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又來人了
躺在火墻上感受著脊背下傳來的熱量,黃品愈發(fā)的不想動彈。
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腦力勞動者的消耗,絲毫不比體力勞動者差到哪去。
只是在忙碌的各處查看,做了一個對趕路人員粗略的編組計劃就感覺仿佛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腦袋也有些發(fā)沉發(fā)昏。
坐在木塌上的王昂見黃品回來良久不吭聲,調(diào)侃道:“到了北假地那邊扎營時再弄個火墻就是,有什么舍不得的�!�
“別在那揣著明白裝糊涂�!�
懶洋洋的回了一句,黃品坐了起來,橫了一眼王昂道:“知道什么叫君子嗎?
你有肉吃,而別人沒有時,你不吧唧嘴就是君子。
你升官發(fā)財?shù)酱蟮胤饺�,自己偷著樂就行了�!?br />
王昂揉了揉鼻頭,“總是能從你嘴里聽到新鮮說辭。
你若是有個好師傅,肯定是辯學(xué)的好手�!�
往火墻邊上湊了湊,王昂拍了拍黃品的大腿,一挑眉道:“用不著妒忌我,你這次升任的官職也不低,在有些時候甚至還要壓我一頭。”
摸著下巴摩挲了幾下,王昂有些疑惑道:“蒙恬這是抽了什么瘋。
居然給了你兩個都尉之職,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依我看那兩個都尉都給得低了�!�
守在爐旁與往日截然不同,好似乖巧的小媳婦一樣的白玉,先是應(yīng)了一聲后,語氣極為不滿道:“大秦以律令為綱。
有功者必賞,有能者必為官,勞大者必祿厚,功多者必爵尊,能治眾者必官大。
除了治眾他還沒有機會一展心中錦繡,其他的哪個他沒做到。
備塞都尉與濃都尉是什么?
前一個是只管兵而不管民。
但平日兵在哪?
只有戰(zhàn)時發(fā)屯調(diào)更卒過來他才能領(lǐng)兵。
可真到了戰(zhàn)時,真正能出擊的還是屯軍。
后一個農(nóng)都尉,更是瑣碎事纏身之職。
若是三兩年內(nèi)耕田開的不好,還要吃罪�!�
自從前夜白玉從后邊猛得抱住他,又邊哽咽著邊語無倫次的說著只有她自己能懂的話。
黃品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歡喜與沖動,反客為主將白玉狠狠抱在懷里。
緊緊擁在一起后,白玉雖然再沒說什么,但低聲的哽咽與同樣用力抱緊的雙臂,已經(jīng)將意思表達的清清楚楚。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使兩人生出好感。
黃品又不是什么圣人,很想趁勢將白玉推倒,吃個餃子皮再來場摔跤運動。
但兩人即將分別,再相見不知何時,甚至是能不能再見都是個未知數(shù)。
而且白玉又是軍中法吏,一旦沒操作好有了身孕,就把人家徹底給毀了。
也把涉間等一直照顧白玉的那些人給牽連到,不單單是丟顏面的事情。
強壓住心中的那股沖動與男人的火氣,一直抱到白玉不舍的回自己的營帳。
但這并不能影響到兩人在當(dāng)下是彼此間最親密的人。
黃品自然能聽出白玉的那番說辭完全是愛屋及烏。
北假地其實就是陰山山脈以南,黃河以北的河套地區(qū)。
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河套這個叫法。
但不管這里叫什么,都是堪比江南的豐腴之地。
不久后這里肯定就會單獨設(shè)立一郡。
而邊郡與內(nèi)地不同,屬于特殊軍事區(qū)。
行政與軍事是統(tǒng)一在一起的。
軍隊整體的構(gòu)架是都尉、司馬、候,或者是都尉、司馬、千人。
但這只是構(gòu)架,下邊并沒有足額的更卒。
只在確定有戰(zhàn)事的時候,或是內(nèi)地發(fā)更卒或是調(diào)部分邊地屯軍過來將整個構(gòu)架填充起來。
可能設(shè)立這種構(gòu)架,怎么可能不從實際出發(fā)就給弄出來。
不管多么有名的將領(lǐng),想要打勝仗必然要對敵人極為了解。
而組成這個框架的都縣與司馬等常駐邊地,自然會對情況了如指掌。
只要開戰(zhàn)后把兵給點撥過去,這些職位的人就是大軍中最為中堅的中低層將領(lǐng)。
如果戰(zhàn)事規(guī)模不算大,只憑這些人就能應(yīng)付下來。
如果是打大仗,從中央派將領(lǐng)直接統(tǒng)管就行,蒙恬與王離和涉間就是這種情況。
匈奴人這次雖然被打得狠了些,但馬鐙與馬鞍也必然會被學(xué)去。
修養(yǎng)些時日必然會卷土重來。
如果他一直在邊郡任職,且一直擔(dān)任頂在最前邊的備塞都尉,根本不可能沒有領(lǐng)兵的機會。
而且要塞要比其他新立的普通縣層級高上不少。
再加上農(nóng)都尉這個頭銜,以后王昂見了他有可能真要給他行禮。
對這個安排黃品不但接受,還非常滿意。
在白玉憤憤不平的說完后,黃品勸慰道:“幾樣器物送上去才一個月左右,上將軍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安排已經(jīng)難能可貴。
再說備塞都尉已經(jīng)完全跨入將領(lǐng)的層級,轉(zhuǎn)了一圈又給變相的拽回軍中。
更沒什么可抱怨的�!�
白玉不滿的橫了一眼黃品,“原本都是該在屯軍中的。
硬生生給安置到邊塞,你還覺得這樣不錯?!
你那聰慧都哪去了?”
白玉的話茬,黃品不太好接。
再接著勸,就好像不愿與人家待在一起一樣。
這也就是即將分別,白玉有些小鳥依人的樣子。
不然早就是大秦版的野蠻女友做派。
“唉,唯一不好的就是要與你們分開�!奔仁怯嫌质钦嫘牡膽�(yīng)了一句白玉,黃品扭頭看向王昂,轉(zhuǎn)移話題道:“看意思上將軍是真沒難為你們家的意思。給你兄長傳信勸一勸吧�!�
王昂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平日哪兒哪兒都聰慧,怎么一到這上就短智的跟個孩童一樣。
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就該把你同樣安排在涉將軍帳下,與我同為一部的軍侯。
饒了這樣一個圈子,要么是想要將你收為己用,要么是在你我之間埋刀子。”
見黃品露出無奈的神色,王昂撇嘴道:“報上去的那些物件沒一個是與軍中有關(guān)的。
該怎么賞賜,也該由咸陽那邊定奪才對。
他這么急著賞功,又把你安置到高闕塞以西去筑新塞,能有什么好心。”
黃品對王昂的固執(zhí)真心感到無力,不管怎么勸這貨都能聯(lián)想到陰謀詭計上去。
不過哪怕是為了他自己今后能安穩(wěn)些,該勸還得要勸。
“你就沒想過這或許是上將軍特意在給你兄長往回找顏面?
你總是這樣揣摩……”
黃品勸到一半,帳簾忽的被挑開,從外邊快步走進一人。
看到進來的人,不光是黃品,王昂與白玉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