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河里有大蛇

    用馮紅林的話說，三年前的這次車禍和油城市殯儀館的火災(zāi)皆屬于特大案件，如果真是人為，其性質(zhì)就變了，其惡劣程度不敢相信。

    受限于權(quán)力范圍，這案子暫時不能明著重新審理，不過他答應(yīng)我會秘密調(diào)出兩次案子的卷宗尋找蛛絲馬跡，一旦證據(jù)確鑿，立刻向上級申請復(fù)查。

    離開派出所不到一小時，我收到了馮紅林短信。

    “孫景水，濱州地區(qū)六合街道孫家鋪村，電話15254620802。”

    看到短信，我回家換了身衣服，便打車去孫家鋪村。

    進(jìn)村后還是老套路，左口袋裝著煙，右口袋放著糖，很快就了解了孫景水的大致情況。

    孫景水不到四十，原本是地區(qū)公交公司的司機(jī)，三年前犯了錯誤，被公司開除，之后就在村子邊上的煉油廠當(dāng)保安，兩年前老婆嫌他沒出息，離婚后帶著孩子走了。

    至于他被公交公司開除這事，幾乎每個人的版本都不一樣。

    有說孫景水小時候調(diào)皮，燒死了不少蛇，得罪了蛇大仙，是蛇大仙報復(fù)他，才卷著他開的車沖進(jìn)了黃河。

    孫家鋪?zhàn)泳驮邳S河邊上，很多村民嚷嚷的著黃河里有大蛇，還描述的聲情并茂——雪白色的，鱗片有小孩手掌那么大，比農(nóng)村水桶還粗，雙眼冒藍(lán)光，鉆出水面時會伴隨著一兩米高的大浪和雷聲。

    好家伙！我越聽越覺得這是傳說中的龍��！

    還有的說車掉進(jìn)河里是水鬼作祟。

    也有說是公交公司鬧鬼的，理由是之前也出過幾次車禍，每次都死過人。

    自從孫景水拉著一車人墜了河，那家公交公司就沒再出過事。

    至于孫景水，村里人說他之前很開朗，很能說，扭頭一個笑話，轉(zhuǎn)身一條段子，因?yàn)橛蟹�(wěn)定工作，在村民眼里也屬于很有出息的人。

    可自從出事后，人變得沉默寡言了，尤其是離婚后更是煙酒不離手。

    用村民的話說，整個人已經(jīng)廢了！

    我似乎聽出點(diǎn)道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好好的一個人變成這樣，肯定有原因。

    隨后我撥了孫景水的電話，連續(xù)撥了兩遍才被接起來。

    傳入我雙耳的低沉嘶啞的聲音，聽著他聲音，我腦中隨即浮現(xiàn)出了一張頹廢的臉。

    “你找誰��！”

    “你是孫景水大哥？”

    “是我…你是誰？”

    “你不認(rèn)識我，我找你有點(diǎn)事，在家呢？”

    “奧…在家！”

    又在村里超市買了一箱火腿腸，一箱純牛奶，提著來到孫景水家。

    五間磚瓦房，很闊氣的院子，大門開著，來到大門口，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草叢生。

    一個胡子拉渣的男人坐在屋門口的馬扎上，這人看上去五十幾歲的樣子，一身衣服臟兮兮的，頭發(fā)更是成卷。

    看到這人我愣了一下。

    孫景水不過三十幾歲，應(yīng)該不是眼前這人吧！

    這么想著，我沒敢冒然打招呼。

    老漢看到我進(jìn)來，緩緩站了起來。

    “你找我有啥事？”

    聽聲音就是剛才通話的孫景水，真不敢相信，一個不到四十的中年人看上去是個老漢。

    “對！我是油城市殯儀館郭館長的朋友，想來找你了解點(diǎn)事。”

    說這話時我注意觀察他反應(yīng)，他明顯渾身一怔。

    跟著孫景水走進(jìn)屋內(nèi)，我聞到他身上有股摻雜著酒氣的臭味。

    先是一股食物發(fā)霉的氣味撲鼻而來，隨之看到了滿屋的狼藉。

    桌子上擺著幾個碗碟，筷子橫七豎八，我認(rèn)出其中一個碗里是泡的“腫大”的方便面。

    地面更是雜物橫生，方便面袋子、煙把兒、酒瓶子……幾乎沒有立腳之地。

    我本能地想捂住嘴，又沒好意思，便愣在了門口。

    “家里好久沒打掃了，太亂！”

    孫景水尷笑兩聲，露出了滿口的黃牙。

    他搬了個木板凳走到門口。

    指了指剛才他坐過的馬扎：“我剛坐過，干凈！就坐門口說吧！亮堂！”

    我把東西放到門內(nèi)，趕緊撤回來坐到馬扎上。

    雖說還是能聞到屋里的怪味，不過比起剛才讓人窒息的感覺好多了。

    “你……你到底是干啥的？為啥來找我？”

    孫景水瞅著我，聲音低沉了些，似乎已經(jīng)猜到我來找他和三年前那場車禍有關(guān)。

    “找你原因，剛才不是說了么！你的地址和電話還是油城市派出所刑偵大隊(duì)的馮紅林隊(duì)長告訴我的�！�

    告訴他這些，并非嚇唬他，或者想鎮(zhèn)住他，只是想讓他放心，我來找他算是在派出所備了案。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伸手掏出煙盒，卻是個空煙盒，他抿了抿嘴，隨手把煙盒擰了擰，扔到一側(cè)。

    我趕緊掏出此前準(zhǔn)備好的煊赫門，整盒遞過去。

    孫景水接過香煙，雙眼立刻透射出貪婪的目光，連聲謝謝都沒說，直接粗暴地撕開，抽出一根塞嘴里。

    他點(diǎn)了三次，才點(diǎn)著香煙，我注意到他的手抖得很厲害。

    哪還像個不到四十的！

    猛吸兩口煙，人才平靜下來。

    “是問那次車禍的事吧！”

    沒想到他主動開了口。

    “對！我想了解真相！”

    “真相？”他哈哈大笑了了幾聲，“都過去三年了，真相還有意義？”

    連續(xù)兩個反問，弄得我頓時有點(diǎn)不會了。

    “有意義��！對于那一車十幾條人命來說有意義，對于天地良心和善惡有報有意義！”

    孫景水對我扣的這頂大帽子不以為然，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露出冷笑的表情，卻沒出聲：“死了的人，也不能再活過來，另外我糟的罪也都受了�！�

    “如果我告訴你那一車人的魂魄都還留在陽間呢！”

    看眼前情景，我只好攤牌了！

    我話剛說完，孫景水又是渾身一顫。

    “你……你為啥這么說？”

    “實(shí)不相瞞，我爺爺是油城有名有號的陰陽先生，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那一車的魂魄！”

    我能看到部分魂魄，且是走陰人的事不好解釋，便抬出了爺爺唬他。

    我話剛出口，孫景水手中還剩三分之一的香煙直接掉到了地上。

    “他們……他們也不能怪我！我沒想害他們，我也……我也是受害者！”

    這話讓我內(nèi)心一顫。

    信息量很大，我深吸一口氣，大腦極速運(yùn)轉(zhuǎn)，琢磨他這話啥意思。

    這是直接承認(rèn)三年前車禍和他有關(guān)，但他并不是主謀。

    這就讓我有些糊涂了，難不成還是有預(yù)謀的車禍？是誰預(yù)謀的？目的又是什么？

    眼前的孫景水再次激動起來，他哆哆嗦嗦地?fù)炱鸬厣系臒�，猛吸幾口，然后又抽出一根點(diǎn)上。

    整個過程中手在抖，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我怕進(jìn)一步刺激他，沒敢冒然說什么。

    “13號車是被詛咒的！根本……根本就不能開，誰開都得出事，我就是個替罪的羔羊啊！”

    這話一下子讓我想起半小時前在村里打問到的信息，難道車禍的原因真是因?yàn)楣�交公司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