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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由不得她

    不要他?

    蕭璟喉間溢出冷笑,目光冷的能掉冰碴子。

    啞聲問:“不要我?”

    他指腹摩挲她臉上自己咬出的牙印,目光沉沉如雷雨驟壓。

    接著問:“那你要誰?”

    話音微頓,輕挑眉峰,帶著嘲弄與諷刺,追問:“沈硯嗎?”

    言罷,指腹抵著她唇齒,猛然侵入粉嫩的唇舌,撬開她緊咬的唇。

    修長的食指,壓在她舌上,屈指拱起的關(guān)節(jié)弧度,硬頂著她齒顎。

    玉冠束發(fā)的如玉面龐,側(cè)首緊貼著她耳邊,話音低啞危險(xiǎn)。

    繼續(xù)道:“亦或是,旁的哪個(gè)男人?嗯?”

    話音沙啞低緩,眉眼里,卻盡是嘲弄。

    像是在笑她一番白費(fèi)力氣,做盡無用功,到頭來,還不是要可憐兮兮地求在他跟前。

    云喬避不開他,口齒嗚咽,也說不出話,只是淚落得更加洶涌。

    蕭璟指腹不住抵弄她唇齒,逼得她更難受。

    云喬手抓著他皓腕,一個(gè)勁兒地?fù)u頭,噙淚嗚咽。

    她模樣實(shí)在太可憐,好似蕭璟是要強(qiáng)迫她的惡人。

    他瞧著她這模樣,心里便憋了一股氣兒。

    于是驟然松開了桎梏她的手。

    云喬靠著桌案,一只手拉著他衣袖哀求。

    “郎中,你幫我請個(gè)郎中……”

    另一只手,緊攥著自己衣領(lǐng),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獸,唯恐被野獸蠻橫扯去衣裳。

    蕭璟唇角緊抿,聲音壓著火氣。

    寒聲沖著門口道:“沈硯人呢?滾進(jìn)來!”

    云喬以為他是要尋沈硯來給自己解這春藥,目光難堪。

    “不要……不要……要郎中來看診開藥,不要他!”

    她既不肯讓他碰,更不想讓沈硯碰。

    蕭璟看到她眼里對沈硯的那股并不亞于自己的排斥,心口怒火莫名消去不少。

    手下意識抵著她后脖頸,力道輕緩著,帶著安撫慰藉的情色。

    而后沉著眸光,看向哆嗦地進(jìn)來,連頭都不敢抬的沈硯道:

    “你告訴她,這藥,郎中能解嗎?”

    蕭璟沉冷的話音響起,沈硯才敢看向云喬。

    渾身濕透的女娘可憐極了,噙著淚攥著衣領(lǐng),靠在桌案旁眼眶通紅。

    不屬于他的,另一個(gè)男人的手挨著她后脖頸,一下下摩挲,眼里還藏著洶涌的欲望。

    沈硯瞧得眼熱,卻也知今日必得讓云喬伺候得眼前這貴人稱心舒坦,自己才好張口為父親求情。

    如實(shí)道:“不能�!�

    云喬聽罷身子無意識下滑,連帶著,把桌案上的一只茶盞也扯到了地上。

    她一手撐在地上,茶盞碎裂的瓷片,割破了她皮肉。

    血水霎時(shí)涌出,另一只手,仍緊攥著衣袖。

    瞧見血色,蕭璟眼里的沉冷越發(fā)的重。

    明知此藥無解,她也不肯讓他碰嗎?

    蕭璟抿唇后退了一步,居高臨下看著云喬。

    方才勉強(qiáng)壓下的怒火,重又浮上眉眼。

    沈硯唯恐蕭璟動(dòng)怒拂袖而去,自己會功虧一簣,再顧不得旁的,慌忙近前拉過云喬往榻邊去。

    邊拉她,邊拽她攥著衣裳的手。

    口中道:“你裝什么裝,又不是沒讓貴人碰過,還不乖乖把衣裳脫了好生伺候貴人……”

    云喬本就中藥無力,沈硯畢竟是個(gè)大男人,即便她費(fèi)力攥著衣襟,沈硯拖拽間,還是將她緊攥的衣領(lǐng),扯爛開來。

    布帛撕裂的聲音炸響在耳畔,她白凈如玉的肩頸露出大半。

    濕透的衣衫里,是沾著婦人哺乳甜香味的里衣。

    沈硯意識到,她是他的娘子,不久前,剛剛為她生下女兒,動(dòng)作猛地僵了下。

    可只一瞬,他便又想到牢里的父親,和這沈家的滿門榮華,以及,眼前女人,早已失貞的事實(shí)。

    心中下意識勸自己,不過是個(gè)失貞的女子,早是破抹布一條,伺候了那貴人,才算是對得起他,日后他不計(jì)較她失貞之事便已是對她天大的恩情了。

    于是拖拽她的力道更大,硬是把她里衣帶子都扯斷,露出大半尚在喂養(yǎng)孩子的,纖弱可憐的身子。

    她是他尚在哺乳期的娘子,可沈硯,就是能做出這樣畜生的事。

    云喬臉色慘白,瘋了般地掙扎,她手無力地?fù)踔约荷碜�,視線下意識看向立在一步之遙的蕭璟。

    她在求助,在哀求。

    在求他能讓沈硯給她留幾分尊嚴(yán)體面。

    可這一次,蕭璟冷眼旁觀,沒有絲毫動(dòng)作。

    他就是要讓她知道,沒有他,她連一點(diǎn)點(diǎn)體面尊嚴(yán)都難求。

    她注定,只能仰仗他而活,也必須乖乖聽他的話。

    云喬被沈硯按在地上撕扯衣裳,瘋了般地掙扎,指甲撓了沈硯臉上一道道的印子,聲音凄厲地哭喊咒罵。

    蕭璟無聲看著,袖中手掌微攏。

    在云喬掙扎力竭時(shí),沈硯把那里衣從她身上拽落,扔在了地上。

    將那活色生香的皮肉,袒露于空氣中。

    云喬失去最后一片蔽體的衣裳,望著距離自己僅一步的蕭璟,絕望地,闔上了眼簾。

    那個(gè)昔日為她攔下沈硯羞辱打罵的他,不會,不會救她了。

    本就是他和沈硯一道的算計(jì)不是嗎?

    他得美人,沈硯獻(xiàn)妻。

    而她在其中,不過是他們交換的物件罷了。

    他不會,不會救她的。

    她不該求他施舍她幾分憐憫的……

    一滴淚無聲墜落,她無望地闔上了眼。

    那雙淚水洗的,漂亮又凄艷的眼眸,終于不再看他。

    蕭璟袖中拳頭緊攥,突地一腳踹在沈硯心口。

    “滾出去!在門口守著。”

    窩心腳踹在正心口,沈硯當(dāng)即咳了口血出來。

    他不敢得罪沈硯,屈辱窩囊地從屋內(nèi)狼狽爬了出來。

    云喬伏在地上,掌心按著一片碎瓷片,不敢抬眼。

    蕭璟走近她,屈膝半蹲在她跟前,目光裹著冷,打量著此刻已無衣裳蔽體的她。

    外頭天色將晚未晚,夕陽晚霞透過窗灑在她身上。

    她渾身發(fā)抖,咬著唇伏在地上。

    掌心壓著那塊碎瓷片,以為能讓自己清醒,以為她能熬過去。

    蕭璟嘆了聲,攥著她手腕,抬起了她玉臂,踢開了那塊碎瓷片。

    指腹順著她脖頸,寸寸向下。

    啞聲道:“犟什么?還不是自己受罪�!�

    裙擺衣帶落下,

    冰冷的磚石地上,可憐無助的女娘,哭啞了嗓子。

    衣衫整潔的郎君,將她抱起走向了床榻。

    一塵不染的被衾,皺褶斑駁得不成樣子。

    男人的沙啞喘息聲,和女子的哭音,陣陣透出門縫。

    窗外月色招搖,一道人影映在門上。

    是沈硯。

    蕭璟伏在云喬蝴蝶骨上,手扼住她脖頸,在彼此糾纏中,逼她側(cè)首看向門窗上的身影。

    “瞧,那就是你為他生育女兒操持家業(yè)的夫君。

    他剝?nèi)ツ阋律�,將你送到旁人身下,無半分廉恥之心,這樣的人,何必對他留情呢?

    云喬,你想同他和離,日后過你自己的日子是嗎?

    可女子本無婚嫁自主之權(quán),你嫁了他,他若不應(yīng)下和離,你脫不了身。

    此刻,除了我,你沒有退路。

    沈家出事,他為求自保,今日能逼你至此。

    日后,自然也會將你賣上第二次,第三次,無數(shù)次。

    只要買主,出得起好價(jià)錢。”

    云喬說不出話,咬著枕,無聲泣淚,終于明白,從她生做女娘的那一刻起,命運(yùn)就沒有給過她選擇的機(jī)會。

    長成什么樣的性子,由不得她。

    嫁給誰,由不得她。

    伺候誰,由不得她。

    生男生女,由不得她。

    自己的身體,也由不得她。

    如何活,更由不得她。

    或許只有她這一條命,

    只有如何死,能讓她自己選擇。

    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即便再無望,她也不想死。

    她還想活下去,想看西北的荒漠江邊的明月,想看一眼她的女兒長大后是何模樣。

    ……

    到天邊明月夜半中天時(shí),身上男人動(dòng)作終于停下。

    云喬手臂無力垂在榻邊,淚水早濕透了玉枕,整個(gè)人,似破布娃娃一般。

    她眼神空洞地瞧著那床帳,憶起此處原是她新婚的喜房,唇角勾起一抹諷笑。

    蕭璟端坐榻邊,拉過她的手,垂眸給她被碎瓷片劃傷的手上著藥。

    “傷成這模樣,疼的不還是你自個(gè)兒嘛。早知如此,何必同我鬧脾氣,惹得我送你回這沈家地界�!�

    他啞聲輕嘆,給她上著藥。

    云喬沒說話,目光無神地看向自己的手。

    血水已經(jīng)結(jié)痂,疼得幾近麻木。

    可她卻好像已經(jīng)有些感知不到疼了。

    蕭璟瞧著她這副失神模樣,終究還是忍不住心生憐惜。

    抬手理了理她鬢邊濕發(fā),指腹跟著撫過她咬得滲血的唇。

    溫聲道:“往后,你乖乖聽話,從前你說的那些胡話,我就當(dāng)沒聽過,日后你同我回京,我自會好生待你,你放心就是,做我的妾室,不輸沈家的正頭娘子。”

    男人饜足后,耐性也足,似是想將她從前那些在他看來的胡鬧,都一一揭過。

    可云喬聽著他的話,卻覺真是可笑。

    他說,就當(dāng)那些胡話,他沒聽過。

    可他有沒有問過她,能不能當(dāng)那些人,這些事,不曾存在過。

    云喬閉了閉眸,壓下心里的苦澀。

    良久后,才道:“郎君,紅顏彈指老,您今日鐘意我,一年兩年,十年后呢?若是有朝一日,情意倦怠,我不愿枯死在您的內(nèi)宅,若是可以,煩請您將我安排做外室,來日若是厭煩膩味,放我離開�!�

    她逃不脫,無論是沈家還是眼前的男人,她之于他們,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蚍蜉難撼巨樹,她無力為自己求一條想要的路。

    只能絕望地,無望的,等他厭棄。

    她不想再換一座深宅大院的囚牢苦熬無數(shù)年到死也難見天日,她只想,有朝一日,他看厭了她這張肖似他舊情人的臉,能放她自由。

    云喬話音輕緩,無怒無喜。

    蕭璟臉色卻難看。

    她不肯做妾,卻要做外室。

    他給她體面,她自己不要。

    氣氛凝滯僵持,久久無言。

    外頭守著的沈硯,聽不見動(dòng)靜后,猶猶豫豫地往里張望。

    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暴雨摧折后,只裹著蕭璟外袍的云喬。

    他看得眼珠子發(fā)直,一時(shí)愣在原地。

    蕭璟察覺那道視線,猛然抬眸,目光如鷹隼,帶著冷怒,斥道:“滾遠(yuǎn)點(diǎn)!”

    沈硯嚇得不敢抬頭,慌忙退遠(yuǎn)。

    云喬抬眼看向外頭,抿唇未語。

    蕭璟理了衣衫,嗤笑了聲。

    避開云喬方才的話,音語帶著嘲弄道:“云喬,沈硯這樣的人,你都肯嫁,進(jìn)我的內(nèi)宅,倒這般不情愿了。”

    他眉眼壓著風(fēng)雨,把玩著云喬臉龐,又道:“瞧著一臉的淚,哭什么呢?是你識人不清,才嫁了這樣的畜生,落得今日被他逼迫羞辱,送到旁人榻上的結(jié)局。你可曾想過,如果今日不是我,而是旁人主理他父親的案子,你只會比今日遭遇,更絕望�!�

    蕭璟是存心在云喬跟前,把沈硯貶的一文不值,可他這些話,卻也句句都戳在云喬痛處。

    他根本不明白,她嫁沈硯,從來不是識人不清,她一早就知道沈硯是什么樣的人,她從未有一日,對沈硯這個(gè)夫君,抱有絲毫期待。

    她只是沒有選擇,不得不嫁罷了。

    可眼前的人,眼前的他,才是她自己,唯一做過的選擇。

    他是她從教條束縛,貞潔枷鎖中,越軌的選擇。

    可她,看錯(cuò)了他。

    這,才是識人不明。

    云喬昂首看向蕭璟,突地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掛著淚眼。

    她噙著淚笑,目光在蕭璟如玉的臉龐上流連。

    好一會兒后,話音藏著苦澀,頷首道:“是,我識人不明�!�

    對,她是眼瞎了。

    她眼瞎了,曾經(jīng)才會覺得蕭璟是個(gè)如玉如琢的君子,才會在一次次被沈硯羞辱時(shí),以為他總會護(hù)著她。

    云喬眼里噙淚,一身的痕跡。

    笑意苦澀,輕聲喃喃:

    “我若有識人之明,何至于落得今日下場。沈硯無恥,你也不是光明磊落。今日你既是有意讓沈硯獻(xiàn)妻,何必在我跟前假惺惺做樣子�!�

    她言下之意,是說沈硯今日做派,是因他授意。

    蕭璟怒極反笑,手掐著她臉,瞧著她眼睛問:

    “你覺得,是我授意沈硯給你喂的藥?”

    云喬側(cè)眸避開他視線,不想回答,卻掙不脫他桎梏。

    蕭璟掐著她臉龐,硬是迫她看著自己。

    “看著我!回答我�!�

    云喬疲累至極,幾無氣力。

    苦笑了聲,終是抬眼看向他。

    那雙漂亮的,總蠱惑著他失魂的眼眸,此刻正冷冷地望著他。

    緊跟著,女人極好聽的嗓子,帶著哭啞后的可憐腔調(diào),聲音輕緩道:“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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