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滾出去!蕭府主母是我蘇婉兒,不是你這敗壞門風(fēng)的棄婦!
大雪紛飛,我抱著病兒跪在昔日未婚夫蕭絕的府門前,換來的卻是庶妹蘇婉兒的當眾羞辱。
她頭上的鳳凰金釵,曾是母親留給我的信物,如今卻成了她炫耀的資本。
而蕭絕,那個曾與我指腹為婚的男人,正摟著她冷眼旁觀。
吐出最傷人的話:蘇家已倒,你我之間,再無情分。
我為追求所謂真愛逃婚,家族敗落,走投無路歸來,難道這一切,竟是他們聯(lián)手策劃的一場驚天騙局
這奪夫之恨,滅門之仇,我蘇云卿必將血債血償!
1
大雪,不知疲倦地下了三天三夜。
我的膝蓋早已凍得沒了知覺。
懷里抱著滾燙的兒子阿念。
他的呼吸微弱,像隨時會斷掉。
蕭府朱漆大門緊閉。
像一張嘲諷的巨口。
里面隱隱傳來絲竹之聲。
夾雜著男女的笑語。
我曾是這京城最耀眼的天之驕女。
蘇家嫡長女,蘇云卿。
如今,我只是個抱著孩子,跪在未婚夫家門前乞求的可憐蟲。
滾開!哪里來的叫花子!
門內(nèi)傳來一聲嬌柔卻刻薄的女聲。
是我庶妹蘇婉兒的聲音。
笑語聲戛然而止。
吱呀一聲,側(cè)門開了條縫。
管家那張布滿嫌惡的臉露了出來。
蕭將軍府門前,豈容你這等人在此污眼快滾!
他啐了一口。
我抬起凍僵的臉,嘴唇干裂出血。
求求您,通報一聲。
我要見蕭絕……
我的孩子快不行了……
管家上下打量著我襤褸的衣衫,眼神鄙夷。
蕭將軍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姐姐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
門被完全推開。
蘇婉兒披著華貴的狐裘,珠翠環(huán)繞,裊裊婷婷地走了出來。
她身后跟著幾個衣著光鮮的丫鬟婆子,簇擁著她,如同眾星捧月。
寒風(fēng)吹起她額前的碎發(fā),露出一支光華奪目的鳳凰金釵。
我的呼吸驟然一窒,瞳孔猛縮。
那金釵……
母親臨去前握著我的手,叮囑這是蘇家未來主母的信物。
如今,它卻插在她的發(fā)間!
心口像是被冰錐狠狠刺穿。
不僅痛,更是徹骨的寒與難以言喻的屈辱。
蘇婉兒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意。
嘖嘖,姐姐,多年不見,你怎么混成這副模樣了
她抬起繡著金線的鞋尖,輕輕踩在我早已凍得青紫的手指上。
慢慢碾壓。
刺骨的疼痛傳來,但我更痛的是心。
婉兒……我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
放肆!她厲聲打斷,我現(xiàn)在是蕭府主母,蕭夫人!你該叫我一聲夫人!
她腳下用力,我痛得悶哼一聲。
求……求夫人,救救我的孩子……
為了阿念,我只能忍。
就在這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是蕭絕。
他穿著玄色錦袍,面容俊美依舊。
只是那雙看向我的眼睛,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仿佛在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蕭絕……
我顫抖著喚他,乞求地望著他。
看在……看在過去的情分上……
救救阿念,他是……
蘇家已倒。
他冷漠地打斷我。
你我之間,再無情分。
蘇婉兒立刻像藤蔓一樣纏上他的手臂,嬌聲道:夫君,你看她,還提什么過去的情分呢,真是可笑。
她得意地晃了晃頭上的鳳釵:夫君說了,這鳳釵,唯有我配得上。
蕭絕的目光掃過我懷中奄奄一息的阿念,僅停留了一瞬。
帶著一絲被打斷的不耐,隨即漠然移開。
他終于開了金口:看在你曾是蘇家人的份上,允你帶孩子從側(cè)門進來。
頓了頓,他補充道:安置在西邊那間廢棄的柴房吧。
這便是他對我最后的恩賜。
虛偽得令人作嘔。
我抱著阿念,在管家鄙夷的目光和仆人們的竊竊私語中,被帶到了那間四面漏風(fēng)的柴房。
冷,刺骨的冷。
阿念的咳嗽聲越來越急。
深夜,我縮在冰冷的草堆里,聽到外面兩個仆人的議論。
……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當年多風(fēng)光的大小姐,現(xiàn)在……
噓!小聲點!沒看到如今府里誰說了算那可是婉兒小姐……不,現(xiàn)在是蕭夫人了!風(fēng)光無限呢!誰能想到當初……
……那蘇家也是可惜了,當年何等風(fēng)光,聽說后來一夜之間就……唉,真是世事無常。
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進我的心里。
蘇家倒了
跟蕭絕有關(guān)
蘇婉兒成了蕭府主母
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比這寒冬臘月的大雪還要冷。
原來,我所以為的歸宿,早已成了別人的安樂窩。
原來,我所以為的未婚夫,早已成了仇人。
懸在心頭多年的疑惑,似乎有了答案...
2
第二天,柴房的破門被推開。
一股餿臭味撲鼻而來。
蘇婉兒站在門口。
她錦衣華服,與這破敗之地格格不入。
她身后跟著的丫鬟提著一個食盒。
姐姐,妹妹特意給你和阿念送些吃的來。
她笑意盈盈,仿佛真是好心。
丫鬟將食盒里的東西,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一碗稀粥。
幾個發(fā)黑的饅頭。
散發(fā)著酸腐氣。
哎呀,手滑了。
蘇婉兒故作驚訝地掩口。
眼底卻全是惡毒的笑意。
她看著我,等著我的反應(yīng)。
阿念還在發(fā)燒,需要食物。
我咬緊牙關(guān),跪在地上。
伸手去撿那些尚且能入口的饅頭碎塊。
姐姐當年教我的禮儀呢
怎么自己撿起地上的東西吃了
蘇婉兒刺耳的嘲笑聲在空蕩的柴房里回蕩。
我強忍著屈辱。
將撿起的食物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包好。
婉兒,當年我們姐妹……
我想喚起她一絲良知。
嘖嘖,姐姐還記得姐妹情深
她打斷我,語氣冰冷又帶著快意。
可你當年為了個野男人私奔,棄家族于不顧時,怎么不想想姐妹情分
真是愚蠢又活該。
句句誅心。
我不甘心。
趁著蕭絕路過庭院時,我沖了出去。
攔住他。
蕭絕,當年的事有誤會!
我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他停下腳步。
眼神不耐煩地掃過我。
誤會他冷笑一聲。
蘇云卿,你以為我娶你是為了什么
不過是看中蘇家的勢力罷了。
你的逃婚,正好給了我換一個更聽話、更有用的人選的借口。
每一個字,都像冰刀。
將我殘存的幻想切割得粉碎。
蘇婉兒適時地跟了過來。
她輕輕挽住蕭絕的手臂。
柔聲細語,仿佛在安撫他:
夫君息怒,何必為不相干的人生氣。
姐姐當年……唉,也是一門心思撲在那虛無縹緲的‘真情’上。
妹妹我怎么勸都勸不住呢。
她看向我,眼神帶著虛假的憐憫。
姐姐,你也別怪夫君無情,你當年做的那些事,確實太傷人了。
蕭絕厲聲警告:蘇云卿,安分守己待著!
否則,連這柴房你都沒得��!
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隨時可以碾死的螻蟻。
權(quán)力。
這就是赤裸裸的權(quán)力壓制。
蘇婉兒見狀,連忙接口,語氣更柔,卻帶著刺:
是啊姐姐,安分些吧。
想當初,若不是妹妹我暗中替你周旋,你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和舉動,恐怕早就……
她說到這里,像是突然意識到不妥,輕輕捂住嘴。
眼神慌亂地瞟向蕭絕,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后怕。
哎呀,瞧我,都過去了,還提這些做什么……
她看似懊悔,實則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向我的舊傷疤。
我如遭雷擊。
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她說什么
暗中周旋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和舉動
那些毀了我一生的信。
那場讓我家族蒙羞、讓我淪落至此的逃亡……
難道從一開始,就是她布下的局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幾乎讓我站立不穩(wěn)。
當年的真愛。
那些信件。
那場逃婚……
難道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巨大的謊言如冰水兜頭澆下。
我眼前陣陣發(fā)黑。
只想立刻逃離這對惡毒男女的視線。
逃回那個雖然破敗但至少可以獨自舔舐傷口的柴房。
我踉蹌轉(zhuǎn)身,腳步虛浮地想往回跑。
卻被他身邊的護衛(wèi)像拎小雞一樣粗暴地攔住。
狠狠推搡在地。
我想問問爹娘。
問問蘇家其他人的下落。
話到嘴邊,卻被更深的恐懼和絕望堵住。
蘇婉兒走到我面前。
故意抬起手腕,炫耀著一支碧綠通透的玉鐲。
看,這是夫君昨日才賞我的。
西域進貢的上品呢。
她輕蔑地看著我。
姐姐以前最喜歡的,如今都戴在我手上了。
她的炫耀像鹽撒在我的傷口上。
冰冷的地面硌得我生疼,渾身像是散了架。
我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不去理會她的得意。
屈辱地、一步步地爬回那間如同囚籠的柴房。
縮在角落里,渾身發(fā)抖。
我想將自己埋進冰冷的草堆里。
逃避這一切刻骨的羞辱和絕望。
指尖在混亂的草莖中摸索。
卻觸碰到一個堅硬冰涼的物件。
我摸出來一看。
是一塊半月形的舊玉佩。
邊緣磨損,卻能看出是上好的和田玉。
這是……
娘親留給我的!
我顫抖著握緊玉佩,冰涼的觸感卻仿佛帶著一絲母親的溫度。
這是娘親留給我最后的念想,是蘇家嫡女身份的殘余印記。
或許……或許還有希望……
哪怕是為了娘親,我也不能就此倒下。
還沒等我將這絲微弱的暖意捂熱。
蕭絕冰冷的聲音已穿透柴房的破壁,如同最終的審判。
恰好能傳到柴房里。
記住了,府里只有一位夫人,那就是蘇婉兒。
至于她,他朝柴房方向頭也不回地輕蔑一指。
不過是蘇家的一個罪人罷了。
罪人……
我死死攥著那塊冰冷的玉佩。
指甲摳進掌心,鮮血滲出。
昔日的情分。
不過是今日的墊腳石。
他早已將我棄如敝履。
踩在腳下。
心底某個角落。
名為仇恨的種子。
在這一刻破土而出。
瘋狂滋長。
蘇婉兒,蕭絕……
我蘇云卿,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3
一個驚雷般的消息,砸進我早已麻木的心湖——爹爹病危。
被囚禁的父親,生命垂危。
急需一味極其珍貴的藥材續(xù)命。
而這藥材,普天之下,似乎只有權(quán)傾朝野的蕭絕能輕易弄到。
那個漆黑的雨夜。
我再次拋下了所有殘存的驕傲。
跪在蕭絕書房緊閉的門外。
冰冷的雨水澆透了我單薄的衣衫。
寒意刺骨。
額頭磕在冰涼堅硬的青石板上,一次又一次。
咚。
咚。
咚。
血肉模糊。
粘稠的液體混著雨水滑落。
蕭絕,求你,救救我爹……
我放下所有的尊嚴,聲音嘶啞地哀求。
書房里燈火通明。
映出他漠然的身影。
門開了。
出來的卻是蘇婉兒。
她撐著傘,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像在看一條泥濘中的狗。
姐姐若真有孝心,她柔聲細語,卻字字帶毒。
不如在這府門外長跪三日,昭告天下你蘇家教女無方。
或許夫君還能心軟一二
惡毒的條件。
她想讓我受盡世人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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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絕就站在她身后。
冷眼看著我的狼狽。
無動于衷。
為了爹爹。
為了他唯一的生機。
我咬碎了牙,咽下了血。
我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蕭府門前,長跪不起。
雨水沖刷著我的傷口,也沖刷著我最后的體面。
路人的指指點點。
仆役的竊竊私語。
像無數(shù)根針扎在我身上。
時間仿佛凝固。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
蕭絕終于踱步到我面前。
他停下,低頭看著我。
我眼中燃起一絲希冀。
他卻開口,聲音比這冬雨更冷:
蘇老賊罪有應(yīng)得,我為何要救
希望瞬間破滅。
墜入無底深淵。
蘇婉兒得意地偎在他身邊,嬌笑著補充:
姐姐,你爹的命,在你當年為了野男人逃婚那一刻,就注定了。
是啊。
是我害了爹爹。
是我害了蘇家……
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沒。
在我被下人拖拽著離開府門,經(jīng)過廊廡拐角時,幾句冰冷的低語伴隨著蕭絕那熟悉的聲音,如毒針般斷續(xù)刺入耳膜……
……蘇家的產(chǎn)業(yè)……差不多了……
……老東西的病……拖著便是……不必費心……
什么!
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
是他!
是他暗中掏空了蘇家!
是他故意拖延,不給爹爹治��!
恨意如毒蛇般噬咬著我的心。
回到那間破敗柴房。
在我蜷縮在角落,渾身冰冷發(fā)抖時,張伯借著送些許清水的機會,趁無人注意,飛快地將一張紙條塞入我袖中……
我顫抖著展開紙條,上面只有三個字:小心婉。
心頭一凜。
還沒等我從巨大的震驚和悲憤中回過神。
蘇婉兒卻帶著人來了。
她看到我攥在手心的那塊半月形玉佩,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和惡毒。
喲,姐姐還留著這破玩意兒呢
她走上前,一把奪過玉佩。
在我驚恐的目光中,狠狠摔在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聲。
像是我心碎的聲音。
娘親留給我最后的念想,碎了。
我撲過去。
想要撿起那些碎片。
卻被她一腳踩住手背。
一條喪家之犬。她看著我崩潰的模樣,笑得暢快淋漓。
還配擁有這么好的東西
蕭絕冰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帶著一絲不耐。
不過一塊玉佩,碎了便碎了。
哭鬧至此,成何體統(tǒng)
他走進來。
看都沒看地上的碎片,反而盯著我,眼神陰鷙。
蘇云卿,我警告你。
你若再敢生事,他頓了頓,一字一句!。
就別怪你兒子,‘意外’夭折!
轟——!
我如遭雷劈。
渾身冰冷。
他竟然用阿念威脅我!
這個男人,早已沒了心!
夜色深沉。
柴房外傳來細微的敲門聲。
張伯神色悲慟,壓低聲音。
將噩耗告知。
大小姐……老爺他……他去了……
爹爹……死了……
萬念俱灰。
所有的支撐。
所有的念想。
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巨大的悲痛過后。
是沖天的仇恨。
那恨意像野火燎原。
瞬間燒盡了我心中最后一絲軟弱和猶豫。
我緩緩抬起頭。
看著眼前這對狗男女。
眼中的淚水早已干涸。
只剩下熊熊燃燒的復(fù)仇火焰。
蕭絕,蘇婉兒。
你們欠我的。
欠蘇家的。
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血債,必須血償!
4
我抓起地上那枚碎裂的玉佩,最尖銳的那塊碎片緊緊攥在手心,割破了皮肉也渾然不覺。
我沖出柴房,像一道絕望的幽魂,直奔蘇婉兒的住處。
她正在對鏡梳妝,哼著得意的小曲。
看到我闖進來,她先是一驚,隨即露出鄙夷的神色。
瘋狗一樣的東西,誰讓你進來的
我沒有說話。
眼神空洞,卻又燃燒著地獄的火焰。
我猛地撲過去,將她按倒在地。
冰冷尖銳的玉佩碎片,抵住了她光滑細嫩的脖頸。
一絲血痕沁出。
告訴我,當年的真相!
我的聲音嘶啞,如同來自九幽。
蘇婉兒瞳孔驟縮,臉上閃過一絲真實的驚恐。
但很快,那驚恐就變成了扭曲的、病態(tài)的快意。
她看著我痛苦瘋狂的模樣,竟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姐姐,你終于想知道了
好啊,我告訴你。
死亡的威脅下,她仿佛找到了新的樂趣,開始享受我的痛苦。
你那個所謂的‘情人’,那些讓你神魂顛倒的信,都是我安排人偽造的。
我告訴他,蕭絕為人暴戾,喜怒無常,你嫁過去定無好下場。
我還‘好心’為你準備了‘萬無一失’的逃跑路線圖,上面嘛,自然是加了點讓人昏昏欲睡的迷藥。
她笑得花枝亂顫,脖頸上的血痕越發(fā)刺眼。
姐姐,你那所謂的真愛,拿到我給的銀子后早就遠走高飛了,說不定還是我派人送他上路的呢!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
原來如此。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我的愛情,我的反抗,我的逃離,不過是她精心編織的一場笑話!
就在這時,蕭絕冰冷的聲音響起。
住手!
他大步走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眉頭緊鎖。
但他并未第一時間關(guān)心蘇婉兒的傷勢。
反而厲聲斥責(zé)我:夠了!蘇云卿!
婉兒如今是蕭府主母,豈容你在此放肆!
他的偏袒,如此赤裸,如此無情。
蘇婉兒立刻委屈地哭訴:夫君,你看姐姐她……
蕭絕扶起蘇婉兒,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當年之事,我早就知道婉兒動了些手腳。
他竟然承認了!
不過,他語氣淡漠,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的離開,對我而言,只有好處。
一個不聽話的棋子,換一個乖巧懂事的,何樂而不為
無恥!
卑劣!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恨極了她這副嘴臉,與她撕扯在一起。
指甲劃破了她的衣襟。
混亂中,我瞥見她內(nèi)衫里似乎掖著什么東西,露出一角泛黃的紙!
那熟悉的顏色和質(zhì)地,瞬間刺痛了我的眼!
我拼盡全力,不顧她的抓撓,猛地扯下那一角!
熟悉的仿冒筆跡赫然映入眼簾——正是當年那些毀了我一生的情信殘片!
這是鐵證!
蘇婉兒臉色大變,尖叫著撲過來搶奪:還給我!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死死護住那截信紙,任憑她抓撓撕咬。
夠了!
蕭絕不耐煩地強行將我們分開。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信紙,眼神閃過一絲陰霾。
來人!
把這個瘋婦拖下去!
關(guān)進地牢!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探視!
我被兩個粗壯的婆子像拖死狗一樣拽走。
冰冷的地面擦破了我的脊背。
我緊緊攥著那截信紙,不肯松手。
被扔進一個陰暗潮濕的地窖。
厚重的木門哐當一聲關(guān)上。
黑暗瞬間將我吞沒。
空氣中彌漫著腐朽和霉味。
寒冷像毒蛇一樣鉆進骨頭縫。
我蜷縮在角落里,又冷又餓。
沒有水,沒有食物。
只有無邊的絕望和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門上傳來細微的響動。
蘇婉兒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黏膩的得意和快意。
姐姐,地牢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又冷又絕望
夫君說了,你沖撞主母,就該好好嘗嘗這苦頭。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卻更清晰: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
早在我‘好心’勸姐姐追求真愛、幫你籌劃‘私奔’的時候,
夫君私下就對我許諾了。
他說,待你這顆礙眼的棋子自己挪開后,這蕭府主母的位置,早晚是我的。
姐姐,你瞧,你的愚蠢,不過是成全了我罷了!
她尖銳的笑聲在地窖里回蕩。
原來,早在當年,一切都已注定。
蕭絕的承諾,她的陰謀,我的愚蠢。
我被徹底拋棄,徹底利用。
憤怒和絕望再次沖擊著我。
在地窖的黑暗中,我?guī)缀跻舷ⅰ?br />
突然,門下傳來細微的摩擦聲。
一個黑影小心翼翼地遞進來一個粗瓷碗和一塊硬餅。
是張伯!
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壓低聲音:大小姐,您受苦了。
老奴欠蘇家恩情,愿為大小姐效犬馬之勞!
黑暗中,這微弱的光和食物,以及張伯的忠誠,像一根救命稻索。
我接過碗和餅,狼吞虎咽。
冰冷的心,似乎有了一絲溫度。
我坐在地窖冰冷的地面上,手里緊緊攥著那塊硬餅和那截信紙。
張伯帶來的微光和食物,以及那句愿為大小姐效犬馬之勞,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我瘋狂燃燒的恨意,卻也點燃了另一種更冰冷、更堅韌的東西。
他們以為把我關(guān)起來,我就只能絕望等死
他們錯了。
這地獄般的黑暗,反而讓我看得更清楚——
蘇婉兒的惡毒。
蕭絕的無情。
他們丑陋的嘴臉和深藏的秘密。
那些曾經(jīng)被我視若珍寶的過往,如今都成了刺向他們的利刃。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們。
了解他們的野心,他們的恐懼。
我不再哭了,淚水早已流干。
從這一刻起,天真愚蠢的蘇云卿已經(jīng)死了。
活下來的,是從地獄爬回來的復(fù)仇者。
我冷靜地將餅吃下,感受著力量一點點回到身體里。
復(fù)仇的火焰,不再是灼燒我的瘋狂,而是化作了照亮前路的、冰冷的決心。
...
5
地牢的門終于打開了。
刺目的光線讓我?guī)缀醣牪婚_眼。
我被放了出來。
他們以為,地牢的折磨足以磨滅我的意志。
他們錯了。
地獄的烈火,只會將我燒得更加堅韌。
我低著頭,腳步虛浮,像個溫順的影子。
實則,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府中的一切風(fēng)吹草動。
張伯趁著送茶水的機會,壓低聲音道:大小姐,老奴前日在采買時,無意間聽到幾位官員隨從議論,似乎御史臺的李大人正在暗中搜集不利于將軍的證據(jù)。
這是老奴憑記憶記下的幾個關(guān)鍵名字和地點。
說著,他偷偷塞給我一張揉皺的紙條。
我接過紙條,心中有了計較。
我讓張伯設(shè)法,將一則關(guān)于李御史動向的小道消息,不著痕跡地散布出去。
消息的源頭,巧妙地指向了蘇婉兒常用的某個信物標記。
這只是第一步。
很快,府里就有了些微的動靜。
張伯傳來消息,李御史那邊果然開始留意與蘇婉兒相關(guān)的線索了。
我開始回想當年蘇家與蕭家生意往來時,他賬目處理上的一些習(xí)慣性疏漏。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讓張伯設(shè)法弄來了近期府中采買的部分賬目副本。
仔細比對后,果然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絲疑點。
雖然不大,但足夠讓他頭疼一陣子了。
我模仿一種毫不相關(guān)的江湖人筆跡,寫了封匿名信。
讓張伯尋了個最不可能引起懷疑的小乞丐,輾轉(zhuǎn)送到了都察院一位以剛正聞名的御史手中。
幾天后,蕭絕從外面回來,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在書房里大發(fā)雷霆。
我隔著院墻,隱約聽到他遷怒的咆哮,罵蘇婉兒管家不力,連小小的賬目都能出紕漏。
蘇婉兒被罵得狗血淋頭,哭哭啼啼。
我算準時機,偶遇了梨花帶雨的她。
妹妹這是怎么了蕭將軍為何如此動怒我語氣輕柔,帶著恰到好處的怯懦和關(guān)心。
她看到我,原本的委屈瞬間摻雜了炫耀的沖動。
還不是那些刁奴辦事不力!她撇撇嘴,隨即壓低聲音,開始向我炫耀她是如何揣摩蕭絕心意、如何打壓那些不聽話的下人。
她得意忘形,甚至透露了蕭絕一些不為人知的習(xí)慣和忌諱。
我默默地記下這一切。
不久,蘇婉兒精心準備了一場重要的宴會,邀請了不少京中權(quán)貴。
在她向我炫耀宴會菜單時,我故作天真地‘提醒’她:妹妹,我記得以前爹爹好像說過,蕭將軍似乎不太喜歡過于油膩的海味
還有那種纏枝蓮紋的瓷器,他好像覺得有些俗氣。
蘇婉兒一心想表現(xiàn)自己比我更懂蕭絕。
聽聞此言,果然暗中調(diào)整了部分菜品和器皿。
她自以為是地避開了俗氣,卻恰恰撞上了蕭絕真正的忌諱。
宴會上,蕭絕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重要的客人在看到那些菜品和瓷器時,也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蘇婉兒手忙腳亂地想補救,卻越描越黑。
宴會結(jié)束后,我聽到蕭絕在后院,第一次當眾嚴厲地訓(xùn)斥了蘇婉兒。
蠢婦!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在貴客面前丟盡了我的臉!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蘇婉兒哭著辯解,說自己不知道。
阿念身子本就弱,柴房陰冷,終是染了風(fēng)寒,咳嗽不止。
我抱著他,心中焦急萬分,尋醫(yī)問藥卻處處受阻。
在廊下遇到幾位看著我長大的蘇家舊仆時,看著他們欲言又止的同情目光,我只能強忍淚水,更緊地摟住懷中受苦的孩子。
那份無助與母愛是裝不出來的。
蘇婉兒看到這一幕,嫉妒得發(fā)狂。
她對下人更加苛刻,動輒打罵。
這反而逼得更多看不慣她的人,暗中開始向我示好。
給阿念擦洗身子時,我格外仔細。
當觸碰到他右腿內(nèi)側(cè)那枚淺紅色的梅花狀胎記時,心中猛地一動。
這個形狀……
我曾在蕭家祠堂懸掛的畫像中,見過那位權(quán)傾一時、早已過世的蕭老太爺手臂上,似乎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印記!
難道……
這或許是一張意想不到的底牌。
在蕭絕偶爾問及府中事務(wù)時,我故作惶恐地低聲道:回將軍,府中一切安好。只是……只是婉兒妹妹似乎心事重重。
前幾日宴會上竟忘了將軍的忌諱,許是……許是太操勞了
我點到即止,語氣充滿擔(dān)憂。
卻將懷疑的種子悄悄埋下。
蕭絕是個極其多疑的人。
他會自己去聯(lián)想,蘇婉兒為何會心不在焉和犯錯。
我能感覺到,他看蘇婉兒的眼神,已經(jīng)不像從前那般全然信任了。
風(fēng)向,似乎在慢慢改變。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總會生根發(fā)芽。
6
朝堂之上,風(fēng)云突變。
李御史手持一份鐵證,在朝堂上聲色俱厲。
他彈劾蕭絕與蘇婉兒暗通外敵,意圖不軌。
那所謂的證據(jù),自然是我精心偽造的。
一份模仿蘇婉兒筆跡、并刻意留下了她常用印章極淺印記的密信。
信的內(nèi)容,指向蕭絕的政敵。
我讓張伯通過一個與李御史府有舊的采買小販,將這封信混在貨物清單里,無意間遺落。
那特殊的印記,足以引起李御史的警覺。
消息傳回蕭府,如同投下一顆巨石。
我躲在暗處。
看著蘇婉兒聽到消息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她手微顫,卻并未立刻失態(tài)。
她強扯出一個笑容,試圖鎮(zhèn)定,聲音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抖:定是有人誣陷!夫君,你要信我……
但那眼底的恐懼,早已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蕭絕焦頭爛額,連日被朝中事務(wù)纏身,應(yīng)對政敵的猛烈攻擊。
他回府后,處理府中因蘇婉兒管理不善而積壓的棘手事務(wù)時,腦海中竟閃過我當年作為蘇家嫡女,處理家族事務(wù)時的干練身影。
他偶爾停下腳步,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
那眼神里沒有溫情,只有冰冷的審視和探究。
思考我是否還有可利用之處。
他看蘇婉兒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煩和遷怒。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的低吼隔著墻都能聽見。
我自然不會閑著。
我讓張伯將當年蘇婉兒模仿我筆跡、陷害我的那些信件殘片,小心翼翼地不慎落入了幾個早就看不慣蘇婉兒、或與蘇家有舊的貴婦手中。
這些貴婦本就對蘇婉兒飛上枝頭心存嫉妒,又厭惡她暴發(fā)戶般的炫耀。
當看到這些信件殘片,得知蘇婉兒竟是靠如此卑劣的手段上位,更是覺得她虛偽惡毒,令人不齒。
她們開始在私下聚會中議論、排擠蘇婉兒。
昔日那些趨炎附勢的巴結(jié)者見風(fēng)使舵,也紛紛疏遠她。
很快,蘇婉兒就在貴婦圈中被徹底邊緣化。
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一日,蘇婉兒在院中與下人爭執(zhí),情緒激動。
她猛地一甩手,發(fā)髻上的鳳凰金釵竟直直墜落在青石板上!
�!宦暣囗憽�
金釵無恙,但上面鑲嵌的一顆明珠,卻磕出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我看著那道裂痕,像看到了她搖搖欲墜的地位。
府中采買出了紕漏,一批重要物資遲遲不到,管事急得團團轉(zhuǎn)。
蘇婉兒只會尖叫著責(zé)罵下人,毫無辦法。
張伯將此事悄悄告知我。
我憑借當年掌家時對各路商行的了解,讓張伯將解決的辦法和關(guān)鍵人物的聯(lián)系方式寫在紙條上,秘密轉(zhuǎn)交給管事。
管事如獲至寶,按我說的去辦,果然很快解決了問題。
府中的老人得知此事,雖不知詳情,但暗中議論,覺得大小姐即使落魄,能力仍在,對蘇婉兒的無能更加不滿。
蕭絕聽聞此事,沉默了很久。
他看蘇婉兒的眼神,失望更濃。
我甚至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對當年選擇的某種復(fù)雜情緒。
但那絕不是后悔,更不是愛。
只是純粹的利弊權(quán)衡。
蘇婉兒感受到了危機,徹底狗急跳墻。
她偷偷在房中擺弄巫蠱娃娃,上面寫著我和阿念的生辰八字。
我早有防備,讓張伯在她常點的熏香里加了點料。
那料無毒,卻會讓人心神不寧,噩夢連連。
沒幾天,蘇婉兒就自己嚇得半死,被反噬得形容憔悴。
一計不成,她竟起了更歹毒的心思。
她趁我不在,端著一碗補湯走向阿念的房間。
張伯利用其在府中行走多年的便利和對蘇婉兒習(xí)性的了解,一直在暗中留意她。
他提前安排了幾個可靠的蘇家舊仆在外接應(yīng)。
當他發(fā)現(xiàn)蘇婉兒端著補湯走向阿念房間時,立刻知道不妙。
他迅速召集在外接應(yīng)的仆婦,利用對府內(nèi)小路的熟悉,趕在蘇婉兒下手前,破門而入!
蘇婉兒驚慌之下打翻了湯碗。
但張伯及時護住了部分湯水,并當場指認!
夫人!你這湯里放了什么!
張伯早已暗中收集了蘇婉兒擺弄巫蠱娃娃、虐待老仆的證據(jù)。
此刻一并呈上!
毒湯的檢驗則是在事后由蕭絕的人進行的,但張伯的指證和現(xiàn)場情況已足以定罪。
蕭絕看著那些東西,臉色鐵青。
毒婦!蕭絕的怒吼響徹后院。
他眼中滿是厭棄。
這一次,再無轉(zhuǎn)圜。
蕭絕下令,將蘇婉兒即刻禁足于偏僻的冷院。
收回她掌管中饋的所有權(quán)力。
過了幾日,管家才帶著鑰匙和賬本,有些遲疑地來到我的柴房。
大小姐……將軍讓小的先將這些交給您過目……
他態(tài)度恭敬,但眼神中仍帶著一絲試探。
我冷冷地看了那些東西一眼,并未伸手。
這些不過是些瑣事罷了。
我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蘇云卿要拿回的,可不是這些。
我拒絕接受,表明我志不在此,也避免過早暴露全部意圖。
蕭府的風(fēng)向,一夜之間,徹底變了。
7
冷院的門被一腳踹開。
蕭絕的身影,裹挾著冰冷的怒氣,出現(xiàn)在門口。
蘇婉兒瑟縮在角落,面無人色。
他一步步走近,眼神如刀。
那支象征她榮耀,如今卻裂了縫的鳳凰金釵,被他狠狠擲在蘇婉兒面前。
毒婦!
他的聲音淬著冰,沒有一絲溫度。
你險些毀了我的一切!
他開始歷數(shù)她的罪狀。
陷害我,管理府中事務(wù)不善,甚至膽敢對阿念下手。
樁樁件件,清晰無比。
卻唯獨,絕口不提他自己的推波助瀾和冷眼縱容。
蘇婉兒癱軟在地,涕淚橫流。
夫君,不是我,是蘇云卿!是她算計我!
她試圖攀咬,做最后的掙扎。
蕭絕眼中只剩厭惡,再無半分相信。
拖下去。
他冰冷地下令。
處理干凈些。
沒有問如何處理,但我知道,等待蘇婉兒的,絕不會是好下場。
她尖叫著,掙扎著,被婆子們堵住嘴拖了出去,像一條死狗。
庭院里恢復(fù)了死寂。
蕭絕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朝我走來,腳步沉穩(wěn)。
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神色。
有審視,有算計,或許還有一絲被我展現(xiàn)出的手段所帶來的……驚異
蘇云卿。
他停在我面前。
婉兒已伏誅。
這府中中饋,從今日起,便交還給你。
他頓了頓,仿佛在施舍天大的恩賜。
你若安分守己,將來,我可許你一個名分。
平妻貴妾
他以為,這就是他對我最大的補償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笑得嘲諷。
我緩緩從袖中取出一張泛黃的信紙。
那上面熟悉的筆跡,是他的親筆。
內(nèi)容,是暗示心腹加速處理我父親的病情。
是張伯拼死從他書房廢紙堆里找回來的。
這是什么,蕭將軍可還認得
蕭絕的臉色驟然大變。
瞳孔猛地收縮,死死盯著那封信。
蕭絕,你欠我蘇家的,是血債!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
是你,一步步掏空蘇家產(chǎn)業(yè)!
是你,故意延誤我父親的救治,害死了他!
所有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是狠厲的殺意。
你以為,憑這個就能扳倒我
他向前一步,似乎想搶奪。
至于你的提議
我后退一步,避開他可能伸出的手。
你的權(quán)位,沾滿了蘇家的鮮血,沾滿了我父親的血。
我嫌臟!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刺向他虛偽的心臟。
他大概從未想過,我會如此決絕地拒絕。
你以為我沒有后手嗎
我冷笑著,看著他驚怒交加的臉。
你構(gòu)陷政敵,害死岳丈,暗中侵吞蘇家財產(chǎn),勾結(jié)外……
所有證據(jù),我早已讓張伯,送到了該去的地方。
皇上那里,想必已經(jīng)收到了。
你!
蕭絕臉色鐵青,眼中殺意畢現(xiàn)。
他猛地伸手,想要掐住我的脖子。
拿下!
一聲厲喝從府外傳來。
無數(shù)火把瞬間照亮了庭院。
身著鎧甲的禁軍如潮水般涌入,將整個蕭府團團包圍。
刀劍出鞘,寒光凜冽。
蕭絕的手僵在半空。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臉上血色褪盡。
他敗了。
敗得如此徹底,如此迅速。
鋃鐺入獄。
罪證確鑿。
構(gòu)陷忠良,謀害岳丈,貪墨巨額家產(chǎn)……數(shù)罪并罰。
最終判了斬首。
家產(chǎn)盡數(shù)抄沒。
屬于他的時代,轟然落幕。
我?guī)е⒛�,站在曾�?jīng)的蘇府門前。
憑借阿念腿上那枚與蕭家先祖相似的梅花胎記,以及我手中掌握的一些蕭家旁支的把柄。
我周旋于各方勢力之間,保全了阿念的性命,也討回了部分本該屬于蘇家的產(chǎn)業(yè)。
京城的風(fēng)云變幻,與我再無關(guān)系。
我變賣了京中所有資產(chǎn)。
在一個微雨的清晨,帶著阿念,和忠心的張伯一家,悄然離開了這座傷心之城。
去往江南。
隱姓埋名。
開始一段新的,或許平靜,但絕不軟弱的人生。
至于那支象征著屈辱和背叛,早已裂了縫的鳳凰金釵。
在我離開京城的那一刻。
被我扔進了冰冷的護城河底。
永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