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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937年淞滬會戰(zhàn)之后,上海淪為孤島,日軍特務(wù)機關(guān)梅機關(guān)與汪偽政府狼狽為奸,大肆搜捕抗日力量。民間自發(fā)成立十二暗影殺手組織,成員身懷絕技,專司刺殺日軍高官及漢奸走狗。其中最神秘的顛地狗,憑借超乎常人的嗅覺、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和不死不休的追擊風(fēng)格,成為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存在。

    1

    1937年深秋,上海的雨裹著刺鼻硝煙,如無數(shù)鋼針般扎在法租界的青石板路上。積水倒映著破碎的霓虹,將這座城市的瘡痍照得愈發(fā)清晰。陳野蜷縮在街角垃圾箱旁,灰布長衫磨得發(fā)亮,污漬與補丁層層疊疊,活脫脫是個被戰(zhàn)火遺忘的流浪漢�?伤氩[的眼睛里,卻藏著鷹隼般銳利的精光,在雨幕中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遠處傳來皮鞋踩在積水里的聲響,三長兩短,節(jié)奏拖沓又帶著幾分囂張。陳野鼻翼微微翕動,潮濕的空氣里,那股獨特的味道愈發(fā)濃烈——南洋進口雪茄的醇厚混合著廉價香水的刺鼻,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如同一條無形的繩索,將他的注意力牢牢牽引。胡三,你這條見不得光的狗,終于舍得出來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結(jié)不自覺地上下滾動,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作為十二暗影中最頂尖的追蹤者,陳野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他不僅能通過氣味鎖定目標,更將上海灘每雙鞋子的磨損痕跡都刻進了骨子里。胡三那雙意大利定制皮鞋,鞋跟處有個不規(guī)則的缺口,此刻在泥濘路面上留下的印記,就像專門為他準備的導(dǎo)航坐標。

    陳野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鞋底緊貼著路邊的排水溝。雨水沖刷著他的鞋面,將腳步聲完美地隱沒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轉(zhuǎn)過第三個巷口,胡三那臃腫的身影突然停住,他警惕地回頭張望,小眼睛里滿是狐疑。陳野心中一緊,立刻閃身躲進一家倒閉的裁縫鋪。破碎的玻璃櫥窗里,掛著幾件殘破的旗袍,在風(fēng)中輕輕搖晃,仿佛在無聲訴說著這座城市的悲哀。

    他順手抓起角落里的麻袋披在身上,屏住呼吸�?粗龔膽阎刑统鲆粋油紙包,泛黃的紙張邊緣露出半幅地圖,上面赫然畫著十二暗影的秘密據(jù)點分布圖。那密密麻麻的標記,每一個都可能成為同胞們的催命符。果然是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陳野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腰間的狗牙匕首微微發(fā)燙,淬毒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藍的光,仿佛在渴望飲血。

    但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繼續(xù)耐心等待。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獵手,他深知不能打草驚蛇,胡三還有同黨,他要將這群漢奸一網(wǎng)打盡。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脖頸滑進衣領(lǐng),卻無法澆滅他心中燃燒的仇恨之火。

    又過了十分鐘,兩個穿著長衫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出現(xiàn)。他們縮著脖子,眼神四處亂瞟,活像兩只偷腥的老鼠。陳野瞇起眼睛,將他們走路的姿態(tài)、說話的口音,甚至其中一人咳嗽時帶出的血腥味,都一一記在心里。當四人圍在一起低聲交談,時不時發(fā)出陰惻惻的笑聲時,陳野悄悄繞到巷子后方,從懷中掏出自制的煙霧彈。

    走水啦!走火啦!陳野點燃煙霧彈,同時大聲呼喊。剎那間,濃煙如潮水般彌漫整個巷子,辛辣的味道刺激得人睜不開眼。尖叫聲、咳嗽聲、慌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整個巷子陷入一片混亂。陳野如鬼魅般潛入人群,在煙霧的掩護下,身形忽隱忽現(xiàn)。

    他鎖定胡三的位置,猛地欺身上前,狗牙匕首精準地劃過對方的咽喉。胡三瞪大了眼睛,雙手死死捂住脖子,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流出,在地上匯成小小的血泊。他想要呼喊,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氣聲,眼中滿是驚恐與不甘。

    記住,咬人的狗,向來不露齒。陳野在胡三耳邊低語,聲音冰冷得如同寒冬的風(fēng)。隨后,他將一枚染血的狗爪標記拍在尸體上,那是對所有漢奸的警告。

    當日軍巡邏隊舉著探照燈趕到時,只看到滿地狼藉,和一句用血寫在墻上的警告:顛地狗到此一游。那字跡歪歪扭扭,卻充滿了力量,仿佛是從陳野心底最深處迸發(fā)出來的怒吼。

    雨越下越大,陳野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知道,從這一刻起,整個上海灘的日軍和漢奸都會記住顛地狗這個名字。而他的復(fù)仇之路,才剛剛開始。那些殘害同胞的畜生,那些賣國求榮的漢奸,一個都別想逃。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讓他們?yōu)樗龅囊磺懈冻鰬K痛的代價,為死去的親人和同胞們討回公道!

    2

    霞飛路的晨霧裹著烤紅薯焦香,陳野縮著脖子混跡人流,喉結(jié)卻繃得像拉滿的弓弦。昨夜他摸進日軍倉庫,指尖還殘留著機密文件上發(fā)餿的霉味,此刻整條街卻飄起不合時宜的甜香——這是梅機關(guān)撒在街角的誘捕劑,和三年前他們用糖果誘騙孩童如出一轍。

    號外!號外!日軍倉庫遭襲!報童的銅鑼聲突然變調(diào),陳野余光瞥見少年后頸的膏藥——那是被槍托砸傷的痕跡。他接過報紙的瞬間,油墨里混著的松木檀香刺得鼻腔發(fā)疼,這是松本健二辦公室特有的熏香,此刻卻成了懸在頭頂?shù)慕g索。

    街角鐘表行的銅擺來回晃動,映出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在最前面的漢子皮鞋縫里嵌著暗紅泥漿,陳野深吸一口氣,那股咸腥的江潮味直沖腦門——是吳淞口碼頭的淤泥。中間那人抬手擦汗時,袖口飄來淡淡的三硝基甲苯氣息,正是日軍制式手槍的火藥味。

    好香的烤紅薯!陳野突然駐足,故意將銅板拍得震天響。攤主的手在圍裙上蹭了蹭,遞來的紅薯裹著發(fā)燙的油紙,卻在遞到半途時被他打翻在地。滾燙的紅薯滾向跟蹤者的皮鞋,泥漿瞬間被燙出焦糊味。

    三個身影同時僵住。陳野趁機拐進弄堂,晾衣繩上的旗袍掃過臉頰,帶著廉價香料的刺鼻氣息。他彎腰抓起石子的剎那,聞到空氣中浮動的鐵銹味——是巷口垃圾桶里藏著的刺刀。哐當一聲,石子擊中鐵皮桶的瞬間,三支黑洞洞的槍口已抵住他后背。

    顛地狗,讓老子好找!為首的漢奸扯著嗓子獰笑,大金牙在晨光下泛著惡心的光。他手里的畫像被汗浸得發(fā)皺,正是陳野戴著斗笠潛入倉庫的模糊身影。松本太君說了,你這鼻子比軍犬還靈漢奸突然掏出個玻璃瓶,里面渾濁的液體晃出令人作嘔的腥氣,嘗嘗這玩意兒,看你還能不能聞出陷阱!

    陳野舉起雙手,喉結(jié)上下滾動:好漢饒命!我就是個要飯的......說話間,拇指已勾開腰間牛皮袋。當漢奸湊近的剎那,辣椒粉如紅色煙霧炸開,混著對方嘴里噴出的煙味直沖鼻腔。子彈擦著耳際飛過的瞬間,他反手甩出狗牙匕首,刀刃精準刺入對方頸動脈,溫熱的血濺在臉上,腥得發(fā)甜。

    殺了他!剩下兩人瘋狂扣動扳機,陳野卻借著晾衣繩蕩向二樓。老式木窗被撞開的瞬間,他聞到屋里嬰兒的奶香味,立刻改道躍上屋檐。瓦片在腳下發(fā)出危險的脆響,追兵的腳步聲混著日語咒罵從四面八方涌來。

    巷子盡頭有毒氣彈!垂死的漢奸抓住他褲腳嘶吼。陳野扯下對方袖扣,金屬徽章上的櫻花圖案硌得掌心生疼。他貼著墻根疾走,鼻尖突然捕捉到一絲苦杏仁味——那是氰化物特有的氣息。側(cè)身翻滾的瞬間,一顆毒氣彈擦著頭皮飛過,在青石板上炸出焦黑的坑洞。

    煙霧越來越濃,陳野摸到腰間的酒葫蘆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嗆得眼眶發(fā)紅,卻暫時壓制住鼻腔的刺痛。當他撞開最后一道木門時,滾燙的餛飩湯突然潑在腳邊——紅姑的小推車不知何時堵在巷口,鐵鍋里蒸騰的白霧裹著熟悉的草藥香,正是三年前她救他時用的金瘡藥味道。

    愣著干嘛!紅姑抄起搟面杖砸向追兵,圍裙下藏著的土槍露出半截槍管。陳野抓起鍋鏟橫掃,滾燙的湯汁潑在敵人臉上。混戰(zhàn)中,他瞥見巷子深處松本健二的軍靴,那人正舉著望遠鏡冷笑,皮靴上沾著的紅泥與跟蹤者如出一轍。

    警笛聲由遠及近,陳野抹了把臉上的血污,從懷里掏出那份被汗水浸透的機密文件。紙張邊緣的齒痕還留著他咬破日軍喉嚨時的力道,此刻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油光——那是用同胞鮮血寫成的罪證。這場氣味編織的生死局,他不僅要活著破,還要讓設(shè)局者血債血償。

    3

    暮色如墨,漸漸浸透石庫門的雕花屋檐。紅姑的餛飩攤在弄堂口亮起昏黃的油燈,熱氣騰騰的骨湯翻滾著,香氣混著潮濕的空氣,在狹窄的巷子里彌漫開來。然而,這溫暖的表象下,卻暗藏著無盡的危機。

    陳野裹著濕漉漉的長衫,如同一道黑影般閃進攤位。他的腳步有些虛浮,發(fā)絲還在往下滴水,顯然剛經(jīng)歷過一場惡戰(zhàn)。木桌上,半塊冷掉的蔥油餅孤獨地躺著,與周圍的環(huán)境形成鮮明對比。

    又掛彩了紅姑頭也不抬,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她熟練地舀起一勺滾燙的餛飩湯,而碗底,早已備好了止血的三七粉。這個在上海灘摸爬滾打多年的女人,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她一把抓住陳野滲血的手腕,用力撕開布條,露出一道猙獰的傷口,松本健二在租界發(fā)了三天通緝令,你倒好,還敢往槍口上撞。真當自己是鐵打的

    陳野悶哼一聲,從懷里掏出一枚帶血的袖扣。金屬表面的梅機關(guān)徽章在油燈下泛著冷光,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標志。他們在吳淞口藏了批東西,用假情報當誘餌,就等我們上鉤。他忽然壓低聲音,鼻尖輕顫,像一頭警覺的獵犬,剛才來的路上,聞到顧長風(fēng)的薄荷煙味混在日軍巡邏隊里。那味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話音未落,竹簾突然被掀開,帶進一陣冷風(fēng)。顧長風(fēng)身著筆挺的西裝,摘下金絲眼鏡慢條斯理地擦拭鏡片。他那西裝革履的派頭,與這油膩簡陋的餛飩攤格格不入,仿佛兩個世界的碰撞。好個顛地狗,鼻子比軍犬還靈。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嘲諷,推過一張油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摩爾斯電碼,梅機關(guān)的電臺加密了,需要時間破解。你們這些只會動拳頭的,懂什么叫智取

    陳野猛地拍桌,震得碗碟叮當作響,碗里的餛飩湯濺了出來。等你破譯完,不知道多少同胞要遭罪!直接端了他們的電臺,來個痛快!他的眼中燃燒著怒火,想起那些慘死在敵人手下的同胞,心中的仇恨就如洶涌的潮水。

    送死的事你擅長,動腦子的事少插嘴。顧長風(fēng)冷笑一聲,眼神中滿是不屑,上次胡三的事,要不是我提前轉(zhuǎn)移據(jù)點,十二暗影早被一鍋端了。你就知道殺殺殺,和那些畜生有什么區(qū)別

    兩人的爭吵愈演愈烈,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火藥味。紅姑抄起搟面杖,重重敲在桌上,發(fā)出一聲巨響:都閉嘴!她的眼神如利刃般掃過兩人,隨后往他們碗里各塞了個燙手的包子,陳野,你追蹤是把好手,但這次梅機關(guān)明顯有備而來;顧長風(fēng),你那些密碼天書再厲害,能攔住正在運輸?shù)臇|西別在這窩里斗!

    陳野咬開包子,滾燙的肉餡混著血腥味在嘴里散開。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裁縫鋪看到的那張據(jù)點分布圖,瞳孔驟然收縮。胡三死前,我看到他和兩個男人接頭。其中一個咳嗽帶血,那是肺癆的癥狀……他抓起桌上的炭筆,在油膩的桌面上快速畫出半個上海灘的地圖,每一筆都充滿了堅定,法租界只有同仁醫(yī)院能治肺癆,他們肯定會去!那里說不定藏著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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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風(fēng)的臉色終于變了。他急忙從公文包掏出張泛黃的病歷卡,上面的名字赫然是梅機關(guān)的機要秘書:三天前有人用假名掛號,我一直覺得蹊蹺�,F(xiàn)在看來,這背后肯定有大陰謀!

    紅姑將一碗烈酒推到兩人面前,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別扯犢子了。陳野去醫(yī)院蹲點,顧長風(fēng)破解他們的就醫(yī)記錄,我準備炸藥。記住——她的搟面杖再次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油燈都搖晃起來,誰掉鏈子,老娘第一個敲碎他的狗頭!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必須擰成一股繩!

    深夜,寒意更甚。陳野蹲在同仁醫(yī)院的梧桐樹上,冰冷的樹枝硌得他生疼�?諝庵袕浡瘫堑南舅畾馕�,卻掩蓋不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他屏住呼吸,像一頭潛伏的獵豹,等待著獵物的出現(xiàn)。當兩個戴著口罩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走進地下室時,他摸了摸腰間的雙管獵槍,狗牙匕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這一次,他不僅要咬斷獵物的喉嚨,更要撕碎梅機關(guān)最深處的陰謀,為同胞們討回公道!一場驚心動魄的戰(zhàn)斗,即將拉開帷幕……

    4

    同仁醫(yī)院地下室的霉味像腐爛的傷口,混著刺鼻的福爾馬林,扎得陳野鼻腔生疼。他貼著長滿青苔的墻壁挪動,軍靴底的鐵釘刮擦地面的聲音,在死寂的走廊里如同死神的腳步聲。兩個小時前,他在街角嗅到了血腥氣——那是新鮮人血混著消毒水的味道,如同毒蛇吐信般引誘著他追蹤至此。

    咔嗒。鐵門上的銅鎖泛著冷光,陳野將耳朵貼在冰涼的鐵板上。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如同春蠶啃食桑葉,幾句含混的日語對話里,突然炸開一個驚雷般的詞匯——密碼本。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想起三天前顧長風(fēng)咳著血說的話:新密碼就像絞索,再解不開,十二暗影的兄弟都得死在暗巷里......

    指尖觸到反鎖的門閂時,陳野的目光掃過墻角蛛網(wǎng)密布的通風(fēng)管道。腐銹味混著灰塵撲面而來,他扯下襯衫下擺纏住口鼻,像條壁虎般攀了上去。管道內(nèi)的空間狹窄得令人窒息,每前進一步,膝蓋都要刮過凸起的鉚釘。當他終于蹭到通風(fēng)口時,一股酸腐的氣味直沖腦門——那是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人體標本散發(fā)的氣息,和侵略者用來浸泡同胞尸體的味道一模一樣。

    透過通風(fēng)口,白熾燈將屋內(nèi)照得慘白。長桌上攤開的文件邊緣沾著暗紅污漬,陳野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干涸的血跡!兩個戴著白口罩的男人正在操作密碼機,金屬齒輪咬合的聲音里,墻角保險柜上的黑皮本子閃著幽光。就是它!陳野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三年前父親被毒氣折磨時,也是用這樣的本子記錄著侵略者的罪行。

    突然,走廊傳來皮靴踏地的聲響。陳野渾身汗毛倒豎,轉(zhuǎn)身回撤時,袖口狠狠蹭過管道內(nèi)壁的機油。那股刺鼻的工業(yè)油味混著他身上的血腥味,像個醒目的標簽。他剛從管道滾進廁所隔間,地下室的鐵門就被撞開,日語呵斥聲如同毒蛇嘶鳴:搜!一只老鼠都別放過!

    八嘎!這里有油漬!軍靴重重踹在隔間門上。陳野攥緊袖中的狗牙匕首,后背緊貼著長滿霉斑的磚墻。追兵的呼吸聲透過門縫傳來,帶著濃重的煙味和令人作嘔的蒜臭——和三個月前在孤兒院屠殺孩童的日軍,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當最后一聲腳步聲消失,陳野踉蹌著撞開廁所門。夜風(fēng)吹過他汗?jié)竦募贡�,突然勾起一個記憶碎片:那兩個在地下室的男人,身上除了消毒水和油墨味,還混著一絲松香味——不是松本健二辦公室的檀香,而是......

    永興印刷坊!陳野的瞳孔猛地收縮。閘北那家印刷廠的油墨,用的是長白山的松脂熬制,那股獨特的松香,他曾在被日軍燒毀的抗日傳單上聞過無數(shù)次。此刻,那股氣味仿佛化作侵略者的獰笑,在他眼前晃動。

    午夜的閘北泛著詭異的青光,永興印刷坊的煙囪還在冒著黑煙。陳野戴著寬檐帽,將臉埋進豎起的衣領(lǐng)。大門緊閉的作坊里,傳來機器運轉(zhuǎn)的轟鳴聲,混著紙張堆疊的沙沙聲。他繞到后巷,腐臭的泔水味中,那股熟悉的松香愈發(fā)濃烈,還夾雜著新印刷品特有的鉛字味——和地下室密碼本的氣息,完全吻合。

    吱呀。后窗被輕輕推開。陳野翻身而入,卻猛地僵住——印刷機旁的血泊里,躺著個渾身是傷的報童。少年懷里還死死抱著一疊傳單,上面用鮮血寫著還我河山。陳野的喉間泛起腥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發(fā)誓,一定要從這群畜生手里奪回密碼本,用侵略者的血,為所有冤魂討回公道。

    5

    閘北永興印刷坊的夜,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口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黑暗中,唯有機器低沉的轟鳴聲,像極了巨獸臨死前的嗚咽,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陳野如同一道幽靈,貼著墻根緩緩潛行,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輕得像片飄落的葉子,生怕驚動了這片死寂下暗藏的危機。

    突然,他的鼻尖微微顫動,眉頭瞬間皺起�?諝庵谐怂上阄兜挠湍�,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那是鮮血混著動物唾液的味道,令人作嘔。陳野蹲下身,借著微弱的月光仔細查看地面。潮濕的泥土上,新鮮的爪印交錯縱橫,爪尖處還殘留著暗紅的血跡,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目。軍犬。陳野的瞳孔猛地收縮,喉嚨里擠出兩個字,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他知道,梅機關(guān)不知何時組建了一支軍犬部隊。這些經(jīng)過殘酷訓(xùn)練的猛獸,嗅覺敏銳得超乎想象,任何活物的氣息都逃不過它們的鼻子。陳野伸手摸向腰間的辣椒粉包,卻摸到一手濕潤——不知何時,包袋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原本能救命的粉末早已漏得一干二凈。冷汗瞬間從他的額頭冒出,在這危機四伏的夜里,失去了這道防線,他就像赤手空拳面對豺狼的羔羊。

    就在這時,印刷坊的后門突然吱呀一聲響,仿佛是死神推開了地獄之門。陳野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立即翻身躍上墻頭。三只德國牧羊犬狂吠著沖出,它們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幽綠的光,猩紅的舌頭幾乎垂到地面,口水不斷滴落,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陳野一眼就認出了為首的獨眼軍犬,那是松本健二的愛犬修羅。三個月前,就是這頭畜生,在一場追捕中,生生咬斷了一名地下黨成員的喉嚨,那慘烈的場景,至今仍在陳野的噩夢中反復(fù)出現(xiàn)。

    好狗,今天該換換口味了。陳野咬著牙,扯下襯衫布條,在一旁的煤油桶里浸透。修羅的鼻子瘋狂地翕動著,如同一個精準的雷達,瞬間鎖定了他的位置。下一秒,軍犬群如離弦之箭般撲來,尖銳的犬牙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陳野甩出燃燒的布條,火焰在空中劃出一道刺眼的弧線,驚得犬群紛紛后退。然而,修羅卻異常兇狠,它眼中燃燒著瘋狂的殺意,竟然冒著火焰再次撲來。鋒利的牙齒擦著陳野的肩膀劃過,瞬間撕下一塊皮肉,鮮血噴涌而出,疼痛如電流般竄遍全身。

    劇痛讓陳野眼前一陣發(fā)黑,幾乎要栽倒下去。但他強忍著眩暈,反手抽出狗牙匕首,用盡全身力氣刺向修羅的腹部。溫熱的鮮血如噴泉般濺在他的臉上,腥甜的味道充滿口腔。修羅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嗚咽,龐大的身軀癱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其余軍犬見狀,眼中的兇光更盛,瘋狂地撲咬過來。陳野邊戰(zhàn)邊退,每一次揮刀都帶著無盡的憤怒,可寡不敵眾,他的身上又添了好幾道傷口。

    退到巷口時,陳野突然將手指放進嘴里,吹響了一聲尖銳的口哨。這聲口哨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仿佛是吹響了反擊的號角。片刻后,數(shù)十只流浪狗從四面八方涌來,它們的眼睛里閃爍著信任的光芒。這些被陳野暗中投喂了半個月的野犬,早已將他視為領(lǐng)袖,習(xí)慣了聽從他的指令。它們?nèi)绯彼銢_向軍犬,剎那間,撕咬聲、吠叫聲響徹整條街道,場面混亂不堪。

    陳野趁機爬上屋頂,看著下方激烈的犬斗,從懷中摸出鞭炮——這是紅姑特意為他準備的驅(qū)犬神器。嘭!嘭!嘭!鞭炮聲炸響,巨大的聲響和刺鼻的硝煙讓軍犬們嚇得四散奔逃。陳野看著它們狼狽逃竄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后順著屋檐潛入印刷坊。

    屋內(nèi),幾個日軍正在手忙腳亂地銷毀文件,跳動的火光照紅了他們驚恐的臉。陳野舉起雙管獵槍,眼中燃燒著復(fù)仇的怒火,扣動扳機:松本健二教過你們,狗急了會跳墻,那顛地狗急了……槍聲響起,兩個日軍應(yīng)聲倒地。他甩出最后一枚煙霧彈,在彌漫的硝煙里,憑借著敏銳的直覺,找到了藏在印刷機下的密碼本殘頁。

    當他帶著戰(zhàn)利品跳出窗戶時,遠處傳來松本健二憤怒的怒吼:顛地狗!我要把你喂給軍犬!陳野舔了舔嘴角的血,將染血的狗爪標記留在墻上,聲音冰冷得像塊千年寒冰:下次,該我咬斷你的喉嚨了。夜色中,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巷弄深處,身后,流浪狗們搖著尾巴,默默護送著它們的首領(lǐng),仿佛在守護著這座城市最后的希望。

    6

    十二暗影據(jù)點內(nèi),煤油燈在穿堂風(fēng)中劇烈搖晃,昏黃的光暈下,眾人的影子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鬼,在斑駁的磚墻上扭曲變形。陳野渾身浴血,一腳踹開木門,將染血的密碼本殘頁重重拍在桌上,紙張邊緣還帶著印刷坊燃燒后的焦糊味,仿佛在訴說著剛剛經(jīng)歷的慘烈廝殺。都看看!松本健二這條老狗在籌備一場大圍剿,我們的人恐怕要遭殃!

    顧長風(fēng)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他的指尖在密碼本上快速游走,眉頭卻越皺越緊。突然,他臉色變得慘白,像是見了鬼一般:這不對勁!據(jù)點位置和行動時間,全在上面!三天前,我剛把情報匯總給……話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zhuǎn)向老吳——那個平日里負責情報傳遞的瘦高男人,此刻正低著頭,不停地搓著手,后頸滲出的細密汗珠,順著衣領(lǐng)往下淌。

    紅姑啪地一聲,將銅煙桿重重敲在桌沿上,火星四濺。她眼神如刀,死死盯著老吳袖口若隱若現(xiàn)的檀香膏痕跡,聲音冷得像冰:最近,有人總往一品香茶樓跑。那地方,可是漢奸接頭的老窩。她的話如同一把重錘,砸在眾人心里,空氣中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了冰點。

    老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突然跳起來撞翻椅子,從懷中掏出槍,槍口不停地顫抖�?伤欤愐案�!雙管獵槍已經(jīng)頂住了他的太陽穴,冰冷的金屬觸感讓老吳瞬間僵住。陳野眼神如狼,聲音低沉而危險:跑你鞋底沾的,可是一品香后院的青苔。

    老吳的手抖得愈發(fā)厲害,一聲槍響,子彈擦著陳野的耳際飛過,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疼。攔住他!鐵手的怒吼聲震得屋頂?shù)幕覊m簌簌掉落。老吳趁機奪門而逃,陳野如同離弦之箭,緊追不舍。巷子里的積水倒映著他通紅的眼睛,那是被憤怒和背叛點燃的火焰。

    老吳慌不擇路,拐進了一條死胡同。等他回頭,卻見陳野不知何時已經(jīng)堵住了出口,狗牙匕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仿佛死神的鐮刀。我……我也是被逼的!老吳后背緊貼著磚墻,聲音里滿是恐懼和絕望,松本拿我家人要挾……他突然扯開衣領(lǐng),鎖骨處猙獰的烙鐵傷痕觸目驚心,他們天天折磨我,我真的撐不住了!

    陳野的手指在扳機上微微顫抖。這一刻,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爹娘被日軍綁在火刑柱上,火光映紅了他們痛苦的臉;戰(zhàn)友修羅在他懷里,被敵人咬斷喉嚨,鮮血噴在他臉上……狗牙匕首緩緩抵上老吳的咽喉,陳野的眼中滿是掙扎和殺意。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紅姑的驚呼:小心!陳野本能地就地翻滾,一枚子彈擦著他的腰際劃過,在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老吳趁機撲上來搶奪獵槍,兩人在泥地里扭打起來。陳野伸手去摸腰間的辣椒粉,卻摸到一片潮濕——在剛才的混戰(zhàn)中,袋子已經(jīng)徹底破了!

    老吳卡住陳野的脖頸,眼中滿是瘋狂:顛地狗,去死吧!陳野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眼前開始發(fā)黑。千鈞一發(fā)之際,砰的一聲槍響,老吳的身體猛地僵住,鮮血從胸口緩緩滲出,滴落在陳野臉上,溫熱而刺鼻。

    陳野用力推開尸體,大口喘著粗氣。紅姑舉著槍,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后腰別著信號彈,一旦發(fā)射,日軍立馬就到。

    然而,已經(jīng)晚了。據(jù)點方向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熱浪夾雜著濃煙撲面而來,陳野握緊手中染血的狗爪標記,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恍惚間,松本健二的獰笑仿佛又在耳邊響起:顛地狗,這只是開始。

    陳野望向火光沖天的據(jù)點,眼神比夜色更冷。背叛者的血雖然已經(jīng)償還,但他知道,真正的戰(zhàn)爭,才剛剛拉開帷幕。這一夜,有多少兄弟倒在血泊中這筆血債,他一定會讓侵略者加倍奉還!

    7

    黃浦江的夜風(fēng)如同一頭咆哮的猛獸,裹挾著咸腥的水汽,瘋狂地拍打著吳淞口碼頭。探照燈的光柱在江面上肆意掃動,劃出一道道慘白的光帶,宛如死神的鐮刀,在黑暗中切割著一切。陳野趴在廢棄燈塔斑駁的磚縫間,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石壁,仿佛與這座飽經(jīng)滄桑的建筑融為一體。他的鼻尖微微顫動,捕捉著空氣中每一絲異樣的氣息——除了鐵銹味濃重的江水,還有那若有若無、令人作嘔的苦杏仁味,這是氰化物毒氣特有的征兆,如同惡魔的低語,預(yù)示著即將到來的災(zāi)難。

    果然是生化武器。陳野壓低聲音,對著懷中的微型對講機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壓抑。他的喉結(jié)因為憤怒而劇烈滾動,眼前不禁浮現(xiàn)出三天前那慘痛的一幕:老吳的背叛,讓十二暗影損失慘重,數(shù)位兄弟慘死在敵人的槍下。但也正是這次意外,讓他們截獲了梅機關(guān)運輸毒氣彈的重要情報。今夜,他誓要親手撕碎敵人的陰謀,咬碎他們最后的獠牙,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身后突然傳來瓦片輕響,陳野瞬間繃緊全身,如同一只蓄勢待發(fā)的獵豹。直到看清是顧長風(fēng)貓著腰挪過來,他才微微放松。顧長風(fēng)手中的密碼本殘頁被冷汗浸得發(fā)皺,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脆弱。松本健二親自押運,碼頭部署了三重火力網(wǎng),還有……顧長風(fēng)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忌憚,聲音也不自覺地壓低,新調(diào)來的毒氣兵部隊。那些畜生裝備著特制的噴毒裝置,一旦發(fā)動攻擊,后果不堪設(shè)想。

    陳野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霜,他將雙管獵槍的撞針扳到底,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狗牙匕首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森然的寒光,仿佛也在渴望飲血。讓鐵手他們按原計劃炸東側(cè)彈藥庫,我從下水道摸進去。他突然扯下衣領(lǐng),露出頸間猙獰的犬齒狀疤痕——那是修羅留下的印記,此刻在夜色中泛著詭異的紅,仿佛是一道燃燒的火焰,這次,松本別想活著離開。我要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午夜鐘聲響起,宛如敲響了戰(zhàn)爭的號角。東側(cè)彈藥庫轟然炸開,巨大的爆炸聲震得地面都在顫抖,火光沖天而起,照亮了半邊夜空。陳野趁機潛入下水道,腐臭的污水漫過膝蓋,冰冷而又刺骨,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地獄中跋涉。但此刻,他心中的怒火早已蓋過了一切不適,心跳愈發(fā)急促,那是對敵人的仇恨在燃燒。

    轉(zhuǎn)過第三個彎道,陳野猛地捂住口鼻。只見前方污水表面浮著細密的白沫,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正是毒氣泄漏的征兆。狡猾的畜生!他低聲咒罵著,摸出紅姑特制的防毒面罩�?蓜傄魃�,頭頂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如同暴雨般急促。陳野立即貼緊管壁,屏住呼吸,聽著軍靴踏在石板上的節(jié)奏——是松本的親衛(wèi)隊!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看著幾雙锃亮的皮靴從頭頂掠過,其中一雙鞋跟處有個菱形磨損,和三天前在印刷坊見過的一模一樣。這讓他更加確定,松本就在附近,一場生死對決即將展開。

    追!十二暗影在西側(cè)登陸!松本的聲音透過地面?zhèn)鱽�,帶著壓抑的興奮,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陳野瞳孔驟縮,瞬間明白了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他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卻發(fā)現(xiàn)退路已被鐵絲網(wǎng)封死,尖銳的鐵絲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如同無數(shù)把利刃,擋住了他的去路。

    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日軍的嘶吼聲越來越近,充滿了暴戾與瘋狂。陳野摸出懷中最后一枚煙霧彈,卻摸到了堅硬的金屬——不知何時,一顆手雷被塞進了他的口袋。月光照亮手雷上刻著的櫻花圖案,那是松本健二的專屬標記,仿佛是敵人的挑釁。

    爆炸的氣浪如同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掀翻了下水道的鐵蓋。陳野渾身浴血地爬出洞口,身上的傷口還在不斷涌出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碼頭上,鐵手帶著兄弟們正被毒氣兵逼到死角,綠色的毒霧在探照燈下翻涌,如同一條邪惡的巨蟒,吞噬著一切生機。陳野舉起雙管獵槍,對著天空扣動扳機,信號彈拖著紅色尾焰劃破夜空——這是與紅姑約定的絕殺信號。

    顛地狗!松本健二從暗處走出,手中的武士刀抵著紅姑的咽喉,臉上掛著得意的獰笑,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的同伴,你的女人,都要死在這里!這就是與大日本帝國作對的下場!

    陳野抹了把臉上的血,露出森然的笑,眼神中充滿了決絕與殺意。他吹響口哨,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數(shù)十只流浪狗從貨箱后竄出,嘴里叼著紅姑提前準備的炸藥包,它們的眼神中閃爍著信任與勇氣。與此同時,顧長風(fēng)帶著破譯小組黑進了碼頭的電力系統(tǒng),探照燈瞬間熄滅,整個碼頭陷入一片黑暗。

    該結(jié)束了。陳野在黑暗中如同鬼魅般逼近,每一步都帶著死亡的氣息。狗牙匕首抵住松本的手腕,冰冷的刀刃貼著皮膚,記住,被顛地狗咬住的獵物,從來沒有逃脫的可能。你欠下的血債,今晚必須償還!黑暗中,一場決定生死的較量,即將拉開帷幕……

    8

    碼頭上的爆炸如驚雷炸響,火舌瞬間吞噬了三艘貨輪。陳野被氣浪掀翻在銹跡斑斑的鐵軌上,耳膜嗡嗡作響。刺鼻的硝煙里,他嗅到了松本健二特有的龍涎香——那味道混著血腥味,像毒蛇般纏繞在鼻腔深處。

    紅姑,東邊!陳野翻滾著避開機槍掃射,狗牙匕首劃破夜空。紅姑的身影如鬼魅般閃過,炸藥包在日軍陣營炸開,火光映出她染血的旗袍。松本的武士刀突然劈來,刀鋒帶起的勁風(fēng)刮得陳野臉頰生疼,他側(cè)身時,耳垂被削掉一小塊,鮮血滴落在地。

    顛地狗,你的鼻子確實靈。松本健二的笑聲混著火焰爆裂聲,他抬手打了個手勢,四個壯漢抬出銹跡斑斑的金屬罐。月光掃過罐體上的骷髏標志,陳野瞳孔驟縮——那是三年前李家村毒氣屠殺時,同樣的死亡容器。

    苦杏仁味如潮水般涌來的瞬間,陳野扯出懷中防毒面具。指腹觸到裂口的剎那,冷汗浸透后背——不知何時,面具被劃開三厘米的口子。毒氣灼燒著鼻腔,他想起紅姑說過的話:氰化物入體,十息奪命。

    陳野!接著!紅姑的吶喊被槍聲撕碎。她舉著活性炭布袋在彈雨中狂奔,發(fā)簪早已不知去向,凌亂的發(fā)絲黏在染血的臉上�?扇哲姷淖訌椣裰刖W(wǎng)般密集,她剛沖出三步,小腿就綻開血花,重重摔倒在地。

    陳野的喉間泛起鐵銹味,眼前開始浮現(xiàn)重影。記憶突然閃回同仁醫(yī)院地下室,福爾馬林浸泡的標本與此刻毒氣有著微妙差異。他踉蹌著扶住集裝箱,又想起印刷坊倉庫里,那罐用來中和油墨的石灰粉——堿性物質(zhì)或許能暫時抵擋酸性毒氣!

    顧長風(fēng)!帶所有人往西北通風(fēng)口撤!陳野對著對講機嘶吼,聲音撕裂般疼痛。他轉(zhuǎn)身時,松本的軍靴碾碎了他掉落的防毒面具,龍涎香混著毒氣撲面而來:去印刷坊那里早被我布下天羅地網(wǎng)!

    倉庫的鐵門被踹開的瞬間,陳野被嗆得劇烈咳嗽。松本的親衛(wèi)隊端著噴火器,火焰將四周的油墨桶點燃。陳野在火海中翻滾,皮膚被熱浪灼傷,卻死死盯著墻角的白陶罐。當滾燙的石灰粉抹上口鼻時,他聽見身后傳來金屬碰撞聲——松本戴著全封閉防毒面具,武士刀正劃開空氣。

    你以為這樣就能翻盤松本的聲音透過面罩甕聲甕氣。他的刀招突然變狠,直取陳野咽喉。陳野側(cè)身翻滾,卻踩中滿地油墨滑倒。千鈞一發(fā)之際,狗牙匕首脫手飛出,噗地扎進松本肩頭。

    松本吃痛后退,陳野趁機撲上去。兩人在燃燒的倉庫里扭打,松本的軍靴狠狠碾過陳野手背,陳野卻咬著牙扯住對方防毒面具的卡扣。橡膠撕裂聲響起的剎那,苦杏仁味如洪水般灌入松本口鼻。

    不!松本驚恐地掙扎,指甲在陳野臉上抓出五道血痕。陳野卻如瘋魔般死死掐住他的喉嚨,眼前浮現(xiàn)出爹娘被毒氣折磨的慘狀,浮現(xiàn)出老吳背叛時通紅的眼睛。當松本的瞳孔逐漸渙散,陳野自己也癱倒在地,毒氣侵蝕著他的意識,耳邊卻清晰傳來紅姑帶著哭腔的呼喊:陳野!堅持��!

    遠處,顧長風(fēng)帶著眾人沖破封鎖線的吶喊聲傳來。陳野望著頭頂燃燒的橫梁,嘴角溢出鮮血卻露出笑容。三年前那個在毒氣中失去一切的少年,終于用侵略者的血,為所有冤魂討回了公道。而他布滿傷痕的手掌下,正壓著松本健二的櫻花徽章——這個象征著罪惡的印記,此刻正在火焰中扭曲變形,漸漸化為灰燼。

    9

    硝煙如同濃稠的墨汁,死死纏繞著吳淞口的每一寸土地。當?shù)谝豢|晨光刺破云層,卻照不暖這片被戰(zhàn)火灼燒的焦土。陳野半跪在滾燙的碎石上,指節(jié)深深摳進開裂的地面,指甲縫里塞滿混著鐵屑的血泥。他的防毒面罩早已裂成蛛網(wǎng),露出被毒氣灼得血肉模糊的臉頰,紅斑像毒蛇的鱗片般蔓延,卻遮不住眼中灼燒的恨意。

    不遠處,松本健二的尸體扭曲如蛆蟲,喉間深可見骨的掐痕里還在滲出黑血。這個雙手沾滿同胞鮮血的惡魔,此刻雙目圓睜,嘴角凝固著未及發(fā)出的慘叫。陳野搖晃著起身,染血的手掌重重拍向碼頭石柱,暗紅色的狗爪標記在晨光中如同一枚烙印,畜生們看好了,這是你們的下場!沙啞的嘶吼震落石柱上的碎屑,驚起一群盤旋的烏鴉。

    陳野!紅姑的呼喊穿透晨霧,帶著令人心悸的顫抖。她踩著泥濘狂奔而來,旗袍下擺早被血水浸透,發(fā)簪散落,幾縷青絲黏在蒼白的臉上。顧長風(fēng)帶著十二暗影的幸存者緊隨其后,有人拄著斷刀,有人肩頭纏著滲血的繃帶,卻都在看到陳野的瞬間紅了眼眶。

    陳野剛要開口,眼前突然炸開刺目的白光。他踉蹌著向后倒去,卻落入一個帶著草藥香的懷抱。紅姑死死抱住他逐漸冰冷的身軀,指尖顫抖著撫過他潰爛的傷口:挺住!你說過要看著這群畜生下地獄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三日后,十二暗影的秘密據(jù)點里,昏黃的油燈在穿堂風(fēng)中搖曳。陳野倚著竹榻,繃帶層層疊疊裹住半個身子,卻遮不住脖頸處猙獰的犬齒狀疤痕。顧長風(fēng)攤開滿是焦痕的地圖,鋼筆尖在某處重重戳出破洞:梅機關(guān)群龍無首,我們端了三處情報站。但毒氣彈雖毀,完整的密碼本還藏在暗處,那些畜生……

    還在用見不得人的手段殘害同胞。陳野突然輕笑出聲,震得傷口滲出鮮血。他抓起桌上的密碼本殘頁,指腹撫過邊緣卷曲的碳化痕跡,老顧,還記得咱們在下水道被堵的那晚嗎那時我真想咬斷他們的喉嚨。他望向窗外,幾個流浪兒正舉著自制的彈弓追逐,其中一個男孩脖子上的鐵絲狗爪項鏈在陽光下晃出冷光,現(xiàn)在才明白,比咬死豺狼更痛快的,是把他們的陰謀一點點撕碎。

    紅姑端著藥碗砰地放在桌上,滾燙的藥汁濺出碗沿:少廢話!她粗魯?shù)叵崎_陳野的衣襟,往新?lián)Q藥的傷口撒下金瘡藥,松本一死,日軍把黑手伸向華北。但上海的暗線不能斷,咱們得換個活法。她的眼神突然銳利如鷹,掃過屋內(nèi)眾人,穿上西裝,扮成生意人,那些狗東西不是愛搞陰謀嗎這次換我們給他們下套!

    半月后的上海街頭,野犬偵探社的鎏金招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陳野穿著筆挺的西裝,指尖轉(zhuǎn)著懷表,目光掃過對面茶樓二樓的窗戶。突然,一陣若有若無的檀香隨風(fēng)飄來,那味道與記憶中梅機關(guān)密室里的熏香分毫不差。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袖中狗牙匕首發(fā)出細微的嗡鳴。

    弄堂深處,戴著禮帽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丈量墻壁。陳野雙手插兜緩步靠近,皮鞋踏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當距離拉近到五步之內(nèi),他突然吹響尖銳的口哨。頃刻間,數(shù)十只流浪狗從各個角落竄出,圍成人墻般的犬陣,低吼聲震得空氣發(fā)顫。

    這位先生,陳野瞇起眼睛,露出森然白牙,手已悄然按住腰間匕首,聽說您在找東西他的目光掃過對方微微鼓起的皮箱,比如藏在夾層里,能害死千百人的密電碼晨光穿透犬群間隙,在那人驚恐的臉上投下交錯的陰影,而野犬偵探社招牌下的小字追蹤委托,死咬不放,在風(fēng)中輕輕搖晃,仿佛在向所有心懷不軌者發(fā)出警告。黃浦江的浪濤聲隱約傳來,新的戰(zhàn)斗號角,已然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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