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的專心，只能為他

    如此平靜了一段時日后，邊關(guān)再度傳來了消息。

    葉禮遵從將命率兵突襲，險之又險地阻斷了北戎后方糧草，還生擒了他們的一位將領(lǐng)。但也因此受了傷，好在救治過后，沒有性命之憂。

    北戎也因此元氣大傷，退出了連城，并派出使者意圖商談和談之事。

    這份戰(zhàn)報，依舊是林嬋念給蕭晏川聽的。

    在念到關(guān)于葉禮的消息時，她聲調(diào)如常，唯有捧著折子的手稍稍用力。

    蕭晏川似乎聽得心不在焉，眼神卻在那瑩白的指尖轉(zhuǎn)悠了一圈。

    待林嬋念完，他便招手示意她過來。

    暗香浮動間，蕭晏川拉過她的手，將她掌心打開細瞧。

    “又傷著了。”

    他聲調(diào)平平，并不是疑問句。

    林嬋下意識蜷了一下手掌，隨后就被人捉住了指尖。

    在她掌中，有幾條細細的紅痕，有些已經(jīng)結(jié)了痂，并不嚴重，但看起來也不舒服。

    蕭晏川撩起眼皮，靜靜看她。

    林嬋低眼躲他目光，輕聲：“陛下說過奴婢太弱了，所以奴婢才想…才想多練一練，讓陛下放心�！�

    最初的那些日子，蕭晏川只是逮著她讓她練體能；直到近幾日，除了體能之外，他終于開始教自己怎么用匕首了。

    林嬋手癢，又想快些學(xué)，私下動了幾回，不小心便劃傷了手。

    蕭晏川嗤笑：“孤看你身子弱，膽子倒是不小�！�

    “沒有孤瞧著，你自己瞎練什么？”

    他捏了捏她手，有些陰惻惻地警告：“再讓孤看見，就挑了你的手筋�！�

    林嬋卻完全沒被嚇到似的，還笑盈盈回道：“是，奴婢再不敢了。”

    沒能達成預(yù)期的威脅效果，蕭晏川瞇了瞇眼，有些不悅。

    他盯著她因笑而彎起的柔軟唇瓣，忽然就很想咬一下。

    咬一下，她應(yīng)當就笑不出來了。

    這想法讓蕭晏川莫名愉悅了一點，他輕舐著齒尖，哼笑一聲。

    林嬋目光古怪，不知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蕭晏川放開她的手，卻道：“那香淡了。”

    林嬋眨了眨眼，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之前自己送去的香囊。

    “那奴婢回去再做一個�！彼�柔聲，“天氣暖和起來��，奴婢再去調(diào)一些清涼的，方便夏日解暑�！�

    蕭晏川漫不經(jīng)心地嗯聲，拿過擺在面前的奏折看起來。

    見狀，林嬋后退幾步，確保自己不會看見內(nèi)容。

    一般蕭晏川開始批奏折的時候，她只需要添添墨就行，連奉茶都能省去。

    但今日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風，似乎見不得她清閑似的。一會兒要她取章蓋印，一會兒要她拿書簡，一會兒又要她研墨倒茶，硬是將林嬋使喚得暈頭轉(zhuǎn)向。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陣，蕭晏川又喚她，

    “小嬋。”

    林嬋后頸一涼，想他又要干嘛？

    “……陛下有何吩咐？”

    蕭晏川放下朱筆，側(cè)眸望來：“先前的折子你也瞧了，說說看�！�

    林嬋腦袋正昏，聽見這話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她張了張口，呆呆地：“�。俊�

    蕭晏川瞥過她微張?zhí)纯�，頗有耐心地重復(fù)一遍。

    自己看過的折子，只有那份戰(zhàn)報了呀。

    她能說什么……不對不對，她根本就不該說什么吧！

    “陛下，奴婢不敢妄議朝政�！�

    林嬋規(guī)矩低頭，又往后退了幾步，是真心實意的惶恐。

    蕭晏川依舊平靜：“孤準你說，你就說�！�

    林嬋眉心微擰，清麗小臉上閃過糾結(jié)。

    她垂在身前的手指不安攪動著，細語輕輕：“奴婢…奴婢覺得，此番葉郎將起了關(guān)鍵作用，他戰(zhàn)功不小，或可加以利用，扶持其一戰(zhàn)成名，平衡朝中局勢�！�

    生怕蕭晏川誤會自己是給葉禮討功名，她連忙又道：“但是，葉郎將尚且年輕，并不服眾，不可讓其太過顯眼，還需磨練一陣才好�！�

    林嬋說完，小心抬眸，隔著虛虛的眼睫影子，打量蕭晏川的神色。

    大約是太過忐忑，林嬋總覺得蕭晏川沉默的時間格外長，御書房內(nèi)又是格外靜，以至于她緊張的心跳聲都有些刺耳。

    然后，她便見蕭晏川的唇邊勾起一抹古怪笑意。

    “知我者，小嬋也。”

    蕭晏川慢慢悠悠地說完這句話，便起身道：“回紫宸宮。”

    林嬋應(yīng)是跟上，再度因他的表現(xiàn)困惑起來。

    這又是什么意思……

    她說對了？

    就這么簡單嗎？不會吧……

    上轎之前，蕭晏川隨意回眸，看了眼林嬋。

    小宮女低眉斂目，但面上透出隱隱的糾結(jié)，似乎專注思考著什么。

    他唇角輕揚，旋即放平。

    她如此專心琢磨自己隨口一句話的模樣，甚是有趣。

    當然，她的專心如斯，只能為他。

    --

    一回紫宸宮，蕭晏川就趕林嬋去做香囊。

    瞧他似乎挺受用的模樣，林嬋面上不顯，心里卻挺高興。

    他習慣就行，如今喜歡，那是最好不過了。

    “那奴婢現(xiàn)在去做？”

    蕭晏川眼皮未抬：“把東西拿過來，孤看著你做�！�

    林嬋的唇瓣似乎動了動，最后還是道：“是�！�

    “陛下，奴婢要先去趟內(nèi)府局取些香料。”

    “去吧。”隨著蕭晏川的聲音一道來的，是一枚白玉腰牌。

    林嬋手忙腳亂接下，定睛一瞧，發(fā)現(xiàn)上頭刻著一個“斉”字，背面則是一道龍紋。

    她頓時覺得燙手：“這是……”

    蕭晏川：“帶孤的腰牌去，拿最好的�！�

    林嬋遲疑著應(yīng)是。

    內(nèi)府局局令都認識她，怎么可能會對她敷衍，哪里需要這塊腰牌再做威懾。

    她總覺得怪異，沒忍住問：“陛下沒有別的吩咐了嗎？”

    蕭晏川抬抬眼，鳳眸中冰涼黑沉，眸光意味不明。

    林嬋當即帶著腰牌退了出去。

    蕭晏川并未錯過她困惑的神色。

    凝著她的背影，蕭晏川的目光在她纖腰處掃過，隨后漆眸中浮起一點笑意。

    嗯，果然有趣。

    這廂蕭晏川逗林嬋逗得津津有味，那邊的林嬋卻想了一路都沒想明白。

    他到底什么意思？！

    內(nèi)府局局令乍見林嬋面色不虞出現(xiàn)，還帶著帝王腰牌，差點以為是來傳賜死他的旨意了，臉都白了一圈：

    “姑、姑娘，陛下這是……有什么吩咐？”

    “哦，”林嬋收斂了神色，還算和善道，“我來為陛下取幾味熏香，勞煩公公替我找一下�！�

    “哦……好、好。”

    局令抹了把冷汗，接過單子去找東西。

    一邊找他一邊嘀咕。

    拿個香而已，至于嗎？

    而林嬋捏著那塊腰牌，也在想：

    至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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