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李信的疑惑
不管是牧草還是阡陌縱橫內(nèi)的莊稼,入眼皆是一片勃勃生機(jī)的碧綠之色。
尤其是晨間草木的氣息與泥土特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后,使人聞入鼻中更加心曠神怡。
騎在馬上望著眼前的一切,李信的身軀更加昂首。
即便不看面貌,也能讓人感受到一股難以掩飾的激情與干勁兒。
若是看到李信的面龐,這種感受將更加篤定。
邊疾馳邊望向四處的李信,眉宇間既透著若有若無的喜悅,又有著經(jīng)歷滄桑洗禮后的冷靜與成熟。
異常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堅毅、欣喜,以及對未來滿是期待的目光。
而李信的心思確實與給旁人的感受一樣。
墾田、筑城以及筑路的人手有大半是軍卒。
尤其是已經(jīng)打開與王家的心結(jié),曾經(jīng)睥睨一切的那股氣勢與渾身使不完的力氣又逐漸回到了他強(qiáng)健的體內(nèi)。
雖然指揮起來做的是工事,可卻依舊讓李信有了當(dāng)年領(lǐng)兵時的感覺。
那些工事活計就是要消滅的敵軍。
向各處分派做工的人手,就是在揮兵前擊。
巡視各縣各處,就是在巡營,在對全軍進(jìn)行方方面面的摸底。
至于戰(zhàn)局最終的結(jié)果,李信更是絲毫不懷疑會取得一場非常漂亮的大勝。
而緣由很簡單。
除了軍心可用,軍資豐沛。
他還有一個除卻少了些戰(zhàn)陣經(jīng)歷,其他各方面都堪稱非人的屬下黃品。
以路程換時間換輜重的法子,不但他覺得可行,報給蒙恬后也立刻得了允許的批示。
單是這一樣,不管今年的活計做得如何,都將是有功無過。
而到了秋時收了耕種的米糧,那些活計更如當(dāng)年不堪一擊的敵軍一樣,勢必會被摧枯拉朽的攻克掉。
勝券在握,自然要意氣風(fēng)發(fā)。
更何況九原經(jīng)略得好了,日后功胡也或許能再次被啟用,將真正再次領(lǐng)兵縱橫于戰(zhàn)陣。
從安登離開后,李信在各處巡視了有兩月的時間。
其實兩月并不算多久,但李信不但對黃品極為喜愛,也認(rèn)為黃品就是他的福將,安登是他的福地。
并且安登那里不管是更卒還是刑徒,李信總有種與別處不太一樣的感覺。
沒有那么多的桀驁不馴,也沒有極為濃重的怨氣。
平和中帶了些活泛,多少好似受了黃品性子的影響一樣。
總之看起來比別處的要順眼多了。
因此結(jié)束巡視后李信并沒有折返回九原,而是直奔安登,并且多少帶著點那么歸家的意思。
既然是回家自然不需要顧忌什么,所以心思什么樣也就表在了臉上。
不過踏入安登縣境疾馳了十幾里后,李信猛得勒馬停了下來,并且臉上的那股豪情變?yōu)榱梭@愕與疑惑。
“我根本沒給安登派屯軍過來,這邊的墾田怎么看起來比別處多了不少�!�
扭頭對跟隨的心腹隨從似是詢問,似是自言自語了一句,李信一磕馬腹再次疾馳起來。
不過這次他的目光全都投在了墾田的阡陌上。
直到離著安登要筑城的營地還有十里左右,李信再次勒馬停住。
這次停下,并不單是戰(zhàn)馬需要休整歇息一下,主要是之前感覺安登比別處的墾田要多得到了驗證。
連跑了二十幾里
,沿途皆有開出的耕田,就算寬幅只有二里,也已經(jīng)遠(yuǎn)超別處。
更何況向西望過去,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耕田,恐怕是一直要延伸到了縣城的營地。
安登的墾田至少有三十萬畝。
在李信看來,這是極其恐怖的一個數(shù)目。
安登連更卒帶刑徒與胡人,一共一萬二千多。
刨除做雜事的,體魄不適合耕田的,可用的人數(shù)估計在八千左右,相當(dāng)于每個人耕了四十畝的田出來。
這不是種田,而是開生田,相比難得不是一點半點。
甚至是每隔幾里,田旁還立了守田的土屋。
李信連看帶算,滿腦袋都是問號。
他根本想不出安登這邊是怎么做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的。
飲馬的時候看到田旁的土屋好似有人影在晃動,李信本想過去詢問詢問。
不過想到離著縣城營盤只有十幾里,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趕到,不如過去直接問問黃品。
而李信剛打消了這個念頭,看到西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隊車隊。
仔細(xì)打量了幾眼,見領(lǐng)頭的正是蒙成,李信目光猛得一亮。
與此同時,騎著馬走在前邊的蒙成也看到了李信,臉上露出喜色后立刻拍馬疾馳了過來。
“郡守,可把你給盼來了。”
離著李信不遠(yuǎn)下了馬,蒙成快步走過來,先是嚷了一句,隨后一臉委屈道:“郡守,我這個安登司馬是沒法當(dāng)了。
不但做了守田看田的活計,就連守邊的更卒之責(zé)都被那幫刑徒給頂了。
知道的我們這些更卒是負(fù)責(zé)守邊的,不知道的都得以為我們是墾田的刑徒�!�
“你說話的時候先尋思尋思不行嗎?”
翻了一眼蒙成,李信恨鐵不成鋼的繼續(xù)道:“別說是更卒,現(xiàn)在所有北地的屯軍都在伸手做活。
況且若是按你這么說,屯軍也都成了刑徒。
不怕被治罪,你就繼續(xù)這么嚷嚷�!�
蒙成臉色先是一凝,隨后立刻改口道:“我可沒這個意思。
就是覺得更卒再不濟(jì)也要比刑徒強(qiáng),巡邊的活該我們來做才是。
再者,讓我負(fù)責(zé)守田不是不行,可他總該也做些什么。
結(jié)果可倒好,他整日不是往山里鉆,就是守在河邊琢磨著抓魚。
我看他就是在趁機(jī)報復(fù)于我�!�
李信氣得抬手指著蒙成道:“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開出這么大一片田,你是沒跟著干,還是眼睛看不到?
知不知道秋收時只要能打熟田半熟的米糧就是大功一件。
你這個守田的難道會分不到功?
黃品大度的不與你計較之前的嫌隙,可你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信越說越氣,抬腳踹過去道:“蒙恬讓你到這來我發(fā)現(xiàn)是一點錯都沒有。
你就是頂著蒙家的名頭驕橫慣了,太過欠收拾。
還有,你那心思是一個竅穴都沒開。
黃天賜的天賜兩字那是陛下給取的,所含之意怕是三歲孩童都知曉。
沒犯錯之下,就連蒙恬都奈何不了人家。
你一個蒙家的遠(yuǎn)親,居然還敢繼續(xù)撩撥找麻煩。”
接連踹了幾腳,將蒙成給踹趴到地上,李信氣哼哼的收回腿繼續(xù)道:“把你那小心思給我收了。
今后黃品讓你干什么你就乖乖的去干什么。
而且人家有名有官職有爵位,少一口一個他。
真把黃品給惹惱了,就憑他那心思,誰都保不住你。
甚至有可能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蹲下身子一把拉住蒙成的衣領(lǐng),李信沉聲道:“不要以為我在偏袒他,若是不信或想不通,那就給蒙恬傳信去詢問�!�
“您還能害我是怎么著,哪里用得著詢問。”
蒙成不是真缺心眼,怎么可能傳信回顧詢問。
況且李信與蒙家交好,就算不向著他也不會去坑他。
急忙應(yīng)了一句后,蒙成哭喪著臉道:“我又不是真傻,哪能聽不出好壞話。
今后我都聽都尉的,保準(zhǔn)不生旁的心思。”
“最好你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彼砷_蒙成的衣領(lǐng),李信不愿在這上多費唇舌,沉聲問道:“安登可用之人并不算多,這里到底是怎么開出這么多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