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憂心忡忡的兩相
“始皇帝萬歲!萬歲!萬歲!”
“始皇帝萬歲!萬歲!萬歲!”
“始皇帝萬歲!萬歲!萬歲!”
“安國侯千歲!千歲!千歲!”
“安國侯千歲!千歲!千歲!”
“大秦永世昌��!”
“大秦永世清平!”
“恭祝始皇帝萬壽無疆,與天齊壽!”
“君父恩澤四海,大秦必將永世國泰民安!”
………
咸陽宮外的一聲聲狂呼,讓剛剛打算步入后殿的嬴政停下了腳步。
仔細(xì)聽了幾息,臉上露出笑意的同時,行政快步走出大殿。
沒了大殿的遮擋,吶喊聲立刻變得更為震耳。
將目光投向遠(yuǎn)處的宮門外,嬴政咂吧咂吧嘴。
萬壽無疆,與天齊壽?
這說辭估摸著又是黃品那個小子鼓搗出來的。
不過這呼喊和寓意,真是讓人聽了心里極為舒坦。
此外,黔首們的這一聲聲狂呼,怕是拼了命才能喊的這么響亮。
之前的國策,或許真的已經(jīng)有些不合時宜。
已經(jīng)踏上復(fù)道趕回相府的李斯與馮去疾和馮劫三人聽到宮門外的狂呼,全都是腳下一停。
不過雖然同時停下,臉上的神色卻各不相同。
李斯在驚愕過后,臉色便無比的陰沉,并且用力握緊了拳頭。
亂了,全都亂了。
他之所以不顧狼狽的來見嬴政,不光是對國債的態(tài)度來個反轉(zhuǎn),繼續(xù)取得嬴政對他的信任。
還有讓嬴政給其做主,或者說是安撫的意思。
罵也罵了,打也打了,顏面更是該丟的已經(jīng)丟了。
但他們畢竟是大秦的重臣,豈能隨意被小小的黔首羞辱。
況且從律法上來說,這些黔首們也犯了大罪。
嬴政即便是裝裝樣子,也該下令對那些黔首們做出懲罰,并且還是極為狠厲的懲罰。
可商議了近一個時辰,到了他離開之時,嬴政都沒有下懲治黔首的這道令。
現(xiàn)在黔首們隨意聚眾于咸陽宮外,并且連連高呼。
不但沒人過來稟告,身后的政事殿里更是沒半個少府的尚書出來。
而按律法,謗言與贊言為同罪。
以及先王被國人祈福是如何對待,嬴政根本不可能忘記。
唯一的解釋就是嬴政比姚賈猜想的轉(zhuǎn)變還要大。
甚至是有棄法轉(zhuǎn)重仁德的傾向。
在去歲的時候,嬴政對焚書之事還是多有贊同的。
短短的一年間,居然就有了這樣的心思。
而帶來這個轉(zhuǎn)變的,一切皆因黃品那個半胡兒。
再這樣下去,不但他主張的以吏為師就是個笑話,連他本人也將是個笑話。
這讓李斯只是略微思量后就想轉(zhuǎn)身再次去找嬴政。
可想到嬴政的性子,李斯又硬生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嬴政只要下了決心做哪一件事,沒人能勸的回來。
只有看到事后不可違的結(jié)果,才會徹底死心。
為了讓國債事潰,方才已經(jīng)使了手段。
欲速則不達,待黃品那個半胡兒束手無策時再與嬴政勸說。
馮去疾與馮劫雖然最初與李斯都是一樣的驚愕,但回過神來后臉色卻并變得陰沉,而是變得有些復(fù)雜。
在兩人看來,這就是嬴政給黃品撐腰而做出的安排。
明著告訴一眾朝臣,黃品誰都算計不得也動不得。
除此以外,將前后串聯(lián)起來,恐怕也是敲打與點醒相府。
黃品將是下一個掌管相府之人,右相之位將非他莫屬。
而且時間并不會太久。
或許國債能夠順利實施,且事后確實能得利,就是黃品入相府之時。
而這與當(dāng)年的甘羅可不一樣,黃品一旦入相府,那是掌握實權(quán)的。
可黃品才多大的年歲?!
他自己倒是對外總宣城已經(jīng)快而立之年。
可這個快,簡直就是個笑話。
他那模樣又不是老成的面相,離著而立之年能差了一旬,分明就是舞象之年。
能以這個年歲執(zhí)掌權(quán)柄,堪稱開創(chuàng)先河。
畢竟以往年少才大之人,即便是掌權(quán)也只是幾郡之地,根本與如今的大秦相比。
但刨去年歲,只看黃品的所作所為,雖說執(zhí)掌相府依舊有些牽強,卻已經(jīng)有那個資格。
這可是九成九的世人無法企及之事。
他們這些重臣也是為了大秦殫精竭慮了三四十年,才有如今的高位。
到了黃品這,卻僅僅用了幾年工夫。
人和人,是真的沒法比。
而且黃品的崛起,也意味著新老接替的開始,更意味著他們這些重臣要逐漸走向凋謝。
這讓兩人感慨萬千的同時,心中也頗不是滋味。
尤其是馮去疾,心中除了不是滋味以外,還有一些苦楚與頹然。
畢竟這樣離開相位,不但丟顏面更不知會被后人如何記載。
“左相已經(jīng)走了,趕緊跟上去吧�!�
看到李斯再次邁步,馮劫斂了斂心思,低聲招呼一句,邁步跟了上去。
但走了幾步?jīng)]有聽到身后的動靜,馮劫轉(zhuǎn)過身臉色無奈道:“別再胡亂琢磨了。
以后什么樣誰也不知道。
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才是最重要�!�
馮去疾先將目光落在了漸行漸遠(yuǎn)的李斯身上。
待李斯走得更遠(yuǎn)些,馮去疾才緩緩苦笑道:“沒胡亂琢磨。
是我確實有些跟不上陛下的步子了。
或許我這個時候告老,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馮劫隱晦地朝身后指了指,“李斯都沒這個心思,你這么想做什么�!�
頓了頓,馮劫飛快地扭頭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李斯方才那番說辭,三歲孩童都知道打了什么心思。
你有心思琢磨旁的,還不如琢磨琢磨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
馮家又不是只有你我在朝堂,總歸要為毋擇想想。”
聽到這個話茬,馮去疾才打起了些精神,緩緩邁步向前走了一段,輕蹙著眉頭道:“李斯的心思誰都能看出,可這也確實是個陽謀。
大半個朝堂算是被黃品與楊端和給得罪了。
馮家若是不與他們一樣,于國債上只出家資而不要抵償將黃品給架起來,陛下心中定然更為不滿。
可若與黃品一樣,又定然會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詬病馮家。
著實是不太好選。
依你來看,你覺得該如何行事�!�
馮劫沉思了一陣,輕嘆一聲道:“黃品如何行事,咱們就如何行事。
旁人愿意怎么想,怎么去說,都隨旁人。
馮家的每一個半兩錢兒都是干干凈凈得來。
何況咱們出家資就是在鼎力支持國債之事,從中獲利也是應(yīng)該的�!�
馮去疾擰著眉頭沒吭聲。
在他看來這樣行事就是在迎合黃品。
而且還不會被黃品所領(lǐng)情,也會被人看做馮家也開始趨利。
再者,他還沒離了相位,跟黃品一樣把人都得罪了,以后更沒法做事。
馮劫知曉馮去疾是怎么想的,重重嘆了口氣道:“既然拿不定主意,那就先追上李斯,看看旁人都是什么意思�!�