自己一樣，是徹頭徹尾的武瘋子，戰(zhàn)斗風格狂熱，哪怕正處于劣勢，不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對面那具機甲，將隨時抓住任何反敗為勝的時機！即使輸了，也一定會狠狠地撕咬對手！
那就再繼續(xù)，穆夏心底輕笑一聲，光子炮重新蓄力，空白背景上劃過道道燦金光芒，不約而同地，他們再次狹路相逢！
在他們的模擬倉外，其他測試的學生也陸續(xù)出來了，忽而訓練室的門扉開啟，幾道身影出現(xiàn)在洞開的大門中。
為首的雄蟲金發(fā)藍瞳，神情傲岸，如太陽般光華明烈，赫然是一年級的那位以賽亞首席，他環(huán)視了一周，目下無塵，臉上滿是輕蔑的神氣，明顯對大部分學員都不屑一顧，但目光很快牢牢鎖定住穆夏的虛擬倉。
對決還沒結(jié)束，穆夏和雅努斯仍在交鋒，這幅畫面被清晰地投屏在訓練室的光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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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動中，以賽亞瞥過去一眼，隨意地鼓了幾下掌，嘴里卻嘲諷道，“真精彩，原來穆夏冕下只有這點實力？”末尾他冷哼一聲。
其他學員們見他態(tài)度明顯來者不善，有的已經(jīng)在心里皺眉，可即使反感他如此不客氣的語氣，一時也都沉默著，沒誰敢明著反駁，去觸這位尊貴冕下的霉頭。
還有一些學員則是直覺一場好戲就要開場，干脆打完了就在旁邊看熱鬧，期待起樂子來。
副校長見此，瞇起眼睛，摸摸白胡子。這種模擬對戰(zhàn)畢竟不是實戰(zhàn)，即使穆夏用機甲不如雅努斯熟練，但這段時間里，他已經(jīng)從其他老師那里得知了穆夏領(lǐng)域的大致效果。
放在實戰(zhàn)里，領(lǐng)域的話，憑著穆夏的天賦還真不知道誰勝誰敗。不過他雖心里腹誹，天平偏向穆夏，但只靜觀以賽亞的來勢洶洶，表面上一點心思也沒露，還是如狐貍般笑得老神在在。
從他往下，一眾教職老師也都做足了表情管理，不露絲毫情緒，誰也看不出他們的態(tài)度。
“以賽亞冕下？歡迎，歡迎，今天也是來參加學校的特訓？”隨著以賽亞走近，副校長迎上去，笑嘻嘻地打個招呼。
以賽亞昂起頭，把下巴一扭，“我才不是，家里已經(jīng)給我安排了特派的賽事老師指導，只有這些家里沒有底蘊的平民，才會選這里�！�
副校長聽了，樣子竟也完全沒生氣，反倒還是笑瞇瞇地點頭，滿臉和氣，“是呀是呀，誰不知道冕下你的家室和天賦一樣優(yōu)秀，您愿意來都靈就讀，已經(jīng)是我們莫大的榮幸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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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賽亞臉色愉悅起來，明顯被哄得開心了，變得神采飛揚，但又在極力克制。副校長正在悄悄感慨這個小鬼真好糊弄，附近輕微地一震，艙門打開，穆夏輕盈落地。不知何時，他的對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副校長眼睛一亮，轉(zhuǎn)頭過去，正要說話，只見以賽亞已經(jīng)走過去，居高臨下地道，“我聽說，你居然淘汰掉了唐古拉？”
“本以為你大概還算有幾分實力，結(jié)果來了一看，你也不怎么樣嘛�！彼^續(xù)譏諷道。
這些高高在上的話穆夏沒理會，他面色如常地繼續(xù)朝另一方位的雅努斯點點頭，遞出腕上的終端，“以后有機會的話再繼續(xù)�！�
“好啊�！毖排顾斓匦π�，“我喜歡你的性格。”從善如流地加上好友后，他又繼續(xù)探尋地望向穆夏的眼睛，“那合作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樣了？”
穆夏沉吟著，還未回答，被無視在一旁，落了面子的以賽亞表情立刻一冷，一張精致的臉含怒不發(fā)，他身邊一個雌蟲見狀，立馬踏前一步，朝穆夏喝道，“你淘汰了我們的隊友，以賽亞冕下問你呢，還不說話？”
“不準對另一位冕下無禮，”以賽亞卻略一伸手，制止了他繼續(xù)朝穆夏發(fā)難，自己又道，“作為同級，其實我對穆夏冕下還是很欣賞的，如果你愿意現(xiàn)在和我們道歉，那我也可以既往不咎，讓你加入我們的隊伍。”
他瞥了一眼雅努斯，嘲笑道，“一個平民s級雌蟲，和他組隊，對你沒有任何助益，假如你想贏這場比賽，加入我們才是更好的選擇。”
雅努斯臉上的笑淡了淡，他狀似無奈地道，“那既然以賽亞冕下這么說了，怎么選，穆夏你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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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賽亞又勾起嘴唇，得意地看了一眼雅努斯，顯然很滿意他的態(tài)度，矜持地道，“你加入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冕下，我們的名額已經(jīng)快滿了，只夠再找一個隊員……”他身邊另一個雌蟲小心翼翼地提醒。
“閉嘴！”以賽亞凌厲回頭，狠狠削了他一眼，那個學員頓時鵪鶉一樣老實了，縮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穆夏，你考慮得怎么樣？”以賽亞復又大慈大悲地把目光投向穆夏。
穆夏冷眼旁觀他的做派，心里只感到厭煩，其實他獨立慣了，始終最想做獨行俠，但是比賽又不得不組隊配合，哪怕不喜歡。
他皺起眉，剛要說什么，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笑聲，輕柔又低沉，隨即是溫柔而狡黠的語調(diào)，“穆夏，好久不見。”
肩寬腿長的隆美爾靠在門邊，他雙手抱臂，身上還穿著沃頓的軍裝校服，禮腰帶緊緊勒出精瘦的腰身，胸口和雙臂卻又都肌肉飽滿，存在一絲反差，帶著溫和的揶揄，他細長的黑眼睛看了過來，“學弟還記得我嗎？”
“隆美爾學長？”穆夏驚訝地看著這位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