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愛你
宋星雨想過無數(shù)次與宋以生的重逢。
有沉默的,有尷尬的,有平和的,有過激的,但從來沒想過這種令他不敢回憶的。
宋以生在醫(yī)院說的所有話,做的所有行為都讓他感到刺痛和無助。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從前那些夢一般的記憶已經(jīng)蒙上了灰,他將那些甜蜜通通上了鎖,抱著它們沉睡于夜。
突然,宋星雨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發(fā)抖,他想哭,可是沒有力氣,他甚至沒有眼淚能夠流出來,不停發(fā)抖,一直發(fā)抖,藥就在旁邊,但他沒有碰,他點開了微信,點進(jìn)頂置的聯(lián)系人,指尖顫抖著點開語音,宋以生溫柔輕佻的聲音出現(xiàn)在這安靜的公寓里,突兀又迷幻,讓宋星雨沉迷。
一遍,一遍,又一遍。
手機(jī)開始發(fā)燙。
但宋星雨并沒有停止聽語音,他開始不停抽煙,但就是不吃藥。
他病的很嚴(yán)重,他清楚。
但很多時候,宋以生的聲音足夠抵過千百種抗抑藥物。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他不想吃藥了,他要宋以生,現(xiàn)在就要。
這時,宋星雨情緒開始失控,手機(jī)被摔在一邊,他哭不出來,抱著頭開始大叫,聲音嘶啞難聽,凄厲無比。
要怎么做呢?死了就解脫了吧?怎么挽回現(xiàn)在局面呢?怎么才能讓宋以生的視線重新落到他身上呢?
膽小鬼。
宋星雨笑了。
國際頂尖心理醫(yī)生,多好聽,似乎他的嘴和心能包容萬物,能妙手回春。但可笑的是,事實上的國際頂尖心理醫(yī)生宋星雨,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他誰都救得了。
就是救不了自己。
宋星雨身體開始脫力,癱軟在床上,烏發(fā)被汗水浸濕,他眼神空洞,沒有淚水。
這一夜,連星星都在為他哭泣。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失眠的代價就是頭疼,像是要把腦袋炸開一樣的疼,宋星雨拉開抽屜,拿出藥盒,倒出舍曲林片,囫圇的吞掉了。
他用冷水撲在臉上,瞬間清醒了,他又變成了那個出名的心理醫(yī)生——宋星雨。
不知是宋星雨倒霉還是老天在跟他開玩笑,他又遇到了宋以生。
宋星雨拿著文件與宋以生擦肩而過,宋以生身形一頓,目不斜視的繼續(xù)走。
一整個早上,宋以生都面無表情,話也不說,玩著手機(jī)坐在病房里,指尖并沒有在點屏幕,甚至手機(jī)黑屏了他都不知道。
簡嫣嫣拿著手機(jī),抬頭對宋以生笑了笑:“生哥,于總開會說給你放四天假,高興吧?”
宋以生不語,眼神漫無目的的落在手機(jī)上,這時他將手揣進(jìn)兜,指尖碰到紙條,他發(fā)著呆,在腦海里勾勒著宋星雨的臉。
他好像更瘦了。
為什么七年之后相遇,他還能這么平靜?不在乎嗎?還是根本就沒想過自己?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這時,手機(jī)鈴聲突兀響起,他一愣,有這么一瞬間,他的心跳開始加快,但看到陸遲衍這三個字時,他的心臟又落回了原處。他指尖動了動,摁了接聽,簡嫣嫣見狀,出去避嫌。
“同學(xué)聚會,來么?”七年之后的陸遲衍,聲音更加冷感和成熟。
宋以生垂眸:“來�!�
“今晚�!�
“行�!�
考慮到宋以生的身份,聚會地點定在了a酒吧,那里私密性強(qiáng),很多藝人跟社會上流人士都會選擇這里。
宋以生邊摘口罩邊打著電話走了進(jìn)去。
他前腳剛走,宋星雨后腳就來了,他接著電話,問道:“是這家叫a的酒吧嗎?”
電話那頭的女生笑了笑:“沒錯,我們在一樓,快進(jìn)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宋星雨也笑:“好�!�
說著,他掛了電話,進(jìn)去了。
宋星雨到酒桌旁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林澤,他頓了頓,剛準(zhǔn)備打招呼,卻見林澤悶了口酒,站起身朝自己這邊走來,他聲音有些�。骸八涡怯辏氵知道回來?”
宋星雨啞口無言。
林澤低罵了一聲,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那天我多擔(dān)心?!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這么不辭而別!你對得起誰?宋星雨我問你你對得起誰?!我他媽那天跟個傻逼一樣一位你是為了照顧宋以生才請的假,結(jié)果后來才知道,你出國了,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見這種尷尬的局面,一旁的同學(xué)紛紛站起來,拍拍林澤的肩:“誒誒,行了行了,回來了就好�!�
宋星雨睫毛顫了顫:“對不起�!�
林澤沖他吼:“你他媽有沒有把我當(dāng)朋友?!”
“對不起。”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林澤嘴唇顫抖,盯著宋星雨良久,隨后猛的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說了一句出去透氣便走了。
林澤一走,眾人安靜了一瞬,接著紛紛打圓場。
“好了好了,難得一見,來聊天�!�
“來來來,許久不見,想死你們了�!�
“星雨,坐啊。”
被點名的宋星雨回神,啊了一聲,坐下了。
一群人玩的很晚,林澤回來之后,雖然還是臉色差,但好歹會跟宋星雨說話了。
外面淅淅瀝瀝下著雨,甚至吼起了雷聲。
很多人喝上了頭,拿出撲克牌開始玩炸金花,宋星雨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出去抽煙去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他叼著煙,點燃,走向拐角,結(jié)果卻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個人,他抬眸,心跳漏了半拍,是宋以生。
宋以生沒什么表情,垂眸看他。
現(xiàn)在的兩人,沒有戴墨鏡,沒有戴口罩,沒有穿白大褂,他們褪下身份,真正的見到了彼此。
宋星雨叼著煙,低了低頭,笑了笑:“好久不見,”他頓了頓,盡量表現(xiàn)自然,“你,你還好嗎?”
大雨滂沱,宋以生就這么靜靜的站著,良久后,他反問:“你呢?”
“我還好�!�
“嗯。”
對話結(jié)束,兩人陷入無盡的沉默。
一支煙抽盡,宋以生見他又拿出煙盒,抽出了一支叼在嘴里,他突然開口。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你結(jié)婚了嗎?”
宋星雨一愣:“沒有,我,我沒有喜歡上誰�!�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解釋,怕宋以生誤會似的。宋以生看了他很久,輕笑了一聲,他從宋星雨手里拿過打火機(jī),替他點燃香煙,做完這一切,宋以生向后退了幾步,頭發(fā)和外套被雨淋濕,但他并不在意。
“所以呢?”他抬眸沖宋星雨淡笑:“哥,當(dāng)年為什么走?”
聞言,宋星雨動作一頓,愣愣的僵在原地,他見宋以生被雨淋濕,心一緊,想要將他拉過來,結(jié)果手剛伸出去,宋以生卻又退了好幾步。手停留在半空中,宋星雨垂眸,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又是一聲雷響,雨下得更大,宋以生盯著他蒼白的臉,任憑雨水從身上落下。
“你猜你走的那天,我醒了嗎?”
宋星雨睫毛一顫,不敢看宋以生,沉默替他發(fā)了言,宋以生也不在意,繼續(xù)道。
“你知道嗎宋星雨,你走的那個春天,只寫了張字條就放了手。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你不在,顧席芮告訴我,你出國了,我拔掉針頭淋著雨去找你,我的傷口當(dāng)時并沒有好,因為動作太大,線被扯開了,傷口裂開,血流了好多。后來我暈倒了,還是沒找到你,傷口被感染,我發(fā)了四天的高燒。”宋以生平靜的一字一句的陳述著當(dāng)年他走之后發(fā)生的一切,宋星雨愣在原地,握緊了手,指尖泛白。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
宋以生接著道:“我差點兒死了你知道嗎?哦不,當(dāng)年的宋以生已經(jīng)死了�!彼D了頓,繼續(xù)說:“可是愛沒有�!�
“宋星雨,我還是愛你。
聽到這,宋星雨嘴唇動了動。
宋以生打斷他:“你什么都不用說,就當(dāng)我犯賤,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接受我,但你寫了三個字‘對不起’就離開了。這整整七年,你寫的‘對不起’我看了19540次,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數(shù)次數(shù)嗎?因為我在賭,如果我數(shù)到來年春天,你會不會回來,你會不會回頭看我。甚至有段時間我有想過干脆放下你算了,但你就像根肉刺一樣在我心里根深蒂固,我忘不掉你�!�
“你在那年春天離開我,現(xiàn)在到了春天你又回來了。”
“你知道我的那首《死于春天》的主人公和春天分別是誰嗎?我來告訴你,主人公是我,春天是你�!�
宋以生釋然一笑:“哥,那個淹死我的春天,是你�!�
“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