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漫漫桃花情又名《漫漫桃花債》
第一人稱,介意者勿擾。
超短篇,古早文,練筆用。
第一章
意外化形
我的花瓣在月下簌簌震顫,直到那抹水青色身影跌進(jìn)花枝。
醉意醺然的指尖掠過我新生的嫩芽,細(xì)刺勾破云紋廣袖的剎那,滾燙的靈力如燎原之火順著脈絡(luò)奔涌而來。我驚恐地想要掙脫,卻被那股霸道的力量裹挾著,在劇痛中扭曲成陌生的形態(tài)。
唔……
喉間溢出破碎的呻吟,我的根須從泥土中抽離,化作一雙顫抖的赤足。月光下,上仙蒼白的面容近在咫尺,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薄唇無意識地呢喃著:阿寧……
劇痛如潮水般退去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人形。手指顫抖著撫過臉龐,觸到的不再是柔軟的花瓣,而是光滑的肌膚。我踉蹌著扶住他傾倒的身軀,觸到一片冰冷。這才驚覺他的靈力竟如潮水般瘋狂涌入我的體內(nèi),經(jīng)脈被撐得幾乎爆裂。
停下......我試圖推開他,卻被他無意識地抓住手腕。更多靈力涌入,我渾身顫抖,感覺身體每一寸都在重塑。
慌亂中我撕扯他的衣襟,水青衣料滑過掌心時,忽然瞥見他腰間掛著的鎏金令牌——上面鐫刻的天星樓神文,讓我的手指瞬間僵住。
傳聞天星樓掌三界命數(shù),樓中仙者皆身懷逆轉(zhuǎn)乾坤之力。而此刻,這位本該執(zhí)掌天命的上仙,卻醉倒在我這株未經(jīng)化形的野桃枝下,任我將他逸散的靈力蠶食殆盡。
對不住了。
我扯下他的外袍裹住顫抖的身軀,布料上殘留著沉木香與桃花釀的氣息。月光將他的輪廓鍍上銀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此刻帶著病態(tài)的嫣紅,竟讓我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兩眼。
遠(yuǎn)處傳來晨鐘清響,我猛地驚醒。必須離開這里——若被天星樓發(fā)現(xiàn)我偷取了上仙的靈力,定會讓我魂飛魄散。
我踉蹌后退,赤足踩著沾滿露水的草葉上,轉(zhuǎn)身時發(fā)間飄落兩片未褪盡的桃花瓣。身后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我不敢回頭,只在風(fēng)里留下一句:我會去尋你,若能再見,定當(dāng)傾盡所有,若不能見,就不見。
殊不知,這一去,竟是將自己的命數(shù)也纏進(jìn)了天星樓的星軌之中。
第二章
混入仙門
三日后,我化名陶瑤,混入了天星樓招收灑掃弟子的隊伍。
下一個。執(zhí)事長老頭也不抬地喚道。
我緊張地攥緊偷來的外袍袖子,那日逃走時慌亂,竟連上仙腰間的令牌也一并帶了出來。此刻它們被我小心地藏在山下一處樹洞中,只等有機(jī)會歸還。
姓名
陶、陶瑤。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生怕被看出破綻。
長老抬眼看我,目光如電:原身為何
回長老,是......是一株野桃樹。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那日化形后,我的足踝內(nèi)側(cè)還留著淡淡的桃花紋路。
長老微微頷首:天星樓不缺奇花異草成精的弟子。去那邊領(lǐng)腰牌,從今日起負(fù)責(zé)東側(cè)回廊的清掃。
我如蒙大赦,匆匆行禮退下。領(lǐng)了腰牌和青色弟子服后,我被一位年長的師姐領(lǐng)著熟悉環(huán)境。
那是星宿殿,平日不可擅入。師姐指著遠(yuǎn)處一座巍峨宮殿,那邊是藏書閣,每月初一十五開放。我們?yōu)叩茏幼∥鱾?cè)的清舍,每日卯時起,亥時歇......
我一一記下,眼睛卻不住地往高處瞟。天星樓主樓高聳入云,據(jù)說那里是樓主和幾位核心弟子居住修行的地方。那夜醉酒的上仙,想必就在其中。
師姐,天星樓可有位愛穿水青色衣袍的上仙我試探著問道。
師姐腳步一頓,神色陡然嚴(yán)厲:你問這個做什么
沒、沒什么,只是好奇......
記住你的身份。師姐冷聲道,天星樓溫衡上仙豈是你能打聽的
溫衡。我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胸口莫名發(fā)燙。那夜涌入我體內(nèi)的靈力此刻仍在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讓我與這個名字產(chǎn)生了奇妙的共鳴。
第三章
意外重逢
半月過去,我始終找不到機(jī)會歸還外袍和令牌。
每日清掃東側(cè)回廊時,我都能望見那座高聳的主樓。有時夜深人靜,我能感覺到體內(nèi)那股不屬于我的靈力在躁動,仿佛在呼喚什么。
這夜,我趁眾人熟睡,偷偷溜出清舍,帶著包裹來到主樓附近的一處僻靜花園。月光如水,我取出那件水青色外袍,上面沾染的桃花香已淡了許多。
該怎么還回去呢......我苦惱地自言自語。
不如直接給我。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渾身僵住,緩慢轉(zhuǎn)身。月光下,一位身著素白內(nèi)袍的男子立于梅樹下,正是那夜醉酒的上仙——溫衡。
他看起來和那日的不清醒完全不同,面容如玉,眉目如畫,只是眼底帶著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我......我張口結(jié)舌,手中的外袍掉落在地。
溫衡緩步走近,每一步都讓我心跳加速。他在我面前站定,彎腰拾起外袍,動作優(yōu)雅從容。
那夜偷走我外袍和令牌的小妖,原來是你。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我不寒而栗,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上梅樹粗糙的樹干:上仙恕罪,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忽然伸手扣住我的手腕,一股靈力探入我的經(jīng)脈。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你體內(nèi)為何會有我的本命靈力
我驚慌失措,感覺體內(nèi)的靈力在他觸碰下沸騰起來:那夜您醉酒,靈力自動涌入我體內(nèi),我不是故意的......
溫衡的眼神變了,從冰冷審視轉(zhuǎn)為震驚,再轉(zhuǎn)為某種我讀不懂的情緒。他松開我的手,后退半步:原來如此。
遠(yuǎn)處傳來腳步聲,溫衡神色一凜,忽然將我拉入懷中,寬大的外袍罩住我們二人。我貼在他胸前,能聽見他有力的心跳。
別出聲。他在我耳邊低語,溫?zé)岬臍庀⒎鬟^耳廓。
我自然不敢出聲,也不敢動彈半分。
腳步聲漸近,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傳來:溫衡這么晚在此作甚
回師尊,弟子夜觀星象,偶有所感,出來走走。溫衡的聲音平靜無波。
觀星該去觀星臺,為何在此處那人似乎不信。
我緊張得屏住呼吸,身子不由地微微顫抖,但很快溫衡的手臂收緊了些,掌心的溫?zé)嶙屛夷匦陌�,我猶豫了半分,將力少數(shù)卸在上仙之上。
弟子......溫衡頓了頓,在尋一樣丟失的東西。
哼,整日心不在焉。明日來我書房。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待那人走遠(yuǎn),溫衡才松開我。我雙腿發(fā)軟,幾乎站立不住。
那是......
天星樓樓主,我?guī)熥�。溫衡淡淡道,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你可知無故來此處會受責(zé)罰
我自然知曉,但能遇上仙,已是足矣。
我低下頭:我明日就離開天星樓......
晚了。溫衡冷笑,你體內(nèi)有我的本命靈力,豈能說走便走。
若被發(fā)現(xiàn),即便走去天涯海角,也會很快被人找到。
我抬頭看他,那我不用靈力不就成了。
溫衡靜默,而后輕嘆一聲,目光落在我腰間,那日你可還偷了我的令牌。
我羞愧難當(dāng),那夜慌亂中確實帶走了太多東西:我...我現(xiàn)在就可以還給您......
不必了。溫衡忽然抬手,一道金光閃過,我腰間的普通弟子腰牌變成了鎏金令牌的樣式,從今日起,你來做我的貼身侍女。
什么我震驚抬頭。
溫衡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聲音飄在夜風(fēng)中:明日辰時,主樓三層,別讓我等。
第四章
貼身侍女
次日清晨,我在眾灑掃弟子驚詫的目光中被叫去了主樓。
溫衡的居所寬敞明亮,窗外云海翻騰。他正在案前書寫什么,見我進(jìn)來,頭也不抬地道:把那邊架子上的星盤拿來。
我手忙腳亂地去找,卻不小心碰倒了一摞竹簡。竹簡落地發(fā)出清脆聲響,我慌忙去撿,又撞到了旁邊的香爐。
對、對不起......我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
溫衡終于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你當(dāng)真是野桃樹成精怎么笨手笨腳的
我漲紅了臉:我、我化形才半月......我知道這不是借口,所以說了一聲就沒好意思繼續(xù)說下去。
過來。他招手。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他忽然伸手點在我眉心。一股溫和的靈力流入,與我體內(nèi)那股躁動的力量交融。
果然......溫衡收回手,眉頭緊鎖,那夜我醉酒修煉,靈力失控,竟將你點化成人形。更麻煩的是,你我靈力已經(jīng)糾纏不清。
我忐忑不安:那會、會怎樣
輕則修行受阻,重則......他頓了頓,靈力反噬,雙雙殞命。
我倒吸一口冷氣:那怎么辦
溫衡凝視我片刻,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桃夭。我下意識回答,隨即想起自己登記的名字,不,是陶瑤......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溫衡輕聲道,倒是貼切。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暫時沒有解決之法。你且留在我身邊,待我尋到方法再說。
就這樣,我成了溫衡的貼身侍女。每日為他整理文書、準(zhǔn)備茶點、打掃房間。他寡言少語,常常整日伏案演算星象,或是在觀星臺一站就是半夜。
有時夜深,他會突然問我:那夜我醉酒,可曾說過什么
我搖頭:只喚了一個名字,阿寧。
每當(dāng)這時,溫衡的眼神就會變得異常復(fù)雜,然后揮手讓我退下。
我能感覺到他的憂傷,但我不知如何開口。
第五章
危機(jī)暗涌
一個月后的深夜,我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開門一看,是溫衡的師兄莫清暉,天星樓大弟子。他面容冷峻,目光如刀:溫師弟受傷了,需要人照顧。
我心頭一跳,匆忙跟著他來到觀星臺。溫衡靠在一根石柱旁,面色蒼白如紙,胸前衣襟染血。見我來了,他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笨手笨腳的丫頭來了。
怎么回事我跪在他身旁,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拭血跡。
莫清暉冷聲道:推演星象時遭反噬。師尊命我送他回來。他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一個灑掃弟子,為何住在主樓
我張口結(jié)舌,不知如何回答。
我安排的。溫衡虛弱地道,她體內(nèi)......有特殊靈力,對療傷有益。
莫清暉明顯不信,但也沒多問:師尊讓你靜養(yǎng)三日,不得外出。
待莫清暉走后,我才敢問出心中疑惑:真的是星象反噬
溫衡搖頭,示意我扶他回房。回到房間后,他讓我從柜中取出一面銅鏡。鏡中顯現(xiàn)的不是我們的倒影,而是一片混沌的星空。
我找到了靈力糾纏的原因。溫衡指著鏡中一處閃爍的星辰,那夜醉酒,實則是有人在我酒中下了藥。他們想借我失控的靈力尋找逆命之人,卻不料陰差陽錯點化了你。
逆命之人我一頭霧水。
能改變既定命運(yùn)的人。溫衡的目光復(fù)雜,而你,桃夭,很可能就是那個人。
我震驚不已:我只是個剛化形的小妖......
正因如此。溫衡苦笑,純凈無垢,未被命運(yùn)沾染。
那夜我呼喚的阿寧,其實是我妹妹的小名。她......死于一場命定的劫數(shù)。我一直在尋找逆天改命的方法。
他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從嘴角溢出。我慌忙去扶,卻被他抓住手腕:小心莫清暉,他......
話未說完,溫衡便昏了過去。我手忙腳亂地幫他擦去血跡,找了固靈丹喂他服下,替他蓋好被子。月光透過窗欞,照在他蒼白的臉上,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輕輕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我們的命運(yùn)已經(jīng)緊緊糾纏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第六章
靈力交融
溫衡的傷勢比我想象的嚴(yán)重。
他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眉心那道平時幾乎不可見的銀色星紋此刻泛著詭異的紅光。我擰了濕帕子敷在他額頭上,帕子轉(zhuǎn)眼就變得滾燙。
冷......他無意識地呢喃,修長的手指攥緊了錦被。
我連忙又取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卻見他開始渾身發(fā)抖,唇邊溢出破碎的呻吟。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體內(nèi)那股屬于他的靈力突然躁動起來,像被什么召喚一般在我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
痛得彎下腰時,我鬼使神差地握住了溫衡的手。
剎那間,兩股靈力在我們相觸的皮膚間流轉(zhuǎn)交融。溫衡猛地睜開眼,瞳孔中似有星辰流轉(zhuǎn)。他虛弱地開口:你......
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從我們相握的手傳來,我體內(nèi)的靈力不受控制地涌向他。溫衡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zhuǎn),而我卻雙腿發(fā)軟,眼前發(fā)黑。
松手!溫衡突然厲喝,用力甩開我的手。
我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在身后的茶幾上。茶具叮當(dāng)作響,我勉強(qiáng)扶住桌沿才沒有跌倒。
溫衡撐著身子坐起來,星紋的紅光已經(jīng)褪去,但眼神依然凌厲:誰讓你這么做的
我、我不知道......我喘著氣解釋,您說冷,我想幫忙,然后靈力就......
愚蠢!他打斷我,你可知剛才有多危險若我不及時斷開,你一身靈力都會被吸干!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還在微微發(fā)抖的手指。方才那一刻,我確實感受到了生命被抽離的恐懼,但更奇怪的是,還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仿佛我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刻能幫到他。
溫衡掀開被子下床,腳步還有些虛浮。他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強(qiáng)迫我與他對視:聽著,在你我找到分離靈力的方法前,不許再擅自嘗試靈力接觸,明白嗎
他的指尖微涼,氣息卻灼熱。我怔怔點頭,心跳如鼓。
現(xiàn)在,去給我煮一碗寧神茶。他松開手,轉(zhuǎn)身回到床邊,配方在書架第三格的青皮冊子里。
我如蒙大赦,趕緊去書架前尋找。手指剛碰到那本青皮冊子,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溫師弟,師尊讓我來看看你的傷勢。莫清暉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嚇得我手一抖,冊子掉在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響。
溫衡眼神一凜,迅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揚(yáng)聲道:多謝師兄關(guān)心,我已無大礙,正在調(diào)息。
方才似乎聽到說話聲莫清暉的語氣帶著懷疑。
只是這丫頭笨手笨腳打翻了東西。溫衡邊說邊向我使眼色,示意我躲到屏風(fēng)后。
我剛躲好,門就被推開了。透過屏風(fēng)的縫隙,我看到莫清暉走了進(jìn)來。他一身玄色長袍,腰間玉佩叮咚,面容冷峻如刀削。
聽說你她做了侍女莫清暉的目光在屋內(nèi)掃視,一個灑掃弟子,這不合規(guī)矩。
溫衡淡然一笑:師兄何時也關(guān)心起這些瑣事了
莫清暉走到床前,忽然伸手按在溫衡腕間:星象反噬非同小可,師尊很擔(dān)心。
我屏住呼吸,看到溫衡面色不改,但額角卻滲出細(xì)密的汗珠。莫清暉的靈力探查顯然讓他很不舒服。
有勞師兄掛念。溫衡抽回手,小傷而已。
莫清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轉(zhuǎn)頭看向屏風(fēng)方向:出來吧,躲躲藏藏成何體統(tǒng)。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就在我猶豫要不要出去時,溫衡冷冷開口:師兄何必為難一個小侍女她只是怕生。
怕生莫清暉冷笑,還是心里有鬼他突然抬手,一道金光直射屏風(fēng)。
屏風(fēng)轟然倒地,我暴露無遺。莫清暉的目光如刀般刮過我全身,最后停在我腰間那塊變形的令牌上。
這是......他瞳孔微縮,天星令一個灑掃弟子怎會有核心弟子的令牌
我渾身僵硬,感覺血液都凝固了。溫衡卻突然站起來,擋在我面前:我給的,有問題嗎
你給的莫清暉瞇起眼睛,師尊知道嗎
我的令牌給誰,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溫衡的聲音冷得像冰。
兩人對峙片刻,莫清暉忽然笑了:好,很好。溫師弟翅膀硬了。他轉(zhuǎn)身向外走,到門口時又回頭,三日后是星祭大典,師尊希望你能出席。別讓他失望。
門關(guān)上后,我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溫衡也踉蹌了一下,扶著床柱才穩(wěn)住身形。
他、他應(yīng)是發(fā)現(xiàn)了......我顫抖著說。
靈力糾纏,并非有意,但若是上仙受到責(zé)罰,我如何去助他。
溫衡搖頭:他只是懷疑,沒有證據(jù)。他低頭看我,眼神復(fù)雜,但你必須盡快學(xué)會控制體內(nèi)靈力,否則下次就沒這么幸運(yùn)了。
第七章
星紋秘密
接下來的兩天,溫衡開始教我基本的靈力控制。
閉目凝神,感受體內(nèi)靈力流動。他站在我身后,手指輕點我后背幾處穴位,試著將它們引導(dǎo)至丹田。
我努力按照他說的做,但那股外來靈力總是不聽使喚。每當(dāng)我想約束它,它就會在我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痛得我冷汗直流。
不行......我挫敗地睜開眼,它太強(qiáng)大了,我控制不了。
溫衡皺眉思索片刻,忽然道:或許該換個方法。伸手。
我遲疑地伸出手,他輕輕握住我的手腕。一股溫和的靈力從他指尖流入,與我體內(nèi)的力量產(chǎn)生共鳴。
不要抗拒,試著跟隨我的引導(dǎo)。他的聲音低沉舒緩。
我閉上眼,感受兩股靈力在我們之間流轉(zhuǎn)。奇妙的是,這次沒有疼痛,反而有種溫暖的安全感,仿佛漂泊的小船終于找到了港灣。
很好,現(xiàn)在慢慢收回。溫衡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沙啞。
我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的星紋又泛起了淡淡的紅光,而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帶著我讀不懂的情緒。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他的睫毛,呼吸交錯間,我的心跳亂了節(jié)奏。
上仙......我輕聲喚道。
他猛地松開手,后退一步,轉(zhuǎn)身走向窗邊:今天就到這里。
我看著他僵硬的背影,不知為何有些失落。正想告退,忽然發(fā)現(xiàn)他袖口有血跡滲出。
您傷口裂開了!我驚呼,上前想查看。
溫衡避開我的手:無礙。
可是——
我說了無礙!他突然提高音量,嚇了我一跳�?吹轿沂荏@的表情,他嘆了口氣,語氣軟下來,你去休息吧,明天再繼續(xù)。
我只好行禮退下,但心中擔(dān)憂難消。夜深時,我偷偷起身,摸黑來到溫衡房門外。里面亮著燈,隱約傳來壓抑的咳嗽聲。
我輕輕推開門縫,看到溫衡坐在案前,面前攤開一卷竹簡。他臉色蒼白如紙,唇邊還帶著血跡,卻仍在奮筆疾書。燭光下,他眉心星紋的紅光時隱時現(xiàn),顯得格外妖異。
誰他突然抬頭,目光如電射向門口。
我嚇得一抖,推開了門:是、是我。我看您房里還亮著燈......
溫衡的表情緩和下來:進(jìn)來吧。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看到案上竹簡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星象推算,旁邊還畫著奇怪的符文。
這是什么我好奇地問。
溫衡沉默片刻,突然問道:桃夭,你可曾想過自己為何能輕易化形
我搖頭:不是意外嗎
那夜我醉酒是真,但靈力失控卻非偶然。他指著竹簡上一處星圖,這是逆命星軌,傳說中能改變既定命運(yùn)的運(yùn)行軌跡。而你,恰好在它最亮的那夜被我點化。
我聽得一頭霧水:這意味著什么
溫衡的目光變得深邃:意味著你可能真是逆命之人,而有人正需要這樣的存在。
我還想再問,他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竹簡上。我慌忙上前扶住他搖晃的身子,觸手一片滾燙。
您發(fā)燒了!我驚呼,顧不得什么靈力禁忌,半扶半抱地將他弄到床上。
溫衡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額頭燙得嚇人。我不斷更換冷帕子敷在他額上,卻收效甚微。他的囈語越來越頻繁,大多是關(guān)于星象和命數(shù)的術(shù)語,但有一個名字反復(fù)出現(xiàn)——阿寧。
阿寧......別去......那是死局......他痛苦地?fù)u著頭,雙手在空中亂抓,仿佛想拉住什么。
我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撫:沒事的,我在這里。
他忽然睜開眼,目光渙散:阿寧你回來了
我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拉入懷中。他的心跳聲震耳欲聾,懷抱卻意外地令人安心。
是我不好......沒能護(hù)住你......他在我耳邊低語,聲音破碎得讓人心疼。
我不知道他妹妹發(fā)生了什么,但此刻我能感覺到他深切的痛苦。鬼使神差地,我輕輕回抱住他:不是你的錯。
溫衡的身體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來。我感覺到他體內(nèi)紊亂的靈力漸漸平穩(wěn),高燒也退了些。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呼吸變得均勻綿長,終于沉沉睡去。
我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他仍緊緊攥著我的手。月光透過窗欞,照在他安靜的睡顏上。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天星樓上仙,只是一個失去至親的普通人。
我輕輕嘆了口氣,靠在床柱上,任由他握著我的手,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八章
星祭大典
溫衡的高燒持續(xù)了一整夜,直到次日午時才退。
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靠在床沿,身上蓋著薄毯,而溫衡已經(jīng)不見蹤影。案頭留著一張字條:星祭大典,勿尋。
我心頭一跳,想起莫清暉說的三日之期。溫衡傷勢未愈,怎能參加如此重要的典禮
匆忙梳洗后,我偷偷溜向主殿。天星樓各處張燈結(jié)彩,弟子們身著盛裝往來穿梭。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青色侍女服,猶豫著是否該回去換身衣裳。
你在這里做什么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zhuǎn)身,看到莫清暉帶著兩名弟子站在不遠(yuǎn)處。他今日一襲玄金禮服,更顯威嚴(yán)。
我、我......我結(jié)結(jié)巴巴不知如何回答。
擅闖星祭重地,按律當(dāng)罰。莫清暉冷笑,帶走!
兩名弟子上前架住我的胳膊。我掙扎著喊道:我是溫上仙的侍女!
哦莫清暉挑眉,那更該問問,他的侍女為何會出現(xiàn)在禁地。他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或者說,偷了天星令的小妖,混入天星樓有何企圖
我渾身冰涼,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就在我被押著轉(zhuǎn)身時,主殿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高喊:溫上仙暈倒了!
我心頭一緊,不知哪來的力氣掙脫了鉗制,朝聲音方向奔去。莫清暉在身后怒吼,但我顧不上那么多了。
主殿前廣場上,人群圍成一圈。我擠進(jìn)去,看到溫衡倒在地上,面色慘白,嘴角帶血。幾位長老正在為他輸送靈力,卻收效甚微。
讓開!我沖過去跪在溫衡身邊,本能地握住他的手。
剎那間,我體內(nèi)的靈力自動流轉(zhuǎn),與他體內(nèi)的力量共鳴。溫衡的手指微微動了動,眼皮輕顫,似乎要醒來。
大膽!一聲厲喝炸響,我被一股無形力量掀翻在地。
抬頭看到一位白須老者凌空而立,衣袍無風(fēng)自動,不怒自威——正是天星樓樓主,溫衡的師尊。
區(qū)區(qū)小妖,也敢在星祭大典上放肆!樓主抬手,一道金光朝我射來。
我閉眼等死,卻聽到溫衡虛弱的聲音:師尊......手下留情......
金光在距我寸許處消散。溫衡勉強(qiáng)撐起身子,擋在我面前:她......是弟子的人......
你的人樓主冷笑,一個偷竊天星令的桃樹精
殿前一片嘩然。我面如死灰,知道今日難逃一劫。
溫衡卻突然笑了:師尊說笑了。令牌是弟子贈予,何來偷竊之說他轉(zhuǎn)向眾人,陶瑤雖為桃精,但身懷特殊靈力,對星象推演大有裨益。弟子收她在側(cè),是為研究逆命星軌。
樓主眼神一凝:逆命星軌你找到了
尚未。溫衡艱難起身,將我拉到他身后,但已有眉目。
莫清暉突然插話:師尊,此妖來歷不明,恐有蹊蹺。
樓主沉吟片刻,忽然道:溫衡,若她真如你所言有用,三日內(nèi)推演出下一次逆命星軌出現(xiàn)的時間地點。若不能......他目光如電掃過我,按門規(guī)處置。
說完,樓主拂袖而去。眾弟子也紛紛散去,只留下我和搖搖欲墜的溫衡。
為什么......我扶住他,聲音顫抖,為什么要保護(hù)我
溫衡靠在我肩上,輕聲道:因為阿寧死前,沒人保護(hù)她。
我心生難過,手放在溫衡手腕之上,暗自嘆了一聲。
第九章
陰謀浮現(xiàn)
回到溫衡的居所后,他立刻開始推演星象。
我端來熱水和干凈布巾,想為他擦拭臉上的血跡,卻被他揮手制止:沒時間了。去書架最上層,找一個紫檀木匣。
我連忙照做。木匣很輕,打開后里面只有一塊殘缺的玉簡和幾縷用紅繩綁著的青絲。
這是......
阿寧的遺物。溫衡的聲音很平靜,但手指卻微微發(fā)抖,她死那年才十六歲,被預(yù)言是逆命之人,能改變?nèi)缑鼣?shù)。師尊讓她在星祭大典上獻(xiàn)祭,說是能穩(wěn)固天星樓的星軌大陣。
我心頭一震:所以她......
死了。溫衡冷笑,所謂的獻(xiàn)祭,不過是某些人為了私欲的謀殺。我趕到時,只來得及搶回這點東西。
他拿起玉簡,上面刻著奇怪的符文:阿寧留下的,說是能識別真正的逆命之人。我一直不明白,直到遇見你。
我
那夜我醉酒,是因為有人在酒中下了藥,想借我失控的靈力尋找逆命之人。溫衡看向我,而你,一個普通桃精,竟能承受我暴走的靈力并化形,這本就不尋常。
我回想起那夜的情形,確實蹊蹺:是誰下的藥
不確定,但莫清暉嫌疑最大。溫衡將玉簡遞給我,握住它。
我遲疑地接過玉簡,剎那間,玉簡發(fā)出耀眼的青光,那些符文如同活了一般在空中流轉(zhuǎn),最后化作一道光沒入我的眉心。
溫衡倒吸一口氣:果然......
這是什么我摸著自己發(fā)燙的額頭。
認(rèn)主。溫衡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玉簡認(rèn)你為主,證明你確實是逆命之人,或者說,有成為逆命之人的潛質(zhì)。
我還來不及消化這個信息,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溫衡迅速收起木匣,示意我噤聲。
溫師弟,師尊讓我送來星圖。是莫清暉的聲音。
溫衡皺眉,低聲道:躲到內(nèi)室去,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出來。
我剛躲好,門就被推開了。透過門縫,我看到莫清暉走了進(jìn)來,手里捧著一卷星光流轉(zhuǎn)的圖卷。
師尊很關(guān)心你的研究進(jìn)展。莫清暉將星圖放在案上,目光在室內(nèi)掃視,那小妖呢
休息去了。溫衡冷淡回應(yīng),替我謝過師尊。
莫清暉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在案前坐下:溫師弟,你我同門多年,何必如此生分他壓低聲音,關(guān)于逆命星軌,其實我有些發(fā)現(xiàn)......
溫衡挑眉:哦
三日后,星軌將在禁地斷命崖再現(xiàn)。莫清暉的聲音帶著誘惑,若能在彼時彼地捕獲逆命之人,便可掌控三界命數(shù)。師尊年事已高,屆時天星樓需要新的領(lǐng)導(dǎo)者......
我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莫清暉竟在策反溫衡!
溫衡面不改色:師兄此言,不怕師尊知曉
莫清暉大笑:師尊他不過是個守著陳舊規(guī)矩的老頑固。他突然壓低聲音,溫師弟,我知道你恨師尊害死了阿寧。與我合作,大仇得報,天星樓你我共掌,如何
我屏住呼吸,等待溫衡的回答。
聽起來很誘人。溫衡緩緩道,但師兄為何選我
因為那小妖。莫清暉冷笑,她體內(nèi)有你的本命靈力,又恰是逆命之人。只有你能控制她,也只有她能激活斷命崖的星軌大陣。
我渾身發(fā)冷,原來我也可在這其中算作是一枚棋子。
溫衡沉默良久,忽然道:我需要考慮。
三日期限,別忘了。莫清暉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內(nèi)室方向,星祭之夜,斷命崖見。
待莫清暉走后,我從內(nèi)室沖出來:他在利用您!
溫衡卻笑了:我知道。
那您還......
將計就計。溫衡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星祭之夜,一切自見分曉。
他拉過我的手,輕輕握�。禾邑�,你信任我嗎
我看著他認(rèn)真的眼神,心跳莫名地加速,點了點頭。
能成為溫衡的棋子也不算差。
桃夭。
嗯
我沒有想要利用你的意思
我微微睜圓了眼睛,不知如何回他。
溫衡溫柔地摸了一下我的頭,輕笑:那么接下來,我要教你控制逆命之力的方法。溫衡的聲音輕柔卻堅定,星祭之夜,無論發(fā)生什么,記住一點——你的命,只屬于你自己。
第十章
命運(yùn)抉擇
星祭前夜,我輾轉(zhuǎn)難眠。
溫衡在院中設(shè)下星陣,整夜推演。透過窗欞,我能看到他蒼白的面容被星光照亮,眉心那道星紋紅得刺目。自從得知自己是所謂的逆命之人后,我的世界天翻地覆。更讓我心驚的是溫衡這幾日的反常——他變得格外耐心,教我控制靈力的方法時不再冷言冷語,眼神中總帶著一種決絕的溫柔。
不對勁。
我輕手輕腳地來到院中,躲在廊柱后觀察。溫衡面前的星陣復(fù)雜精密,中央懸浮著阿寧的那縷青絲。他劃破手指,將血滴在青絲上,青絲立刻燃起幽藍(lán)火焰,星陣隨之變幻。
以血為引,以命為契......他低聲吟誦,星陣中浮現(xiàn)出一條模糊的軌跡,果然如此。
我正想上前,卻聽到他繼續(xù)自語:明日斷命崖,只要我替她入陣,樓主便無可奈何......
替她入陣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他要代替我獻(xiàn)祭
出來吧。溫衡忽然轉(zhuǎn)頭看向我的方向,我知道你在那里。
我咬著嘴唇走出來,聲音發(fā)抖:您要代替我去死
月光下,溫衡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即恢復(fù)平靜:你聽到了多少
足夠多。我走到星陣前,指著那條軌跡,這是什么
你的命運(yùn)線。溫衡輕聲道,也是阿寧的。
我仔細(xì)看去,發(fā)現(xiàn)那條線在中段分叉,一條指向黑暗,一條延伸向光明。而在分叉點處,有一個清晰的標(biāo)記——明日的日期。
明日星祭,是你的命運(yùn)轉(zhuǎn)折點。溫衡收起星陣,要么如阿寧一般隕落,要么......
要么什么
改寫命運(yùn)。他直視我的眼睛,這也是逆命之人存在的意義。
我心跳如鼓:那您為何說要替我去死
溫衡沉默良久,忽然抬手輕撫我的臉頰:因為我不能再看著一個無辜的生命因天星樓的貪婪而消逝。阿寧死后,我發(fā)誓要阻止這一切。
他的指尖冰涼,卻讓我臉頰發(fā)燙。我們四目相對,星光在他眼中流轉(zhuǎn),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您喜歡我。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溫衡的手僵住了,隨即苦笑:傻丫頭,現(xiàn)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
很重要。我固執(zhí)地說,因為我也......
別說了。他打斷我,聲音嘶啞,明日過后,若我們還活著,再談這個。
他轉(zhuǎn)身要走,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教我!
什么
教我掌控逆命之力。我堅定地說,我會學(xué)會的。如果這是我的命運(yùn),我要自己面對。
溫衡深深看著我,終于點頭:好。
第十一章
真相如刀
黎明前的黑暗中,溫衡帶我來到天星樓禁地——觀星臺頂層。
這里是觀測逆命星軌的最佳位置。他指著穹頂上變幻的星圖,看那里,那顆忽明忽暗的星辰。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顆與眾不同的星星,它時而明亮如炬,時而暗淡幾近消失。
那就是逆命星,每當(dāng)它最亮?xí)r,逆命之人便會出現(xiàn)。溫衡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十年前它亮起時,阿寧被選為祭品。樓主告訴她,唯有逆命之人獻(xiàn)祭,才能維持三界平衡。
謊言
徹頭徹尾的謊言。溫衡冷笑,真相是,樓主壽元將盡,需要逆命之人的生命力延續(xù)自己的命數(shù)。阿寧看穿了這點,臨死前將真相刻在玉簡上,連同自己的青絲一起留給了我。
我握緊懷中的玉簡,它正微微發(fā)燙:那為何現(xiàn)在又需要新的逆命之人
因為阿寧的反抗讓儀式未能完成。溫衡指向星圖中一處暗斑,她的死只延續(xù)了樓主十年壽命。如今時限將至,需要新的祭品。
我倒吸一口冷氣:所以莫清暉......
不過是樓主的傀儡。溫衡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他以為與樓主合作能獲得權(quán)力,實則也是棋子。
星光流轉(zhuǎn),照在溫衡疲憊的臉上。我突然意識到,這十年來他獨自背負(fù)著怎樣的痛苦與仇恨。
為什么不離開天星樓我輕聲問。
因為星軌大陣。溫衡苦笑,我與樓主有師徒之契,擅自離去會遭反噬。更重要的是......他看向我,我在等逆命星再次亮起,等一個能為阿寧討回公道的機(jī)會。
他轉(zhuǎn)向我,雙手握住我的肩膀:而現(xiàn)在,我等到了你。
我心跳加速,他的目光太熾熱,讓我無處可逃。
桃夭,明日無論發(fā)生什么,記住一點——他俯身在我耳邊低語,逆命之力的本質(zhì)不是順從命運(yùn),而是改寫它。阿寧沒能做到的事,我相信你能。
他的氣息拂過耳際,我渾身戰(zhàn)栗,卻不是因為恐懼。
我該怎么做
溫衡退后一步,突然劃破手掌,將血滴在地上畫出一個奇異符文:以我之血,喚你之靈。讓我們完成那夜未盡的契約。
我體內(nèi)的靈力立刻沸騰起來,與地上的血符產(chǎn)生共鳴。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將我拉向符文中心,我踉蹌幾步,被溫衡扶住。
別怕。他引導(dǎo)我站在符文中央,感受星力,與它對話。
我閉上眼,感覺無數(shù)星光如流水般涌入體內(nèi)。奇異的是,這次沒有疼痛,只有一種奇妙的歸屬感,仿佛我本就是這星空的一部分。
看到了什么溫衡的聲音似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線條......無數(shù)的線條......我在意識中看到無數(shù)發(fā)光細(xì)線交織成網(wǎng),每根線上串著無數(shù)光點,有些明亮,有些暗淡......
那是命線,每個光點代表一個生命。溫衡解釋,找到最亮的那根,那是你的。
我在紛亂的線網(wǎng)中尋找,終于看到一根耀眼如旭日的金線。當(dāng)我意識觸及它時,整張命網(wǎng)都為之震顫。
我找到了!我驚呼。
現(xiàn)在,試著改變它的走向。
我集中精神,想象那根金線彎曲轉(zhuǎn)向。起初它紋絲不動,但隨著我不斷嘗試,它終于微微偏轉(zhuǎn)了一分。就在這一刻,整張命網(wǎng)都跟著發(fā)生了變化,無數(shù)命線隨之調(diào)整走向。
我做到了!我欣喜地睜開眼,卻看到溫衡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很好......他虛弱地笑了,這樣明日你就有自保之力了。
我慌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契約的反噬。他擦去血跡,我的靈力與你的相連,你動用逆命之力,自然會分擔(dān)到我身上。
我這才注意到,他眉心的星紋已經(jīng)紅得發(fā)黑,顯然承受著巨大痛苦。
溫衡,你,不如停下,別再教我了!我急得快哭出來。
溫衡卻搖頭:必須繼續(xù)。明日若我不在,你要獨自面對一切。
什么意思什么叫若你不在我聲音發(fā)抖,體內(nèi)的靈力開始波動。
阿夭。
我一下冷靜下來。停下怎么可能輕易會就此停下
我看著溫衡:會沒事的對嗎
溫衡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引導(dǎo)我練習(xí)。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我已經(jīng)能小幅改變自己的命線走向,而溫衡的臉色也越發(fā)蒼白。
當(dāng)?shù)谝豢|陽光穿透云層時,他終于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夠了......他喘著氣說,記住這種感覺......星祭之夜,當(dāng)時機(jī)到來......不要猶豫......
我跪在他面前,淚水模糊了視線:您到底計劃了什么
溫衡抬頭,晨光為他蒼白的臉鍍上金邊。他伸手拭去我的眼淚,輕聲道:一個贖罪的機(jī)會。
第十二章
斷命崖上
星祭大典在日落時分開始。
天星樓弟子齊聚主殿前的廣場,樓主高坐祭壇之上,莫清暉侍立一旁。我穿著溫衡準(zhǔn)備的白色祭服,站在指定位置,心跳如擂鼓。
溫衡不在。
從清晨分別后,我就再沒見過他。莫清暉說他有要事在身,會直接前往斷命崖。這反常的安排讓我惴惴不安。
吉時已到,啟程斷命崖!樓主一聲令下,眾弟子列隊出發(fā)。
斷命崖位于天星樓后山,是一處突兀的懸崖,崖面平滑如鏡,傳說中是上古神兵劈砍所致。當(dāng)我們到達(dá)時,夕陽將整片崖壁染成血色,詭異而壯麗。
崖頂已經(jīng)布置好祭壇,復(fù)雜的星紋在地面閃爍。我被迫站在祭壇中央,手腳被無形的力量束縛。樓主開始吟誦咒語,莫清暉則手持一柄星光凝聚的短劍,在祭壇周圍畫下符文。
溫衡在哪我強(qiáng)作鎮(zhèn)定問道。
莫清暉冷笑:急什么你的情郎很快就來。
話音剛落,一道水青色身影從天而降,落在祭壇邊緣——正是溫衡。他看起來疲憊不堪,但眼神銳利如劍。
師尊。他向樓主行禮,聲音平靜得可怕,弟子來遲。
樓主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貪婪:人帶來了
溫衡點頭,突然抬手,一道金光射向祭壇某處。崖面突然裂開,露出一個隱藏的洞穴,里面赫然是一具水晶棺。
阿寧!我驚呼。棺中少女面容如生,與溫衡有七分相似。
很好。樓主起身,走向水晶棺,十年了,終于等到這一天。
莫清暉面露疑惑:師尊,這是......
蠢貨,真以為我需要什么逆命之人維持星軌樓主突然狂笑,我要的是復(fù)活之術(shù)!逆命之人的生命力加上至親血脈的獻(xiàn)祭,才能打破生死界限!
我震驚地看向溫衡,他卻面無表情,仿佛早已知曉。
溫衡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計劃的關(guān)鍵。樓主撫摸著水晶棺,他妹妹死后,我故意讓他發(fā)現(xiàn)部分真相,就是為了今日——讓他心甘情愿獻(xiàn)祭自己,換妹妹重生。
莫清暉臉色大變:那我......
你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樓主冷笑,突然一掌擊出,莫清暉如斷線風(fēng)箏般飛出去,重重撞在崖壁上,吐血不止。
我掙扎著想掙脫束縛,卻動彈不得。溫衡緩步走向祭壇,每一步都讓我的心揪緊一分。
別過來!我喊道,他在騙您!阿寧不可能復(fù)活!
溫衡卻笑了:我知道。
樓主一愣:什么
我知道復(fù)活是假,您真正想要的是逆命之力與血脈之力融合后的永生能量。溫衡停在祭壇邊緣,十年前我就知道了。
那你為何......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您親自來到斷命崖。溫衡突然抬手,一道星光射向天空,這里才是真正的星軌大陣核心,而您,站在了陣眼上。
樓主臉色大變,想要移動,卻發(fā)現(xiàn)雙腳已被星紋鎖住。
逆徒!他怒吼,渾身爆發(fā)恐怖靈力,整個斷命崖都為之震顫。
溫衡不為所動,轉(zhuǎn)向我:桃夭,現(xiàn)在!
我瞬間明白他的計劃,閉目凝神,調(diào)動體內(nèi)所有靈力。與昨夜練習(xí)時不同,此刻在星軌大陣的加持下,我的意識輕易就看到了那張巨大的命網(wǎng)。而最亮的那根金線,正與另一根銀線緊密纏繞——那是溫衡的命線。
不!樓主看出我的意圖,瘋狂掙扎,住手!你們會毀了天星樓千年基業(yè)!
我充耳不聞,集中全部精神抓住那兩根命線。奇異的是,這次我沒有感到絲毫阻礙,仿佛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事。
改寫命運(yùn)。
我將兩根命線輕輕分開,然后引導(dǎo)它們以新的方式重新交織。剎那間,整張命網(wǎng)光芒大盛,無數(shù)命線隨之改變走向。
現(xiàn)實中,斷命崖上風(fēng)起云涌,樓主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從腳開始化為星光消散。
不!這不可能!逆命之人怎能改寫上仙命數(shù)!他歇斯底里地咆哮。
溫衡站在風(fēng)暴中心,聲音清晰傳來:因為她不只是逆命之人,還是命定的星軌守護(hù)者。阿寧當(dāng)年看到的未來,就是今天。
樓主最后發(fā)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徹底消散于天地間。與此同時,水晶棺中的阿寧也化作點點星光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身影。
哥哥......那身影輕聲呼喚,謝謝你......放手吧......
溫衡仰頭,淚流滿面:阿寧......
我很好......阿寧的身影越來越淡,照顧好她......也照顧好自己......
星光散去,崖頂恢復(fù)平靜。我掙脫已經(jīng)松動的束縛,奔向跪在地上的溫衡。
溫衡,你做到了......我扶住他搖晃的身體。
溫衡虛弱地笑了:是我們做到了。他抬手輕觸我的臉,謝謝你,桃夭。
他的手突然垂下,整個人倒在我懷中。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正在變冷,眉心的星紋也開始消散。
不!不要!我抱緊他,瘋狂調(diào)動逆命之力,您不能死!您答應(yīng)過我,活下來就告訴我那個答案!
命網(wǎng)再次在我意識中展開,我看到那根銀線正在迅速暗淡。不顧一切地,我將自己的金線纏繞上去,將生命力源源不斷輸送過去。
活下去......求您......我泣不成聲。
恍惚中,我感覺有人輕輕抱住了我。睜開眼,看到溫衡正溫柔地注視著我,他的星紋不再泛紅,而是純凈的銀色。
傻丫頭......他拭去我的眼淚,我沒事了。
我撲進(jìn)他懷里,哭得像個孩子。他輕拍我的背,在我耳邊低語:那個答案,我現(xiàn)在告訴你。
夕陽完全沉入地平線,第一顆星星亮起時,他在我唇上落下輕輕一吻。
第十三章
尾聲·新命
三個月后,我和溫衡離開了天星樓。
莫清暉接任樓主之位,而我和溫衡,則選擇了云游四方。臨行前,我們?nèi)タ戳税幍囊鹿谮�,溫衡在那里站了很久,最后放下一枝新摘的桃花�?br />
她喜歡桃花。他輕聲說,和你一樣。
我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們體內(nèi)的靈力早已水乳交融,再也不分彼此。
離開天星樓地界時,溫衡突然問我:后悔嗎放棄了逆命之人的力量
我搖頭:那不是放棄,是選擇。我指著遠(yuǎn)處起伏的山巒,看,我們的新命途。
溫衡笑了,那是我見過最輕松的笑容。他攬住我的腰,帶我騰云而起,向著未知的前方飛去。
風(fēng)中,我聽到他輕聲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我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新的開始。
我們的命途,往后便由我們自己書寫。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寫作此文初衷為大學(xué)時隨性而作的一篇隨筆漫漫桃花債。如今再次翻開,反復(fù)思量之后,決定以此練筆,也算是給隨筆中的人物一個圓滿的收尾,為那段時光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