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鄧行代師認(rèn)錯!
黃品看不到人群中淳于越腳下的狀況,即便是看到也不準(zhǔn)備再繼續(xù)輸出下去。
眼下沒有一人說話,節(jié)奏已經(jīng)完全被他掌控,沒必要再節(jié)外生枝。
在各學(xué)之人騷動了一陣后,黃品晃了晃手中的長刀,故意做出不屑地樣子道:“已經(jīng)給過某些人機(jī)會,可惜某些人自己不中用�!�
“儒生鄧行,見拜安登君!”
自己的先生確實有錯,攛掇各家停步不前也是事實。
但黃品太過咄咄逼人,手段使得太過犀利,甚至開始以言語侮辱。
接下來更不知道還會怎么嘲諷與侮辱下去。
鄧行覺得以黃品的身份不該如此,他身為弟子更不能眼見著先生受辱而一言不發(fā)。
讓一旁的師弟攙扶住淳于越,鄧行邁步而出鄭重給黃品行了一禮后,目光坦然地與黃品對視道:“安登君乃大秦官大者,而官大者又為一地民之首。
一言一行雖無教化之名,卻有教化之功。
上行下效,長久喜好口舌之快,將使人無仁德之心。
安登君為世間難得聰慧之人,該知曉無仁無德,為禍亂之根�!�
頓了頓,鄧行將雙手背在后邊,對黃品繼續(xù)道:“行,無意與安登君辯理,也更非要讓安登君以德報怨。
只是有錯可改,觸犯大秦律法可受懲治。
安登君可指我等錯處在哪,可治我等觸犯大秦律法之罪。
當(dāng)以直報怨,而非如得志小人,平白污了賢良之名。”
轉(zhuǎn)過身子將背在后邊的雙手對著黃品,鄧行扭竭力扭頭道:“先生如弟子之仲父。
而仲父有錯雖不能深言,卻可替受懲治。
行,愿代先生之錯與所犯律法受懲。
還請安登君讓行束綁,既明世間是非,又成全行的孝恩�!�
“還輪不到你一個儒生替罰。”
“沒錯,儒家之人可沒有讓弟子替師受過的。”
與淳于越一樣為博士的大儒沈成與許秋車,臉上火辣辣的一前一后站了出來。
就在兩人大喝過后,想要走到鄧行那里,將鄧行替換回去。
兩人的弟子與其他一些儒生也受到了感染,都邁步向前走了出來,并且嚷嚷著要與鄧行一起受罰。
沈成與許秋車見狀,只得轉(zhuǎn)身先安撫一眾儒生。
一時間場面變得有些混亂。
黃品沒想到已經(jīng)眼看著收尾了,卻突然間蹦跶出一個為搏得名聲而甘愿往刀口上撞得。
更沒想到剛才看起來都是一副膽怯樣子的儒者與儒生,居然跟著站出來了一小半。
這不但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對這些貨也真不太好處置。
真給治罪,就算是成全了這些貨。
不給治罪,他先前的鋪墊算是白做了,而且還憋屈的不行。
腦中飛快地轉(zhuǎn)動了一陣,黃品覺得不能順著這個鄧行與跟著蹦跶出來的這些話的話茬去說。
兩個結(jié)果就擺在那,怎么說都是這個貨得利。
既然這貨承認(rèn)有錯,那就該讓儒學(xué)的人自己把錯處扒出來曬曬。
抬手對欲欲躍試或是舉起弩機(jī)或是要磕馬沖過去的屯卒擺手示意不要妄動。
黃品先是猛喝一聲肅靜,隨后用力拍了幾下巴掌,待對面的儒者與儒生重新安靜下來,似笑非笑的盯著的鄧行道:“你最先出來的那就與你說。
我發(fā)現(xiàn)你與你先生真是一脈相承。
都是自顧自的說自己的理,而不讓旁人講旁人的理。
更是只可你們?nèi)フf別人,而不許別人說你們。
宮宴之時,你先生是怎么說的?又是怎么對我使手段的?
你們?nèi)鍖W(xué)之人連敬人者人恒敬之,殺人者人恒殺之這個道理都不懂?
況且明明是你蹭出來跟我懲口舌之利,還把這個扣在我身上。
儒學(xué)傳了幾百年,至理沒見傳下來,不要臉卻是傳得明明白白。”
看到鄧行先是一愣,隨后臉色猛的一紅,想要開口辯駁,黃品冷冷一笑,搶先道:“沒人愿意跟你們辯那些歪理。
你既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有錯,那就說說你們錯在哪。
說觸犯了大秦律法,又是觸犯的哪一條!”
鄧行的本意其實就是想代替淳于越受罰。
自覺在言語上沒有太過冒犯的地方。
黃品反應(yīng)這樣強(qiáng)烈,起初以為是兩位長輩與一眾同輩跟著站出來引起的。
當(dāng)聽了黃品搶先說的最后這兩句話,鄧行猛得醒悟了過來。
黃品先前已經(jīng)說過對各家不會治罪,他這樣做無異于是將黃品給架到了火上。
若換做他是黃品,也定然會心生怒火,也會認(rèn)為他是個沽名釣譽(yù)之輩。
“行受教,是行思慮不周,只言自身之事而不顧他人之想。”
先是再次給黃品躬身行了一禮,鄧行隨后再次轉(zhuǎn)身體對沈城與許秋車等人躬身拜了拜,便對著淳于越跪下無比鄭重的行了大禮。
而鄧行的這一舉動,所有人都知道意味著什么。
沈成與許秋車想要開口制止,但是先前鄧行那躬身一拜,就是為了讓他們不要勸說。
而且黃品已經(jīng)發(fā)問,就算是他們再勸也晚了。
此外,宮宴之上淳于越也確實做得過了些。
那個半胡兒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竭力阻止了焚書之舉。
故意停步不前的舉動,他們也確實做得不地道。
若是嘴硬到底,經(jīng)別家的傳揚,儒學(xué)定會被世人所恥笑。
而一眾儒學(xué)人中,除了沈成與許秋車這兩支能夠自省與有些擔(dān)當(dāng)?shù)摹?br />
自然也有慶幸與認(rèn)為鄧行的舉動是理所當(dāng)然的。
而這部分人就是當(dāng)初宮宴上跟著淳于越一起鬧起來,有一樣心思的那幾支。
禍?zhǔn)谴居谠饺浅鰜淼模蔷偷么居谠侥且恢朕k法去平息掉。
不然不讓那個半胡兒心里舒坦,他們都要跟著遭殃。
黃品一直都在仔細(xì)觀察著對面的反應(yīng)。
看到這些人要么一副委屈難過的樣子,要么目光飄忽甚至臉上不自覺得露出如釋重負(fù)的樣子,只感覺一陣惡心。
難怪后邊會出了董仲舒那一號人物。
不是明明自己錯了卻弄得跟受害者一樣,就是沒一點擔(dān)當(dāng)?shù)男∪藰幼印?br />
“嘖嘖,說你們不要臉是一點沒錯�!�
沒能忍住惡心的黃品,抬手指著那些儒學(xué)一眾人先是吐槽了一句,隨后冷聲道:“我是殺你們阿翁了,還是殺你們阿娘了。
做出這副委屈的樣子給誰看呢?!
錯是不是你們自己犯得,律法是不是你們自己違逆的。
認(rèn)錯與認(rèn)罪難道不是應(yīng)有之義?
還有那些偷笑的,你們有什么臉面自稱君子,我看連小人與婦人都不如!”
將目光落在淳于越身上,黃品滿臉不屑地繼續(xù)道:“宮宴上的事情,你若是覺得沒完,當(dāng)初怎么不繼續(xù)與我掰扯。
私底下搞這種陰暗地手段,你是什么狗屁大儒。
你若是有一點擔(dān)當(dāng),你都不會好意思讓你的弟子站出來。
儒學(xué)……”
“求您不要再說了�!�
再次轉(zhuǎn)過身面向黃品的鄧行,苦笑著先是打斷了黃品,隨后理了理袍子,臉色一正道:“我等錯在沒做到夫子所言的出則弟以及謹(jǐn)而信。
觸犯的律法為明知違抗官府之令有罪,卻依舊抗令,為罪上加罪。
行,愿以死罪贖我等過失,與所犯律法�!�
鄧行認(rèn)錯的話看似輕飄飄,實際上說得很重。
在外對人友善,做事要踏實,恪守誠信,以及言行一致是儒學(xué)之人最基礎(chǔ)的要求。
如果連這個都沒做到,那意味著根本不配為儒生或是儒者。
加之鄧行是在代師認(rèn)錯,這無異于將淳于越的臉面一巴掌給拍到地下,并且還用力踩了幾腳。
”
既然沒人愿意名垂青史,那么便按照我的安排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