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白玉對吳廣的安排
九原與左軍出征時一樣突遭提早降雪,并且因大山的緣故,處于冷熱交替之處。
而與卑移山以西不同的是,提早的降雪只是拉開了序幕。
到了歲首孟冬之月的下旬,已經(jīng)接連下了五場雪。
好在各處的縣城都已經(jīng)修筑起來,黔首們也大多蓋起了屋舍。
再有烏炭可用于取暖,不管是住進(jìn)屋舍的,還是留在營盤的,熬過這個冬天并不算一件難事。
不過九原的人力有限,且各縣既無什么急事,又相對極為安穩(wěn)。
不好對黔首發(fā)徭役,也沒必要發(fā)徭役進(jìn)行各縣間的道路進(jìn)行積雪的清掃。
只需保證直道的各傳舍間走得順暢就可以。
這使得吳廣帶領(lǐng)著的陽夏幾氏近兩千幾的族人在順著直道踏過大河后,離了直道之下趕起路來極為吃力。
畢竟陽夏幾乎很少下大雪,更沒有這樣密集的雪情。
好在路雖難走些,但相隔幾十里便是一縣。
各縣官吏或是軍卒見都是從黃品老家陽夏來的全都格外照顧。
取暖與吃食上都給了很大的助力。
吳廣等人除了費(fèi)些腳力,并沒遭太大的罪。
而一路上的禮遇,更是讓陽夏的青壯無不歡欣鼓舞。
在他們樸素的認(rèn)知中,黃品在九原越是被尊崇,他們今后的日子便會過得越好。
一眾青壯趕起路來不但不感覺疲憊,反而愈發(fā)的有力。
即便是照顧家眷,也在第六日臨近傍晚時入了安登縣的縣境。
不過趕上的這個天色卻讓原本同樣高興的吳廣有些犯難。
冬日里太陽落得早,可以說傍晚的光景轉(zhuǎn)瞬即逝,沒多大會兒功夫就要天黑。
再繼續(xù)趕路,不但比白日更難走也容易讓家眷凍著。
可就此停下又只差二三十里路,多在野外待上一晚沒什么必要。
目光望了望身后行進(jìn)的隊伍,吳廣琢磨了一下打算詢問詢問領(lǐng)路的更卒。
畢竟人家對這里最為熟悉,是繼續(xù)趕路還是停下聽人家的沒錯。
叫上其他幾氏的嶺頭小子加緊向前趕了趕。
吳廣剛想開口詢問,突然看到遠(yuǎn)處的對面疾馳來了一隊人馬。
以往吳廣都是負(fù)責(zé)材官的官吏與操練,大隊的騎士是第一次見到。
由于對騎士經(jīng)驗的欠缺,來了多少數(shù)目他不好估算。
只感覺沉重的馬蹄聲,以及時不時響起的馬鳴與帶起的揚(yáng)雪顯得馬隊氣勢極為駭人。
仿佛騎士是鋪天蓋地般的奔馳而來,根本看不清個數(shù),讓人無比心悸。
不過吳廣很快便從驚愕的狀態(tài)中擺脫出來,并且眼中閃動起明亮地精芒。
大丈夫就當(dāng)躍馬揚(yáng)威,況且來九原就是為了博取軍功。
隨隨便便就能如此多的騎士出現(xiàn),假以時日他必是其中之一。
旁人能得的,他吳廣不比人差,財帛勛爵同樣能得。
“與郡尉是同族鄉(xiāng)里,你們真是好福氣�!�
帶路的一名臨縣更卒看到越來越近的馬隊先是艷羨的感慨一句,隨后對著吳廣等人一揮手,“快拾掇拾掇身上,是夫人帶人接你們來了�!�
吳廣猛得被打斷思緒,起初還沒回過味,待嶺路的更卒替他們拍打身上的積雪,才反應(yīng)過來,趕忙開口確定道:“這位袍澤可說的是安登君的細(xì)君郿亭夫人?”
“這還用說,在九原能被稱夫人的就這么一位�!�
帶路的更卒應(yīng)了一聲,咂咂嘴繼續(xù)道:“能讓夫人親迎這么遠(yuǎn)的,你們這是頭一份。
日后你們可萬萬不要負(fù)了安登君與夫人的鄉(xiāng)情。
真若是給丟了顏面,今后你們在九原保準(zhǔn)混不下去�!�
“謝過提點(diǎn),不過這個擔(dān)心完全是多余。
我們陽夏過來的除了用命還是用命。
豈能給安登君與夫人丟了顏面�!�
眼中目光愈發(fā)興奮的吳廣笑吟吟的應(yīng)了一聲,不再拾掇身上的衣袍,趕緊對幾氏的領(lǐng)頭人揮舞了一下手臂,立刻邁步趟著積雪迎了上去。
待前邊的馬隊減速停下,并且看到領(lǐng)頭的白玉,吳廣立刻躬身行禮,“陽夏吳氏廣,厚顏為一路主事,拜見夫人�!�
“角,見過族媼�!�
“陽夏何氏忠,拜見夫人�!�
“陽夏謝氏遠(yuǎn),拜見夫人。”
“陽夏袁氏奇,拜見夫人�!�
“都是夫君的族人與鄉(xiāng)里,不要這樣客套�!�
白玉從馬上跳下來,對幾人擺了擺手示意趕緊起身,望了一眼后邊的長隊,收回目光看向吳廣,“聽說這次有不少族人鄉(xiāng)里是拖家?guī)Э诙鴣怼?br />
勞煩主事安排著把孩童給召集過來,與騎士同乘先行,省著繼續(xù)趕路凍著。”
“謝夫人慈心�!�
在踏入九原的郡境后吳廣就聽聞黃品已經(jīng)領(lǐng)兵出征。
這一路殫精竭慮的忙前忙后恐怕是不會被黃品所知,多少有些失落。
但白玉的親迎讓吳廣看出黃品很重視陽夏過來的子弟。
將名冊遞給白玉總比到了安登縣與旁的官吏對接要強(qiáng)。
先是謝了一句,吳廣立刻讓幾氏的領(lǐng)頭小子去把各家的孩子叫過來。
隨后從佩囊中掏出一份其小冊恭敬的遞給白玉,話語極為巧妙道:“此次陽夏五氏戍邊共二千一百二十人。
其中婦人四百九十,孩童四百一十,其余皆為傅籍男丁。
一路仰仗安登君與夫人之名多被照拂,無一人死,無一人患疾。”
聞言,白玉接過名冊上下仔細(xì)打量了幾眼吳廣。
從陽夏趕到安登要從濱海道先到咸陽,再從咸陽走簡單修筑的直道。
路程有三千里左右,帶著婦人與孩童,沒死沒病上一個人,這個吳氏的主事之人倒是真有些本事。
另外看其他幾家對他也極為信服,這人的威望在陽夏應(yīng)該也頗高。
想到這,白玉邊隨意翻看了幾眼名冊,邊對吳廣贊許道:“這一路族人鄉(xiāng)里能全都安然而來,定是主事不知付出多少辛勞。
既肯勞苦,又有干才,實(shí)是不了多得之人�!�
吳廣聽了白玉的夸贊心中一喜,邊開口謙虛邊琢磨了一下,從兜囊里將黃氏族長的傳信拿出再次遞過去,“這是黃氏族老給安登君帶的傳信,請夫人先行代收。”
黃家的信由托吳家的人給帶來,白玉立刻就知道這信上寫的是什么。
之前對吳廣的夸贊雖然出自真心,但多少有些畫餅的意思。
畢竟白玉也十分聰慧,吳廣隱晦的自夸哪能聽不出來。
出于法吏出身不喜歡夸夸其談之人的慣性,因此白玉并沒有進(jìn)一步做出安排。
在吳廣拿出這封信后,白玉倒因這份干脆抵消掉了出于慣性的厭惡。
九原到處缺人,人才更是不必說。
有野心有想博取功勛之人來的越多越好,怕的是又沒真本事又只會耍嘴的人來的多。
接過傳信沒有絲毫顧忌的打開看了一遍,見與料想的一樣是舉薦之信。
白玉沉吟了一下,打算將吳廣安排到北河的菜屋那邊,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來。
菜屋那邊缺人是不假,但用不到這么多人過去。
不先安排黃家的人,反而讓吳家人過去,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另外,想到黃品傳信與塔米稚的糟心事,白玉心中也有些氣悶。
不管是不是塔米稚使了下作手段,黃品還是累得輕了才會如此。
若是天天有忙不完的事情,塔米稚根本就沒機(jī)會得手。
琢磨到這,白玉對吳廣晃了晃手中的信,“這事我雖做不得主,具體如何安置還需夫君來定奪。
不過九原就缺吳主事這樣的干才,定會才盡其用�!�
將舉薦信遞還給吳廣,白玉心里暗罵一句非要累的黃品沒旁的心思,繼續(xù)道:“九原這邊很多事情還等著夫君與隴西侯定奪。
吳主事若是不怕辛勞,在安登歇息幾日,可將行文上計等文書送過去�!�
只要能與大戰(zhàn)沾邊,多多少少都能得些功勛。
按吳廣之前的料想,少不得在九原要窩上一年才有出戰(zhàn)的機(jī)會。
剛到安登便有這樣的機(jī)會,吳廣連想都沒想,立刻一臉興奮的應(yīng)道:“只要能為九原,為安登君做事效力,廣沒有任何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