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胡人女子
微微斜揚于空的煙柱是由一輛被引燃的大車與車上的皮革所發(fā)出。
地上的煙塵也是由墨安領著車隊的百余人拼命拿著木板刮動地面而來。
看到并非是真有援軍而來,剛剛死里逃生而松了口氣的屯卒與更卒的神明再次緊繃了起來。
立刻將手中的武器指向一同逃脫出來的胡人,氣氛瞬間就緊張到了頂點。
不過隨著幾聲胡語的大喝,兩千多的胡人紛紛從馬上跳了下來,并且將手中的刀劍都收入了鞘中。
緊張的氣氛隨著胡人示好的舉動頓時消減了許多。
但黃品對此沒有感受到任何欣喜,反而心情極為沉重,并且對胡人接連古怪的舉動倍感疑惑。
王昂倒是沒黃品想的那么多,這一戰(zhàn)雖然有折損,可弄回來這么多胡人也不算虧。
長舒了一口氣后,看到黃品方才收起長刀再次端起的長鈹還在指著那些下胡人,湊過來低聲道:“接下來是怎么個章程。
是直接趕著這些人回營,還是先與發(fā)號施令的那位談談。
總不能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的對峙在這�!�
黃品沒有看向王昂,而是目光依舊緊緊盯著胡人語速極快地詢問道:“大營里還有多少人馬,離這又到底還有多遠。
你是被派過來駐守乞伏山這邊的,還是有其他的軍務路過這里�!�
王昂被黃品的樣子弄得也緊張起來,同樣端起長鈹指向胡人快速回道:”營里還有兩千的材官。
筑城那里還有更卒與刑徒,有七千左右的數(shù)目。
我這一曲是被派過來駐守這里的,與你是鄰居。
出來既是巡邊,也是打算到你那看看。
畢竟你與白玉的婚事我沒趕上,作為……”
“派人回營讓材官們做好準備,這些胡人一個都能放走。”
打斷王昂,黃品磕了磕馬腹,從屯卒與更卒間越了出去,臉色陰沉的直奔方才下令的那個胡人。
黃品的甲胄與尋常秦軍的不同,并不是如長裙一樣的長身甲,而是全身上下都被甲胄所包裹。
原本亮晃晃的甲片上經(jīng)過持續(xù)的沖陣也布滿了血跡,變?yōu)榱舜萄鄣暮诩t之色。
加上黃品的身形高大,大黑馬也同樣高出尋常馬匹一頭。
看起來仿佛是剛剛從地獄中走出的絕世殺神一樣。
緩緩走過去時,給那些胡人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甚至有不少的胡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幾步。
眼見著要騷亂起來,最初下令的那個胡人再次開口大喝了兩聲,使得隱隱要再次抽出武器的胡人重新安靜了下來。
而抵近聽了這胡人說話的音色,黃品面甲里的臉龐頓時變得一冷。
端著長鈹再次緩緩向前,不顧胡人們再次騷動起來,直到鈹尖快要戳到那個胡人,黃品才勒馬停下。
“下令讓你的族人扔掉長刀離開戰(zhàn)馬,于南邊五十步外聚攏到一起�!�
黃品的話并未得到回應,下令的胡人只是目光冷冷地看著黃品。
“這里是大秦國境,爾等擅自闖入又不顧警告肆意在大秦之境廝殺。
已經(jīng)觸犯我大秦律令!
我命令你立刻讓你的族人放下刀劍,離開戰(zhàn)馬!”
黃品目光同樣冰冷地盯著同樣戴著面具的胡人,提高音量再次重復了一遍要求。
頓了頓,黃品抬起長鈹緩緩將鈹尖挪動到胡人首領的面前,“我的耐心很有限。”
黃品的舉動讓胡人頭領身旁的族人更加憤怒。
紛紛抽出刀劍指向黃品,并且口中嘰里呱啦的大聲呵斥。
不過隨著胡人頭領再一次開口大喝了兩聲,使得這些胡人滿是憤恨不甘的將刀劍再次放下。
而這次胡人首領的大喝聲,明顯與之前不同,變得清脆了許多。
顯然這是一個胡人女子。
黃品見與之前的猜測一樣,冷了兩聲道:“既然你打算裝下去,那就不要再繼續(xù)挑釁我的耐心�!�
將長鈹緩緩再次向前探了探,輕輕頂在了胡人女子木質(zhì)的面甲上,黃品冷聲道:“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三次。
三!
二!”
“刀劍是族人的伙伴,是族人的另一半性命。
馬可以給你們,但刀劍不行�!�
雖然胡人女子終于用生硬的秦話搭腔,但黃品對話的內(nèi)容并不滿意。
長鈹向右側(cè)一撥,將胡人女子木質(zhì)的面甲挑飛,黃品的大喝道:“再廢話一句劃過的就是你的臉,而不是面具!”
露出面容的胡人女子,被黃品的舉動氣得臉色漲紅,眼中也透出憤怒的目光。
不過好似是想到了什么,緊緊咬了幾下牙后,低垂下目光再次對著身旁的族人大喝了幾句。
而隨著胡人女子的大喝,這些胡人臉色來回變換了一陣,終于將手里的刀劍用力擲在了地上,并且轉(zhuǎn)身紛紛向南邊聚攏了過去。
黃品身后的王昂與一眾軍卒看得眼睛都有些發(fā)直。
他們以為驅(qū)趕這些胡人怎么也要費一番口舌與手腳。
可沒想到黃品會這么生猛的迎上去,幾句話不但讓胡人繳了軍械,更是將戰(zhàn)馬給了出來。
另外,他們也沒想到胡人的首領會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年歲看著尚輕,姿色極為不錯的女子。
“還愣著干什么?沒看到過女人嗎?趕緊把刀劍與戰(zhàn)馬都收攏起來。”
胡人都開始聚攏過去,身后反而什么動作都沒有,黃品極為郁悶的扭頭大喝了一聲。
王昂被這一嗓子喊過魂后,立刻吩咐道:“王角帶人去看著胡人,吳烈?guī)巳ナ諗n戰(zhàn)馬。
麻煩安登的袍澤們?nèi)ナ帐暗秳�!�?br />
樂呵呵的下過命令,王昂掃了一眼成堆兒的刀劍與兩千多匹的戰(zhàn)馬,眼睛都樂得瞇成了一條縫。
撥馬湊到黃品跟前,王昂壓低聲音道:“待會兒回戈壁去看看,我覺得那些胡人肯定清理不干凈。
戰(zhàn)馬與旁的肯定是沒有,不過首級肯定能割下來些。”
黃品搖了搖頭,“那些胡人沒走遠,少去些人收攏了袍澤尸首還可以。
若是敢胡人首級,過去就是有去無回�!�
“沒走遠?”
王昂先是疑惑的嘀咕一句,隨后再次嘿嘿一樂道:“能把袍澤的尸首收回來也行,反正有這些虜獲也夠用了�!�
“你倒是真知足�!�
瞥了一眼王昂,黃品將目光挪到胡人女子身上道:“你就不想想從頭到尾這么多蹊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沖殺出來分出去跑向西北的那數(shù)百胡人才是大魚。
這個女子就是留在這用來吊著追殺的那股勢大的胡人的。”
黃品并未壓低聲音,對面的胡人女子聽得十分真切,泛藍的眼眸中頓時露出驚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