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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銘牌

    蕭璟話音落下,駕車的宮人忙停了下來。

    “主子有何吩咐?”宮人不解地問。

    蕭璟目光看著那夜里還未關(guān)門的藥坊,略頓了下后,招手命貼身內(nèi)侍近前。

    “附耳過來。”他沉聲道。

    內(nèi)侍忙近前去,恭敬低首,湊了耳朵過去。

    蕭璟微微俯身,低聲道:“去藥坊里問問,有沒有男子用的,不傷根本的避子藥�!�

    這話一出,內(nèi)侍嚇得撲通跪在了馬車上。

    “殿下!這怎么行,萬萬不可啊,您千金貴體,豈能……豈能……若被皇后知道了,小的死萬次千次,也難消娘娘震怒啊。”

    東宮至今無子嗣,蕭璟還沒有個一兒半女,卻要給自己用避子的藥。

    這京城里,除了那些高攀娶妻的破落戶男子,或是哪位貴婦人豢養(yǎng)的小倌,哪個會給自己用避子藥啊。

    內(nèi)侍怕得要死,猶豫再三后,又道:“殿下若是舍不得云姑娘眼下生育受罪,讓太醫(yī)院配些稍微少傷身些的藥即可,怎能……”

    蕭璟眉眼微寒,思及云喬身體情況,沉聲道:“廢話什么,讓你問就問,再耽擱下去,不需母后過問,孤便先治了你的罪�!�

    內(nèi)侍一腦門冷汗,思前想后,到底不敢真逆著蕭璟意思,只得硬著頭皮領(lǐng)了吩咐。

    那內(nèi)侍踉蹌的往藥坊里走,蕭璟扶額倚在車壁上閉眼假寐。

    他用男子避子之物,其一是不想再損云喬體質(zhì)。

    其二嘛,自然是,若他用藥,那何時用,何時停,也全依著他心思。

    問藥的內(nèi)侍進了藥坊,略有些心焦地咳了聲。

    正打盹的藥坊掌柜聞得聲響精神過來,忙迎了上去。

    “哎呦,這哪的風(fēng)啊,把您給吹來了,需用什么藥?小的這就去找”

    內(nèi)侍身上帶著東宮的腰牌,此處藥坊本就離著東宮近,往日里東宮的宮人奴才們有個頭疼腦熱的,大都是在此拿藥。

    也算是熟識的臉。

    內(nèi)侍心里一陣打鼓,上前去拉過藥坊掌柜,低聲問:“你們這可有男子用的,不傷根本的避子藥?”

    掌柜聞言面色一變,視線悄悄往外掃了眼,看到藥坊外停著駕馬車,眼皮子直跳。

    內(nèi)侍見狀一掌抓住他手,聲音更低警告道:“不該瞧的,不該問的,不該打聽的,掌柜你可要清楚記著,今日之事,若露出去半個字,你這藥坊里怕是無人能活命�!�

    這話一出,便是沒見馬車里的人,掌柜也知道藥是給誰用的了。

    “小的……小的……”原想扯謊說小店無此藥,末了一想欺君也是個死。

    只得硬著頭皮帶那內(nèi)侍去后頭取藥。

    那掌柜蹲下身子,在一個極為隱蔽的藥柜里抽出一盒藥丸來。

    “這……這便是了。男子事前服用,可以避子,比女子避子藥物效用更強,卻不及女子所用涼藥傷身……”

    內(nèi)侍接了過來藥盒,心里一陣蛄蛹,還是后怕,咬牙嘆了聲,撂下銀子抱了藥酒往外走。

    那掌柜卻似是又想起什么來,突伸手拉住了他:“其實還有個法子,市井夫妻養(yǎng)不起孩子也拿不起藥,便會用魚鰾避子,那魚鰾洗凈晾干,用于男子身上,效果也極好�!�

    這法子,雖是市井粗俗法子,卻不傷身。

    內(nèi)侍打小凈身進了宮,哪知道這些,聞言眉心擰得死緊。

    心道那等臟污東西,豈可沾染自家殿下千金貴體,擺手不語,抱著藥盒子就繼續(xù)往外走,腳步步子急得很,半會兒不想在這藥坊里多待,唯恐外頭馬車里的主子等的不耐。

    藥坊外,街巷上停著的馬車里,蕭璟正合著眼。

    內(nèi)侍爬上車駕,腳下動作踩得馬車吱呀作響。

    他才緩緩掀開眼簾。

    “這便是那藥?”蕭璟話落,視線借著月色看向內(nèi)侍懷里抱著的盒子,伸出手來。

    內(nèi)侍咬牙將東西呈上,口中道:“正是,郎中說,需事前服用。”

    蕭璟微微頷首,打開看后,將那藥盒子重新遞給內(nèi)侍。

    吩咐道:“送去云家,放在云喬住處左側(cè)廂房,那屋子里孤提前命人造了個暗室,把東西放暗室里,藏好了,今日之事,不可被母后或是旁人知曉。”

    云喬住處的院落,除了她平日住的臥房外,還有兩處廂房。

    右側(cè)是那小娃娃夜里睡的房間。

    左側(cè)做成了書房,方便蕭璟去時用處,也就是在那書房里,已提前造了暗室。

    內(nèi)侍點頭應(yīng)下,領(lǐng)命下了車駕,捧著藥盒子往云家方向去。

    馬車則繼續(xù)往東宮方向行駛。

    一陣塵煙飛揚,車駕和那內(nèi)侍都沒了蹤影。

    藥坊里卻突地跑出了個藥童,手里還捏著個銘牌。

    藥童立在藥坊外,一見人去無影,撓了撓頭,只得回了藥坊。

    “師父,那馬車和人都不見了,這銘牌怎么辦?可要送回東宮?”

    藥坊掌柜聞言往外瞧了眼,揉著酸痛的手腕道:

    “罷了,先扔這吧,若是下回再有東宮的人來,托人帶去就是。左右這陳護衛(wèi)的銘牌,在這都丟了好些時日了,那陳護衛(wèi)這般久沒來,想是外出辦事去了。關(guān)門吧,今兒該歇業(yè)了�!�

    藥童聽罷也將銘牌仍在了柜臺前藥盒子里,打著哈欠去管藥坊門。

    這銘牌失落在此,掉進了藥坊桌柜暗角不知多久,前些時日店里清理舊貨,方才在桌底下發(fā)現(xiàn)這落灰的銘牌。

    燭火搖晃,燈影落在那藥盒子里的銘牌上,隱約可見上頭,寫著“陳晉”二字。

    陳晉是東宮護衛(wèi),常有負傷,故而也是這家藥房的�?汀�

    這銘牌,正是他落下的。

    可落下那日,他并不是如尋常那般來此拿外傷藥物。

    而是,取走了一盒女子所用的避子藥。

    那時蕭璟要她著喝助孕的湯藥,要她生育子嗣,

    她并不情愿。

    陳晉在夜月下,把一瓶避子藥丸,放在了她窗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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