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賭注
“馬蹄噠噠噠,河水嘩啦啦!”
“要努力生根要發(fā)芽,讓夢想開出最美的花!”
“聽大風(fēng)不停刮,任大雨不停下。”
“阻擋不了我的步伐,要踏遍人間海角天涯。”
黃品雖然每哼唱一句都用手中的長刀墩在地上發(fā)出響聲來附和節(jié)奏。
但望向黑暗的雙眼卻帶著無盡復(fù)雜,握住刀柄的手上更滿是青筋。
曲子哼唱的輕快,人卻并非如此。
“你可別哼哼了�!�
被黃品的操作嚇得魂都少了一道得李超,苦等了一陣見黃品就是直勾勾地盯著遠處的黑暗,苦著臉打斷了一句。
挪動身體站到黃品的身前遮擋住投向遠方黑暗的視線,李超揉搓了幾下發(fā)白的臉頰,聲音發(fā)顫道:“你把人給圈禁起來,是一點后路都不打算留?
再者,事情你已經(jīng)都做了,總得繼續(xù)接著安排下去。
你就這么哼哼曲子什么都不做?”
抬起長刀撥開擋住視線的李超,黃品盯著遠處的黑暗不再哼唱。
沉默了一陣,在李超急得再一次開口前,抬手指了指被李超給叫來的王昂,“沉穩(wěn)的勁頭,你是真比不過人家�!�
“他那是還沒琢磨明白這事的后果到底有嚴(yán)重。”斜了一眼王昂,李超舉著臉道:“他那心思除了跟著一條路跑到黑,也琢磨不出別的來,肯定是你做什么他跟著做什么。”
黃品墩了墩手里的長刀,“那你就跟著照做好了�!�
李超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黃品的用意,又急又氣道:“你覺得這樣的事情能是你一個人扛下來的?
這個時候就算再怎么撇清關(guān)系都沒用。
還不如仔細琢磨琢磨下一步該怎么做,甚至是讓大軍現(xiàn)在就動起來都比你枯坐著要好。”
“你慌什么�!�
一直默不作聲的王昂翻了一眼李超,掏出礪石邊磨刀邊繼續(xù)沉聲道:“咸陽傳令傳給的是他,又不是左軍。
現(xiàn)在動彈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兩邊起了分歧?”
見李超要張嘴反駁,王昂嗤笑一聲道:“安安穩(wěn)穩(wěn)的等到天明就好。
若是孟西與劉德不過來詢問,那才可以放心大膽的繼續(xù)有所動作�!�
李超雖然被懟的夠嗆,但仔細想想王昂的話好像說得沒什么毛病,甚至還很有那么幾分道理。
見黃品微微頷首,李超先是沮喪的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不過馬上又是一臉的憂愁。
“你們是不是想的都過于簡單了。
公子與郎中令雖然是夜里入的營,可第二天能不見見各部主將?
若是見不到人,事情會更加麻煩。”
黃品其實這個時候根本沒心情多說話。
但李超有句話說的沒毛病,現(xiàn)在想撇清關(guān)系,怎么撇也是撇不清的。
他帶著人家一起干掉腦袋的事,總不能讓人一直糊涂著。
“你待在屯軍的時間還是不夠久,不知道屯軍最渴望的是什么�!�
對李超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示意不要著急,黃品也掏出礪石,將長刀抽出邊磨邊繼續(xù)道:“大澤比起廊地,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功勛上也自然如此。
而從表面上來看,現(xiàn)在對內(nèi)已經(jīng)無法獲取功勛。
可隨著防線的拉長,大秦勢必會由攻轉(zhuǎn)守。
像這種大規(guī)模用兵的情況,肯定是罕有。
功勛越來越難以獲取之下,你覺得他們該會怎么做?”
摸了摸刃口,黃品看了一眼李超,嘆了口氣道:“按常理他們只會關(guān)心,也只做他們該做之事。
絕對不會主動尋找麻煩牽扯進去。
但世事無常,說不得會生出什么變故來。
還是要等到天明以后,看看相互間能不能生出默契來。”
“從劉德往上哪一個都精明的不得了�!辈亮瞬琳麄刀刃,王昂對黃品一挑眉道:“但涉間有時候卻十分固執(zhí),你要早做打算�!�
往篝火里扔了幾塊煤,黃品拍了拍手道:“所有的謀劃他都知曉,沒什么可做打算的。
而且以大澤上的態(tài)勢,他比誰都清楚這個時候一旦停下,之前的功勛恐怕都將不作數(shù)。
不過為脊避免不必要的牽連,這邊的消息還是不要給傳過去的好�!�
說到這,黃品又望了望遠處的黑暗,見天際間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絲細小的白線,扭頭對李超道:“你不是急著要做些什么。
寫傳信給那邊,讓涉間留一萬屯軍駐扎大澤,其余人馬盡數(shù)趕到山口。
再去安排你阿翁帶來的更卒與青壯打造沖車。
物料就用之前拆下的營墻便可以,不必再去山上伐木�!�
李超打了個哆嗦,難以置信的看著黃品道:“你要直接對王城下手?”
黃品用力點點頭,“與墨安是單方面的聯(lián)系。
拿下月氏的王城,墨安就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一定會安排人過來。
如果他在那邊行事的順利,或許會有大驚喜。”
李超搖搖頭,“你說的大驚喜無非就是被故意損耗的那幾部。
可即便是有了他們作為助力,還是抵不上那兩兄弟的控弦之士多。
貿(mào)然攻打王城,只會讓兩兄弟再次聯(lián)手。
這樣做并不穩(wěn)妥,還是先撒些人出去找墨安為好。”
黃品沒有急著回答李超,盯了一會由一絲細線變成魚肚白的天際,才起身拿起一個大麻袋晃了晃道:“我們的兵力其實并不弱,主要在于敢不敢用。”
李超眉頭擰了擰,“你打算安排大澤上的月氏人參戰(zhàn)?”
黃品對李超搖搖頭,邊邁步走向塔米稚的營帳,邊沉聲回道:“不是打算,而是他們必須參戰(zhàn)。”
李超咀嚼了一下,眼中的目光陡然一亮,“你這個安排真不是妙!
攻破自家王城,今后必不會被同族所容。
只能跟著咱們一路走到底�!�
李超說的沒什么問題,而且這個緣由還只是其中的一個。
可黃品遠沒有李超那樣高興。
月氏人并不傻,更不缺少烈性。
扎蘭部的一路西竄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要讓大澤那幾部月氏人真心幫他賣命,肯定要有一個可持續(xù)性得到回報的錨點才行。
而這個錨點又只能是塔米稚。
如果換了他,大澤幾部分分鐘就得反叛,因為這碰觸到底線,成了亡國。
換做塔米稚則有天然的合法性,哪怕是自欺欺人,大澤上的月氏人也會甘之如飴。
但還是那個老問題。
塔米稚是極其有野心的女人。
可眼下的局勢,又沒有別的辦法可用。
黃品只能賭塔米稚對他的情感。
也賭政哥不會過早的對他揮舞下大棒,有他壓制塔米稚一時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