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學(xué)不來那妾室做派
誰要看��！</p>
莫名其妙。</p>
沈桑寧撇過頭，與裴如衍拉開一段距離。</p>
裴如衍換上煙白色竹節(jié)紋錦衣，正襟危坐仿若孤傲之蓮。</p>
他似察覺到車廂內(nèi)靜謐古怪的氛圍，斟酌后開口，“是我用詞不妥，并無惡意�！�</p>
只是認真想與她講道理罷了。</p>
沈桑寧本以為兩人一路不會說話了，豈料他竟能率先低頭。</p>
可低頭歸低頭，自私這兩個字，她很難忘記。</p>
她本是不想他一番好意浪費在伯府，他卻說她小氣自私。</p>
這個臺階，沈桑寧不屑下。</p>
她在心中暗暗道，今日便叫裴如衍見識見識，何為自私。</p>
這承安伯府里的，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p>
馬車內(nèi)氣氛仍舊壓抑著，裴如衍等不到身邊人兒的回答，有些難受。</p>
空中似有烏鴉飛過，揮著五彩斑斕的黑翅膀朝城東飛去。</p>
不同于城北的世族權(quán)貴聚集，城東住的大多是官宦或新貴，承安伯府便是其中之一。</p>
此刻，年過四十的承安伯沈益正在門前等候，他今日刻意穿著一身偏儒雅的水墨長袍，多少能透著幾分文人氣質(zhì)。</p>
身側(cè)繼妻柳氏拉了拉他，委婉道——</p>
“老爺，您是長輩，哪有岳父像您這樣沒架子的？二姑爺都到了，大姑爺卻慢一步，這顯然是沒將您放在眼里�！�</p>
“閉嘴！”沈益精明的眼中閃過陰霾，“裴如衍深得陛下看重，攀好了這門親，說不準我們伯府還能再上一步。”</p>
承安伯府傳到沈益這里，已經(jīng)算是官宦勛爵圈子里的邊緣人物。</p>
偏偏沈益才學(xué)平庸，如今在朝中領(lǐng)著閑差，此生更是升遷無望。</p>
好不容易攀上寧國公府這姻親，少不了謀劃一番。</p>
柳氏語氣弱了幾分，仍是不甘，“可是，妙妙夫婦都進去好一會兒了，把她們晾在里面，也不好吧？二姑爺好歹是國公府的二公子，老爺也太厚此薄彼了�！�</p>
自己女兒回門之日，卻得不到重視，這叫柳氏如何能不氣。</p>
作為枕邊人，沈益哪里會聽不出柳氏的怨氣？</p>
冷哼一聲：“二公子怎么了，還不是游手好閑的紈绔？也不曉得妙妙吃錯什么藥，不肯換親，否則這世子夫人還不是妙妙的？你現(xiàn)在后悔也來不及了。”</p>
說到換親這事，柳氏也心梗得很，只能眼睜睜看著裴如衍這樣地位的好女婿被沈桑寧搶走。</p>
見她一副委屈的樣子，沈益不由心軟，低聲嘆氣，“若是妙妙愿意換親，何愁拿捏不住一個裴如衍？可惜如今世子夫人是沈桑寧，這丫頭看著乖順，實則倔得很，只怕討不了姑爺歡心。”</p>
與國公府的親事，對沈益來說，是餡餅也是轉(zhuǎn)機。</p>
奈何落在沈桑寧頭上，沈益愁得很。</p>
說話時，國公府的車馬已經(jīng)行至眼前，沈益揚起笑臉迎上前去，剛想叫聲女婿，就見沈桑寧率先從里頭鉆出來。</p>
他笑容一窒，“桑寧，回來了，賢婿在何處？”</p>
沈益瞇著眼，都遮不住眼底精光，那是對權(quán)力欲望的迫切渴求，自以為偽裝得很好，可在上位者看來，愚蠢且虛假。</p>
至少在重生的沈桑寧面前，是可以一眼識破的。</p>
沈桑寧嘴角勾了勾，在紫蘇的攙扶下下車，一邊禮貌地喊，“父親，母親�！�</p>
她的語氣無比疏離，偏偏一心攀附巴結(jié)的沈益沒能察覺，只將視線投向馬車內(nèi)。</p>
下一瞬，裴如衍彎腰而出，不咸不淡叫了聲：“岳父，岳母�！�</p>
他背脊筆挺，唇角微抿，露出淺笑，看著禮貌紳士，卻又感不到親近之意。</p>
沈桑寧站在圈外，看著被“關(guān)懷呵護”的裴如衍。</p>
他從容應(yīng)對，沒表現(xiàn)出絲毫不耐，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沈益的糖衣炮彈。</p>
沈桑寧見平時裝模作樣的父親，在裴如衍面前這副德行，眼中不禁浮現(xiàn)嘲弄之色。</p>
前世裴如衍沒有回門，她自然也瞧不到這么有意思的一幕。</p>
在幾人沒注意時，沈桑寧轉(zhuǎn)身直接進了府。</p>
柳氏瞧見，率先喊住她：“桑寧！”</p>
柳氏的聲音一出，沈益才注意到女兒竟顧自進府，沒了一點規(guī)矩。</p>
沈益立即朝裴如衍解釋，“賢婿見笑，怪我平日里沒教導(dǎo)好�！�</p>
裴如衍搖頭，聲音平淡，“無妨�！�</p>
說著，目光朝沈桑寧的方向望去，只見她恍若未聞般瀟灑走進府里。</p>
正廳中。</p>
沈桑寧步入時，正瞧見沈妙儀和裴徹兩人親昵地拉著個小男孩說話。</p>
男孩正是沈益與柳氏的兒子，沈冠玉。</p>
沈冠玉今年六歲，臉頰還帶著嬰兒肥，說起話來一嘟一嘟的，那一雙吊梢眼與沈妙儀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p>
沈冠玉眼珠滴溜溜地轉(zhuǎn)，“姐姐，姐夫，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們玩嗎？”</p>
“當然。”裴徹道。</p>
“真棒！姐姐說姐夫騎馬射箭都很厲害，將來一定能做大將軍！”沈冠玉的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姐夫以后也可以教我嗎？”</p>
吹捧的話將裴徹哄得喜笑顏顏。</p>
裴徹毫不費勁地將沈冠玉抱了起來，“好，姐夫教你。”</p>
沈妙儀在一旁看著，不禁與前世對比，更覺得這次沒有選錯。</p>
直到沈桑寧的出現(xiàn)，破壞了他們其樂融融的氛圍。</p>
“大嫂�！迸釓貙⒑⒆臃畔拢暰�不自覺朝沈桑寧身后看去。</p>
果然看見了裴如衍在沈益的陪同下進來。</p>
沈益蹙著眉，語氣盡量溫和，“桑寧，你同我出來�！�</p>
沈桑寧眸光微斂，知道這是來興師問罪了。</p>
就因為她先進屋？</p>
她面上沒作何表情，跟著沈益走到廳外的偏房中。</p>
“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沈益壓低聲音，怕隔音不好，“怎么她能討得二公子歡心，你就不能討世子歡心呢？”</p>
“想抓住一個男人，其實很簡單，你只需放低姿態(tài)討好……”</p>
“父親，”沈桑寧忽然打斷，幽幽道，“我是當正妻，又不是給人做妾的，學(xué)不來那妾室一般的做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